《继室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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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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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溪虽然看不惯彩霞懦弱得模样,但也知道这段时间也就彩霞对她好,扯出来个笑容比了个成了的手势。彩霞松了一口气,憨憨道:“我就知道碧溪你那么伶俐又有能耐,姨娘肯定会复用你的。”

却不知这话在碧溪听来更为刺耳,她无意识的摸了摸额头,眼中恶毒与怨恨一闪而过。

这边儿孟康家的正跟安宁说话,她道:“夫人。这些日子的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家采买的管事也不知从哪儿知晓了。跟我家那口子打听新鲜瓜果蔬菜的来处,听他们意思也是想收购些。毕竟大冬天的除了白菜就是萝卜,青菜少见,应季的菜可是少有的,就是有也是贵的很呢。”

安宁捧着杏仁茶喝,听了这话就说:“庄子上这些瓜果蔬菜的供应怎么样?”

孟康家的想了想回道:“除了供应给这边儿。按照夫人的吩咐给安家送了些,剩余的约摸还剩下五成。他们问起来我家那口子也没一口拒绝,只说要问问主家。也怪的,那边儿温泉庄子靠山。地面也不大平,种些平常作物收成不大好。照夫人的意思山上种了果树,地里边又种了花生、红薯那些的作物,又挖了池子引了河水来,养上了虾子河蟹,还下了莲藕。还找人看过了,种上了白术、红花、生地、丹参、玄胡、泽泻、薏仁等的药材。虽说今年这些个是收不来钱。但种了几年等果子挂果了,那些药材种好了肯定是来钱的。”孟康家的这么一通说是怕等年底对账的时候,说这个温泉庄子亏了银子说她家那口子管理不善,现在好让安宁知道,免得到时候来个无妄之灾。

安宁自然懂的,就跟孟康家的说道:“若是再有人问起蔬菜瓜果的事,你就让你家那口子说是成本大产量低是尝试种来主家吃的,能卖给他们看在老爷的面子上硬挤给他们的。分三成给他们,也别谁家都给。看他们谁出的价高选几家制衡起来卖,也不怕他们不出高价。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谁家待客桌上要是有水灵灵的果蔬也是有面子的,再说物以稀为贵,他们也是不在乎这两个钱的。至于这制大棚的法子,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罢。”

别人学了去也无妨,这用大棚来种菜本来就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口腹之欲,再说了一下子能成功也得益于温泉庄子的地温本来就比其他地方高。等下次府里进人的时候,她还想着再挑几个好厨娘,鲁菜、川菜或粤菜等的。终日里吃着淮扬菜。尽管厨房变着花样做。但对于早已吃惯了北方菜的安宁来说还是有些腻了,想换换口味。虽然她小厨房里的厨娘也会做几个外地菜,但终究脱不了淮扬菜的口味。再说了以肚子里的宝贝儿做借口,旁人也不会有疑惑。

孟康家的心中大为欢喜,忙赔笑道:“听夫人的吩咐,我回去就跟我家那口子说道清楚。”

孟康家的得了喜信又和安宁说了些事,就起身准备回去了,正往外走的时候看到碧水撵着一只玉色鹦鹉嬉闹。一下子想到这鹦鹉可不是金大家的奉承来的,得了夫人的喜欢,还让她家那口子做了田庄的二管事。孟康家的也有心讨好安宁,就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

杏儿搬了小暖杌子坐在安宁脚边,熟练得揉捏着安宁有些浮肿的小腿儿,有些欲言又止。安宁眼睛没从账本上离开,说道:“杏儿你有话就直说。”

杏儿有些讪讪得,低声道:“杏儿有些不明白夫人怎么就让两位姨奶奶分揽家事了?以前太太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倒是后面卧病在床还是老太太发了话才将手里的权儿分了出来呢。”

安宁挑眉,她和陈氏情况不同,陈氏没儿子又失了婆婆喜欢,跟相公相敬如宾,若不把权力抓在手里证明她还是张家正当的当家太太。性格要强也不想被人看轻,而她如今上面没了婆婆,肚子里还有一块儿宝贝肉疙瘩撑着,何惧之有。笑道:“你瞧着周姨娘关起门来,我们不知她打什么主意。我让她和宋姨娘一块儿管家事,她总得要暴在人前,有些什么手脚我们也有迹可循。再说了宋姨娘也不是会吃亏的主儿,以前老实是为了二姑娘,如今强起来也是为了二姑娘。人家说为母则强也不是没道理的,既然她像我投诚了,总得要给些甜枣吃。”

杏儿手下动作未停,道:“夫人是想让她们俩狗咬狗么?夫人就不怕她们两个联起手来分夫人的权么?”

安宁扑哧一笑,没摇头也没点头,把账册阖上放到一边儿道:“宋姨娘是个聪明人,你且瞧着吧。我分揽出来的也是些无关紧要的,有人帮忙我也乐的轻松。”再说了在让她们协助管家之前,各处的人手都被理顺了一通,就是她们想要安插人手也很容易被看出来。采买、厨房等重要地方都被她这边儿把的死死的,宋姨娘还是个聪明的,有她对付着周姨娘也够了。

“杏儿受教了。”杏儿换了一条腿揉捏,安宁笑道:“你也学的快,有你和碧水在我轻松得多。”碧水跟谢嬷嬷学,杏儿也有张嬷嬷教导,两人本来就是伶俐勤快的,学起来也用心,上手也快,安宁也放心让她们管着房里。

正说着,芝儿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枝红梅花笑吟吟地进来笑道:“夫人和杏儿说什么呢?杏儿脸都红了呢。”瞧着面如桃花的杏儿,眼睛暗了暗,又若无其事的转过来,把手里的梅花往安宁这边儿送了送。

安宁抬头去看那一枝梅花,鲜艳夺目像是上好的胭脂,扑鼻一阵寒香,笑道:“这梅花从哪儿来的?怪好看的。”杏儿也抬起头来看,欢喜道:“这红梅好俊呢。”

芝儿眉宇间有些隐隐的得意,复而笑道:“今早听花园子那边儿打扫的老婆子说花园的梅花开了,我就想着折一枝来,让夫人也能瞧瞧这盛开的红梅,就是插在花瓶里放着也好看呢。”

安宁觉得有些窘,她嫁到张家来少说快有半年了,就是家里的路都认不全,更不用说知道小花园子里有什么花了,家大了也就这点不好。她一点都没有炫耀的意思,真的。虽然她空间里各色的花也有,她也就知道花在哪儿,也没有要赏花的意思,她承认她是个物质主义者。就像是她老爹说的花好看有什么用,就只能看两眼,又不能吃。现在看到也觉得挺赏心悦目的,笑道:“找个瓶子插起来吧。”

芝儿欢喜着应了,把红梅插在一个美人耸肩瓶里,搬到高脚案几上摆着,不经意地说道:“说来也是巧呢,我刚才在小花园里远远地看到周姨奶奶呢。虽说是恍惚些,但觉得姨奶奶清减了许多,袄子也宽宽松松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碧水拽着绑在四喜脚上的细链子进来,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四喜看到安宁像是见到救星似的往安宁这儿扑。之前还可以让它胡闹,可如今安宁肚子大了起来怕四喜闹出什么好歹来,就给它拴了链子。碧水一下子没抓住,四喜扑棱棱飞起来,像是乳燕投林似的往安宁这边扎。芝儿搬着瓶子想要躲开,可惜侧后面又是坐在花开富贵椅上的安宁,往后躲不得,紧张之下身子失去了平衡,捧着瓶子肩膀撞到多宝格上,红梅花瓣儿闪落了些,零零落落得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四喜无辜得蹭到安宁怀里,杏儿去扶芝儿起来,担忧道:“芝儿你没事吧?”

第六十一章

芝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手指拨棱下依旧水灵的花瓣儿,垂下头道:“我没事儿,就是给夫人的梅花撒了没那么好看了。”转身把瓶子放上去,眼中的嫉恨和不善一闪而过,摸着花瓣的手掐进花瓣里,水灵灵的花瓣断了半截,落下来。

杏儿也没发现她的古怪,舒了口气说没事就好,转身招呼小丫鬟进来整理干净。

安宁伸手拽住四喜爪子上的细链子,倒提溜着,四喜啊呀呀的乱叫,绿豆似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一看就不老实。安宁瞪了它一眼,才抖抖索索的老实下来,翅膀护着自个脑袋,怯懦懦的叫了声:“宁宁——”

碧水白了它一眼,心道夫人的闺名也是你这个小畜生能叫的,想要把它拽回去。安宁摆摆手,揉着四喜毛绒绒的小脑袋:“现在才学会求饶了,嗯?”四喜缩了缩小脑袋不说话了,安宁转头去看芝儿,眯了眯眼睛浅笑道:“芝儿先下去收拾吧。”

芝儿身子一僵,旋即应了下来,路过时朝碧水浅笑下,只是笑容未达眼底,侧过身子就出了里间。可巧红袖在外间和几个小丫头们做针线,见了芝儿出来忙招呼她来:“芝儿你来瞧瞧这个花样子怎么样?我娘说这样子小孩子穿上也吉祥呢。”

芝儿走过去一瞧是件白绫子里红缎面的肚兜,绣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大娃娃坐在一张大荷叶上,憨态可掬,绣工也十分精巧。她眼睛暗了暗,抿着嘴笑:“是个好看的,只我说小主子的衣裳拢共堆起来几箱子都装不完的,也有针线房张罗着,你也跟着凑劲,日后啊小主子定是不缺衣裳穿的。”

红袖圆圆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也不回答转眼问芝儿去哪儿。芝儿只说先回房间收拾下。掀开猩猩毡帘出去了。

安宁看了碧水一眼,碧水怏怏的低下头,杏儿继续坐在小暖杌子上给安宁揉腿。四喜这会儿知道自己闯祸了,乖乖得呆在安宁腿上,小脑袋窝在翅膀里,露出里面黄橙橙的绒毛来。

碧水跪倒在安宁跟前。道:“碧水太过鲁莽,请夫人责罚。”绝口不提芝儿的事,想到刚才若是芝儿往后倒,她后面可是夫人。万一有什么好歹来,她就是死几次都不足惜。心里暗恼自己不够杏儿稳重,为一时之快,险些酿成大祸。

安宁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本想着碧水跟着谢嬷嬷学些规矩,行事规矩都丝毫不差,就是性子也稳重了许多。哪想到她还是有些跳脱。看了碧水一眼,道:“你去跟古嬷嬷再学学规矩,罚半个月月钱,好好想想你哪儿错了。”

古嬷嬷原本是张母身边的规矩嬷嬷,后来因为安宁怀孕,张母就把古嬷嬷给了安宁,如今管着安宁院里的小厨房,规矩行事是府里顶尖的。碧水一听便暗自明白夫人这是暗里偏袒自己的,再不敢托大。老老实实的跟古嬷嬷重学规矩不提。

守孝期间,无访客,无来客,各处关起门来过日子,转眼日子就到了腊月。即使是扬州的腊月也冷的厉害,几乎便滴水成冰,雪花洒落,北风呼啸,在屋外的仆妇丫鬟都不自觉地瑟缩着身子走路。

安宁就吩咐把屋子布置的暖暖的。不断的燃烧着上等银霜碳。熏笼也点上,白铜小手炉几乎不离手。除了每日固定的走动。为了小肉球着想,她躲在空间里练起了瑜伽,瑜伽配合吐纳呼吸,就是托着个小肉球,身子也没生锈,反而比以前敏捷许多。

偏生的腊月又事多,不仅铺子年底盘账,各地田庄上缴年货,再者府里发放银钱,核对账目,一系列繁琐枯燥的事就堆在了腊月。将近年关,腊月二十三摆设供桌,送灶请神;紧接着清扫庭院,去尘迎新;再来置办年礼,让一向悠闲得安宁像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再来张致远要回来了。

碧水扶着安宁进屋来,杏儿接过她穿得滚着紫貂毛的鹤氅,唏嘘道:“夫人赶紧歇歇,这天竟是越来越冷了,到外面一圈儿都快把人冻僵了。”

碧水把小手炉递给安宁,笑道:“好在没下雪,不然会误了老爷行程,夫人要不要躺会?说起来老爷天黑才能到府门口呢。”

安宁点头,躺在暖炕上,心想也不知那老男人瘦了没?毕竟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人,当然了也不妨碍老男人提前走,毕竟他们俩年龄相差一轮。而她又有空间在手,寿命自然不会短,只是……到现在为止,安宁都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她有空间这件事,就算是安夫人亦或是亲近的碧水和杏儿都没有觉察到一丝一毫。怀璧其罪的道理安宁是知道的,但她也不可能瞒着一辈子,就是自己的孩子她不打算欺瞒,至于张致远,安宁抿了抿嘴角,无端得有些烦躁。白皙手腕上的鲜红如红梅的佛珠润泽光华,衬的皓腕如凝脂,安宁迷迷糊糊地想着闻着软被上淡淡的清香,沉睡了去。

“夫人该起了。”碧水上前来叫醒安宁,安宁听得外间熙熙攘攘的声音皱着眉头,坐起来一脸不悦。碧水知道夫人这是不高兴了,就低声说道:“两位姨娘还有秦氏友蓉两位姑娘都来夫人这儿了,要和夫人一起去迎接老爷。”毕竟规矩不可废,就算安宁免了她们晨昏定省,但嫡庶不可废,她们自然不能单独跑到前门去。

杏儿忙替安宁拢起了衣袖,取下了腕镯戒指等物,又拿了一块大绣帕掩住了她衣襟,小丫鬟捧了水盆跪倒在地上,高举起了手。安宁一面洗脸洗手,一面道:“现在才什么时辰,这么早来干什么!她们愿意等就让她们去等,你出去让她们清净些。”

碧水道:“夫人这话可不是白说的么?几位已经来半个时辰了,敢前请安的时候也没见她们这么殷切呢。她们也不知夫人不耐烦这些,我这就让她们说话小声些。”

一时洗漱好了,安宁正对着镜子梳妆,对杏儿说:“梳个简单的就好。”

杏儿抿了抿嘴,笑道:“我还能不了解夫人的喜好么?”转眼又想外面的几位明显是盛装妆扮的姨娘,转身去看夫人,只这气质,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就专心替安宁梳发,没一会儿就为她梳了个清雅简单的妇人发型,乌黑的发上只戴了一支碧玉衔珠凤钗和一朵水红色的珍珠瓒成的珠花,虽然简单但不会显得不端庄,反而是显得清雅婉约。杏儿满意地停下手,眼睛移向梳妆台摆在角落里的各式胭脂水粉,有些为难。

自从怀孕了之后安宁就甚少用过胭脂水粉,一来是觉得这些胭脂水粉虽然都是上好,但免不了含有对身体不好的元素;再来自从有了空间之后皮肤越来越好,肤色细腻柔嫩,眉目如画,又因为怀孕脸颊丰腴,脸上漾着自然的红润。杏儿为难了半天,心想原来‘却嫌脂粉污颜色’竟是有的。

安宁看到杏儿纠结的样子,心情好些了,笑道:“脂粉就免了。”

杏儿笑道:“夫人竟是不同他人,其他的孕妇有了身孕脸上免不了长些斑斑点点,出门时恨不得在脸上涂抹个好几层,将暗黄的脸色盖住。可夫人的皮肤竟跟那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一点都不用上妆,可把我们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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