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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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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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沉吟道:“起初是陪老太太说说话,再后来就到小佛堂祈愿,我们拦也拦不住,后面老太太发了话就由着周姨娘去了。”

“哦——”安宁点点头,摆摆手让宝珠下去了。

碧溪扶着额头冒冷汗的周姨娘,不解道:“姨娘,您镇定点。”

周姨娘捏着帕子,那一眼她觉得自己一切秘密都被看穿了,让她觉得没什么能隐瞒得了夫人的,顿时慌张了起来。嘴唇抖了抖:“我觉得夫人似乎有所发觉。”

“怎么可能?”碧溪皱眉,“姨娘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这件事只有我们二人知晓。我们一切都小心了,夫人就是再大能耐也不可能发现的。再说了我看老太太现在都用老山参吊着了,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她一去,府里肯定就乱糟糟的,也没谁有闲暇关注到姨娘了,先把胎儿坐稳了再说。”

想到这儿周姨娘恨得咬牙,面皮抖了抖,绞着帕子:“我真是恨不得这老太太即刻死了去,我日日讨好她伺候她,她一个好脸子都不说给我。你看老太太院子的大丫鬟都比我有脸面,夫人一来她们呼啦啦全围上去了,半点都没把我这儿姨娘放在眼中。”

碧溪轻拍周姨娘的背:“姨娘不必和那些个看不清眉眼高低的奴婢一般见识,还是少生气为好。

周姨娘嗟了一口口水,愤懑难消。

第四十九章

远处群山巍峨,近处溪流潺潺,地下绿草如茵,人间桃源矣。

在这风水毓秀的地界,却竖着一块碑,这墓碑整体漆黑,看上去浑然一体,上面刻着‘父安爱国之墓’几个大字。安然坐在一边,在墓碑前倒了三杯酒,酒香四溢。

“老爹啊,你看你闺女现在发达了,要车有车,要房有房,要地好几倾,出入都有小丫鬟伺候。那些小丫鬟一个个可水灵了,老爹你可安心啦。你闺女现在是有夫之妇啦,还怀了小宝宝,那可是你大外孙子。也不知道我走了之后,还有谁给您扫墓了没?”安宁一边倒一边嘀咕着,笑的有些勉强,“您看我现在只能给您立个空墓,不过您看这地界多好啊,空气新鲜大好风景都陪着您,您闺女我呀日子悠闲着呢,你可别羡慕我呀……尝尝这苹果,比老爹你种的还好吃嘞,还有您舍不得吃的荔枝草莓,要多少有多少。还有这糕点,做的多精致,就是不经吃,我一口就能吃一个,可惜啊你闺女我现在可淑女了,只能小口小口的吃……”

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下来,滴答滴答的落入草坪中。安宁粗鲁得用手背抹了抹脸,随手招来一大堆各色的水果还有蔬菜,咔哧咔哧的咬着……

“你闺女又被沙子蒙了眼啦,没人给你闺女吹吹,还有人欺负你闺女,都没人给你闺女做主啦。”眼睛迷蒙什么都看不见了,捧着竹筒喝了一口酒,“老爹你不喜欢这甜滋滋的酒是不,改明儿闺女给你弄百年老酒来喝,这儿什么都有呢……”

“世上只有老爹好,没爹的孩子像根草……嘿嘿,爹闺女给你烧几个漂亮的半老徐娘来。还是古代仕女,您肯定喜欢。”

“哎哟。爹您说您大外孙子叫什么名字好呢?安狗剩,安狗蛋,嘿嘿名越贱越好养活呢。”

“爹你寂寞呗,我带了四喜来看你了。它是个小鹦鹉,挺机灵的,跟你闺女一样一样的。”

不知不觉地眼泪像瀑布一样洒个不停,说着就语无伦次来,就像是把这些天来受得委屈哭了一干二净。又或者觉得这空墓是个念想,她老爹就在这儿陪着她呢。

这墓是安宁有了空间没几天就挖出来的,刻墓碑的材料是从山上找来的万年的玄玉巨石中挖出来的玉髓,万年不变形,字是安宁一笔一划刻上去的。墓地就在溪流的源头。这儿灵气最足,风景最好。

等安宁眼睛被沙子迷够了,跑到溪流边洗脸。溪水捧在手上如同碧水通透。洒在脸上仿佛能带走愁绪。

如果当时她有这空间,老爹说不定就不会走了。

安宁扯了扯嘴角,如果什么的是最没用的事。拍拍脸蛋儿,安宁站起来。宛如芝兰玉树一般,又如一丛青翠的翠竹。一颦一笑,眼波流装,美中不足就是红肿的跟核桃似的双眼,可见刚才沙子迷了眼睛有多严重。

“咦,四喜怎么跑到屋子里来了?”红袖笑眯眯的指了指趴在梳妆台上的四喜,刚打开一些窗户缝四喜就飞走了。

“它怎么飞进来的?昨个我都把窗户关严实了呢。”碧水疑惑,“不会是之前就偷溜进来了吧?真是调皮。”

安宁揉了揉眉,精神不大好,惹来一群人嘘寒问暖,“夫人,您精神不大好,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安宁摆摆手,觉得红袖按的舒服就让她再按一会儿,红肿的眼睛在空间里消肿了后才出来,弄得她有些精神不济。再加上越发严重的起床气,连话都懒得说。

一个消息打的安宁瞌睡虫都跑得干净,老太太吐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一边让丫鬟伺候穿衣裳,一边问来通报的小丫鬟。

小丫鬟哭丧着脸,打了个颤:“宝珠姐姐伺候老太太起床,老太太咳嗽了两下,帕子就见了红,老太太就晕倒了。”

“哭丧个啥,王太医呢?老爷呢?”安宁气势汹汹的往外走,虽然心里知道老太太熬不过了,但事实突然到跟前了又有些不能接受。子欲养而亲不在,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急匆匆得赶到老太太院里,张致远已经到了,焦急地等在卧房门口。见到安宁来了,只说:“太医在里面。”安宁点点头,看张致远头一回儿在外面跟前露出焦急的神态,想到安老爹也有些同病相怜,也陪在一旁跟着。

王太医来把了脉,只道:“老夫人这病没去根,再加上年纪大了,得静养着,我开个方子,吃几副在看罢。”

张母笑笑,也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她都半边身子埋到黄土里的人了,加上念了半辈子的佛,看得开了。

王太医出来,和张致远交换个眼色,两人到外面去谈了。见那情况,老太太怕是真不行了。果然,老太太没撑过九月,过两天就去了。临走前,还精神奕奕的叫了张致远、安宁还有大姑娘二姑娘过来。

众人都知老太太这是回光返照了,撑着没掉下泪来,围到老太太跟前,看着哭着叫祖母的大姑娘和二姑娘老太太一阵心疼,又叫了张致远进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等到安宁时,张母强撑着拉着安宁的手,让身后的宝珠送上一个紫檀木小匣子,咳了两声:“这是我的私房和外面田庄庄子的地契、钥匙和账册,都留给你。我啊有脸面去面对张家的列祖列宗了,你是个有福气的,张家有你在我放心。”目光慈爱的看着安宁的肚子,她已经从大夫那里知道安宁怀的是小子。

回头看了看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张嬷嬷赶紧过来拉住张母枯瘦的手,泣不成声。张母勉强伸出手拍拍老嬷嬷的手,“老姐妹,还是我先走一步了。媳妇儿,我屋里伺候的大丫鬟都是出众的,她们伺候我这么些年,你——”

安宁赶紧点头,眼圈红泪光闪烁,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哽咽道:“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善待她们,就是不能配小子,她们愿意走媳妇儿就把卖身契给她们,定不会委屈了她们。”几个大丫鬟跪在地上泪水涟涟,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九月底,张府挂满了白缟,哀声连连,整府笼罩着一层悲痛。

张母是张家地位最高的,因此葬礼办的极为隆重。因为张家祖籍在苏州,因此需要张致远将张母的棺材扶至苏州,和张父合葬。

在越朝,官员丁忧为百日,因此张致远需要在苏州为张母守孝百日,不准吃荤、不准行房事、不准行乐。

扶灵前一日,张致远来到安宁房内,短短几日,大老爷清减了很多,满脸颓色,胡子拉碴,完全不像之前有洁癖清俊的大老爷。安宁这几日也身心俱疲,张母的葬礼都是她在上下打点,再加上她还有孕在身,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疲累。如果不是有空间灵气撑着,说不定她早就倒下去了。这几日还没有连大老爷的面都没碰上,如今一见差点吓了一跳。

赶紧扶着张致远坐下,亲自泡了安神茶里面滴了两滴溪流水,塞到张致远手里,手指碰触到才发觉他手指尖冰凉。暗骂这厮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岁的小年轻吗?让碧水赶紧熏暖屋子,接过杏儿递过来的温热毛巾擦了擦张致远的脸。

大老爷异常的配合,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连眼珠子都不带眨的。安宁怒了,掐住他的下巴,把茶水倒进去,等到他呛到,才回过神来。

杏儿和碧水望天的望天,泡茶的泡茶,夫人越来越彪悍了。

“回神了?”安宁没好气得说道。

张致远抬眼不语。

安宁真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这个想法她埋在心里很久了,没敢下手咬着牙齿一字一顿道:“瞧你如今这幅脏样子,就是拉到外面四喜也嫌弃你。你觉得母亲在天之灵希望你这么颓唐?”

张致远张嘴想说不,被安宁打断,连忙摆手:“赶紧去沐浴,这味儿熏得我难受。”

张致远木愣愣的进了净房,等到洗干净出来面上起色比刚才好上不少,出来就闻到扑鼻的香味。一下就发觉自己饿了,安宁不客气的招手:“过来吃饭。”

他木讷的哦了一声,坐在椅子上,优雅却不失速度的狼吞虎咽起来。等吃饱喝足精神劲儿才回到身体里,这会儿安宁已经坐在椅子上收拾东西了。张致远朝她一拱手,“多谢夫人点醒我,这几日夫人也费心了。”

安宁瞥了张致远一眼,“我说老爷,这是我分内之事,而且我们是夫妻,需要这么客气吗?”听起来真让人不舒服,就跟她是个外人似的。不看张致远的反应,丢下手中的东西,索性也不收拾了,这老男人真够可以打击人的。安宁叫来碧水,“把下午找出来的药包还有老爷要用的东西都收拾整齐了。”

碧水应下来,和杏儿快手快脚的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第五十章

张致远扶灵去苏州,留下偌大个张府让安宁镇守。

张母的葬礼虽然结束了,但安宁还有一大摊子事需要处理,一来老太太留下来的私房陪嫁需要整理,二来需要管理张府,三来就是老太太临了前交代的她房里伺候的丫鬟去留。

第一倒是不难处理的,这么些年打理老太太陪嫁田庄铺子都是信得过的老人,只需要知会他们一声按照以前的章程行事就是。第二也不难,安宁掌控张府时间虽短,但效果惊人,如今张母不在,就彻底成了她的一言堂。至于最后这点——

张母总过有六个大丫鬟,安宁把她们叫过来,说:“母亲临了之前嘱咐我照看你们,我在这儿说明白的,谁要是想配府里的小子,只要对方愿意我都可以为你们说。谁若是想离府,我就把卖身契给了,并且奉送五十两;如果这两样你们都不愿意选的话,大可继续留在府里,我会给你们安排差事。”

跪在地上的几个丫鬟双眼通红,打从老太太走之后就没少掉泪,一听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来。至于配人的事,她们要考虑考虑。安宁也不强求,挥手让她们先下去了。

老太太留下的陪嫁数目惊人,也是老太太娘家与张家门当户对,嫁妆自然不会少,再加上这么些年的经营,比陈氏的嫁妆有过之而不及。至于私房,老太太可真疼她,金的银的琉璃的玛瑙的翡翠的紫檀的,各色家具器物还有些宫中赏的又有些是当年老祖宗留下来的,无一不是罕见之物,随便一样都算的上价值千金。这么些价值连城的东西都留给她了,不过安宁经过空间好东西的洗眼睛,也不觉得有什么,只吩咐好好看管就罢了。

府里的男人走了,就算你争的厉害。到头来连口肉汤你都喝不着。

唯有周姨娘不甘,碧溪先招呼小丫鬟把碎瓷片清理了。皱眉看周姨娘像疯了一样砸屋里的东西,一个不注意瓷杯迎面而来,得不巧的砸在了碧溪额头上,碧溪根本就来不及闪躲。反射性的闭眼就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虽然看不见,也知道自己这是流血了,要知道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因此担心被毁容的碧溪暗恨周姨娘的辣手,咬着牙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碧溪是周姨娘陪嫁丫鬟。是她的智慧囊,以前不少事都是碧溪在背后给周姨娘支招。前段时间被罚成了二等,过了没几日就让周姨娘都调上来了,但在记录的还是二等。碧溪暗恨周姨娘愚蠢,又不得不攀附她。如今好好一张脸被砸了破相,想不招恨那是不可能的。

周姨娘软言相劝,最后不耐烦了就说会跟母亲说给碧溪找个管事说亲。就走了。没看到躺在床上的碧溪嫉恨恶毒的眼神。

宋姨娘却是神情莫名的摸着膝盖上的小匣子,逐月进来不解问道:“姨娘,这小匣子放了些什么呀,您都摸了好几天了。如今老爷扶灵到苏州。府里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是老太太临了前给的,我素日里觉得老太太不喜欢二姑娘。恨不得当二姑娘不存在。受委屈的时候少不得诅咒上两句,却没想到老太太竟是什么都知道。”打开小匣子,却是厚厚一叠银票,数一数竟是万两白银,不知不觉眼泪就掉了下去。这几日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却是今日掉的最真诚。

“竟有这么多?”逐月诧异,心想姨娘有这银子压箱底,日后日子也不会苦到哪儿去,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想来大姑娘那儿也是有的,姨娘快被哭了,哭坏了眼睛就不好了。”

宋姨娘擦了擦眼泪,把小匣子盖起来,“是呢,如今老太太都走了,哭有什么用呢。玫儿可还好,这几日可是累得不轻。”

“二姑娘一切安好,刚才我去看过刚吃了奶睡着了。对了我恍惚听院子的小丫鬟说起来周姨娘发了好大的火气,把屋子砸的稀巴烂呢。”

“哼,她就是贪心不足,想着老太太的梯己私房,府里正经主子都在呢,哪里轮到她个妾。我这儿,也不过是老太太念着孙女罢了。”宋姨娘回里间把小匣子藏好,才出来接着说:“她可不能生气呢,老太太走了,老爷也不在府里,闹起来谁也拦不住她。”

逐月在心里鄙视了周姨娘一番,才说:“那她会不会闹到夫人那儿去?”

宋姨娘抬头白了她一眼,说:“这倒是没准,你且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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