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安宁’的麻烦,和柳姨娘一唱一和明褒暗贬指桑骂槐的说‘安宁’的坏话,仗着年纪小,就算安夫人罚下来,安婉却跟到安老爷那里,撒撒娇顺便上上嫡母嫡姐的眼药,不但躲过了惩罚,还会惹来安老爷对‘安宁’越加的不满。
安宁能来到这里还是因为‘安宁’磕到了头晕倒过去了,至于怎么不小心磕到了这可就要问问安婉以及柳姨娘了,然而就在安宁养病期间,安老爷连派人看一回都没有,安夫人却因为担忧‘安宁’在安宁病好了清减不少,这也是为何安宁醒来后不喜安老爷和安婉以及柳姨娘的缘由。而且比起安婉和柳姨娘,她更厌恶安老爷,因为有她自己安老爹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安宁拉拔大。父女俩相濡以沫那么些年。对比起对亲女冷漠如此的安老爷,亲疏立断。
对安婉来说,一切的改变就从安宁病好了定亲开始,张家在扬州城是人人称道,张家世代书香门第,祖上也有那世袭的功勋。同安家没落不同,张家张老爷张清和科举出身,自有一番作为,虽是钟鸣鼎食之家。却也系翰墨诗书之族的。而是张致远时任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从三品高官,历来是天下有数的肥缺。就算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就算是继室,但也是安家高攀了,而且安宁当时蹉跎岁月已经是双十的老姑娘了,这时代女子最好的年华可不就那几年。安婉本来还讥笑安宁上门做继室。但张家给的聘礼就让安婉和柳姨娘眼红不已,虽说张家世代书香,行的是古礼,送上来的东西看上去远不如那些钟鸣鼎食的来的贵重,但张母也考虑到了安家的情形,聘礼给的十分丰厚,里面的字画、古琴、孤本等皆是价值不菲了!
而且虽说是继室,但该有的体面张家俱是给足的,安婉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能在及笄后不久就能嫁出去大部分是沾了安宁的光。不然依她庶女的身份,也不会能得到海家的青睐娶回去做原配的。但安婉对于安宁还存在着‘安宁不过是占了嫡出的名份,其余都是一无是处’的概念里,因此当安宁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时,众人也尽是围着她‘阿谀奉承’时,这样的颠覆实打实的让安婉接受不能。
而且安宁进府后不出两月就诊出怀有身孕,之后更是一举得男,而且随之张致远升官加禄,步步高升。安宁又连得男。景曜和景佑都是钟灵毓秀之少年,九岁成为廪生入读国子监。张致远如今简在帝心已是一品大员,对比于进府十几年紧养育了一女且体弱早逝,娘家更是获罪一蹶不振的陈氏,任谁都会觉得安宁是旺夫旺子之人。尽管是继室,先天上身份低于原配陈氏一头,但说实在的对比将去世了好几年的姑奶奶的嫁妆要回去的娘家,还断了姻亲关系,更何况陈氏没能给张致远生下嫡子,安家日渐兴盛,安宁的地位不可撼动,再加上她身上是有皇家封赠的诰命的。
更有甚者海彦立想要在职位上更进一步,安婉还不得不‘低声下气’的去求安宁,这已经让安婉意识到安宁嫁的比她强。何况等到安婉信心满满的来到京城,京城的确比扬州更加的富贵繁华,但也更加的阶级分明,尽管房家靠着青萝的裙带关系往上爬的欢快,但房家接触到的也有限,对于房家这样商家出身的又是靠裙带关系的,清流们看不上眼,勋贵们又因为青萝被封为侧妃脸色难看,不屑与之来往,因而和房家多有往来的不过是逢迎溜须拍马之辈,安婉多与她们往来,自然没什么差距,而且还因为被侧妃高看一眼而得了不少奉承,至于别人羡慕安婉能有张府这一门显贵的亲戚时,安婉心里不悦而且尽力表现出来是不屑于攀交的,想着海彦立有能力,凭着他自身的能力,以及她和太子侧妃的交情,仕途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这有对比才有高下之分,安婉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或直白或隐晦的视线,隐隐觉得她就像是鸡立鹤群,不仅外子的官位还是娘家的地位都平白矮人一头,而且她现在还是靠安宁的提点才能和那些夫人打招呼。
端看起和礼部尚书夫人谈笑风生的安宁,安婉几乎想不出当年待字闺中的安宁长什么样子了,如今的安宁无疑是无比优雅清贵的,那些夫人有意无意都在奉承着安宁,凭的是什么,还不是张致远如今位高权重,不仅入内阁还兼了吏部尚书,在和那些低级官员的夫人们来往时,事关她这门显贵亲戚是多么显贵,那些夸赞的话她听的耳朵都生茧了,如今更是身临其境的感觉到了。嫉妒就像是毒蛇一样,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心,所以她总会想着打压安宁,证明她比安宁强,总想着找出安宁的不足来证明自己嫁的好。又生个好儿子。然而事实之所以是事实。就是往往有些人不愿意承认的……
安婉释放出来的不善不说安宁,就是连和安宁寒暄的礼部尚书潘氏都觉察到了,她下意识的看了站在安宁一旁的安婉一眼,虽然是安宁的妹妹,但气势和气质都差远了。再者想起最近听闻的一些传言,不动声色的看了安宁一眼。端看到安宁因不悦而皱起的眉头,细想说是姐妹,怕是庶妹,再者听刚才安宁的介绍就可见亲疏。心里哀叹一声谁家没那么点烦心事呢,若是事事顺遂,那才叫真眼红呢。潘氏识趣的说了几句就找借口离开了,毕竟今日傅大太太可是下帖子请了不少太太过来赴宴呢。
安宁不经意的转身正好对上安婉带着愤懑的视线,皱眉,她不能当着宾客的面与安婉为难,但安婉这样实在是让她不快。忍让也是有限度的。招来一边在围屏后伺候的丫鬟倒:“可否带我去更衣?”
在花厅伺候的丫鬟都是被嘱咐过的,知道席上的夫人是不可轻慢的,正要叫人一起,安宁道:“让我妹妹随我一起去便好了。”安婉刚想出言拒绝,但看到安宁不愉的神色,再想到这席上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尴尬的紧,呐呐不言语了。
那丫鬟便叫了两个小丫鬟带着安宁和安婉从侧门出了花厅,两个小丫鬟在外面几步远处候着。等候客人出来再领着客人回去。安宁放开露出不耐烦神色的安婉,收回了在人前和煦温婉的神色,神色淡淡的,安婉首先发难,冷笑道:“怎么带我到这儿来?你想更衣我可不想?若是没事,我就回去了。”看安宁神色,暗嗤笑你怎么不装了,在人前摆出一副清贵端庄的模样给谁看呢。
安宁嘴角轻翘,形成一个冷嘲的弧度:“你以为傅大太太为何邀请你来?”
安婉神色一窒。微微的抬起下巴道:“难道就许你能来。我就来不了了?再说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想来傅大太太邀请我来。怕是看在侧妃的脸面罢了。”
安宁倒乐了,这倒打一耙还有脑补的可够厉害的,不过若是安婉不说,安宁也不会想到青萝上去,说实在的她对傅大太太的观感实在不好。尽管这傅大太太是傅家的当家太太,顺忠郡王府的女儿,八面玲珑的人物,只是不知在当初太子妃挑上张玫时这位玲珑的傅大太太在里面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呢?再者且不论今日邀请安婉有没有青萝的脸面在,说句不好听的,如此抬举一个四品官员的太太,恕安宁愚钝,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傅大太太能有什么好处?安宁不由得揣测傅大太太想要谋取什么,安婉一个四品官员的太太有什么值得谋求的呢?难不成还真有人信了房青萝那‘虚无缥缈’的交情,再说了傅家虽然因为傅阁老的病倒有颓败之相,但这些年傅家的根基可不浅了。一门两皇后,太子、八皇子的外族,顺忠郡王、锦阳侯府的儿媳……能有什么可从安婉这里谋求的呢?实在是说不通!
想不通的安宁将目光落在安婉身上,只看得安婉心中凉凉的,安宁才满面堆笑道:“是呢,我可没有太子侧妃那么大的脸面,只不过安婉,你要知道我们是安家女,虽然我对于将嫡姐推倒磕碰到差点害嫡姐丧命的妹妹没甚好感,甚至是厌恶的紧。不过你看看就算我厌恶你,但在外人跟前我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我不求你也如此,但最好收敛些你外放的情绪,饶是谁被那般恶狠狠的盯着,都会心里发毛,背脊发凉呢,实在是让我这做姐姐的心里不安呢。”安宁轻轻扶了扶安婉发髻上的一只八宝如意簪,亲昵的如同情深的姐妹之间的低语一般。“瞧这八宝如意簪,可是漂亮的紧呢,妹妹可得戴好了,别不小心就滑落下来了。”
安婉听了安宁这话,脸色陡然一变,没想到事隔多年旧事重提,不错安宁当初被撞到头晕过去了这件事是安婉做的,但事后安宁只和安夫人说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没想到安宁到如今还记得,还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而且最后一句话,可真是赤*裸*裸的威胁,安婉手紧紧攥着,小拇指上的指甲泛白,齐根而断,登时便有血珠儿渗了出来,她却犹如不觉,嘴唇哆嗦着道:“既然你……恨我,那为何?”
安宁闻言低笑出声,顿觉得安婉这话说的真是好傻好天真,就说今日来赴宴的官太太们,就算是心里暗恨对方暗恨的要死,嘴上也会说着漂亮的奉承话儿,当真是‘虚以委蛇’,不自觉地戴上面具。也许这参加集会最有趣的就是看这软刀子、夹针带枪的你来我往了,当然是在不波及到自身的前提下。见安婉脸色惨白的模样儿,安宁顿觉得偶尔‘鬼畜’一回儿还真挺好玩的,纤细葱白的手指摸在安婉的脸颊上,笑的特婉柔道:“我的好妹妹啊,你还不明白,你可是安家的女儿。”潜台词就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你是安家的女儿的前提上。
如果说嫉妒就像是毒蛇一样,日日啃噬着安婉的心,那现在安宁的一言一行就像是毒蛇虫蚁一般在她脸上、耳边啃噬,那样黏腻腥稠的感觉安婉再也不愿意感受第二次,她实在没想到那个出嫁前还木讷懦弱的安宁怎么会变成现在大相径庭、陌生的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安婉手指攥紧,狠狠的瞅着笑的温婉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安宁,咽了口口沫,小心翼翼的道:“你癔…症了?”她斟酌下,将中邪这个词咽下去,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话。
安宁眉角抽搐,安婉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么个强大的结论来的?难得露出一回真面目,没想到却是达到了这样的效果,难道安婉以为她露出这样的真面目是癔症了?难道还真跟有句话似的‘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不成,好吧最开始她是这般的,难道这伪装的太好了,让安婉觉得她是好欺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上来。以至于现在发回狠,人家还不信呢,说实在的安婉的思绪平常人如她难以跟上,不然青萝怎么就和她‘你侬我侬’呢。掏出安婉的帕子来擦擦她额头冒出的冷汗,亲切道:“安婉你觉得呢?好了,毕竟是在主人家,可不能让主人好等了。”
安婉背后冷汗淋漓,不知为何安宁明明说话和表情都很亲切自然,但目光寒如冬日冰雪,让安婉觉得心里发凉,背后冷汗淋漓,在这炎热的肇秋却觉得如同置身于三九寒冬。她现在根本就不敢直视安宁的眼睛,还不敢反驳安宁的话,以前所未有的乖巧态度跟着安宁出了净室,随两个小丫鬟到花厅去了。
到了花厅后才发现青萝竟然在,而且和傅大太太谈笑风生,笑语嫣然!安宁淡淡瞥了眼安婉,轻笑道:“没承想侧妃也来了。”
第三二七章谦虚难为
安宁淡淡瞥了眼安婉,轻笑道:“没承想侧妃也来了。”这段日子来碰见青萝的次数越加频繁,看来是热衷于这繁华荣光,只是这样的场合,安宁觉得,青萝未免太过活跃了,毕竟她并非主人,却如同彩蝶翩飞般在花厅里周旋。
如今太子妃养胎将权力下放,青萝和江侧妃负责交际应酬,吴侧妃负责府中内务,然而但凡安宁出来赴宴时,还尚未见过江侧妃。
安婉听到安宁的话,抖了下,刚才那如寒冰的眼光和话语还历历在目,但是青萝的到来无形中给安婉增添了莫大的底气,捏着帕子,心里不知如何,嘴上却是不咸不淡地说道:“想来傅大太太邀了侧妃来,姐姐何不和我过去行礼问安?”皇家的尊贵在世人眼中已经根深蒂固,比如说外面的公侯命妇诰命哪怕是超品,就算是在宫里遇到一个小小的贵人,也得躬身行礼。如今青萝是上了皇家名册的太子侧妃,日后太子若是更进一步,青萝怕是主位上的人,不管出身如何,身份摆在那里,自然是不能得罪。
你想上杆子去凑来奉承,我可不想,安宁秀眉微挑,笑道:“我哪有你在侧妃跟前有脸面呢。”
若说起讽刺话来谁不会,安宁不愿和安婉作那‘姐妹情深’的秀,但偏偏就有人不会让她如意。青萝右手虚扶安婉肩头,端的是一派亲和,同傅大太太道:“海夫人来京城时日短,怕是对京城这些个见识少,如今得了傅大太太邀约。过来见见,日后见了也不至于只知身份不知其人了,我也替她谢谢傅大太太了。”
此话一出,安宁首先皱眉。原本安婉来都城自然是要融入都城内宅妇人之间,但海彦立身为四品城门领在京中这个权贵云集之地,实在是不够看。偏安婉心气不低。又不屑于同那些品级低的内宅妇人来往,往上虽说也有品级不是很高的,但人家都是大家世族,自然是看不上,若非安婉还有张家这门出色的亲戚,只怕聚会的时候只能坐在那里当壁画了。再者安婉若有心往上走,并不是准备个礼物。投个拜帖,对方就要和你结交了,若要融入找个人引领她是再好不过的,而这个人选,身为一品诰命的安宁当仁不让。偏安婉和房侧妃‘你侬我侬’,又和安宁有嫌隙,看不上安宁,因而安婉来拜访安宁,从来就没将这事提及过,安宁也懒得和她来往,自然乐得她不提。
然而今日房侧妃和傅大太太的话颇有深意,先摆出和安婉‘交情颇深’的姿态来,说出的话却让安宁颇为反感。一来青萝这番话将安婉归到她的阵营。按照她们现在的地位来讲,安婉就是依附于青萝,是从属地位,青萝摆出这副‘长辈提挈后辈’的姿态着实令人不喜;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