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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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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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久点点头,在小孩儿的认知里,娘到哪儿都带着他的。这次也不例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带哥哥们去。安宁刮了刮他的小鼻头,心软的很,道:“那福久和殷先生还有蒋澈说好了吗?”

福久仰着小脑袋,脆声道:“说好了。”这回儿安宁可真惊讶了,她是昨天下午才和福久说起要去庄子上的事,怎么一转眼就跟文先生和蒋澈说好了,遂问他。一问才知道小孩儿是让小厮将他自己写的请假信去送到文先生府上,另外让小厮带了话给蒋澈还有武师傅。小孩儿想的挺周到的啊。还学会先斩后奏了。安宁挺欣慰的。她家这小孩儿有时总有些慢半拍,性子也淡。幸好脑袋瓜儿足够聪明,还挺会变通的。“那殷先生他们是怎么说的?”

殷先生正是已致使的翰林院掌院学士,还曾经是张致远的座师,学问不用说自然是极好的。张致远领着福久去拜师的时候,寒暄后张致远就说明了来意,殷先生瞥向福久,只见白白嫩嫩的小孩儿裹在大红的衣裳里,和其父相貌有**分像,却面如满月,也颇有乃父之气度,小小的娃正襟危坐,稳似磐石。殷先生已是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对小孩儿也不说看轻,只觉得年纪太小,而且他本就是想致仕后闲情逸致一番的,也没怎么有收徒的意愿,不过还是看在张致远的情面上,笑道:“致远也太心急了罢,这才多大的小孩儿,平日里教些字、金开蒙也就是了,再大些入学也不迟。”

张致远笑道:“非是致远心急,我这小儿子颇有些早慧,蒙文俱已习过了,老师大才,不过是怕耽搁了他这份天分罢了,还请老师见谅。”经张致远这么一说殷先生还真有些好奇了,想当年这张致远也是未及弱冠便探花登科,才学非同一般,又闻他长子次子小小年纪已是廪生入读国子监,师拜澄观大师,如今小儿子又被他说颇有些早慧,断不会作假,便是说考问考问,也不是简单的让他背诵,而是挑了些略微深奥些的问题,没想到小孩儿口齿清晰,答得流利有条理,头头是道,当下便起了惜才之心,遂同意了福久拜师。张致远知殷先生爱画,特意送上了合殷先生心意的真迹,殷先生果然是爱不释手,这拜师就这般定了下来。一段时间下来,对福久很是喜爱,午饭也常常留福久在殷府吃,吃完直接去蒋家。

福久脆脆道:“先生同意了,不过给我布置了课业,说回来要考校的。澈澈也要读书了,让我不去烦他。”

看样子不带小儿子去都不行了,原本张玫也要跟着去的,不过前两日月事来了,身体不舒服,安宁还请了大夫开些药调理调理身体,让她好好在家休息。现在带上小儿子也有个伴,倒挺好,就吩咐春酌去收拾小福久的东西,一会儿就出发。另外吩咐了孙嬷嬷,府中若是有大事便让人去别院请示。若是没有大事。只让管家做主按例行事便可。

张致远因要上朝去吏部,不能亲自送他们娘俩去,安宁也不介意,待收拾好大手一挥带上小福久,顺便留了个便条来,车马簇簇的往位于太行山附近的田庄去了。不同于以前去位于京郊西北热荒地的庄子那么近。这处别院位于京城西南,太行山,那里多山地、丘陵,因而这处田庄上平坦的良田二十顷出头。这些良田都是上等的肥田,而且靠近水源,灌溉方便,除了其中良田,良田边缘的山林还有丘陵地都是庄子里的,山头物产丰富,丘陵以及边缘山林多种植果木。通共加起来有五十多顷,经营了几代后这处田庄每年的收益都是极为不错的。而且这处是当年府上太祖爷从龙之功,皇帝封赏下来的,是不需要缴纳任何税赋的,也就是说田庄的所有收益全都归做张家所有。

马车很宽敞,原本安宁还和福久掀开帘子看外边的风景,远处青山绿水,近处田间葱绿,别有一番青山野渡的天然之秀。奈何七月的天热气还未散,等到日头上来,母子俩虽然不怕热,但也受不了骄阳火辣。而且路途有些远,景色又不是没得看了,况且再好的景色也有看累的时候,安宁靠着靠枕懒懒的,福久窝在安宁身旁,正玩他的华容道。添香从一旁的车厢屉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点心来。道:“太太,这红枣莲子茶正温着。太太喝上两口,这儿还有给小少爷准备的新鲜桃汁,用冰湃过的,很是凉爽,还有好大一会子才能到呢。”

马车里倒也不大热,安宁在角落里放了颗龙眼大的冰晶,散散热,而且马车制造的也很宽敞,躺着睡几个人都绰绰有余,也不会让人觉得拥挤。安宁自怀孕后就有些嗜睡,稍吃了些点心喝了一盅红枣莲子茶就枕着靠枕睡过去了,福久见娘亲睡了,擦了擦手和脸,也钻到小毛毯里,依偎着安宁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春酌和添香见这么一副母子沉睡图,静谧慈霭,异常祥和,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讨论着田庄上的事儿。

“上回儿来的时候太太收拾了那起子恶奴,当下年节时送上来的节礼果然跟以往大不相同,看上去才是上上等的,也不知那管事一家贪墨了多少?”添香低声同春酌说话,上次安宁过来,并无事先通知,谁料到竟然碰到了鸠占鹊巢的管事一家来,原本这里就是良田沃地,山峦叠峰,疏林如画,青山绿水绕过。张家在都城定居的时间也不短,本是江南人,这别院修建的水榭环绕,藤萝掩映,十分雅致,以解思乡之情。但到张致远这一辈祖上的爵位承袭完了,但他以科举出仕,在京城为官没几年,就外放为官,全家都过去了扬州,有近十六七年不曾回京。这处别院经营了几代,本是张家的家生子,这一代的管事是张父长随的儿子,娶的是先太太陈氏身边的大丫鬟,多年经营竟是打起了田庄的主意,刚开始不过是贪墨些银钱,后来渐渐胆子大了,也仗着都城和扬州千里之遥,主家管不到这儿来,待安宁突袭而来,管事一家竟是住进了别院的客院中,俨然一副财主老爷,土霸主的模样!客院本是个素雅的院落,被弄的乌烟瘴气,混乱不堪,残花败枝,这管事一家子倒是身着绸缎,穿金戴银的,兀然让安宁想起原本陈氏的陪房邓德一家的。

“怎么?以为山高主家远,就管不着你们了?可真是胆大妄为!”直接让护院绑起来,把张致远叫过来。当年邓德欺上瞒下恣意行事,借着替先太太陈氏管理田庄铺子的便利,贪墨将近五千两。还有打着主家的名义包揽差事,并借此收取贿赂,西郊的一处三进宅院为证。当初安宁本意就是借此将陈太太的陪房一窝端出去,那陈氏很是护短,她的陪房跟着水涨船高,而且陈氏虽然体弱,但手段厉害,多年经营自然不是说端就能端的了的,安宁虽然使了些小手段,但邓德恣意行事的证据不会作伪!但当时张致远以家丑不可外扬将邓德一家内部消化了,当然了当初不送官是怕被政敌抓到把柄,安宁虽然不甚满意,但借此砍了这毒瘤还打垮了陈氏陪房抱团的小团体。

说起来安宁在扬州整顿内宅,将家里管的是秩序严整,井井有条,但她忽略了京城这边儿。再加上她对这边不熟悉,每年的收益也并非停步不前,而且因为开源生财的缘由,单她的私房里田庄就增加了好几处。回京之后,先是忙着融入都城,交际应酬,后又是几个孩子们的亲事,对庄子也没怎么过问,只听了几名庄子管事的汇报,再瞧瞧账册,因为京郊西北热荒地里都是这些年新调教的家生子,先入为主的让安宁觉得其他几处田庄还是可以的,哪里想到竟是被恶奴欺压到了头顶上。主家都来到京城好几年了,竟然还胆大包天的住在客院中,当真以为主家就不会发现!

安宁冷哼了一声,让护院们先不急,等收罗起来证据一并处置了,没想到这管事除了鸠占鹊巢住了客院外,贪墨田庄的银钱也就罢了,竟然是将田庄里原本当做景观的两块山石私卖了去,因世人讲究‘山无石不奇,水无石不清,园无石不秀,室无石不雅。赏石清心,赏石怡人,赏石益智,赏石陶情,赏石长寿。’因而这处别院中有几处奇石,是老太爷在世时花费了大价钱掏弄来的,不仅嶙峋有致,色极清润,而且寓意吉利,很有赏鉴价值,乃是上品,价值不菲,张致远也有印象,没想到竟是被这管事挖了去,生生破坏了原本的品相,使得山石不仅价值大跌,而且也没了原本的秀意,被管事私卖的山石少说也有两三千银子!原本张致远还觉得这些个奴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是老人,就想网开一面的,闻言脸色铁青。看着这跪满了院子胆大妄为的奴仆,心中冷笑,也不理会他们的求饶声,让长随拿了他的印鉴,让护院们将这恶奴压到顺天府去!

除了这鸠占鹊巢的主管事一家,还有同流合污的二管事以及几个狗腿子全都绑起来。一时间鬼哭狼嚎起来,且不说管事一家抬出老太爷来,还有那管事的婆娘见事情无可挽回,犹不死心地高声叫道:“老爷,老爷您不能这么样对我们啊,我们可是先太太的陪房!我们家的是老太爷的长随啊……”张致远听了这话,脸色更是铁青,安宁冷道:“就凭这个,你们就能在张家的田庄里无法无天?奴大欺主了不成?”

张致远平了一口气,对长随清风道:“这等奸猾恶奴,若不受严惩,实在是法理不容,清风你和知府大人带话说不用顾及他们是我家的下人,定要秉公执法!”清风跟随在张致远身边数年自然是懂得张致远话里的深意,自让护院绑着恶奴带着张致远的私印去顺天府了!山庄的大小管事都被捋清了一通,但山庄也不能没有管事,安宁就从山庄老人中挑出老实敦厚来做管事,让大管事以及二管事事务分开,然而又相互牵制。而且这件事还给了安宁警戒,回头就让家中管家到都城田庄里去查探,要落实下来,要是再遇到像这样欺上瞒下,胆大妄为的奴仆定要严惩不贷。

第二百八五章如鱼得水

添香和春酌说起这恶奴欺主的事来,添香道:“那先太太都没了多少年了,她的陪房竟是还想拿先太太做筏子,当下老爷脸色铁青,震怒非常。还以为是当年邓德家似的,轻拿轻放的不成?不说贪墨的银钱,就是那被私卖的山石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我听说那山石是老太爷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就是老爷也很喜欢的,少说也有两三千两银子。”

春酌道:“邓德家是先太太的陪房,竟是打着主家的名号在外包揽差事,还收取贿赂,若说其中没有先太太的指使,旁人怕是不相信的,只死者为大,老爷不顾忌先太太的名声,还得顾忌大姑奶奶的名声,只怕那时先太太选人不当识人不清的名声就传出去了,因而只是将邓德家打了板子发卖出去了罢。”

添香点头,道:“原来如此,上回儿去这田庄已是隆冬,花木凋零,没什么好景色,如今去怕有不少好景色可看罢,鱼戏莲底,花红柳绿的。”

春酌笑着点点她的头,道:“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这般春花秋月的想法,听说这别院是府中花费了大价钱建造的,堆山凿石,起楼竖阁,亭台楼阁……而且依山傍水,院中的水也不是死水,而是从山上流经下来的渠水引来的活水,再者说了这别院比府中竟是凉快些许。就是太太有孕在身不能用冰,也是不大热的。”

“听你这么一说,这别院倒是怪好的了,不过老爷和太太也不会常过来住。不过夏天避暑冬日避寒来那么一段时间罢。倒是西北京郊那处新建的别院十分好,里面建了大棚,怪道了,那大棚里面竟是十分暖和。而且瓜果蔬菜郁郁葱葱,东西夏日里平常,到了寒冬腊月可就是珍贵稀罕的很呢。拿到京城里头去,多少银子也是有人要的,这不佃户们的生活才好些呢,真真是变废为宝了。”添香自芝儿被调派后就从二等丫鬟升为一等丫鬟跟在安宁身边,原本的一等丫鬟碧水和杏儿已经配了人,成为了管事娘子,俨然是安宁的左膀右臂。像添香这样的大丫鬟。如果不给主人收房,要么是作管家娘子,要么是外聘出去,不管是哪条路,都是条好出路。而且安宁并不是个吝啬的主子。碧水和杏儿每人都给了一份丰厚的嫁妆,也不算亏待她们了。

春酌轻手轻脚的替福久掩了薄毯,说了这么些话觉得口有些渴了,遂倒上了茶水,递给添香一杯,两人又凑到一块儿低声细语的说了一会儿话,也就停歇了。

虽说安宁出来小住,到底张致远不放心,光是行礼都装了一辆马车。后又加上福久,稍微收拾也有不少,再加上随行的仆从以及车马,端的是车马簇簇,又不敢疾行,一众人马在半下午时抵达田庄。太阳也没那么毒辣了。但见周围青山绿水环绕,溪河穿流而过,三面环山,一片庄园风光,清风徐来带来一片清凉之意。

去年整治田庄,庄中仆从自然是历历在目,但见管事那样在主人家跟前有几分体面的都被抓去送官,不用刻意打听后果如何,都知道他们不会好过,一通雷霆手段起到了很好的杀鸡儆猴的作用,再者安宁又重新制定了一番奖惩制度,提拔了两位管事相互掣肘,而且田庄上偷奸耍滑的都敲打过,但看今年送来的节礼比起往年如何就可见端倪。

张致远很喜欢这处别院,还曾修葺一番,原本被管事私卖的山石是找不回来了,还特意又寻来旁的奇石将原本的空缺补上,如今瞧来是十分好的避暑静养的好去处呢。等安顿下来,已是金乌西坠,坐了大半天的马车安宁也有些疲累了,只吃过晚饭洗漱一番就要休息了。因为是要和娘睡,福久眉开眼笑,穿上早些时候安宁亲手缝制的鹅黄色绣有两只小猫玩毛线球的睡袍,穿着拖鞋哒哒的跑来跑去,白嫩嫩的脸蛋有点酡红,像个苹果似的。安宁抱着亲了两口,娘俩睡在床上,听他用小大人的口气说着童言童语,还有和蒋澈那个小苹果在一块儿练武的趣事。

蒋澈武学天赋非凡不假,但要是让他读书认字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就算是有福久在一旁做对比,他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胆子还特别大,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有一次带着福久避开了家丁,从后院狗洞里钻出去溜到大街上去玩了,等火急火燎的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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