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贝齿咬着红唇,怨毒的瞪了几个丫鬟一眼,咬着下唇颤颤巍巍回下人房了。
闹了这么大动静,安宁也知道了,淡淡道:“改明儿寻个由头把她调走吧,省的看着心烦。”
张清和去了身上的寒气才进了卧室,安宁正斜躺在榻上随意翻阅本书,神态娴静。憋了气的大老爷看了,就觉得心里的气消了大半,摆摆手让丫鬟下去,走过去坐到软榻旁凑过去看,“这是什么书?”
安宁把书皮翻来让张清和看,道:“从家里带来的书,前些日子给忘记了,前几天才翻出来,我看西屋还有空档,就把西屋隔成书房了。”
“怎么对这些个杂记感兴趣了?”张清和倒来了兴趣,随意翻了两页碰到哪个典故都能旁征博引说个通透,说话也不是一板一眼,舌粲莲花引人入胜。
“没想到老爷还懂得这些?”安宁见不得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插了一句。
张清和虚笑了两声,才觉得有点渴了,本想让丫鬟倒被茶来,又一想刚才屋里的丫鬟都被他遣出去了。看旁边小茶几上的还冒着丝丝温热水汽的茶杯,端过来喝了一口,淡淡的花香、果香还有茶香温温热热的滑入口腔,只觉得颊齿留香。“这是个什么茶?酸酸甜甜的味儿还不错。”往杯子里一看,竟有芙蓉花、柑橘皮、茶叶……
安宁放下书,笑道:“是花果茶,在娘家的时候爱喝,前几日我娘来的时候给带来些晒干的花瓣、干果的,我闲着就弄来尝尝。老爷要是喜欢的话,我这儿还有些。”这话三分真七分假,最起码这花果茶用的材料可都是从空间里带出来的,味道比以前安宁弄的清新多了。
张清和放下杯子,绷着脸:“大丈夫喝什么女人家的东西,偶尔尝尝还行。”
安宁憋住笑,从软榻上下来从多宝格上拿过一罐子茶叶,亲自泡了茶端过来给大老爷,笑道:“尝尝这是庄子上自产的茶叶,比不上老爷观察吃的茶,但是自家种的,别有味道,老爷尝尝。”
这两天的相处让夫妻俩的感情有了不少的升温,安宁感觉是琢磨几分大老爷的性子,相处起来也没有那么多隔阂了。发挥最大功用的还是那串佛珠儿,他对我好,我也会对他好好的。毕竟舒坦过日子总比冷冷淡淡的让人舒服,这样子相处起来自然点,舒心点。
张清和端过茶杯见茶水淡绿清透,碧绿的茶叶漂浮,看上去颇为赏心悦目,喝了一口有一股清逸隽秀的味儿,比常吃的茶一点都不差,不禁赞了一声好。“对了,母亲明日要到广安还愿,要三五日才能回来。”
“我知道,各处都打点好了,只不过母亲的身体我有些担心,毕竟寺里不比家里舒坦,可我也坳不过母亲。”安宁捧着茶杯也不喝说道,这广安寺在扬州颇具盛名,香火很旺,还有很多外地人慕名而来。在安家时,安宁也跟着安夫人去过一次,熙熙攘攘比肩接踵,但寺庙却带着久经风霜的沉重感,让人不自觉的肃穆起来。
张清和沉吟了下,道:“广安寺供给香客住的院子倒也是挺清幽的,多带些用的惯的丫鬟,让她们好生照看,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翌日广安寺
张老太太虔诚的跪拜大殿里的佛像,之后被小沙弥引到方丈面前,张老太太还有紧张,“请问大师,老妇人所求之事……”
方丈闭目,木鱼声声响,“心诚则灵,施主如此潜心向佛,必会心想事成。”
张老太太眼中泪花闪现,佛祖保佑她张家男丁兴旺,开枝散叶。等她到了地下,才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就知道媳妇儿是有福气的,少有的福禄寿禧贵五福俱全之相,旺夫旺子是少不了的!也觉得是自己潜心祈祷得到了佛祖的回应,那就说明这个儿媳妇跟自己是有缘的,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宝珠是个会看颜色的,见状扶着张老太太凑趣道:“老太太,主持大师的意思是不是几个月后府里就有小少爷了?”
“你倒是个会听的。”老太太也没反驳,算是默认了,让身后跟着的娘子把事先准备的做工精细的荷包添了香油钱,里面有百两银子还有几个金银锞子。
小沙弥福身,阿弥陀佛了一声,还问是否需要相伴。
“不劳烦小师傅了,老身就随意走走。”老太太福身,心情舒畅有丫鬟陪着在宏伟的大殿外绕过女眷喜欢的放生池,路过塔林的时候老太太还有兴致的指了几个最有名的故事讲给身边的丫鬟听。几个丫鬟平时也少出来,听的兴致勃勃的,吱吱喳喳的挺热闹的。
“哟,老太太怎么这么巧啊?您也来广安寺礼佛啊。”陈夫人娇笑着走过来,身边跟着的何荣家的脸色不大好的往后退了两步,她去这位姑奶奶家并没有将原委告诉陈夫人,今天见到张老太太心虚了。早知道就不为了讨好姑奶奶跟过来了。
张老太太因为秦氏的事,连带着对陈家人的观感更差了,只留着面上的感情。淡淡的说道:“是呢,来还愿。”
陈夫人有些讪讪的,随意也不带在意的脸上堆满了笑,“没想到老太太在这儿,这可是缘分不是。夫人有了身孕我还没得及跟老太太说声恭喜呢,这下子可好了瑶儿就有伴了呢。”
老太太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心里不舒服,也不愿意跟她纠缠,甩了甩袖子冷淡道:“姨太太忙,失陪了。”
陈夫人脸色不好看起来,怨恨的眼光随即一闪而过,这么明显的冷淡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身边的丫鬟窃窃私语让陈夫人咬了咬牙。何荣家的凑上来,小声道:“姑奶奶,那老夫人都想孙子想疯了,您怎么还往不好的说?”
陈夫人冷哼了一声,“我就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得意的样子,凭什么她才进门一个多月就能怀孕了,而我……哼何氏那个小贱人,仗着老爷的宠爱越来越猖狂了,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她就是个狐狸精,还是个不要脸的!”陈夫人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涂着丹寇的手指掐进了手指腹里。
何荣家的拉了拉陈夫人的胳膊,“夫人小心隔墙有耳,其实这事也不是没什么解决的方法。”
陈夫人一听急切的拉住何荣家的手腕,想想也对,佛草草的理完坐着小轿子回府了。
吃过斋饭就有小沙弥带着到香客歇脚的殿房,张家在广安寺有订厢房,带来的丫鬟娘子也是平时惯常用的。厢房虽没在家里奢华,但胜在幽静精致。广安寺的斋饭也是远近驰名的,很多人都慕名而来。
张老太太在广安寺吃斋还了三天愿,临走之前拜别老方丈。须眉雪白老僧披着红色袈裟站在一旁,面目慈悲:“阿弥陀佛,因缘天定。”
张老太太不明所以,但还是一副聆听的模样,却不知道张老太太告辞之后,老僧悠悠然回了神,“世间一切皆有因果啊!”
身后的青年和尚不明所以,只觉得那老夫人不过是芸芸众生的普通施主,只不知为何师傅如此关注。
老僧也不管身后徒弟的心思,转身交待青年和尚道:“为师要闭关,寺里之事无须再来过问。”
青年和尚只觉得自己佛性未够,参不透其中禅理,后一心虔心向佛了,终成一代大师,这是后话了。
第二十九章
张老太太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大事。
这大事还是对安宁来说的,对于其他的人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张清和给安宁求了一串佛珠,相传是当年佛祖坐下的万年菩提树枯萎时剩下的精华所化,并且得了佛祖亲自开光的。
安宁就带着这佛珠进了空间,起初并没有注意到戴在手腕上的佛珠,后面佛珠竟然抖动了起来,一颗颗的就像是红色琉璃珠一样光华溢彩的。这佛珠抖动的原因,是空气中的灵气正飞速的往佛珠里面挤压。
本来佛珠戴在手腕上是温润的,随着灵气越挤压越多,佛珠竟然发起光来还有些灼热,安宁赶紧把佛珠取下来放到一旁的玉蒲上。佛珠就像是活过来一样,竟然从玉蒲上飞到半空中,空中的灵气挤压的安宁有些难受的时候看到一阵血色的流光,四散到空间中,其中一股儿更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射进了安宁的眉间。
安宁并不知道那股儿流光射进她眉间的时候,光洁的额头绽放出一朵血色的莲花来,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传说竟然是真的,这菩提树日日在佛祖座下,开了灵智,后面更是受佛祖感化,而这佛珠又是菩提树精华所化有得佛祖开光。如今被安宁带到空间里来,里面丰沛的灵气就像是有意识般的被空气中的灵气挤压破开了禁制,里面蕴含的大量的灵气就被释放到了空间中。
这灵气到底是有多丰沛,安宁下一刻就震惊了。
空间得到了佛珠释放出来的灵力,空间开始抖动,安宁也被灵气的波动弹出空间,声响惹得外面的碧水进来查探。
碧水揉了揉眼睛,她怎么会觉得刚才主子身上像是笼了一层光呢?“夫人,您没事吧,我怎么听到一阵响动?”
安宁拢了拢滑下来的发丝,淡定道:“没事儿,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小几。”
碧水松了一口气,主子现在身子金贵着呢,要是主子出了什么差错,做丫鬟的也跟着倒霉。“夫人,厨房刚端来的酸梅汤,清凉解暑的夫人要不要吃些?”
安宁躺在凉榻上,慵懒的点点头。
安宁自从嫁过来,因为要忙着接手家里的管家事务,还有外面的人情往来,再后来就是老太太的寿辰,竟然没挤出时间来打理她住的院子。安宁住的院子是府里最大的,却不是位置最好的。安宁也不大在意,这院子虽说大,但张府正经主子少,原是没人住的。一些地方都是重新修整的,占地少说也得一两亩,院子里只有几颗老桂花树,墙角种了一些翠竹正迎风摇曳,还有几颗枯干的梅花树,说起花草来就只有巡盐御史黄夫人送的几盆兰花,风一吹还能闻到淡淡的兰花香。
院子是典型的坐北朝南的建筑,正房和东西厢房还有隔了七八米过庭外的小厨房和几间厢房,偏远些的还有几间低矮些的耳房,是给平时陪睡的丫鬟准备的。安宁来的时候,除了正房的东边一间被收拾成卧室,中间的两间被搁成了客厅,安宁就将剩下的一间改成了书房。
书架上的书多是安宁在空间的书房中发现的有趣的,就手抄了下来不着痕迹的带到外面来,理由统一就成了是当初陪嫁里的东西。书房的家具大都是黄梨木的,虽然比不上紫檀木的高贵不凡,但是紫檀木昏暗,倒是这黄梨木的家具使得屋子明亮了许多。在窗台处放了一个凉榻,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屋外迎风摇曳的翠竹,让人心情也会跟着舒畅。案几上放了个白瓷细腰瓶中插着粉色荷花,有两朵含苞待放,给屋子平添了几分韵致。
凉榻上的靠枕也换成了暖色,看着舒心不少,安宁喝了碧水递过来的酸梅汤,虽然表面上懒懒的模样,可心里还在担心空间的事,也不知道空间会变化成什么样子。
通过玉玦留下来的信息安宁知道,这随身空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有足够的灵气它还是会增加的,至于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不可预测的。而这丰沛的灵气不是说有就有的,就是养在空间中的植物靠吸收空间中的灵气生存,它们也只是回馈空间稀薄的灵气。没想到佛珠竟然这么厉害,能让空间产生可以看见的变化。
安宁拢了拢衣袖,发现佛珠还在手腕上,松了一口气,这佛珠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要是让张清和大老爷发现不见了,他还不得火冒三丈,说的就跟着佛珠是定情信物似的。
等晚上无人时,安宁想要进空间却被空间排斥了,但安宁并不慌张,她可以感应到空间只是需要时间进行消化,她只需要安心等待就行了。
跟在安宁身边伺候的丫鬟惊奇的发现老爷和夫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温和多了,就算有时候老爷还是绷着脸,可大家还是能发现老爷心情颇为不错。心里感念夫人的受宠,可心里是高兴的,夫人得宠了他们做下人的脸上也有光不是。更何况夫人腹中还怀着小主子,很有可能就是个哥儿,这下子在其他仆从面前走路都带风。
就是有和絮儿共同在职的丫鬟发现絮儿不在夫人院子伺候了,就只私下了问了几声,再也无人过问了。
孟康家的上来跟安宁报告这一季度的收成,安宁翻看了账本还算满意,“我让你去办的那件事办成了?”
孟康家的诺诺的回道:“他们家在西郊有一处三进的宅子,他家小子半个月就用了百来两银子,还有前个他家小子强了庄子佃户家的姑娘做小的,据说打的是张家的名号。”说完最后一句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安宁一眼。
“三进的院子?没个百来两银子也买不下来吧。”安宁说道。
“那倒是没有,听邓明说是一个七品官半卖半送,才不过花了五十两银子。不过我家那口子找人去看过了,花园子修得精致秀丽的,后面还有几倾田地,都是上好的良田,合下来最起码得七八百两。”
“哦,那还真是便宜,知道是哪位官员送的吗?”
“那倒是不知道,邓明在这方面嘴挺严实的,好几个人撬都没有撬出来。”孟康家的说道,“最近邓明还染上了赌瘾,每天都要到赌坊赌几把,还有京城陈家的陈三爷,是大姑娘的表哥。”
这回儿轮到安宁吃惊了,这陈家来的人还没有回京城去,打从老太太寿辰落了陈家的面子,就让陈家的人离开张家了,安宁还以为他们打道回府了。
“这事儿你让你家那口子多下点心思,我记得我陪嫁的那个庄子是个罕见的温泉庄子,那里的田地不大好不适合种水稻是不是?我这里偶尔得来个法子,上面注意事项都写明白了,做的好了年底保准收益赶上好几年的总数。”安宁把蔬菜大棚的制法写在单子上,以前安家就有弄过大棚,安宁还跟着安老爹在大棚里帮忙过,大致都还记得清楚。再加上这个温泉庄子冬天的时候温度比其他的庄子温度要高,就算是这时候条件不大好,但总的来说收益肯定不会差的。这时候,冬天新鲜的蔬菜瓜果紧俏的很。
让孟康家的回去,安宁就让杏儿差人跟郑德去说这次他们来报账的时候把账本带过来,这几年的都要。原先的陈氏很信任她的这家陪房,把铺子和田庄交到邓德手里打理之后,除了头几年还看账本问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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