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比不上权势、帝位。
“房家大败后,房家拥有的兵权被收回到皇帝手中,连带着还有许多跟随造反的一些将官手里拥有的势力,进一步将兵权握在自己手中。”当初的陈家不就是想要‘从龙之功’被迷住了眼睛嘛,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当初陈家没有被波及进去落败后回苏州,还在全胜在都城的话。依照那家子的性子,他们家搬来都城指不定受到多少刁难呢!这么说的话还得感谢一下皇帝陛下啊,陛下圣明!
安宁吃了一口茶却是不打算说了,朝张致远露出个明媚的笑容,“老爷,以上纯属我个人猜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张致远修眉微挑,点了点头,“宁儿说的**不离十,大抵是如此的。如今剩下的那一个,怎么能一枝独秀呢?那宁儿说了这么些,那就该明白今上为何不立储或是秘密立储了。”
安宁一愣,旋即想起今上的儿子太小,除去一个被贬为庶人的皇长子,傅家皇后所出的皇二子以及皇八子,余下的有腿疾的皇三子,最近几年才入了众人视线的皇三子,也还只有和皇三子一母同胞的皇七子了。儿子少也成了个问题啊。
第二百二七章出门不易
安宁喝了一口茶笑道:“果然还是老爷一针见血啊,呵呵。”
张致远笑而不语,心里欣喜她的聪颖,他的小妻子从来都是聪明、明智的,有春风化雨的能力,她的聪慧、她的低调和守分让他在外面安心,来做张家的守护者,为妻子儿女遮风挡雨。今日的这一番谈话,就算是自己也不得不赞叹她思想老辣,眼光敏锐。心里却又是想,就是这样的明智又聪颖的她,错生了女儿身,若是生为男儿身,投身朝堂,定能大展宏图,有一番作为。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女子却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他相伴一生的人,心里的满足和喜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仿佛从他乌黑深邃的目光里感应到什么,安宁心里一跳,她今天说的有点多了么,脸微微泛红,都是被这人纵容的,越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不过今天他们夫妻俩的说过话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而已。安宁坐正了身体,抿了抿红唇,道:“老爷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去衙门,早点休息吧。”
张致远把怀表掏出来一看,点点头,嘴角微翘,“宁儿,要共浴?”
安宁一愣,把手上的枕头扔过去,“你快去罢!怎么那么啰嗦啊?”共浴,鸳鸯浴……瞬间脑海里闪过活色生香的旖旎画面,慌忙地转过头去,色厉内荏嚷嚷道:“我去让婆子提水上来。”顺手将结界去了,后面还听到那人低沉的笑声。脚步顿了顿……
和大老爷达成共识后,安宁在家越发谨慎,再加上天气渐热,也不大出门了。府里的事务只有碧水和杏儿她们帮着协管,府上如今的大事儿就是张瑶待嫁的事了。在家,或是带福久游园赏景,或是侍弄正院里开春栽种的花果树木。或是教福久读书识字,或是描鸾刺凤,或是兴趣来了雕花刻木……安宁最近一段时间又迷上了修剪盆景。日子可真算上自在了。
过了端午,天气一如前几日般,碧空万里无云。从一早起来大日头便有些毒辣辣的,晃得人睁不开眼。张玫被范歌早早的下帖子邀过去了,安宁听她一说蹴鞠,虽然有点兴趣,但看外面骄阳火辣辣的,一点兴趣立马被热气浇灭了,虽然她耐热,还有凉玉贴身佩戴,通体生凉,但也对顶着热天气没什么兴趣。只吩咐了跟着的丫鬟婆子注意点别让二姑娘热着了。
等张玫走后,安宁懒懒的躺在凉榻上,心想自从来到都城后她还没怎么出去逛都城呢。以往在扬州时,张致远不在家,景曜和景佑去广安寺。她也不讲姑娘们拘在屋里,也常常带着张瑶和张玫,有福久后就抱着福久,出外游湖赏景,好不乐哉。瘦西湖,栖霞山。广安寺……扬州城以及附近的景致都差不多逛遍了,就连苏州也是逛过的。去年来都城时她需要操心的事务繁多,就是看景儿也是看个囫囵,没得时间细细的赏。这次来了都城了,又操心的事挺多,而且最开始来的时候天气还挺冷,还未回春的都城景色萧条没什么好景致。好不容易等到春回大地了,又忙着融入都城贵妇贵女圈子,出门访客,再接下来就是准备张瑶的及笄礼,四月又是她大定的时候,待嫁的一应事宜。这下好了等到五月空闲了下来,有时间了,天气又炎热了起来,出门就是火辣辣的太阳,多日高热,院子里的树木叶子都有些耷拉着呢。安宁向来惬意惯了,一闲散下来,骨头就开始犯懒了。坐在藤椅上,晃来晃去,又屋子里四处都摆着冰盆,有一股儿凉意,让人直想犯困。
安宁迷迷糊糊地觉得藤椅晃了起来,身上一沉,睁开眼睛,看福久正手脚并用的往藤椅上爬,旁边儿的春酌和春醉护着。安宁笑着把小娃娃抱上来,道:“热不热?”看他躺下来,像只懒懒的猫儿,不由得捏捏他脸蛋儿。
娘俩躺在藤椅上睡了会儿,旁边儿的春酌和春醉搬过了脚蹬在做针线,天气日热,她们要紧着给福久做些凉快的中衣,这次玲珑坊送来的布料不仅摸起来轻薄柔软,看起来就像是一团烟雾的,而且听说穿起来干爽,不生汗渍,很是难得呢,总共就得了那么一匹玉色的。太太疼小少爷和姑娘们,除了给小少爷做中衣的,其余的全给了姑娘们,自己都没留呢。
睡醒了,安宁抱着福久坐在案前习字,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他的小爪儿,小福久很认真,抿着小嘴儿一笔一划的写。见碧水进来,笑道:“有事儿?”
碧水回道:“正要跟太太说呢,府里头的老爷,大爷还有瑜哥儿的夏衣玲珑坊上送来了,另有暗例给府里这些人的也就做好了。想问问太太,可就放下去么?”
安宁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你还过来问一趟,既然得了,就散了下去呗,都城的夏天比扬州那边儿热的早。”又想起这玲珑坊,去年来都城置办铺子,一间就是经营江南布料绣品的,取名就叫玲珑坊;另外一间是卖首饰珠宝的,叫琳琅阁,如今基本上每月的外衣都由玲珑坊做好了送来。提到了,她就说待下午日头没那么足了,就出去瞧瞧。
谁知道才过了午间,天色顿时暗了下来,几阵极为强劲的风吹过,一场大雨来的又快又猛,伴着几声炸雷,豆大的雨点儿从天上倾泻而下。打在树上屋上地上,激起了一股儿夏日里特有的泥土腥气。大雨滂沱,雷声震耳,狂风肆虐,外面的树叶被风吹得啪啪作响,府里的荷花池里的新出的荷叶被风雨打的贴在水面上,就是水面上也激起了不低的水花儿……这雨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气势磅礴,而且看样子一时也没有停下的迹象。
安宁顿觉得无语,心想出个门还真心不容易啊。
关了窗子,听外面风雨声,趁着福久睡觉的空档,安宁又进了空间。没有去庄园外,就在庄园里边儿,在吉祥一系列撒娇打诨后,甚至是在青石板上滚来滚去,大脑袋磕在青石板上,还把坚硬的青石板打出个裂缝,清脆的声音响起。
安宁:“……”
吉祥:“……”
吉祥迅速蹿开,假装没看到那道裂缝,安宁在上面轻轻一踩,哗啦啦碎开了,拉长了声音道:“吉祥你刚才是想拿你轻轻一磕就把这青石板瞌睡的大脑袋撞我是不嘞?”
吉祥扬着脑袋,大声嚷嚷:“是那青石板太弱了!”莫名的心虚起来,整个兽就摆出一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小样儿,又配着它威风凛凛的神兽样子,特别的有喜感。
四喜飞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只白色的松狮犬、两只全黑色威风凛凛的藏獒、还有两只小白狼和两只狐狸,一只白色一只火红色,见到了安宁很是亲昵的过来蹭蹭,四喜还欢快的叫唤着。几只动物在空间里呆了半年时间,灵性大增,而且本来都是比较聪明的哺乳动物,又在空间里呆了这么长时间,饿了吃果子或是到庄园外环绕的小溪里的鱼虾吃,渴了就喝小溪里的水。虽然说这些果子或是小溪里的水含有的灵气少得很,但对这几只狗狗啊小狼啊都已经足够了,它们灵气大增,由吉祥领着还挺哈皮。
说起这些动物的事儿,原本最开始的时候空间里除了碧波潭和海洋里的鱼虾等是没有其他动物的。安宁最开始也想放动物进来,可放一般的动物吧又怕损坏了什么稀罕的花草,这点在吉祥这神兽看来就知道了。而且看空间里普通植物生长的十分旺盛,又怕动物进去到了里面,也不能仔细看着,要是一不留神,谁知道会不会一直繁衍下去,搞不好会泛滥成灾,所以她那时候一直没有往空间里投放动物家禽。
后面能够自主控制灵气了,就在庄园附近山林里的野鸡、野兔等野生动物,它们吃的都是不含灵气的青草,喝的是庄园附近小溪里的水。本来还想圈养起来的,只不过它们很奇妙的是不吃灵草灵药,动物的本能么。这些个平常不出来,害怕吉祥怕的很,不过还真有吉祥在,这些野生动物还真泛滥不起来,多的就给吃了,吉祥对这些会动的可很感兴趣。而且在空间里动物的生长速度可赶不上植物的生长速度,本来就不多,都在灵气少的山林里放养着呢。
这跟在四喜后面过来的几只小狗、小白狼的是她去年来都城后,在都城买下来的,那两只威风凛凛的藏獒可是得安宁欢心,在前世的时候一只纯种藏獒多难得啊,这一下子还得了两只,在空间里养着十分的有灵性,也很彪悍。
安宁踹踹装哭办无赖的吉祥,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道:“行啦,这不跟你预备着呢,别哭了扰的我耳朵疼。”那眼泪收回去的速度别提多快了,小蹄子还哒哒的踢踢青石板的碎片,踢到一边儿去……
第二百二八章狭路相逢
小溪蜿蜒,新嫩荷花满布,荷叶簇成一团,粉色的荷花,浅绿透彻的水面上悠哉的游着几只鸳鸯、天鹅,优雅的伸张脖颈,鸳鸯戏水,接天莲叶,溪水潺潺穿过,连底下摇曳的水草,游曳的小鱼,都清晰可见。
远处有山峦起伏,天际蔚蓝,眺目远望,山峰顶上有白云渺渺,树木葱郁,若有烟气笼罩。在往溪水的尽头远望,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青叶蔓藤,繁华摇缀,树根蜿蜒而下,和煦的光从树丫枝叶之间参差洒落下来。
葱郁山脚下的山林里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青翠繁茂的树枝间偶闻清脆鸟鸣声,在山丛间越发显得清越鸣亮。再看山水环绕着的庄园下,菜圃,药圃,果圃,相映成辉,让人流连忘返。青砖黛瓦,雕花木门,雕刻祥云线条的画栋,用重彩艳色装饰的檐角横梁,图案雕刻精致细腻,栩栩如生,在一片青浓淡绿透出一番天然的雅致。
静静地在这片桃源处,坐在这儿,听松涛似海,看白云苍狗,心境平和,灵台清明,不失为人间一大乐事。
“宁宁,你在看什么?”吉祥吃饱喝足,大脑袋趴在苍木上,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好奇的随着安宁的视线看过去,憨态可掬。
安宁特想来句感悟人生,看它憨态可掬的样子把话收回去,伸手揉了揉吉祥的大脑袋,叹了一口气,“吉祥,你觉得孤单吗?有没有想过找你的同族?”
事实上安宁到如今还不明白吉祥到底是什么种族,明明有着上天入海、操火弄风的能力,却有着像是饕餮一样的无底洞似的胃口,寿命无限,却为何又沦落到人家,被当成了金珀,封存在库房里好几十年。
不过安宁这话算是白问了。吉祥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她,无辜的蹭蹭安宁的手,温顺的就像是一只大狗狗,很无辜的问:“宁宁。你是想嫌弃我吃的多吗?”
驴唇不对马嘴,安宁眉间抖了抖,难道你吃的还不多吗?拍拍吉祥的脑袋,“去玩罢。”
吉祥狐疑的看着安宁,似乎很不相信她竟然这么简单就放过它了,奇怪了宁宁不是应该说嫌弃,然后自己再撒泼哄骗宁宁再给它几个灵果的吗?难道宁宁变聪明了。不再上当了,真遗憾啊==
安宁嘴角咧咧,还真是遗憾啊,吉祥。拜托你心里想的话就不要说出来好不?被吉祥这么一闹,安宁刚升起来的那点悲秋伤春的情怀就随风飘散了,站起来抚平衣角,在吉祥期待的神色下嘴角扬起,笑的好不温婉。“吉祥,我突然想起这两天有点忙,就不过来了。”
“怎么这样啊!不要啊——”哭嚎声随即响起。好不可怜。
外面雨势未停,如针般从天上落下,游廊外形成一道水帘,这场雨不像是夏日骤下骤停的雷阵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安宁拿着一把剪刀很有耐心的剪着一盆儿青松盆景,午睡醒来的福久很有耐心的跟在娘亲的身边儿,看剪刀时不时的动来动去。
雨到黄昏才停了下来,骤雨初歇,新绿洗尘,青石交碧。鼻息间充满了泥土混合着花木的湿润的清香。外头仍有积水,不过这场骤雨带走了五月仲夏的燥热气,傍晚的风徐徐而来,比起之前的热气,倒有几分凉爽。
过了两日,安宁总算是想起还要出门到玲珑坊瞧瞧呢。福久自然跟着去,心想都是要去的,就在张瑶和张玫来请安的时候,问道:“自从来都城后,除了出门访客也没出去过,正好趁着前天下了雨天气凉爽了些,你们也别总在屋子里呆着了,要不跟我出去走走,权当散散心了?”
张玫自然是欣喜的,她前两天去大理寺卿家,本来说好是玩蹴鞠的,可偏偏天热几个姑娘家的都不愿意动弹,等到下午又下起了大雨,白白期待了一场。以前在扬州时平日里安宁有空,也不把她们拘在屋里,常常带她们出外游玩,自从进京后,安宁需要操心的事务繁多,也不好烦扰安宁,而且那会子才二月,都城不像是扬州已经春回大地,而是柳未绿,花未开,再加上天气寒冷,多有不适,万物萧条的北方外面又没什么好景致,后又是家里操持张瑶的及笄礼,所以张玫只能闷在房里。闷在家里这么长时间,她早就闷坏了,如今能够有机会出去玩,哪有不去之理?欣喜的她表了态,看向了张瑶,张瑶和张玫的想法差不多,但她毕竟还在待嫁期,便是犹豫不决。
安宁看了出来,笑道:“虽说瑶儿准备待嫁,但时间却并不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