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十点,夜深,已到分别时。
江酒执意送我上公车,他入塌的地方离这里远,我摇头劝他:“你走了来,我搭的士也没事的。”
他却固执地推我到车门前,指着公车站牌里的收班时间跟我说:“这是最后一班了。”
“那你怎么办,你也是最后一班了啊!”我急道,这个傻孩子,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江酒眼里的光点闪动,他对我轻笑朗声道:“没事的,我想多留一点时间在这个城市里。”
我心窝里一阵的欢喜又一阵的酸,我皱着脸看着他,“不行!”
挤上车来的人越来越少,车门眼看就要合上了,我笃定想法就是不上车,江酒骤然苦下脸,蹙眉抱怨道:“你再不上车我回去的时间可又要延长了。”
鲜见江酒不高兴的时候,我双腿听话地迈进车厢里。车里的人多,声杂,我竟然耳尖地听到外面的江酒突然大声地冲我喊了一句:“林婵,你相不相信我?”
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我试着扭头,可车厢太拥挤,我连扭头的地方也没有,在人头并人头的车厢内,我努力地掏出手机,发送出:我当然相信你!
诸多时候,我们都会小心翼翼地与陌生人相处,敏感怕伤害,事实上,我们确实也处在一个人生难测的世界里。从古至今,最难猜,最难看懂的就是人心,可是面对江酒,我就是相信他,相处越久,我越是相信他。
不知道他收到这条短信是否开心?
手机一亮,短信内容展开:我也相信你。
我对着手机抿唇一笑。
真好。
回家的路上,车里一抖一颤的。我满不在乎这些。挂着一脸得瑟的笑,望着手机一阵发神,最后下车的时候,脸都已经彻底笑僵了。甩手往脸上啪了两下,手拎着文件包,一甩一甩地往家里走。
打开房门,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不习惯地愣了一秒,忽地想到和江酒逛街的时候小弃给我打来电话说蓝谦过来找她了。打开室内的灯光,关门,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一个人静静待着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都会出现很多事,不能控制自己,东想西想起来。
十一点,正赶上湖南台的《深宫谍影》的片尾,这首《他们说》的那几句“他们说,我的爱不是爱,他们说,别任性像小孩,他们说,忍受寂寞是应该。”竟把我的喜悦唱淡,转为满腹的心酸。沙发的抱枕在我最失落的时候被我紧抱住,我把头埋进去,听着这首感伤的歌曲。无视其剧的内容,我只喜欢这首歌罢了。
我能很诚实的面对的自己的感情,却无法坦然地面对自己。我曾很理性地分析男女产生感情的各种原因,暗以前的推理,我把我对江酒产生感情的原因归咎于我的寂寞,只要把寂寞治好,我就不会喜欢江酒了,可是偏偏能让我消失寂寞感的除了朋友,惟有江酒。
这是个矛盾的事实,我对自己无能为力。但另一方面我也无法忽视年龄这个事实。我曾那么笃定地发誓,激动地对小弃说:我绝对不会姐弟恋!当江酒出现之前,我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江酒出现后,我连看到姐弟恋这三个字都觉得刺眼。
闭目的时候,脑里全是江酒对我笑的模样,他坚持AA制的画面,和主管对峙的情景,以及那个橘子,那个绿箭。混着无数我理不清的情绪,把我搅的一阵心烦。
我把头埋在枕头里深深的,连家里悄然多出了一只猫都不知道。
有个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地蹭着我的左腿,我在心里暗叹养猫千日终有一用,我家猫不语遇到真命天猫后情商也会有着飞速的提升!我伸出手将它打横捞起,抱在怀中,小家伙居然不安分地“喵”的叫了一声。
这个声音太陌生,是非常具有磁性的猫咪声,我浑身陡然一抖,嗖地抬起头,看着我正抱着的黑猫,它琥珀色的双目骨碌碌地盯着我,泛着水莹莹的光,见我出神,急忙窜下来,小媳妇似地躲在身形比它大一倍的猫不语的身后。
我家猫不语虚着眼抬起猫头,表情似乎是我勾引它的如意郎君,带着颇为不满的眼神瞥向我。
我黑线中,看着它身后的黑猫,这厢主动勾搭我来着的!这下竟然很小受,很娇弱地躲在它媳妇后面,眼神怯怯,似乎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
我抓狂了,这、这还有王法吗?我堂堂一猫之主,被戴了绿帽,这下还被这对猫男女齐齐鄙视之,我蓦地站起,两猫被我的反应吓的连退几步,我轻哼一声,心里暗生恶念。
我小跑着取来猫粮,在对食物有着各种执念的猫不语面前晃来晃去,这个吃货的眯眯眼看到猫粮后瞬间变亮,屁颠屁颠地委□段,伸腰往我腿上扑去,接着亲昵地蹭啊蹭,软绵绵地“喵~”啊“喵~”。想想曾经的中华优雅猫沦为一个为爱人讨食物的奴隶猫,我在心里感叹:姐弟恋,保护主义神马的,最坑人了啊!
我迈着双腿,猫不语还赖在我脚边死活不离开,我只能提着裤腿,一深一浅地往黑猫迈去。这猫黑瘦黑瘦的,但是好歹是外国货,我暗念我家猫不语的太颜控了,怎么就不看看男的的内心的真善美呢?
这等好吃懒做,毫无担当的男滴,吾等不要也罢。
我甩开猫粮,空出双手准备朝黑猫下黑手,我家猫不语见势不妙,如此肥猫竟急中生智,窜上了沙发,借助沙发的高度和弹力,呈抛物线的路线向我扑袭而来。
别打脸!说时迟那时快,我立马条件发射地捂上自己的脸,本以为会挨个空中肉弹的,附带一记降人十八爪。可是我紧张了十来秒都没有任何动静,我稍稍放开手,怔住。呆看着空空的房间,余留了散落一地的猫粮。
我家猫咪呢?
我大觉不妙,急冲冲地趴到地上,拼命往里瞅沙发的空隙,又冲到卧室搜罗了一大圈,我想到了所有它可能藏的地方,唤它唤的我嗓子都哑了,可它仿若凭空消失了般,再未出现过。
我一路失神地走到阳台的方向,当我看到台檐上的几个猫印时,心猛地沉到谷底,一阵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开门的声音响起,小弃打开门看着在玄关处半蹲着,一脸憔悴的我,惊讶地睁大眼,‘啊。。。。。。’了声,朝我肩膀上拍啊摇啊晃啊,努力把我的魂给牵回来。
“咋啦咋啦?难不成江酒欺负你了?”边说边面露凶光地开始撸袖子,“好啊,臭小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一下你。”
提到江酒时,我稍稍提起些精神,我哭丧着一张脸抬头望向小弃:“亲!我们家的猫不语和那只小受猫私奔了啊。。。。。。”附带上瀑布泪。
小弃似乎被一道闷雷劈过,怔在原地,半秒后反应过来,挂上了一脸哭相。
这件事,我们都伤心。
我们喂了猫不语两年,这两年里,虽然猫不语不爱搭理人,但是喂久了,习惯了它的存在,久而久之就把它当成了家人,我俩成了猫不语的家长,有着很深的情分在这里。
可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猫不语会为了一只瘦巴巴的屌丝猫公然反抗喂养两年,给它提供免费住宿和美味食物的双亲!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们。这两年时间里,它从未出过门一次,标准性的宅猫,这次一走,再见何时?
我有种被背叛的感觉,这种感觉令我刹时间分外寒心,但感情又扯着我的心让我分外痛心。它猝不及防的离开,令我们的心都空空落落的。
我和小弃两人齐齐蹲在玄关处,默默舔舐着心伤。
“那些年,我抱着它洗澡,它畏水,得用力按着它。”小弃沉默中,静静地感叹起往事。
“那些年,你一边按着它我就拼命地往它身上浇水,虽然抓紧了时间,但是你手一软它便伸爪朝我们手臂上抓来。”我接了下去。
“那些年,它一抓我们你就慌了,水泼了我一身,我受惊地松开了它,它便闪电般地朝卧室方向奔逃去。”小弃的眼里满是落寞的光,回忆的画面那么鲜活,从寡欢的语气里展现而出,令我百感交集。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猫咪。”我伤感道。
我俩齐齐沉默,陷入无边地对猫不语的追思中。
半刻的时间过去了,小弃的自愈能力再次发挥了作用,她已经有了自我思考能力,于是她扭过头来不解地问我:“猫不语为什么要和屌丝私奔呢?”
我全盘脱出,小弃的脸部表情由吃惊讶然转哑然纠结。
沉默半晌后,一直都护着我的小弃这次没有站在我这边,她蹙眉厉声指责我:“小林子啊!人家小两口亲亲我我关你什么事了啊,我们人类都有交往的自由你怎么就能限制它的自由了呢?再说,是我们护短思想作怪所以才会看不上那只黑猫,可是你想想我们家这只又懒又笨的肥猫被一只外国血统猫看上有多么不容易!还有在猫的世界里,能被母猫看上的公猫绝不是泛泛之交,它们的竞争力比人的世界更大,所以我还是很相信那只黑猫的。可、小林子,关键时刻你、你怎么就看不开了呢?你今天做的事儿,无疑就是一个不明事理的母亲,狠心拆散苦命鸳鸯的令广大群众都看不下去的寒心事啊!”
“可我确实觉得那只黑猫完全就是在占猫不语的便宜嘛,你没看到那场景,畏缩地躲在它身后,我一看就来气啊。”我努力地为自己争辩两句。
“它喜欢你管得别人的呗,换做是你,你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想为他做些什么?万一那只黑猫其他我们没有看到的地方有发光点呢?还有,你希望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被对象的父母无情奚落,甚至想扫地出门,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换做是你,你是什么心境嘛,虽说猫不语是猫,但是基本的直觉和感知还是有的。”
我没敢对上小弃的眼睛,颓着头一言不发地检讨错误。
小弃见我后悔不迭的模样,打住了说下去的冲动,收声,往我肩上轻拍两下安慰道:“唉,我们还是想开点,能回来最好,不回来,我们就祝福它们在外面过的好,好了,收拾收拾心情,早点睡,不然又要赖床。”
、第十五章 江酒篇
踏上返家的车上,靠着车窗的位置,窗外,春光明媚,一路的明黄色的油菜花田展向远方。光线充裕的春日,把屏幕映得开不清晰,右手挡住光,左手拿着手机,看着那颤巍巍的半格电,在支撑了一天的时间后终于断了气,彻底关机。
那晚对着手机守了一晚,下半夜的时候困意袭来睡着了,第二天起来第一时间看手机的信息,却发现手机没电,脑内不断地出现各种焦虑:不是说好今天去见她吗?她联系不到自己怎么办?在毫无头绪的时候,他第一想法就是自己主动跑去找她。
他非常不想失去和她的联系,他告诉自己要快一点找到她。
备用电池在慌张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没有办法,只得带着没有电的手机,匆匆忙忙冲出卧室往玄关处奔去。
被他动静弄醒的江母诧异地看着本来放假休息的儿子,正在门口穿鞋,张口唤住他:“江酒,这么早干什么去?”
他头也不抬的回道,“有点急事,得出去一天。”
“你这孩子,早饭都没吃呢,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年轻人,再怎么早饭也得吃啊,罗杰下次看到他了我得好好说说他。”母亲直接就把罗杰一伙人和他联系在一起了,不等儿子的反应,说着话的同时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他望了门的方向,又望着厨房,眼里犹豫一阵后,选择一声叹息,双手紧握着背包的肩带,焦急地等着母亲。
他从小听从家里的安排,虽然在外面已经能够完全独立,可是到了家里,他就跟其他男孩子不一样的乖顺。父母是大学的教师,对于他的教育问题一向要比其他同龄孩子要早,方式也不大一样,当同龄的孩子还在叛逆的努力对抗父母往外面的世界憧憬的时候,他已经被父母主动送到外地求学去了。他的懂事乖巧一直是父母引以自傲的标本,可以说,他的性格完全是父母一手打造的。
从未想过要和父母争执辩解过什么,他自小的什么事父母都了如指掌,父亲对心理方面颇有研究,对他未来不报太大的希翼,只是出于一个父亲的角度,希望他能自立自强。母亲更是简单,只愿他能一生长安而已。他生在开明的家庭长大的孩子,对于这个家庭,周遭的朋友都是分外羡慕的。
面对父母他所遇的所有的事儿都很没有负担地倾吐,然后父母都能给自己的看法,然后让他自己做决定。从小到大,无疑例外。可是,这次遇到林婵,他想先做决定后再告诉父母。
母亲把便当弄好后塞到他手里,上下打量他,看着对面曾今那么小的儿子一晃就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了,挺拔的身板,高直的鼻子,眼睛黑亮有神,多么帅气的小伙子!真的长大了啊。江母眯起眼泯唇高兴地笑起来。
“年轻人,交女朋友没?”母亲对这问题曾不止一次地开过江酒的玩笑,那个时候的他都是坦然地笑回去,“妈,你儿子交女朋友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先别吃飞醋啦。”
可是这次他什么都没说,置若罔闻般自顾自地把便当放在背包里后,头也不抬地跟母亲道别,“妈,我走了,晚饭别等我了。”
快速说完,一个转身,落下母亲因他的举动而意外的母亲,急急地跑下楼。
江母的笑慢慢地收敛,看着儿子神色匆匆的背影,缓缓地抱起双臂,金框眼睛下的一对深褐色的眼珠若有所思地静静转动着。
从小就在外地求学的他面对陌生的城市是没有拘束感的,只是想到待会儿能看到她,心里很开心。对这个城市连带着,也喜欢起来。一路问着路,跑到了她所说的公司地址门口。
“小伙子,来送早餐啊?”他刚停下来喘气,一个嗓门有些大的男性声音炸响。
他回首看去,一个长相斯文的西装笔挺的约摸三十的模样,他甚至自己手里提着的小笼包提高了给他看,“我也是来送早餐的。”咧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自我感超好地为他俩的同为“送餐人”而高兴,彻底无视掉了江酒疏远冷淡的礼貌性点头。
呃,最讨厌吃小笼包了,并带着,连这送小笼包早餐一同讨厌了。不知怎地,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的笑扎眼,心里很不舒服。
男性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跟自己不是同道中人。所以他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