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冷酷地道:“不能。”
小皇帝把头埋在衣服里装死。
谁说表哥不在睡觉吃饭上苛待本帝的!拖出去烧死!
表哥扯扯云槿的发髻,道:“快点穿上衣服,去批奏折。”
小皇帝垂着头,从衣服里露出一双眼睛,从下往上可怜巴巴地瞅着表哥,道:“我想睡觉。”
表哥脸色一僵,“……不行。”
云槿:“……”装可怜都没用?这不科学!
“快些起来,”表哥的语气柔和了许多,“好好学习,勤政爱民,才能做一个好皇帝。”
云槿不以为意地嘟囔道:“我现在这样不也挺好。”
表哥听到了,所以他又严肃了,“不思进取!”
云槿欲哭无泪。
一个喜怒无常的变态表哥真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乖。”表哥坐在床边给云槿穿衣服。
“我不乖!”小皇帝把衣襟从表哥的手里抢回来,不顾表哥再次难看的脸色,勇敢地钻回了被子里,“我就是要睡觉!”
其实云槿和表哥折腾到现在,瞌睡虫基本上已经都没了,但就是心里堵着一口气。
本来做皇帝就已经够没自由了,而且不是他自愿的,现在表哥的强迫让他愈发委屈。小时候母后管他管得虽然紧,但从不会强迫他去念什么大道理或是管理朝政什么的。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母后知道,外公知道,大家都知道。云槿想表哥也应该是知道的,他从小欺负自己到大,打也打熟了。以前也不见他这么刻薄,最近这是怎么了?
“我是皇帝,才不要皇后来管!”云槿越想越委屈。以前是没自由,现在是没幸福!
谁知此话一出,可算是彻底触到了表哥的逆鳞。
表哥脑子一蒙,双手在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云槿从被子里揪了出来,按在腿上,扒下裤子,照着白花花的臀部就打。
云槿再怎么说也是皇帝,从小到大,甚至连太后也没舍得真正对他动过手。
云槿被打懵了,挨了三四下才想到要挣扎。
可惜表哥力气大,手像铁钳子般的钳住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表哥一边动手一边冷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每天逼着你看奏折,还不是希望你做个盛世明君!要是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管你!我听从姑母吩咐来照顾你,你以为我每天闲着没事干就跟你闹着玩儿?当皇帝就要有当皇帝的样子,你没有自觉就不要坐这个位子!”
表哥每说一句,手下就来一记。他的力气大,没两下云槿的屁股就火辣辣的疼起来。
“谁要你管了!母后都没逼过我,你凭什么逼我!”云槿挣扎,哭得满脸眼泪,“我讨厌表哥!最最最讨厌表哥了!”
表哥气疯了,揪着云槿的领子,“你刚才说的什么!你再敢说一遍!”
云槿一怔,他实在是被表哥样子吓坏了,从来没看到过表哥这么疯狂的样子。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抠着表哥的手,明知道此时此刻不该再说些会刺激他的话,嘴却不听使唤似的道:“我说我最讨厌你,你再打我,我就让母后把你休了,永远不许再进宫。”
表哥的眼睛都红了,抬起手就要打下来。
云槿尖叫一声,双手抱头,从表哥的身上滚到了地下。
小皇帝狼狈地扯着裤子,大哭道:“唐观!唐观救命啊!表哥要杀人了呜呜——”
下一刻,唐观就像戏剧里的大侠客般,风风火火地踹门而入。
他看到云槿的惨状时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冲过来把他抱在了怀里,对表哥怒目而视。
表哥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一字一顿道:“放开他。”
云槿瑟缩了一下,反手抱住唐观,熟悉的温度让他一下子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跟在唐观后面的宫女太监们也鱼贯而入,将小皇帝团团围在中间。
此时此刻,云槿感动之余不得不腹诽一句——刚才表哥打本帝动静这么大都不知道进来救驾!耳朵都是聋了的吗!
——他哪里会知道是表哥这个皇后让他们在外面伺候的。
唐观放开云槿,推开人群,来到表哥面前,抬了抬下巴:“出去谈。”
说完也不待表哥回答,便转身出门。
表哥沉默半晌,转头深深地看了云槿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云槿止了哭,吸了吸鼻涕,又搓了搓手臂上被表哥看出来的鸡皮疙瘩,拉着两个小宫女,躲在她们身后,走到门口。
庭院里——
唐观从浮尘柄里抽出一把细剑。
云槿:( ⊙o⊙)哇!
表哥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云槿:∑(っ °Д °;)っ
……
唐观随身带凶器他是知道的,但表哥你就这样每天带着危险物品在本帝身边乱晃而且还不告诉本帝真的好吗!戳着本帝怎么办!
不等云槿阻止,两个人就听听哐哐地打起来了。
云槿小心翼翼地躲到门背后,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就一剑把自己戳死了。
皇后和太监总管打了足足半个时辰,一直到小皇帝被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才双双停下。
表哥把剑插回腰间,朝云槿这边迈了一步。
云槿向后躲了一下。
表哥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了近似于伤心的表情。
“……”
看到美人伤心,云槿心里瞬间浮现出了一种名叫愧疚的心情。但又想到那个伤心的美人正是凶残的表哥,便很快将这种心情压了下去。
表哥剑尖斜指,长身而立,一双美目定定地望着云槿:“你要他还是要我?”
“……”这什么破问题?
云槿期期艾艾,不知道该指责表哥的厚脸皮还是直接说不要他。
唐观把细剑插回柄中,走到小皇帝身边,轻轻搭住他的肩。
“哼!”见此,表哥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云槿可怜巴巴地看向唐观,隐隐觉得自己惹了大祸。
唐观垂眸,面无表情地替他把乱糟糟的衣服整理好。
云槿十分感动,于是扯过唐观的衣摆,擦了擦脸上半干的眼泪和鼻涕。
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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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云槿,今年十六岁。
今天是我大喜的第五天,但我有点不太高兴。
表哥一大清早就把我拉起来早读,下朝了也不让我睡回笼觉。
我和表哥顶嘴,表哥居然骂我打我,还和唐观打起来了。
作为一个皇后,表哥真是太粗鲁了。
一点都不贤良淑德。
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评论,撒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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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全班一共80多号人包了一辆公交去工厂参观实习。
车慢慢驶入深山老林,同学说笑着,司机不会把我们拖去卖了吧。
突然一哥们大声来了句神回复: 这一车肾得值多少钱啊!!
☆、第007章
第007章主要事件:表哥终于和朕道歉了!
大周朝,云英帝十七年,十月初五,晴。
云槿趴在床上,唐观坐在椅子上给他上药。
表哥是习武之人,又因为怒极,下手自然没了轻重。云槿的双臀现在是又红又肿,连坐都不敢。
云槿的眼睛也哭得肿了。但是唐观说皇帝的龙臀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所以他让宫女太监们都守在外室,亲自拿了两个熟鸡蛋回来让小皇帝敷眼睛。
伤口上涂了药膏,凉飕飕的,比之刚才舒服不少。
没了凶残的表哥,云槿浑身放松,打算把之前的回笼觉补回来,当然也少不了需要唐观的睡前小故事助眠。
唐观掏出一册小话本,悠悠地念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大海里住着一条美人鱼,她是海神最小的女儿,十分受宠……”
云槿打断他:“美人鱼是什么?”
“……”唐观顿了一下,“谁知道呢。”
他继续念:“小美人鱼十分向往人类,每天都会浮出海面,看着海上来往的船只,看着甲板上人类们的欢声笑语。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位英俊的王子……”
云槿又打断他:“多英俊?比表哥还好看吗?”
“……”唐观认真想了想,“你表哥长得太娘了,没法比。大概和我差不多英俊吧。”
小皇帝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哦,原来这个王子长得也不是那么好看嘛。
唐观又往下念,期间被小皇帝打断若干次,但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果然比表哥讲的好听多了啊……
云槿捏着两只鸡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表哥悻悻地从太后宫往回走。
刚才去找姑母禀明小皇帝不思进取的态度,本以为会得到支持,没想到姑母竟会一脸严肃地对他说不要对云槿多加管束,顺其自然便好。
表哥觉得自己之前的一番好心都投到了护城河里,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器?!
但转念一想到刚才云槿那副凄惨的模样,表哥心底又涌起一股愧疚感——那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回到龙渊殿,殿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宫女太监都安静地在屋外候着。
那现在是谁在里面照顾云槿?
表哥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推门而入,就见云槿裤子半褪,趴在床上睡得正香。而那个太监总管则是一脸理所当然坐在床边。
唐观见表哥回来,面上微露不屑,伸手替云槿盖上了被子。
小皇帝被身上的动作一惊,清醒过来,回过头正好看见表哥的脸上从面无表情变成脸黑如炭的瞬间,简直比翻书还快。
靠!云槿默默地扯过被子。打了人还摆一副臭脸,简直不可理喻!
这什么皇后嘛!简直是个神经病!
“云槿。”表哥道。
云槿闭紧眼睛,决定在表哥向自己道歉之前都不予理睬,反正唐观在边上,谅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冲过来打自己的……龙臀。
“我们出去谈。”表哥又道。
鬼才跟你出去谈呢!小皇帝腹诽,现在武功高强的小罐子就在他身边他就不跟你出去你又能怎……啊啊啊小罐子不要扔下他一个人啊!
云槿感觉到唐观站起来,慌忙回头,就看到两人双双离去的背影。
云槿吁出一口气,原来不是和他说的啊。
……
糟!云槿突然想起先前的经历,他们不会又要出去打吧?
小皇帝急急忙忙地提裤子下床,凑到门缝边上。
宫女很贴心地递给了他一个厚厚的软垫,云槿把它垫在膝下,跪坐着,屁股腾空,然后趴在门上……听墙角。
好在表哥和唐观并没有走远,虽然从门缝里看不到他们,却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交谈声。
屋外长廊上,唐观好整以暇地看着表哥。
表哥道:“我刚才去找了姑母。”
唐观道:“我知道。”
表哥道:“你不是太监。”
唐观道:“对。”
表哥道:“你是倚苍门的人。”
唐观道:“请不要到处宣扬。”
表哥道:“我不会拿云槿的性命开玩笑。”
唐观沉默。
表哥道:“今天是我的错。”
“这话应该留着对陛下说。”唐观似笑非笑道,“你知道,陛下八岁时曾中过毒,连续半月高烧不退,虽然有幸被救了回来,但身体和心智多少会有些受损。我和你的职责是一样的,谁都不希望陛下遇到危险。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太后对你说了什么。陛下就像我的弟弟,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善待陛下,能动口尽量不要动手。”
表哥道:“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他。”
唐观道:“但你今天打了他。”
表哥道:“他说他讨厌我。”
唐观嗤笑道:“活该。”
这次换作表哥沉默。
唐观又道:“陛下从小是在吃喝玩乐中长大的,连太后都不曾逼迫他执政,你现在这么压制着他,他能喜欢你才怪。”
表哥道:“我只是想让他成才。”
唐观道:“陛下是否需要成才,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表哥又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明白了。”
唐观道:“你进去陪他吧,我先走了。”
表哥道:“好。”
云槿正沉浸在表哥可能以后都不会逼迫自己看奏折的喜悦和唐观走了表哥可能又要家暴他的恐惧的矛盾之中,就看到门缝里苍青色的衣袂一晃而过,来不及后退,门就开了。
门框磕在他的鼻梁上,虽然不重,但也一阵酸痛。
云槿一屁股摔坐到地上,坐在伤口上,差点嚎叫出来,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
表哥本以为自己动作这么慢,云槿至少能躲开,哪知他竟会被撞个正着,心疼地蹲下身道:“怎么,撞到鼻子了?疼不疼?”
云槿想要控诉,但上下两处的痛觉无时不刻提醒着表哥先前的暴行,只得捂着鼻子连连后退,躲开他伸向自己的手。
表哥的眼睛几不可见地黯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恢复过来,无视云槿抗拒的手,将他打横抱起,带回床边。
云槿躺到床上,滚了一圈,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谁知表哥二话不说就跟上床,扯下被子,捏他鼻子。
“嗷嗷嗷嗷嗷——”谋杀啊!小皇帝惨叫出声。
“幸好,没伤着骨头。”表哥淡淡地道。
骨头断了那也是你害的啊!
“怎么这么蠢,门都躲不开。”表哥又道。
撞了人还强词夺理!云槿哽咽着喊道:“小罐子……”
表哥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再喊其他男人的名字,我可要生气了。”
你本来就在生气了!
小皇帝用手捂住脸,从缝隙里瞪着表哥。
“乖,睡一会儿吧。”表哥拉开云槿的手,俯下身轻轻地亲吻他湿漉漉的眼睛。
“那……”云槿不适应地躲了下,揉揉眼睛,咽了口唾沫,“那你给我讲故事。”
“……我不会。”
云槿默默地把床头的小话本递给他。
表哥靠在床头,把云槿搂在怀里,翻书。
云槿挣了挣,抬头问表哥:“能不抱吗?”这样半躺不躺的,腰酸得很。
表哥扫了他一眼。
云槿立马低头。要抱就抱嘛!每次都是这副凶残的眼神是要闹哪样!
表哥的手紧了紧,还是扶着云槿慢慢躺倒,语气也是格外温柔,“以后有不高兴了就要马上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