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的二十多人纷纷出手,将他二人阻拦了下来,招招致命。
唐观和云桩的武功虽在年轻一辈之中出类拔萃,但一下子面对如此多的人数也还是力不从心,尤其是对方的武功并不低。
半个时辰后,两人均已是身负伤痕。
由于失血的缘故,两人的脸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
眼看这样下去不行,唐观咬了咬牙,向云桩使了个眼色。云桩会意,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阻止,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那样做或许是最快能够脱险的办法。
唐观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金属物件,咬牙催动内力,竟是逼出了阵阵紫烟。
云桩也在他动作的第一时间向上风口的位置远远地躲开。
何华等人虽不知唐观如此一来的用意,却也大致知道他是要用毒,想要后退,却已是避闪不及。紫烟被风一吹,从皮肤的各个部分钻入身体,何华等人连叫都来不及,就意识一片混沌,昏死了过去。
紫烟渐渐消散,唐观半跪在地上,脸色青黑。
他的面前,即将成为尸体的身体,躺了一地。
云桩过了好些时候,见唐观点头,才冲了过来,扶住他,“身体怎么样?”
唐观气若游丝道:“还挺得住。”
云桩看了眼遍地的“尸体”,道:“他们,你打算怎么办?”
唐观道:“没有解药,一炷香内必死无疑。”
云桩紧张道:“那你会如何?”
“我无碍,只是内力枯竭,需要好好……”唐观话音未落,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洒在地上,呈暗红色。
云桩只看了一眼就怒道:“这还叫作没事?!”
唐观虚弱地笑笑:“真没事,死不了。”
云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他背到了背上,运起轻功,朝援军的方向飞去。
一路上,他不断地和唐观说话,来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唐观被问得烦了,干脆连吱都不吱一声了。
“喂,还活着没?你可别死在我背上啊!”
唐观默默地吐了他一身血。
云桩:“……”
却说那边,简轻侯带着云槿离开,过了不多时,也遇上了一伙儿追兵。
他们在沿途设置了绊马索,马匹在疾驰中摔了个大跟头,直接扭断了脖子。简轻侯抱住云槿在空中转了两圈,才稍稍稳住了身形。
追兵不等他们站稳,直接从山壁后面杀了出来。
人数不像刚才那么多,但简轻侯只有一双手,还要空出余力保护云槿,实在是有些吃力。
在一刀砍死了五个之后,一直利箭突然从暗处射了出来,直指云槿。
简轻侯被人围攻,躲闪不开,只得一个转身,用身体来挡箭。利箭从肩膀穿过,箭尖差点戳到云槿的鼻子,溅了他一脸血。
云槿又害怕又恶心,差点吐出来。
简轻侯闷哼一声,又劈死一个。
第二支箭接着射来,简轻侯运起内力,强行在空中翻了个身,箭身擦肩而过,刺中了对面一个追兵的喉咙,顿时血溅三尺。
第三支箭,第四支箭……
对方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人的死活,哪怕简轻侯三番两次地把箭引到其他人身上,他也不停手,更遑论出现。
终于,追兵都被简轻侯和暗中那人杀死了。
云槿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简轻侯一脸血地垂手,那支箭上虽然没有淬毒,但它射出时的力道极大,造成伤口失血过多,让他现在有些头昏。
云槿扶着简轻侯到假山上靠着休息,简轻侯被箭尾硌得难受,直接一把拔出。
云槿再次被溅了一脸血。
简轻侯淡定地让云槿给他涂金疮药。
云槿手抖地接过。
简轻侯忍着痛,对利箭射出的方向道:“阁下不知是敌是友,为何不出来相见?躲躲藏藏算什么男人。”
一直隐蔽在暗处的男人轻笑了两声,缓缓地走了出来。
简轻侯眸色变深。
云槿则是吃惊地长大了嘴巴,那人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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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云槿,今年十七岁。
我被表哥和小罐子还有云桩救出来了。
但半路上遇到了追兵,小罐子和云桩留下。
后来又有一伙追兵,被表哥和一个神秘人一起杀光了。
表哥身受重伤。
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
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那个人是谁?猜对了没奖励=w=
【小萌段】
萧敬腾北京演唱会又称南水北调工程。
☆、第054章
第054章主要事件:结束了,朕也要完了。
大周朝,云英帝十八年,三月初六,阴。
那人居然是淮阳王世子!
云槿震惊了。
没想到他看起来一副面黄肌瘦病怏怏的模样,箭术居然如此高超。
简轻侯也皱眉,“你不是和太后他们谈判去了吗?”
世子蔑笑道:“你以为只有你们会用追踪药粉,我就不会用吗?别忘了,我身边可是有聂沅乔这个用毒高手的,可惜被你们杀了。”
说到最后一句,世子的语气可以用阴狠来形容。
他瞧不起只知道缠着男人的简宁婷,却十分重用知书达理本领高超的聂沅乔。
如今左膀右臂皆被皇室中人砍去,叫他如何能不愤怒。
“不过你们想求饶也晚了,如今皇后身受重伤,皇帝还是个草包。”世子冷笑道,“我只要动根小手指就能把你们弄死。”
他说着,从靴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虽然折磨你们能让我更有快感,但现在时机不对,就只好等我先杀了你们之后,再折磨尸体了。”
他的手指轻点匕首尖端,指尖瞬间涌出了一滴血珠,足以见得这把匕首的锋利。
“这把匕首削铁如泥,用它来取你们性命,你们也不枉此生了。”世子边说,边朝两人靠近。
简轻侯想要起身,却感到眼前一阵发黑。
世子道:“我这支箭虽然没有淬毒,却是涂了许多麻药的,若非你内力高强,只怕已经是不省人事了。”
他这句话说完,人已然走到了二人面前。
他蹲下身,用手臂轻轻拍了拍云槿的脸蛋,诡笑道:“你说,我是先杀了你好?还说先杀了你表哥好?”
云槿被脸上冰凉的触感冻得浑身一个激灵,却坚强地没有逃开,伴在简轻侯身侧。
简轻侯想要将世子的手挥开,双手却使不上一丝力道。
世子笑得愈发猖獗,连苍白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云槿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
世子被云槿看得不爽,举起匕首就要刺下。
就在这时,一道破风的声音袭来,利箭直直刺穿了世子的手掌,匕首落到了地上,云槿差点又要被溅到一脸血。
“淮阳王世子,你事到如今还要执迷不悟吗?”
云槿听到来人的声音,眼底顿时迸发出无限光彩。
那是师父的声音!
世子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回头恨恨地看了一眼正拉弓准备射出第二发的唐定虚。扭回头,视线聚集在了那把匕首上。
云槿看懂了他的眼神,急忙冲过去抢夺。
世子一巴掌甩开他,捡起匕首就往简轻侯身上捅。
他现在算是穷途末路了,杀一个赚一个。
第二支箭射出,刺穿了世子的胸膛。
世子的手一顿,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匕首往前送了过去。
云槿没有武功,看着表哥陷入险境却无能为力,如今能做的,就是趁这个空隙,冲过去挡到了简轻侯的身前。
匕首没入胸膛。
世子断气。
简轻侯本已陷入了半昏迷,如今却被两个人同时压下的重量撞得闷哼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了发生了何事,就看到唐定虚冲到了自己面前,抓住淮阳王世子的后领就将他扔了出去。
简轻侯眨了眨眼,低头,顿时面无血色。
云槿正双眸紧闭地倒在他怀里,而他的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
唐定虚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将云槿抱了起来,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简轻侯在随后赶来的侍卫的搀扶下站起,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离去。他中了大量的麻药,根本无法骑马。可这次他摒弃了脸面,宁愿让侍卫抱着也要尽快赶回宫。
龙渊殿内。
唐定虚已经将云槿胸口的匕首拔出,还喂下了续命的汤药。
等简轻侯被侍卫搀扶着进来时,太后和众妃嫔已经都在殿内守候了。
太后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到来人,脸色再度阴沉下来。
她冲到简轻侯面前,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简轻侯的脸被打歪到一边,牙齿磕破了嘴唇,口中一阵腥甜。
可他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太后的怒气。
太后雍容冷静的脸上从容不再,她的眼底含着泪水,痛苦地捂住脸,毫无形象地在床边坐下。
她爱云槿,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
所以她尽可能使用一切方法来保护他,简轻侯便是其中的方法之一。
可她生性清冷,连遇到云楼这样的遭遇时,她都没有将心中的不满过多的表现出来。有了云槿之后,她也无法正确地对他表达出母爱,以至于在旁人眼中,她都是一个严肃无情的母亲,连她的丞相父亲也不止一次劝说过她,对云槿温和一点。
但太后很庆幸,云槿把她当做最亲近的人,连从小陪他长大教他习武识字的唐定虚也只排在第二位。
她也想过,要把云槿从小带在身边长大。可她不行,她没有这么多的精力。
云楼退位后,她就正式垂帘听政。她不能把政权完全交付给自己的丞相父亲,也不能依靠没有血缘的大将军。作为一个女流之辈,太后在朝政上做得已经足够出色。
可她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也曾带着云槿玩,可后果是下手太重把小皇帝捏伤。她也曾带云槿出过宫,但后果是在回程路上遇到刺客,小皇帝中毒昏迷。
太后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做一个母亲,于是她开始疏远云槿,只有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好比在云槿两岁时把唐定虚请进宫,好比在云槿中毒时亲自前往倚苍门把唐定虚请回来。
直到云槿十六岁。
南边的人按捺不住了,刺客一波接一波,太后开始力不从心。
于是她利用了自己侄子对云槿的感情,让他进宫做皇后,如愿以偿地和小皇帝在一起,并且保护小皇帝。但前提是,他不能阻止云槿留下子嗣。太后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步云楼的后尘。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简轻侯进宫了,他是保护了云槿。可相对的,云槿也沦陷了,还因此而重伤昏迷。
太后后悔了。若早知会如此,她当年宁可遗臭万年,让云家旁系的子孙来继承皇位,也不会把年幼的云槿拖入这趟浑水。
如今,一切都太迟了。
云槿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能否熬过去还未可知。
简轻侯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太后,眼底一片复杂。
他的这位姑母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别人也许不知道,可他是亲眼在丞相府看到过他们母子亲密的模样的。
如今云槿身受重伤,还是为了保护他,姑母恨他也是应该的。
此时,替云槿过继内力吊命的唐定虚抹了把额头的虚汗,从床上走了下来。
简轻侯急忙问道:“唐先生,云槿他怎么样了?”
唐定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答。
直到太后也红着眼睛看向他时,他才开口道:“云槿此次受伤颇重,还是在最脆弱的胸口。他身子虚弱,本不知能不能熬过去。但我现在已经用了上好的人参,也替他过继了内力,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这几天也许会发高烧,但只要熬过去了,便可渐渐痊愈了。”
太后点点头,埋首继续哭。
唐定虚迈步就要离开。
简轻侯一个上前挡住他,差点被他撞倒,还蹭到了伤口,脸色白了白道:“不知云槿何时能够醒来?”
唐定虚冷漠地看着他,半晌才道:“等他退烧。”
说罢,便不愿再理睬简轻侯似的,快步离开。
简轻侯望着他的背影苦笑。这一次云槿替他挡刀,看来是替他把娘家人都得罪了个遍。
云槿这一烧,足足烧了五天。
简轻侯待稍稍能动弹了,便一直日以继夜地陪在他身边。照顾他,替他擦汗,喂他喝药。
以至于云槿一醒来,见到的就是胡子拉碴的简轻侯。
他被吓了一跳,半晌才虚弱地开口唤了一声:“表哥……”
听到他的声音,虽然极轻,但还是让简轻侯欣喜若狂。
他凑过去关切道:“怎么样?胸口还痛不痛?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云槿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哭了:“表哥求你了篡位吧!这皇帝当得太惊悚了!”都快死人了啊!
表哥一愣,宠溺地点头,然后……
他就真的篡位了。
他给自己封了个明太。祖,给云槿封了个……
……
“云英皇后?!”
太后一得知这个消息可气坏了,冲到龙渊殿就要找表哥打架。
结果被唐定虚拦了下来。
太后暴躁道:“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云氏王朝终结在我外甥的手里吗?!”
唐定虚淡定道:“那你待如何?让云槿继续执政,然后继续被追杀?还是说找一个孩子来过继为太子,然后重复云槿的老路?”
太后哑然。
唐定虚深沉道:“当初同意你把云槿接进宫,是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个决定,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向云槿那般成长了。不过如果简轻侯登基,那他的后代就会姓简,那便是他们简氏后人的烦恼了。”
太后:“……”师兄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唐观在养病期间听说此事,立刻冷静地吐了一口血。
惹得云桩不得不再去换了一件衣服。
后来消息传到了先帝那边,他们的回答是这样的。
云楼道:“那真是太好了,不愧是我的继承人!一样地不贪图权位,干得漂亮。”
绛宗郝道:“关我屁事,我又不姓云。”
云楼不满道:“我好歹也姓云啊。”
绛宗郝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理直气壮道:“现在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