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蝶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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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外传-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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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打得好!你终于有点火性了!来!再接着来!”半坐起身的他甚至朝她勾起小手指,身体微微前倾,眼波中的讥诮足以冻结寒冰。
“你手里的瓷瓶就是你的武器,来,别再犹豫,对,再靠近一点!我是你的仇人!杀害亲娘的仇人!我是一个卑贱的男人,无耻的恶棍!我更是个地狱的幽灵!用感情的幌子欺骗了你,愚弄了你,你的一辈子的幸福就这样被我侵吞掉!化为灰烬!来吧,终结我!就这样靠近!”
——
站在门外的皓月倾听到这里,终于忍耐不住,刚预备踢门,却是被清风按住。
沉默,无声,静悄悄的只听见他们自己的呼吸。
终于,清风与皓月相互点头,他们双双准备提起脚。恰在这时,门内响起一个瓷器碎裂的声音——小蝶哭了。嘤嘤地抽泣。哭得那样伤心。就在门外的清风皓月鼻子发酸的时候,他们又听到她下边的话语——“金疮药,灿英答应过我的,一定会送到……”
次日中午,小蝶怀里揣着一个包裹兴奋地冲进了厨房。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清风皓月同时喘出口气。叽叽喳喳的百灵鸟述说过包裹的由来,便匆匆往地下室奔去。年羹尧也不再如前夜发狂,几乎是温顺的,驯服如绵羊般的任由她上药、换纱布,包扎,喂粥。
可是,噩梦仍然没有过去;当天下午,地下室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CHAP151 逃难二重奏之小蝶篇4

裹着夜幕露水的九门提督大人的府邸,迎来了造访的不速之客。带着阿宝身份的人皮面具的小蝶几乎是被守门的侍卫拖着、驾着以闹事者的姿态带到李灿英面前的。
换了身穿戴的李灿英急忙摔掉手中的兵书,绕过案几,朝小蝶这边冲过来。他喝斥着左右赶紧给她松绑。并一脸焦急地亲自把这个在侍卫眼中长相十分难看的少女从地上扶起。遣走旁人,他问她怎么回事。
“不要抢我的台词,这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在宽敞的书房内,李灿英拉着小蝶坐在垫着柔软天鹅羽毛的藤椅上,一边给她倒水,一边叫人取来一些精致的点心。
“不用你费心!”她气急败坏,哪里有与他这等磨工夫的闲情?
“你要想害他,何必费这番功夫?早在法华寺那天,你直接给他一剑,不就万事大吉了么?灿英……李灿英……想不到我俩患难与共的生死友谊竟是比不上你如今身上的一件官袍!是我瞎了眼,错看了你!我年小蝶——”
她忿忿不平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用一块桂花糕塞进了嘴。
“嘘,你想让这里的人都知道你是谁吗?”灿英摊开手掌,又贴住了她的嘴,害得那块糕差点没把她噎死。
一阵咳嗽声中,她满脸通红的模样吓坏了他,在她眨眼的示意下,一杯温茶才送到了她手里,咕咚一口气喝完,那块粘在她喉咙上的“凶器”才滑下去。她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趁着这功夫,他无声的说辞把她击败。灿英卷起袖子,露出胳膊,裹着的白纱布上还隐隐透着血迹。
“你认为,为了结果一个被万岁爷认定已死的男人,我李灿英有费这番功夫的必要吗?”
“谁知道你……”她小声没咕哝完,便立即被男人恶狠狠的视线给瞪住。
“小蝶,”年轻的提督大人叹了口气,“我还是李灿英,那个与你出生入死的好……好伙伴……并没有改变分毫……即使披了件不怎么想穿上身的官服……
别说我对你的……”说到此处他忽然住口,侧过脸,不去看她。只拿背对着她,接着叹气道“别说……我们俩在西北患难与共的……友谊……就是法华寺那一夜的出生入死,凭着那一夜的经历,你也不该这般疑我……对不对?”
小蝶被他说红了脸。默然半晌,在李灿英催促她述说异变的详情之后,才苍白着脸述说出年羹尧伤口急遽腐烂的意想不到的状况。
“从你这边拿完药……我回到万花楼,冲进地下室就给他敷上……谁知过了不久……他就拼命地大叫……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药效过猛……便让他多加忍耐……谁知……又过了一阵……他竟然疼得掀翻了棉被,在地上打起滚……我顿时吓傻……想要制止住他……却是没力气……后来清风皓月跑来……才算帮了我的忙……那时他已经疼得昏厥过去……靠近伤口,我揭开纱布一看……啊……才看见……看见……他伤口处的溃烂……就这么轻轻地一砰……那块腐肉就掉了下来……露出里边阴森森的白骨……老天……我……”
过于惊慌的她双手捧着喝空的茶碗,睁大着眼睛盯着空气中的某个看不见的点,久久没转动过眼珠。
灿英注视着她眼角的潮湿,心中一痛,不禁犯疑,
“你是说,这包金疮药有问题?不会啊……药是我用田文镜的条子亲自向巴尔烈求来的……就算巴尔烈不买我的账……可是田文镜的面子他绝不会拂逆……而且……药我自己也用了……你看……我的胳膊……这里明明没有问题……”“他朝她晃了下胳膊,接着回忆:“治疗伤口的金疮药我自己留下一小份,便叫府中的一个侍卫把剩下的草药包起,准备带上赴你的约会……”
说到这儿,灿英停下来,与对面而坐的小蝶面面相觑。突然,两人“唰“地站起身,异口同声得对喊——“那个侍卫!”
于是,某个侍卫的名字被李灿英传唤。然而,一刻钟后,送到他与小蝶面前的却是一具刚刚咽气的尸体。
尸体!又是尸体!小蝶一阵眼花,捂着嘴,背斜靠住书房的墙壁上,不忍地闭上眼睛。叫人抬走尸体,李灿英刚关上门,对小蝶说了一句“这很可能是个陷阱”的判语,忽然,屋内油灯一颤,窗户发出“嘎吱”的响动,一个叫两人都熟悉的影子出现。
“十四爷!”灿英急忙拽着小蝶朝来人跪倒。提督大人甚至移动身体,想遮蔽住小蝶因为惊奇而抬起来的脑袋。这个小动作立即被发现。十四识破了这个昔日跟班的心机。于是,他走到一身女仆打扮的“阿宝”身前,呼唤出她真实的姓名。
可怜我们天真的女主角还在装呆。重复着十四的话,“什么年小蝶,是谁哇?”
话音刚落,就被十四在后脑勺打了一个毛栗子,“就你这双眼睛,还想骗过谁?”
小蝶立即泄了气。松懈下紧绷的肩膀,正要揭开脸上的人皮,却又被两双不同的手阻止。相互行注目礼的两个男人相互尴尬对望,又同时收回手掌,彼此陷入沉默。
过了会儿,在心急如焚的女人的催促下,十四才道出令先前二人不解的假伤药的实情。
“幕后黑手不是灿英,而是——”
“巴尔烈!”剩下的两人一前一后答题。
十四摇头,用复杂的眼光看了眼灿英,才幽幽道,
“巴尔烈,不过区区一条受人牵制的狗,怎么会有这副叵测的心肠?”
“难道是方苞?”灿英惊叫道,“我听说最近皇宫内常出现这个老滑头的身影……据说他的外孙方不染就死于年……”
十四立即把他打断,用“只有你知道答案”的目光瞄准小蝶。
一瞬间,被两个男人行注目礼的女人头疼欲裂,满眼金星。她身体一震,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一步,喘着气,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十四,嘴里喃喃自语:
“是他?不可能……他不是以为年羹尧死了么……还下了告示……我亲眼见到的……可是……可是现在……难道……难道……老天爷——”
她捂住嘴,两眼没有焦距,手中一直捧着的茶杯落下!小蝶心中一痛,晓得碎片已扎进她的心。害得她欢喜了一场的告示,曾被她一厢情愿地理解为历史真实的脚步。她天真地相信,历史中有关年羹尧的故事将会随着这张告示,随着它上面标明他死讯的内容,一同终结。是的,只有那个历史中的他死了,他才会真正从过去的事件中摆脱出来。对于此,不该是最幸运的结果吗?然而,此刻,这个曾令她偷笑不已的幸运结果却被摔得粉碎!华丽的表皮被剥下,里边的果实却原来是那么叫人恶心!
“告示……死讯……难道只是……他胤禛……精心编造的……编造的……”她又紧张又激动,结结巴巴了好一阵,舌头似乎被缠住。
“陷阱!”十四果断地替她补充完整。
“那年羹尧怎么办?允祯……啊……十四爷……求求你……帮帮我……”小蝶抓住十四的胳膊,不松手。
“你该不会焦急到这个地步吧……”十四望着小蝶,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忽然猛地低下头,捏起手指。他把指关节捏得极紧,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是的,他在嫉妒,在忌恨!为了一个败类,她竟然能忍受到如此的地步!
自打数日前在万花楼外撞见李灿英与她这个叫他这辈子都会刻骨铭心的背影之后,他便悄悄跟踪起李灿英,一探究竟。为此,他找了允誐,动用了允禩允禟剩余的人脉,很快顺藤摸瓜,追踪到巴尔烈那里。于是,这个正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男人密会方苞的一次谈话内容被他偷听。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百味楼的包厢的一面墙壁后,曾发生过下边的对白。
“方老先生今日设宴款待,叫末将受宠若惊,不知老先生所谓何事?”
“巴尔烈,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骁骑营统领巴尔烈结党营私,私收贿赂,腐败朝廷,刁难百姓,实乃京城安宁的大患,唯有除之方可安社稷,安民心。姑且念在其法华寺救驾有功的份上,留其性命,交由御赐密使方苞发落。若其不听御赐密使的吩咐指派,放任先前之恶行,则一切生杀处置之权全叫密使先行发落,不必经由朕之再定夺。但其若能戴罪立功,则姑且留之察看,罪责待定。钦此。”
“啊……方老先生……冤枉……皇上错怪了我……我要见皇上……完全不是皇上理解的那样……有人……必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皇上可是一直对我和和气气的……怎么会突然就降下这样一道旨意呢……方老先生……求你……帮我进宫……我要见皇上……表明我的忠诚……方老先生……啊……你为什么不吭声……”
“圣旨上哪一点冤枉了你?结党营私,说得还是轻的,光是早年你与英禄交好的事情,就够你老兄有吃不完的牢饭了……”
“英禄?哎哟,这都是哪年的旧事了?怎么皇上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老实告诉你,皇上现在正准备来一次大清洗,借法华寺事件的由头,对昔日允禩允禟之流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嘿嘿……这种风口浪尖上……你老兄还不知收敛心性……难怪落人话柄……”
“果然,我就知道有人在皇上面前拆我的台……是谁……方老先生……求你告诉我……我……我一辈子做牛做马也感激不尽……”
方苞低沉地阴笑,却是不语。在巴尔烈等得望眼欲穿之际,忽然老人又问起他与近来结识的一个新近在京城崛起的富豪的交情。
“这姓杨的富豪找你干什么?巴尔烈,你没用过脑子吗?”方苞问得毫不留情。
巴尔烈感到不快,然而仍是给出了回答。“也是一个偶然机缘识得的,也没什么,不过是普通的交情,不过是想借我统领骁骑营的这条道,窜窜门路……”
“窜门路?”冷笑一声,方苞忽然厉声大喝,“你知道这姓杨的是谁?”
“杨百万?一个钱多得想巴结朝廷显贵的商人,还能是谁?”
“我呸!”方苞狠狠啐他一口,“难道你这个朝廷眼下最得力的军营里的都督连黑鹰帮‘金雕’的名讳都没听说过吗?”
“怎么他就是杨石垒?”巴尔烈愕然。
……
接着两人忽然把声音低了下去,十四没有听清。俩人悉悉索索地嘀咕了一阵。忽然,巴尔烈发自肺腑的感动的声音传来——
“从此,方老先生……哦,御赐密使大人……你就是我巴尔烈的衣食父母啦……”
“老朽岂敢与皇上相提并论?都督大人,说错啦!”
“哦,对对对,第一父母者,皇上也;密使大人排在其次……不不不,单单父母二字用在皇上与您的身上简直就是一种侮辱!祖宗?!不对,是神佛!你们便是能护佑我巴尔烈荣华安泰的神佛!皇上于我,高不可攀,老先生对我,对我的恩情,却是叫在下,没齿难忘。老先生历经前朝种种波折,又在当今万岁爷眼中保存有泰山屹立不倒之势,此种长久享有恩宠的殊荣,试问放眼朝廷,又有几人能比?尊称您一声神佛,是应该的,一点儿也不为过!”
“胖子,你少给我灌迷魂汤!我刚从十三爷府中出来,你的底细我都明白……”
巴尔烈不语。呆了呆,终于扑通一声从椅凳上站起,重重地给方苞磕起了头。毕恭毕敬道: “老先生,巴尔烈的性命从此捏在老先生的手里!巴尔烈从今仅供先生驱策!”
“都督大人严重。纵然老朽痴长大人几岁,可从官场角度出发,你我仍算是同僚,,我们的身份都一样。都是为皇上办事。要对皇上忠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咚咚咚的磕头声更响。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喏……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咦?一包金条,还有一个小瓶子?什么意思,还请老先生明示……”
“嘿嘿……就说你不用脑子……李灿英那个九门提督是那么容易当上的?嘿嘿……现在说了你也不懂……过几日……你自然明白……”
接下来,方苞又与巴尔烈提到皇后那拉氏,说起弘历,钮钴禄氏等字眼,然而,被胤禛称为性子急躁的允祯在听到李灿英的名字之后便失去耐心。
一弯纤细的月牙悬挂在他头顶,在这叫人瑟瑟发抖的寒夜中默默注视着人间的一切。走出百味楼,远处草丛里一朵被冻僵的月季花引起了他的注意。望着可怜的被秋寒结束掉生命的花蕾,一个怯生生的身影在他眼前浮现。
“不!”他突然对自己低吼,呼唤来他的坐骑“旋风”,他摇晃着缰绳,朝前边的黑暗里冲去。然而,迅猛的奔驰却在眨眼间中止!他勒住缰绳。又瞥了眼那朵枯萎的花蕾,扭曲起五官,猛地调转马头,往与方才相反的方向奔去!显然,这个时刻,只有隐居在京郊护城河南岸的那个人,才能解决她的问题。
允祯回想完以上一幕,才发现小蝶仍然抓着他的手臂不放。她眼波里泛起的水光把他打动。似乎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专门克制另一些人的。叹口气,允祯反手包裹住小蝶的掌心。他拉着她疾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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