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
韩森苍白的脸颊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视线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左手,好像不是在看自己的手掌,而是在看其他什么东西,视线冷酷、深邃而理性。
洁白的床单上面全都是鲜血,已经往四周漾了开来,韩森的衣服被扔在了一边,一件衬衣已经被撕坏了,英俊的脸上是红彤彤的巴掌印记,几乎是有些肿胀了。
看到这个场景,封白猛地捂着嘴巴就哭了出来,但是因为害怕被尼采听到,又不敢大声,只能双手紧紧地、用力的握着嘴巴,无声的哭泣,封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抽痛,痛得他无法呼吸。
韩森看见封白走了进来,抬起头,除了嘴角的血丝和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的面颊,脸上的神情和以往并无二致,只是淡淡的看了封白一眼,然后沉声说:
“哭什么,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
说完,韩森抬起右手,握住插在自己的左手上的刀具,脸上的表情未变,然后猛地把刀从自己的手掌心拔了出来,鲜血顿时就从顺着手腕开始往下滴落,这把刀就是尼采从典狱长卡尔那里拿来的那把锋利的美工刀。
“韩森,都是我不好……呜呜呜……韩森,对不起……我不知道的他会对你做那种事情!……呜呜呜……”
封白忍不住又哭了出来,那些鲜血看得他触目惊心,尤其是从韩森身上滴落下来的,封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生生的挖了一样。
“好了,别哭了。”
韩森淡淡的看了封白一眼,“把地上的衣服递给我。”
站在房间中间的封白这才反应过来,韩森现在连身上的衣服都没穿,左手受了伤,现在血淋淋的吓人。
封白赶忙把衣服捡起来递给韩森。
韩森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裹在自己的手上,他已经习惯了尼采在这方面的暴虐成性和对于自己的百分之一千的占有欲,并没有因为这次的伤害显得多么吃惊。
韩森接过封白递过来的衣服,利索的穿上,穿上之后就抱着手臂走出了自己的房门,穿过走廊,对正在监狱警务室执勤的狱卒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去了监狱的医务室。
封白也迅速的跟了过去。
“你跟来干什么。”
韩森转头看着封白,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现在已经很晚了。抓紧回去休息吧。”
封白可怜兮兮的看着韩森,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
“不要~韩森,我要陪你一切,今晚都是我害了你。”
看到封白又要死缠烂打,韩森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封白猛地拽着韩森的衣角说:
“拜托啦~……”
韩森抿了抿唇,直直的看了封白一眼,然后点头说:
“好吧。”
说完,韩森转身径直的朝着医务室走过去。封白也迅速的紧紧地跟了上去。
走进医务室的时候,韩森把手掌拿出来让医生看,封白看着韩森那血淋淋的手掌,顿时间心如刀绞的又哭了出来。
韩森静静的坐在那里,医务室的医生给韩森做了认真的处理,直到医生弄完了,封白才终于哼哼唧唧的终于不哭了。
“医生,他的手不会残废吧?!”
临走的时候,封白担心的询问医生。
医生笑了笑,摇头说:
“放心,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只要让左手好好的休息就行了!这段时间不要动左手。”
韩森点点头,对这医生礼貌的道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走了回去。
“韩森!”
走到监狱里前面的时候,封白倒是很难得的没有拖着调子说话,而是很利索的叫了韩森的名字。
韩森转过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怎么了?”
封白扭扭捏捏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然后把十指纠缠在一起,纠结了一会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猛地抬起头说:
“韩森,我……”韩森,我喜欢你。
“回去说。”
封白话还没说完,韩森就打断了他。
远远地,韩森看见操场上有两个狱卒走了过来,他们都是为尼采工作的,要是自己大晚上和封白站在这边,被他们看到,然后传到了尼采的耳朵里,尼采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和封白的。
“啊?”
封白一愣,韩森转身就朝着监狱里快步的走过去,封白赶忙就跟了上去,两人迅速的走到了韩森的房间。
封白反手关了门。
韩森坐在沙发上,直直的看着封白,
“说吧,什么事情。”
韩森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的正常,仿佛之前那种可怕的事情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封白看着韩森俊美的面孔,立刻明白韩森已经习惯了,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所以韩森的反应才会这么淡然,反应过来的之后,封白觉得越发的心痛。
于是,搬了椅子坐在韩森的面前,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韩森,面红耳赤的说:
“韩森,我喜欢你。”
韩森我爱你。
应该是这样才对,这么多年的爱恋,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喜欢”两个字就能概括的,但是如果突然说出那个“爱”字,韩森是不可能一时间接受的吧!
韩森甚至从来不议论任何人的私事,封白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对于和感情有关的东西,冷淡至极,毫不敏感。
韩森淡淡的看了封白一眼,然后点头说:
“嗯,我知道了。”
封白一愣,他正心想着韩森会是什么反应,倒是没想到韩森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没有改变,完全没有反应么!
这……算是什么事啊?!
“韩森……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么?……难道你,不喜欢我么?”
封白紧张的看着韩森。
韩森脸色瞬间变得冷凝,冷冰冰的看着封白,不带语调的说:
“封白,我不喜欢男人,永远都不会。”
听到韩森这么说,封白顿时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神情沮丧的、红着眼睛看着韩森说:
“可是你也没有女朋友啊!为什么不能和我试试呢?韩森,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你!真的……韩森,尼采对你那么坏,你为什么不让我对你好呢?为什么?”
韩森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看着封白,第一次说了很多的话:
“封白,首先,尼采.路德蓝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第二,就算是我没有女朋友,我也不会选择和一个男人谈情说爱,我对男人从来都没兴趣,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好兄弟,我不希望你破坏这一切。”
韩森说的这些话的时候表情真的很认真,比以往他说任何话的表情都要认真。
封白突然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尼采.路德蓝那么残忍的对待韩森,韩森还说“尼采.路德蓝是不一样的”!
封白不甘心的看和韩森说:
“韩森,我知道你是被尼采控制的,所以不能和我在一起对不对?你放心,我们可以偷偷地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尼采的!真的!我保证不让尼采.路德蓝知道!我发誓,也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韩森淡淡的看了封白一眼,
“就算是没有尼采,我也不会和男人在一起,我说了,我对男人从来没兴趣。”
听到韩森这么说,封白彻底的急了,于是他双手拽着韩森的手腕,急忙说:
“那你为什么和尼采在一起?!他是个变态!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呢?!”
韩森默不作声而又强势的拿开自己被封白紧紧握着的手腕,说了一句让封白迄今为止都万分吃惊,多年来都没有想清楚的陈述句。
他说:——
“封白,只要尼采.路德蓝没有玩腻我的身体,我就永远属于他,你知道了么。”
封白还记得那个时刻,房间里光线氤氲,淡淡的血腥味的飘荡,时间仿佛像是凝固了一样,而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韩森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被层层纯白色的绷带包裹住的受伤的左手,神色淡然的对着自己的说出这种诛心的句子。
自那以后,封白终于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韩森,从来没有。
勾引韩森(4)
封白猛地一怔,然后看着韩森说:
“韩森,难道你要永远受他的压迫和虐待么?”
封白直直的看着韩森平静的脸孔,希望能在那上面就寻到一丝的表情。
倏儿,韩森扯起薄唇,无声的笑了笑,表情带着不同寻常的邪佞,但是视线依旧是看着自己的左手说:
“他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韩森都会如数奉还。甚至,付出更加巨大的代价。”
说完,韩森神色愉悦的笑了笑。
封白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完全都不了解韩森。
为什么他之前说自己是尼采.路德蓝的所有物,现在又说他会对他如数奉还呢?!
为什么韩森说话这么让自己听不懂?
“好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韩森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把封白请了出去。
封白就算是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最终还是乖乖地出了门。
站在韩森的门外,封白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尼采的房门。
心想着,韩森既然能接受你,只要自己真心实意,那么,韩森肯定也会接受自己!
想到这里,之前在尼采手底下受的罪和残酷的精神虐待似乎又被他抛到了脑后,现在封白的脑海里只剩下韩森最起码是接受男人的这个观点,顿时又愉悦的朝着自己的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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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森在沙发上静静的坐了很久,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然后舔了舔嘴唇。
今天晚上,就在封白出去之后,尼采四年多来第一次亲吻他嘴巴,而且是极端粗鲁的啃噬自己的嘴唇,自己乌黑的碎发被尼采握在手里,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男人殷红的嘴唇已经吻了上来,
带着韩森熟悉的香烟的味道,那味道很淡,但是韩森一下就感觉到了。
直到现在,韩森还觉得自己的嘴角带着轻微刺痛的感觉。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韩森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站起身来,把尼采之前扔在这里的手绢从床上捡起来放到上衣的口袋里,接着把染了自己鲜血的被子扯下来,扔到洗手间,换上了新的被单和被褥。
忙完之后,韩森关了灯,躺在床上,静静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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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只要尼采.路德蓝没有玩腻我的身体,我就永远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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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韩森依旧按照习惯去监狱的食堂给尼采拿早餐,然后回来打扫房间,烧热水、沏茶,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左手受伤了就不再去见尼采.路德蓝。
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再说这些事情,韩森也都是做习惯了,突然之间闲下来,韩森还真的不知道要干些什么才好。
尼采似乎因为的昨晚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悦,但是韩森规规矩矩的态度让他很满意,尼采向来都喜欢识得好歹、懂规矩的人。
尼采坐在自己的沙发上,习惯性的光着两条长腿,脚上没穿袜子踩在沙发边沿的地毯上,手上夹着香烟,淡白色的烟雾从香烟闪烁的花火处缓缓地飘荡起来,房间里顿时充满了香烟的淡淡的香气。
打扫工作在尼采起床之前已经做好了,多年来一直都这样,基本上尼采起身的时候,韩森就在烧开水准备沏茶。
此刻,韩森正拿右手拎着水壶,在沏茶,那些来自中国的名贵茶叶,在热水的冲击下,在玻璃的杯子里来来回回的翻滚了几遭。
“先喝点茶吧。”
韩森把茶水沏好、茶叶稍微的泡开之后,便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把茶水端到尼采身侧的茶几上,而他那受了伤的左手,什么都不能再做,现在就只能起到帮扶的作用。
“嗯。”
尼采低低的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便把手上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掐灭,端起热茶轻轻地喝了一口。
“我帮您穿袜子。”
韩森沉声说,便坐了下来,把尼采没有穿着袜子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给他套上黑色的短袜。
看着左手上裹着绷带还给自己的穿袜子的韩森,尼采扯了扯唇,伸手摸了摸韩森的脸蛋和碎发,直直的看着韩森高挺的鼻梁、挺拔入鬓的剑眉,以及浓密的黑色睫毛,
“左手还疼么。”
尼采沉声说。
韩森抬起头,冲着尼采扯唇笑了笑,
“现在已经不疼了。”
尼采点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似乎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脸色又冷了下来,神色阴鹜的说:
“不要怪我,这次就是你的错,那种事情以后不准再发生了,不要妄想着背叛我。”
韩森点点头,把尼采穿好的短袜朝脚腕上拎了拎,抬起头看着尼采说:
“尼采先生,除了您以外,我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尼采满意的点点头,似乎是愉悦的笑了笑,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韩森的面孔上缓缓地抚摸几下,
“你成熟了,孩子,四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男孩呢。”
韩森一眼不发,只是直直的看着尼采的面孔。
尼采猛地押着韩森的脑袋,殷红的嘴唇就凑了上去。
韩森利索的张开嘴巴,和尼采吻在一起,双手放在尼采的腰身上,让这个比自己大许多的男性长辈凶狠的亲吻自己,嘴巴里又飘进了熟悉的烟草的味道。
【尼采.路德蓝。
是你毁了我。
是你让我变成男人。—— 韩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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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白以前只知道韩森一直都跟在尼采的身边,但是他不知道两人是这种关系。
所以,当封白看见左手受伤的韩森在第二天如若无其事的和尼采.路德蓝从监狱楼出来到操场上的时候,站在操场边缘抽烟的封白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昨晚两人明明闹得那么凶,今天一现身,韩森竟然依旧是恭恭敬敬的跟在尼采的身侧,尼采也依旧是毫无表情的带着韩森走了出来。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群意大利白人,在尼采在操场的长椅上坐下来之后,那群意大利人依靠在尼采身后的铁丝网上抽烟,韩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