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那就让曦曦去死了算了……我恨妈妈，都是因为她！呜呜呜……我恨她……”
年少的女孩沾染了恨字，本是纯洁天真的年纪，惹了悲伤。
从那以后，日日夜夜，女孩压抑的哭泣让人难眠。
王平越发的痛苦。
也许只有毁灭才是最终的去路……
*
张芸最近一直觉得很疲倦，浑身上下没有力气，总是在睡觉，谢凌云担心她的身体，哄着她去医院检查。
医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会说中文，长得很有喜感，眉开眼笑，像是弥勒佛一样。他看完化验单后，笑眯眯的恭喜他们：“恭喜谢太太，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以后可要注意饮食。”
“怀孕？”张芸呆呆摸着小腹，三个月？那就是……被囚禁那几天，还是，逃走后和谢凌云……
这个孩子，是谁的？谢凌云不知道，张芸也不知道。
谢凌云倒是很冷静：“现在有办法确定孩子的生父吗？”
医生瞪大眼睛，看看谢凌云又看看张芸，话到嘴边不能说出来，他总不能问谢凌云，这不是你的孩子，你被戴绿帽子了？
沉默了半天，他说：“可以做胎儿的dna鉴定，这样就能够在孩子出生前确定孩子的生父，不过这种检查本身是有一定危险的。”
谢凌云：“？”
“羊水穿刺导致胎儿流产的风险一般来说，不会超过1％，不过，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是那1％。”
医院走廊，谢凌云问：“是现在做，还是等孩子生下来？”
谢凌云必须得承认，如果孩子不是他的，他不想要，谁也不想白白给别人的孩子当父亲！
“如果是他的，你要吗？”张芸抬头看他。
俊眉星目，无论多少年，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她记得那时，他年少风流，一举一动都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可是如今，却困在她的身上。该高兴的吧。起码他是真心爱她的。
“看你吧，你想要就要，我尊重你的决定。”他语气淡淡的，似乎是毫不在意。可内心的痛楚，她根本就无法体会到。
谢凌云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妥协到这种地步。
所以他一直觉得，这是深爱。矢志不渝。也许等到年老之时，再给子孙讲起这段回忆时，他们会感动这场坚持的爱情。
谁会感动呢？都是自以为的伟大罢了！
“那查不查还有必要吗？”她执着的看着他，语气轻柔。
谢凌云：“你不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张芸：“谢凌云，我是不是特别脏啊，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的恶心。”
鼻子有些发酸，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最后还是没忍住。
她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王家出事，曦曦受伤，她和王平反目无家可归，莫名有了身孕，还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她想起很多年前，刘璃梦不屑的看着她，说：“张芸，你就是贱，作的无可救药。”
也许是吧？
不然她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明明，她是上天的宠儿啊！
谢凌云抱住她，闭上眼，感觉身心疲惫。爱情那么苦苦维持着，他早就忘了最初心动的模样。只是前世那样深厚的爱恋着，那种感情，早就深入骨髓了。
张芸最后做了检查，两天后，dna结果出来，孩子不是谢凌云的。
呵……早有预感。
谢凌云没有说话，张芸沉默着看着化验单，一点一点把化验单捏成团，良久才吐出两个字：“走吧。”
走吧。
谢凌云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不想打胎，意味着，她还要为别的男人生下第二个孩子。他能说什么，能直接告诉她，我不能接受你和别的男人的孩子吗？
好痛苦。他越发的茫然，不知道坚持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他这样的人，不是应该万花丛中过，不是该风流快活，家里娶个美娇娘，外面养一群美人……
依稀记得最初，他喜欢上她时，是因为她不染尘埃的干净。她低眉浅笑，羞涩的模样，让他一见钟情。他使出各种撩妹手段才得到的她，而现在……
他轻笑：“走吧。”
罢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多少感情可以挥霍。
*
玩了整整三个月，去了十八个城市，刘璃梦玩累了，撒娇卖萌缠着他要回去。
再次回到默黑，刘璃梦的心态愈加的清透，看着烂尾楼和毫无章序的交通，她都没那么嫌弃了，还嘻嘻哈哈点评了一下这的经济状况。
进了富人区，经过横门组织，到了别墅，李子风给她打开车门，她非要他抱才肯出去。
李子风淡淡道：“那就别出来了！”丫头这是要上天了。
刘璃梦：“……哼！”最后还是默默滚了出来……
一进屋，小明就火箭一般扑了过来，大喊着：“姐姐，你总算回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李子风眼疾手快，一把提溜住他的后领子：“你小心点！别撞坏了我媳妇儿！”
半大小子劲可一点都不小，他媳妇儿身娇体软的，被撞一下多疼啊。
小明嘿嘿笑着，被放下来抱着她小腰蹭：“姐姐，你跑哪去了，秋姐姐快欺负死我了，你也不管管，她每天都逼着我跑步，俯卧撑，和一群大胖子摔跤，摔得我鼻青脸肿……”小明就是想表达，我好可怜，我好可怜呀。
刘璃梦笑着摸他短短的寸头：“我一回来你就告黑状，肯定没少惹祸！”
“姐姐，我这么乖，我是乖宝宝。”
“乖个屁呀，我还不知道你，小机灵鬼一个！”
“嘿嘿嘿……”
“咦，子风，小明是不是长高了？”她比划着，他的头顶都要碰到她的下巴了。
李子风点头笑：“是长高了点。”
他扯开小明：“行了，让你姐姐歇一会儿！”
秋晶过来时，看到刘璃梦坐在沙发上，小明在地上一个一个艰难的做着俯卧撑。
“小明，你太笨了，不只是脑子要聪明，身体素质也要上来，才做了50个俯卧撑就给你累成这狗样，以后遇到突发状况要动手打架，会被别人揍得连妈都不认识！”
“我本来就不认识我妈。”小明很委屈，姐姐一回来就虐他，没办法一起玩了。
“还贫嘴！以后每天200个俯卧撑，做不到，小心点！”
“姐姐好凶啊……姐夫……”小明真的超委屈，抬头求救的看着李子风。
李子风喝了口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完全没有为他说话的意思。
废话，他都要听媳妇儿的话！
“叫姐夫也没用！”凶巴巴地瞪他！
看到秋晶过来，刘璃梦放过了小明，放他出去找吴机玩了。
－－－－－－题外话－－－－－－
情人节快乐^_^
单身汪伤不起，还是躲在家里睡觉吧。
☆、086 穷途末路
秋晶把那边探子传过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叙述清楚后，刘璃梦噗嗤笑了起来，对李子风说：“这叫什么？这就叫作死。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看着她，她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哈哈……张芸怎么这么逗啊！”
在刘璃梦眼里，张芸确实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她曾经想过，抓住了张芸，必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她失去的依旧不可能回来，她的外公外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天堂之上，看着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复仇，困死了自己，外公外婆该有多伤心。
张芸是要杀，王平，谢凌云都得死，不过就是比起手染鲜血，她更乐意看戏，适时的推一把，让他们自相残杀！如果没有按照她想要的路线走，再动手也不迟，不过就是一群秋后的蚂蚱，蹦哒不欢了。
“王平已经是穷途陌路了，可是，这个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个时候，那些卧底们可以派上用场了。”穷寇莫追，否则，回光返照他还会咬下敌人的一层肉来。
他笑：“王平唯一的弱点也就是张芸和他的女儿了，如今张芸投进谢凌云的怀抱，王曦曦眼睛瞎了一只……王平精神正是脆弱易破的时候。”
刘璃梦：“这个时候王家那些不起眼的佣人卧底们时不时挑拨两句，暗示两下，若是平时，王平脑子清醒不会怎样，但他此时正是精神薄弱的时候，那些话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李子风说：“没错，不过这件事在两个月前我就让他们办了，想想那边应该快爆发了……”
刘璃梦十分惊讶，本想问他怎么做的，猛然想起某一世李居安心理学的可比她要好多了。既然他都想起来了，那些东西，恐怕他也是知道的。
她叹笑着：“可怜王平一代枭雄，输在了一个蠢女人身上。”
秋晶问：“王平的关系网已经收服，不听话的全都杀了，剩下的都是些没什么威胁的人。关于毒品加工厂的证据已经搜集全面，完全可以置他们于死地，什么时候交给警方？”
“不着急……”着什么急呢？现在就彻底摧毁，这场旷世绝恋谁演给她看？
刘璃梦十分不能理解，世间凄惨的人那么多，怎么就给了张芸和谢凌云重生的机会呢？
*
“爸爸……”
王曦曦唯一的眼睛看着肚子上插着的匕首，眼泪砸下来，哭的要断过气来，“好疼，曦曦好疼。”
“爸爸……曦曦好疼……”
“爸爸为什么要杀我？”
王平痛哭，手颤抖成了筛子：“曦曦啊，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这样就永远在一起了……”
王曦曦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到死，都不肯放了母亲，这所谓的深爱，到底被挥霍的还有几分真心。她也永远不会明白。
“爸爸……你别哭，曦曦不疼……”女孩的眼泪从唯一一只眼里流出来，不曾间断。
这两年，她活的很痛苦，她迷茫，她不是天才，母亲却逼着她当天才，每天的讽刺殴打，母亲不间断的发病砸东西。父亲对她再好又怎样，他放不下母亲。
而现在，家不像家，她的眼睛也瞎了，活着有什么用？
鲜血满地都是，血腥气冲天，女孩倒在男人怀里，伸手擦着父亲的眼泪，一遍又一遍虚弱的叫着：“爸爸……爸爸……”
爸爸，别伤心，曦曦永远陪着你……
爸爸，别哭，曦曦来爱你……
爸爸，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女儿……我们再也不要那个疯女人了……这样我们都会幸福快乐下去……
曦曦纯真的眼睛倒映着父亲满是泪水的脸庞，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是她好疼……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一点也不怨父亲，她只恨母亲，只恨母亲的反复无常，恨母亲不懂珍惜，恨母亲的无情……
她记忆里父亲一直极其宠她，总喜欢陪她玩闹，告诉她，她是王家的小公主，她可以天真可以任性，可以不聪明，因为不管她想要什么，都有人会捧着送给她。
可是，这并不是事实啊，她只想离开母亲，不再看到那张发疯的嘴脸，这都实现不了……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许下最后的愿望：下辈子，她不要妈妈了。
王曦曦短暂的一生，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怀里女儿的身体渐渐僵硬发凉，王平目光呆滞，他痴痴地笑，“曦曦别怕，爸爸和妈妈这就去陪着你……曦曦不哭……”
*
王平打电话叫张芸过来签离婚协议书，张芸开始并不敢去，王平语气淡淡：“不来就算了，那就这么耗着吧。”
挂了电话，张芸看向谢凌云。
谢凌云：“去吧，我陪你，在你家别墅门口等着。你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这就是你的保障。”
张芸低头抚摸着小腹，平坦的根本看不出怀孕了。她知道王平对她感情很深，假如他又要折磨她，看在孩子的面上……
家还是原来那个家，只是冷冰冰的，带着莫名的诡异。进去后发现一个佣人也没有，张芸拿出离婚协议递给他：“签字吧，好聚好散。”
“我包了饺子，吃顿散伙饭吧。”他语气淡淡，把盛好的饺子推到她面前。
王平身世坎坷，他会做饭没什么稀奇。不过张芸却不知道，因为她从来都不在意他的世界是怎样的。
饺子袅袅散发着热气，她沉默地夹起，咬了一口，纯肉馅的，肉质软绵清香，意外的好吃。她一口一口吃着，空气里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看他端起碗一边吃着，眼泪砸了下来，顿时有些心软。
十八岁的相遇，到如今，已经有十四年了。他喜欢她，病态一般地深爱着她。
张芸心里不忍，没话找话：“曦曦呢？”
“曦曦呀？”他抬头看她，居然痴痴笑了，带着莫名的诡异禁忌，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曦曦累了，睡着了。”再也不会醒了。
张芸低头继续吃饺子，含含糊糊的哦了一声。王平这个男人，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能抓住。他太神秘也太强大，凡事都喜欢用最不要命的姿态，强势极了。当年如果不是他的能力才能抵抗刘家，她怎么也不会铤而走险……
她根本就猜不透王平想什么，但是谢凌云不一样。谢凌云有什么都会跟她说。
她又为自己找什么借口呢？其实根本原因不过就是，王平不过是强弩之弓，她不能把自己赔在他身上。
吃完饺子，放下筷子，王平柔声问：“小芸，好吃吗？”
张芸点头，觉得身上一阵寒冷，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你把字签了，改天我们去办离婚证。”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小芸吗？”
她想了想，犹豫的开口：“因为我爸妈这么叫我？”
他笑：“是啊，因为我想把你当成女儿一样宠着。只是……”
“即便是这样，你还是不爱我……为什么呢？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这样哀伤的质问，饶是张芸这样的铁石心肠也软了下来，她闭上眼，“王平，强扭的瓜不甜。”
哈哈，强扭的瓜？他王平是逼良为娼了，还是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嫁给了他？何来的强扭之说？
罢了，都要结束了……
“你要不要看一眼曦曦？”
“你先把字签了吧？”
“呵……看一眼曦曦怕什么？你是不敢看她瞎了的左眼吗？还是害怕看到她整容后的假脸？”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卧室里的床上，曦曦闭着眼睛，脸上的面容十分的哀伤。左眼空洞洞的，右眼紧闭，莫名有些诡异。
张芸注意到，为什么被子下不像是有身体的模样？鬼使神差的，她掀开了被子，发现空无一物！
这！这只是王曦曦的一个头颅！
她啊的惨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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