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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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一念之间-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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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永逸失败了,因为亚馨的黑眼珠已经迅速被眼泪团团围住。但是,她没让那眼泪掉出来,于是,她眼底汪满了泪。透过那层泪雾,她直直地望着他,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眸子又圆又大。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泡满了眼泪的眼睛,那么令人心痛,那么令人怜惜,那么令人心动。
永逸有片刻的时间无法呼吸,胸口的隐痛加剧。他呆呆地看着她,嘴唇颤抖着,但是他没有说出话来,他必须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想要过去抱住她的冲动。
然后,害怕泄露情绪地,他决然背过身去,直直地站着,冷冷地站着,漠然地站着,望着窗口的地方。
亚馨看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仍然弱弱地卑屈地带着一丝侥幸地求证地问了一句:“你是说,我永远都不用来了是么?”
永逸的肩膀轻轻抖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回头。迅速地,亚馨就向外面跑。
在亚馨即将跑出门,手按住扶手的那个瞬间,永逸突然冲了过来。他按住她的手,皱起眉头地说:“你等一下。”
然后,永逸冲进里间,将桌子上的包拿过来,将里面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连着沙发上新买的那些衣服和东西,他冲出来一并塞给了她。“把这些东西拿走。”
亚馨低头看着那些衣服,她的目光停在了他手上的那沓厚厚的钱。然后,她垂下睫毛,面无表情地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她没去拿那沓钱。她扬起头,看着他,眼泪流满了脸,她看着他努力绽开一丝微笑:
“谢谢,这是你给我买的衣服,因为我又瘦又干巴,所以,没有什么人的尺寸可以合适,放在你这也是浪费,就不必浪费资源了。至于钱,”她虚弱地笑了一下,目光盯着他的脸,眼波带着捉摸不定的笑意,她轻声说:“我没有性感的身材,床上的功夫又不怎么样,昨天你已经陪了我一整天了。所以,”她扬了扬那些纸袋,“我实在不是什么上乘的货色,所以,不会值多少钱,这些东西已经够了。”
然后,转头,亚馨看也没看他一眼,拉开房门,她狂风般地跑了出去。永逸咬着牙站在门口,克制着想要冲出去的那份冲动。听着那走廊的脚步声消失了,陨落了,凋零了。
他脚步踉跄地折回到沙发上,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消失了,陨落了,凋零了。身子一软,他整个人跌坐了下去。万分痛楚地,他用手抱住了头,双手□头发里,他辗转着头,喃喃地难以自制地□了一声:“为什么要遇见她?为什么?为什么?”
接下来这一整天的时间,永逸无法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看什么都不顺眼,吃什么都不对味,他的情绪出奇的坏。弄得和他同来的哥们谢明都注意到了:“怎么了,老大?这么心浮气躁的,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不应该啊!女人有,男人没有啊!即使有,也没那么早啊!你今年不才三十么?”
“去你的,少贫。”永逸骂,依然烦躁,依然看什么都不顺眼。然后,他们去到黄沙,吃了一顿海鲜。然后,他们又要去唱歌。永逸特别提议,去哪都绝不能去千夜。
谢明心领神会地斜睨着他,一脸的坏笑,“怎么?怕那个青菜萝卜缠上你?唉,”谢明捅了捅他,“那个小丫头,一看就是看上你了,怎么?床上够味么?是青菜还吃还是肉好吃?”他烦躁加剧,踹了谢明一脚:“你丫滚蛋。”
结果他们又去了另外一家歌厅,去唱歌。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姐坐在他身边,极尽媚态,他第一次对别的女人完全没有了兴趣,他体内的那份荷尔蒙完全麻木了。
看着谢明搂着一个肉弹似的女人在那对唱着情歌,永逸不得不从内心深处佩服起他这个至交好友了。
谢明是他的哥们,也是他的副手。他们同在一个软件开发公司,负责华南地区的销售。所以,出差的时候,他们一起出差,玩女人的时候一起玩女人,潇洒的时候一起潇洒。
谢明比他的年纪还小,接触的女人却比他多,而且,他的免疫力似乎也比自己高。据说有一个女孩喜欢上他,为他要死要活的,这家伙愣是绝情的换了手机号,搞了一个人间蒸发。
如果谢明知道他现在正在为他口中的那个青菜萝卜牵肠挂肚,不知道会不会对他轻视?永逸几乎可以想象出来,谢明那时候的状态,准会一脸的不屑:“老大,记住女人是用来使用的,不是用来想念的。”
永逸背靠到沙发上,意兴阑珊地从烟盒中拿起一支烟。刚放到嘴边,旁边的女孩已经手疾眼快地拿起桌上的火机帮他点着了。他点了点头,这才下意识地认真看了对方一眼,实在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胸脯又高又挺,身上的肉多一块嫌多,少一块嫌少,那扭动的腰肢,那眼底暧昧的眼神,那唇角摇曳的笑容。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对方那睫毛上,那睫毛又黑又长,像两排扇子,他几乎可以断定,她的睫毛是假的。多少年在这样的场合流连,他凭经验就可以断定哪个女人的睫毛是假的,哪个女人的胸是假的,哪个女人的鼻子是假的。
那个小傻瓜呢?她身上就没有一块地方是假的。永逸不由自主地想,她那又长又黑的睫毛是真的,她那高高的小鼻子肯定是真的,她那两个小小的肉包无疑更是真的。他忍不住想笑,想起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脱光衣服,站在卫生间里,满身的水,那份慌乱,那份惊怯不安,那手足无措,捂了上面露下面的狼狈样,他就是想笑。
一阵刺耳的尖笑声大刺刺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扫眼一看,谢明正拥着一个女孩在屋子的角落里,他正上下其手,想要去剥那个女孩的衣服。那女孩在他的拥堵下故意放声叫。
永逸想都没想,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墙角的地方,径直把谢明扯开来。谢明回头一脸迷糊地看着他,“你干嘛?”
“你不要动她。”永逸怒喊了一声。谢明吓了一跳,连着房间里其他的人也吓了一跳。那个被脱衣服的小姐也被吓了一跳,她赶紧陪着笑脸说:“哥,没事,我们闹着玩呢!”
永逸愣了一下,思绪重新回来了,眼前的脸变成了别人的,完全陌生的。他呆了一呆,身不由己地转回身,跌坐到沙发上。
谢明看了看他,知道他这一天都在发神经,也没闲心理他。于是,节目照旧,满屋子的笑语喧哗重新响起,又是一派莺歌燕语。他的烦恼更加剧了,想着不远的地方,可能有个同样的场景也在上演。那个小小的人儿,正被一个男人堵在屋子的角落,上下其手,那双无辜的委屈的被眼泪浸泡的黑眼珠就一直在他眼前闪,闪的他头痛欲裂,闪的他心痛如绞,闪的他心肝脾肺肾一起痉挛了。
这晚,永逸少见地喝的酩酊大醉。怎么回的酒店,怎么上的床,怎么洗的澡,他一概不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身边空空如也,他下意识地闻了闻枕头上的香气。知道他这个举动是徒劳的,因为,酒店每天都会换床单,也就是,这张单子里,这张被子里绝对不会有她的痕迹。
换言之,那个小傻瓜留给他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新旧更替。那么,还有什么可以烦恼的?可以心痛的?不过是几天的相识而已,如果用小时来计算的话,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几十个小时而已。
但是,从早晨开始,永逸的烦恼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剧了。
上午有两个客户要见,中午和那两个客户一起吃了饭。吃了什么东西,永逸没有什么印象了,反正是一个高级的地方,吃出来的东西因为经过精心雕琢反而没了原来的味道。就像亚馨说的那样,都是为了找一个附庸风雅的地方,显示你有实力,你有诚意,你有品味。
然后,下午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又找了个桑拿泡了个澡。深陷在那满池子的水里,他仰着头,眯着眼,享受着那一池子的温水拂身,仿佛感到有人正坐在他的胸口:“我可不可以起来,我觉得我现在这个姿势好难看。”
他被那个声音惊动了。睁开眼,茫然四顾,全是陌生的脸,他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于是,一个下午,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永逸的眉头都没有打开。而直到吃完饭,那个身影仍然盘恒在他的眼前,那对水汪汪的如泣如诉的大眼睛仍在他眼前晃。
晚上的时候,吃完饭,看看时间还早,谢明笑眯眯地拉着他,“看你丫这一脑门子的官司,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让你放松放松。”
永逸没吭声,谢明对广州比他熟,他好像每天都有旺盛的精力,都有不少的节目,就好像他们同住在一家酒店,但是,谢明就很少回酒店去。至于谢明去哪,他没问,他们对彼此的私生活从不过问,对对方的喜好也从不干涉。
于是,吃过饭,他们一行人打了两台车,就往谢明所说的那个好玩的地方赶过去。车子越开越偏僻,越开光线越黑暗。



、见她,见她

整个路上,谢明谈笑风生地和王伟扯东扯西。永逸少见地一句话也没有插。他的思绪在漂浮,他心里深处那坚强的意志在瓦解,他的身体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进驻了两个小人在打架。
那两个小人,一个是属于理智的,一个是属于感情的。属于感情的那个小人一整天都鼓捣着他,见她,见她,见她,然后,他的思想蠢蠢欲动了,心思犯活了。然后,他真的要去的时候,那个理智的小人就出来怒目乖张地冲着他喊:“叶永逸,你想干什么?你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要回北京了,你何必揪扯不断,你何必自讨麻烦,你该放下的。”
于是,他又气馁了下来,心里深处涌上一层莫名的惆怅和沮丧,他已经失去了资格,他把那个感情的小人从他身体里硬生生地赶跑了。所以,接下来,他真的应该享受谢明给他带来的惊喜。一个好玩的地方,总有点功能是祛除烦恼的。
车子在一个不太高的楼前停下了,他们几个人付了车资,下了车。永逸四下看看,这里应该是远离市区的地方,一条不太宽的马路,车流稀少,人影杳无,路灯暗郁了无生气地照着,光线是浑浊不清的。
跟着谢明,他们几个往前走了两步,向右边拐进一个小巷。然后,一个豁亮的门面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闪烁的霓虹与周围的景物极不协调,是一个歌厅。
想不到是一个歌厅,永逸失笑了,绝对没有想到谢明口中好玩的地方依然是个歌厅;可见他们的人生观多么的狭隘,他们减压的方式多么的粗俗,他们娱乐的方式多么的孤陋寡闻。既来之则安之,几个人进去,开了间房,然后,永逸几个跟着一个领班进了房间。
房间没有什么特别,有着歌厅那特有的装潢和灯光。点了酒水,要了点东西,几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也许大家的想法和永逸的一样,都没有想到谢明口中的地方是个歌厅,所以,大家一时间兴趣大减,情绪顿失。
然后,谢明回来了,永逸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随即,几个身着超短裙的女孩推门跟着进来,不等他们选择就分别在他们身边坐下了。
灯光更加暗淡了。有音乐响了起来,那几个女孩纷纷起身开始跟着音乐的节拍跳舞。她们的舞姿妖娆,极尽媚态,所有的动作都充满了挑逗和暧昧。
然后,她们跟着节拍一件件地往下脱衣服,扔下的衣服随意地将它们抛到几个男人的身上。永逸总算看明白了,也明白了谢明口中好玩的地方就是几个身材肉弹一样的女孩跳着脱衣舞。
永逸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谢明,又看了看其他几位,显然,那刚刚来时的无聊感已经被眼前的情境冲淡了。那几个人正看得津津有味,看得血脉贲张。
然后,似乎觉得不够尽兴,谢明也起身跟着那几个女孩跳了起来。
看着谢明在那搔首弄姿,永逸无法控制自己体内那份烦躁恼怒的情绪。怎么会有如此恶俗的节目?怎么会有一群如此庸俗的男人?
这一刻,永逸深刻地体会出自己以往生活的那份糜烂,那份空虚。然后,他的眼前又闪出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没有性感的身材,床上的功夫又不怎么样,我实在不是什么上乘的货色,所以,不会值多少钱,这些东西已经够了。”
他的胸口又开始痛,痛的他全身冰冷。然后,突然间,他的眼睛瞪大了,那几个跳着舞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光了衣服。随着那音乐的节拍,她们纷纷到酒桌上拿起一瓶啤酒,然后,不约而同地将酒瓶毫无顾忌地伸进她们各自的□。
几乎就是瞬息之间,只听到砰然几声响,然后,那几个女孩将酒瓶从各自的□拿出来,瓶盖子跟着纷纷落地,拿出的酒瓶赫然是打开的,白色的泡沫顺着瓶嘴的地方喷涌而出。
几个男人哄堂大笑,竟然热血沸腾地鼓起了掌。永逸看得目瞪口僵,完全无法说出他这一刻心里的感觉,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发觉自己有多么低俗,多么荒唐。
然后,那其中一个女孩执着酒瓶径直过来顺势坐到永逸的大腿上。她闪动着她那鬼魅似的的黑睫毛,她的唇边摇曳着一束挑逗的笑靥。
永逸瞪着她,瞪着,瞪着,那啤酒白色的泡沫在他眼前蒸腾。忽然间,胃里有一股气流逆转而上,他感觉到恶心,特别的恶心,从来没有过的恶心,他一把推开坐在她腿上的女孩。无法控制地,他冲出了房间。
几乎是提着一口气,永逸跑出了歌厅的大门,直接冲到了大马路上。靠着路边的电线杆,他一阵呕吐,吐得翻江倒海,吐得他苦胆都出来了。
吐完了,永逸浑身松软,疲惫地翻回身,靠到电线杆上,两眼茫然地仰头望着天空。这是一个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晚上,云层厚重而布满阴霾。“我总要知道,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什么人?”
永逸崩溃了,彻底崩溃了。在这一瞬间,他知道,体内的有个小人不见了,不见的小人是那个理智的小人。见她,见她,见她,有无数个声音叫嚣着冲击着他的耳鼓,他脸色青白地冲到了路口。
黑漆漆的马路上,车流稀少,人影稀少,他心急如焚地等着,他心潮澎湃地等着。谢天谢地,终于有辆出租车不紧不慢地开过来了。
他闪电般地上了车,迫不及待地说出了地址。急促地催着那个看起来不温不火的司机:“快,越快越好,晚了,命就没了。”他害怕迟一口气,他那逃走的小人又回来了。不要回来,永远都不要回来,他要她,他要她,这一刻,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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