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咖啡,亚馨提着一口气跑回了房间。她把咖啡杯子放到了茶几上,坐在沙发,她平定着自己的情绪,她满身的血液都在狂啸,她的手指仍然不受控制地发抖。
床上,那熟睡着的绍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见亚馨坐在沙发上,他近乎梦呓似的说了一句:“老婆,几点了,为什么你还不睡?”
亚馨呆立一会儿,突然,她像闪电一样冲过去,爬上了床,将绍辉身上的被子一把掀开。绍辉在半梦半醒之间被弄得一怔,困沌地问:“你要干什么?”
亚馨没说话,她手脚麻利地把自己的衣服全体脱下,然后,她滑溜溜的身子就整个贴在了绍辉的身上,将他身上唯一的底裤扯了下来,她像渴了很久没有喝水的旅行者看到了水源。“绍辉,我要你,我要你。”她一叠声地说着,就像一百年没有看见过男人的女人,浑身都是欲火,浑身都是欲望。
她疯了一样地去吻绍辉,吻得绍辉一阵迷糊,吻得绍辉一阵惊愣,但是,随即,他的人就振作了起来,盘恒在体内的那些酒意迅速被冲散,他伸手配合地抱住了她。
她扭着身子,舌头从他的嘴巴里出来,沿着他的脖子往下走。她像一条狗一样地从他身上舔下去,舔遍了他的全身,直接舔到了他的脚趾。然后,她的舌头重新踅回他的□,直接停在了他那男人的物件上。她舔得专注而凝神,舔得认真而细致,仿佛是在从事一件神圣的工作。
绍辉不忍心了,在那份欲仙欲死的享受中,他不忍心了。他欠起身,伸手去拉亚馨:“我不要你这样,我该为你服务的。”亚馨摇头,执着地继续着她的工作,她的舌头固执卑屈地在那物件上绕动。
这是工作,一个可以赎罪的工作,一个可以减轻歉疚,减轻自责的工作,只有这么做,她的心才会好过些。“绍辉,我爱你,”她一遍一遍地强调,热汽不受控制地往眼眶里冲,“我要一辈子对你这样,你是我的男人,是我的主人。”
“傻瓜。”绍辉终于忍不住了,他起身将她拉了起来,然后,他迅速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他的嘴唇带着灼热的气浪从她的唇边掠过去,“老婆,我爱你,我不要你这样。”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身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她咬着牙逼回鼻腔里那来势凶猛的热潮。“我很幸福,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她疯了一样的强调,“绍辉,我要你,我要你。”
在亚馨那从来没有过的激情中,绍辉进入了她的身体。良久,他拥着她,抚摸着她的耳垂,他温柔地说:“你真是个奇怪的小东西,有时候热烈如火,有时候平静如水,我都不知道你下一分钟的反应是什么。但是,”他放低了音量,放柔了语调:“你却让我着迷。”
再也不能多想了,再也不能有什么混乱了,她更紧地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了绍辉的胸口,感受着那属于男人的心跳声,那属于男人的体温,她希望自己就此睡去,永远都不要醒来。
早晨的时候,是家里最忙碌的时候,因为绍辉和亚馨都要上班,绍辉必须要先送念念去幼儿园,然后再送亚馨,最后才轮到自己。于是念念的问题就成了重中之重,几个人都围着他转。
这边叶太太负责喂饭,那边绍辉负责检查书包,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忘了带的,亚馨就赶紧冲到楼上去找。首先,换洗的衣服要带好,门卡更不能忘了带,加上念念突然之间有点喉咙发炎,所以要准备好药,把每次的药量和吃药的时间都要写好,放在书房的隔层里。
一旁的永逸惊异地看着那老少三代,三个大人被一个小鬼弄得团团转。他不得不说话了:“我看你们真的要找一个保姆才合适。”那边,绍辉突然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地:“不好了,我今天早上还有个会要主持。”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岌岌可危了。他变了脸色,拿起茶几上的包就往外冲,“我来不及了,大哥,你今天帮我送他们娘俩。”
亚馨想要说话,那绍辉已经风卷残云地冲出了房间。她整理好念念的书包,扣好念念的衣服,嘴里轻描淡写地说:“算了吧!大哥还是在家陪陪妈吧!我和念念打车走。”“这个时间,外面不好打车。“叶太太在旁边插了一句。
“走吧!”永逸说了一句,拿起念念的书包,摸着念念的头拉着念念就往外走。
这样的情形想拒绝都难了,亚馨快速地扫了一眼永逸,慢吞吞地拿好包跟着下了楼。
出了门,进了电梯,出了电梯,两个人谁都没有看对方。永逸一直在陪着念念说话,说的话,亚馨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的思维又开始混乱了,那压抑一晚上的情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在体内流窜了。
出了楼门,永逸到车库去提车,母子两个在楼门口等着。那车已经好几年没有用了,想必绍辉定时给它做着保养,所以,车子的性能仍然良好。
把车停到他们面前,永逸伸手打开了前面的副驾驶的车门。亚馨伸手将门关上,随即拉开了后面的车门,抱着念念一起坐了进去。
通过后视镜,永逸望了一眼亚馨,没说话。随即,发动车子,车子开出了小区的大门。“念念在哪上学?”他边开车边问了一句。
亚馨转过头,避开了他后视镜里的目光,她表情安静地看着窗外,淡淡地说:“好贝尔。”
好贝尔幼儿园是一个双语幼儿园,位置不远,拐过前面两个路口,右拐就到了。两个人一同下车,进了幼儿园,把念念交给他的带班老师,就出了幼儿园。
在幼儿园的门口,亚馨站住了,眼光轻飘飘地从他脸上掠过去,转向了街道。“你不用送我了,我打车去吧!”
永逸没说话,他直视着她,看了一会儿,他说:“你又何必躲着我?就凭我和绍辉的关系,你躲得过去么?与其那样,你不如表现的大方一点,躲躲闪闪,根本就不是你的性格。”
亚馨把目光转了回来,是啊!又何必躲躲闪闪,就凭他和绍辉的关系,根本就是避无可避。整理了一下情绪,她吸了口气,侧过身子,径直走到车旁,索性大方点,直接打开了车前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永逸也坐进了车里,车子滑出幼儿园的门口。
亚馨的目光依然看着窗外,她咬着嘴唇,竭力用平静的声调说:“我的单位在建国门的位置。”然后,她侧着脸靠到了靠背上,沉默了下来。
永逸点着了一根烟,他的手忽然不可控制地抖动了起来,因为抖动,他的烟点了两次才点着。重重地喷出一口烟雾,他摇开了半边窗。秋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吹散了那团烟霭,迅速地向她的鼻子里钻过来。
她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多么熟悉的味道,多么熟悉的感觉,她的鼻腔里有股莫名的酸涩悄悄地往上窜动。
有好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那长久的静默让车厢里的空气也变得压抑了。
亚馨终于耐不住这份沉寂偷偷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永逸,他依然还是那么英俊,那么挺拔,那么风度翩翩。
她的心里莫名地一阵激荡,三年的时间,还没来得及在他的身上刻下印记就过去了。而这三年,她已经从一个小女人变成了一个小妈妈。小妈妈,她心里一悸,体内那份悄然升起的柔情迅速被淹没,她已经是妈妈了。
车子突然靠边停下了,亚馨抬起头看了看前方,转头看永逸,“我的单位不在这。”
“我知道。”永逸闷闷地哼了一声,眉头攥的更紧了,他突然回过头来,“你请半天假,下午再去,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一坐么?”
、你为什么要回来
“不,”亚馨立即被针刺了一下,她大声地说:“不行,我不能请假。”
永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突然,他的目光变得深刻起来。他的呼吸急促了,脸色怪异了,他紧紧地逼视着她,声音带着颤音地问了一句:“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幸福的,我马上开车。”
亚馨立即转过了头,她哽着声音在喉咙里咕嘟了一句:“我是幸福的,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永逸转过了头,坐正了身子,他狠狠地吸了口烟,把烟头抛到了窗外,然后,他嘴里沉声说了一句:“既然是幸福的,为什么要哭?”
亚馨迅速出手去开车门,永逸一下子扑过去,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他攥过她的头,让她面对着自己,她的眼泪流满了脸。他定定地瞅着她,眼神苦恼而痛楚地瞅着她。
“你知道么?我现在就是一个罪人,我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赎罪,我用尽办法想把你从我的脑子里挤走,可是,我做不到。你为什么你嫁人一定要嫁绍辉?你使我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我现在每天想的都是你,你使我无法行驶一个男人的功能,无法履行丈夫的职责,你使我成了一个废人。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却找了一个最残忍最狠绝的方式惩罚报复了我。我在这边如下地狱,你怎么可以在这边做着你的贤妻良母?你知道么?我想把你杀了。”
然后,他一把将她的头拉近,疯狂地吻住了她。她挣扎着,使劲推他,眼泪流了他一嘴,但是,他始终狠狠地攥着她的头,不让她动弹。
亚馨拼了命地挣扎,终于,她甩开了头,想都没有多想,她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嘴里愤然叫了一句:“我是容绍辉的老婆。”
永逸蓦然松手,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灰白。颓然转回身,他无限痛楚地把头伏到方向盘上,辗转着头,他像一个知道自己得了绝症的病人,突然间万念俱灰。
亚馨泪流满面地坐在那儿,看着永逸,看着他伏在方向盘上的头。苍凉围在那头上,她突然发现,刚刚他还那么年轻,那么挺拔呢!瞬息之间,他就成了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一个了无生趣垂死的病人,她杀了他了,她真的杀了他了。
她心里疼痛如绞,怜惜,心痛,无奈与悲戚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条鞭子,狠狠地抽向她。
她抬起手,情不自禁地伸过去,想要摸摸他的头,想要把他的头抱过来,但是,她心里有个声音骂了她一句,“尹亚馨,你要干什么?”于是,她的手硬生生地僵在半空中。她蓦然吓了一跳,被她心里那份强烈的痛楚给吓住了。
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亚馨蓦然打开车门,拿着包从座位上跳下来,直接奔下车。车门的声响,惊动了永逸,看见亚馨下了车,也是一种本能,他也跟着下了车。
亚馨跑向了人行道,他在亚馨的身后站住。看见她跑开,他没有去追,而是在喉咙里哑哑地叫了一声:“馨馨。”
亚馨的脚步站住了。她呆立了一会儿,不,不是一会儿,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然后,她慢慢转回了身子,她的眼泪在她的脸上狂奔,她的眼珠浸泡在了那汪水中,她回头瞪着他,她的目光苍凉,凄楚,无奈而悲怆。
永逸也一动不动地瞅着她,他已经成了一块木头,一块石头。他的目光沉痛,他的表情沉痛,他全身上下都写着沉痛,
大厦在瞬间倾塌,三年来苦苦支撑的城垒轰然落地,片瓦皆无。理智没了,思想没了,禁忌没了。
亚馨忽然跺了跺脚,身子一个颤栗,冲着永逸悲愤万状声嘶力竭地喊起来:“叶永逸,谁让你回来的?你好好的呆在美国,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死在美国?你干脆死了算了,你为什么要活着?你为什么要活着?”她喊着,喊得声音嘶哑,喊得全身没了力气,然后,她突然间拔脚直冲了过来,飞扑向他。他适时展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中。
“永逸,永逸,永逸,”她跺着脚喊着,喊得肝肠寸断,喊得地动三摇,喊得江湖饮泣,那许久以来一直压抑的想念终于破土而出。“我想您,我想您,我从来没有停止过一天想你。”她的眼泪狂乱而出,流了他一脸,然后,他的眼泪也流了出来,混合着她的,两个人就那样紧紧地抱着。
“亚馨,亚馨,我爱你,我爱你,”永逸再也无法自制,他疯了一样地找到她的唇。他体内的血液在狂啸,他那冰冻在身体里的激情陡然又有了生命的迹象,他的舌头在她的嘴巴里贪婪地求索,他紧紧地拥着她那小巧的身子,体会着那小巧的身子带给他的撞击和吸引。
然后,在这种惊天动地的拥吻中,永逸陡然发现他那属于男人的信号又如约而至了,他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红了,手足在惊喜之中无法控制地颤栗起来。
时间和空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两个人像两个绝处逢生的人,两个大病久愈的患者重新感觉到了生命的可贵,重新滋生出了他们身体里那份最本源的激情。
许久,两个人重新坐回了车子。他们没有发动车子,他们仍然紧紧相拥,紧紧相吻,直到亚馨包里的电话响起,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移开彼此的头,他们的目光仍然没有舍得离开对方的脸,从包里拿出电话,电话是公司的刘总打过来的,问亚馨怎么还没到?
亚馨随便扯了个谎,搪塞了过去。还好,北京有无数毫无理由的塞车,塞车,最好可以塞一个世纪,塞几千几万年。
她坐在车里,凝视着他,她的脸上闪着泪花,眼中含着泪花,她的声音酸楚而无奈:“为什么?为什么?”
永逸知道她问什么,他身子前倾无言地抱住她的头,“那是因为我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我也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她也说。
终于,永逸叹了口气,移开她的头,用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他柔声说:“我现在马上送你上班,临下班的时候,你请两个小时的假,因为我做不到要等到晚上才能看到你。”
于是,这一整天,亚馨都神思不属地,充满了惶恐和混乱,一会儿,她对那个提前两个小时充满了无比的期待,想着可以和永逸单独在一起,她就全身热血沸腾。一会儿,她的心里又极度的心虚和不安,内心深层充满了负罪感。
于是,在这样的情绪下,她一会儿拿错了文件,一会儿给刘总冲的咖啡里忘记放了糖,一会儿打好的东西存错了盘,一会儿接客户的电话忘了存档。最后,那对她一直和气的刘总都不得不皱着眉头提醒她,“亚馨,你没什么事吧!怎么魂不守舍的?”
是的,魂不守舍,亚馨觉得自己的魂魄早就提前离开了身体,离开了办公室。最后,她不得不期期艾艾地跟刘总请了假。
刘总,那个快四十岁年纪的男人,从亚馨进到公司,看到亚馨第一眼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