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两人看了看周围,并没见什么别的人在,都松了口气,都快快的离开了回到屋子里去了。
只是,秋纹的这通劝慰并不是成功的,除了让晴雯说了那些个气话,让自己跟着吃了惊吓,并未有让晴雯收了自己的性子。秋纹看着颇为头痛,她是顾着往日的情分,不想这晴雯就这么闹下去。而且,现在旁人不留意还好,如果时间长了,让人看出什么来,知道他们屋子里拌嘴不和,传到管事嬷嬷那里,晴雯是头一个受罚,而他们,怕也是要跟着吃挂落的吧?
因此上,秋纹瞅着宝玉在屋里摆弄那个匣子的时候,就跟宝玉提了提,“二爷,晴雯那个小蹄子气还没顺过来呢!二爷也真是的,往日里我们犯的错,比这大的也是有的,也不见二爷记在心里,转头就丢开了。这次怎么就和晴雯置上气了?要我说,二爷那时的性子也急了些,那话也是有点子重。您又不是不知道晴雯那蹄子的性子,跟个爆碳似的,一点就着,最是吃不得委屈,本来在外面就听了不好听的,给您这一说,她就也顾不得头尾了。二爷您何必跟她计较呢?您看才多大的功夫,她这人看着就像是瘦了一圈似的。我这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宝玉听了这话,看了秋纹一眼,一边低头继续摆弄着手上的东西,一边开口道:“你可是在她面前劝过了?怕是不管用吧?不然,你也不会跟我说了。我知道晴雯是个好的,就是有点性子而已,只是,我可以让她包容她,别人呢?她这性子再不改改,日后指不定怎么样了呢?我知道那日不该说那样的话,把她给气跑了,所以一点没有跟她置气的意思。我也是想劝劝她,可是又想着她在气头上不定能听得进去,不如晾她两日,让她消消气,也杀杀她的性子,说不定就能真把我的话听到心里去了,而不是听过就忘了。”
且说那日子肜见探春带回了一套首饰,说是老太太给大嫂的,让娘先给嫂子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让探春给仔细说说。探春本来觉着有趣,想来说给母亲听的,见子肜发问,也不迟疑,就仔仔细细的把在老太太那里的事给说了,就连那些个说话的语气,身段,神情,就一一的学给子肜。子肜也听得高兴,虽没有赶上现场直观,但是听着女儿的转播,也是挺有意思的,更何况,女儿还时不时地来一段自我旁白呢。
要不是怕惹毛了女儿,子肜说不准就拿把小瓜子,弄点小点心,在配壶好茶,就当听个说书了。不过,子肜听着还是挺投入的,听着女儿说着现场,夹着女儿的看法,觉得女儿看得对的,就表扬几句,觉得不够或不对的,也来上两句,又让这个说书,变成了科教及赏析。末了,还仔细的看着女儿的金钗,心里想着,到底是老太太,真是个好手段,只是这个金玉的事情要不要同女儿说呢?想想还是罢了,反正自己也不会让那什么金玉良缘变成真的就是了。所以打一开始,自己就没怎么在意,不然的话,抢在那前头也弄出些个金锁来,府里上上下下的女性主子一人给配一个,那还不简单得很啊?要不是这丫鬟不能用金器,不然让自己身边几个大丫鬟一人一个金锁,还不把自己那个姐姐给气出个好歹来?
只是没想到探春人虽不大,但在这种环境里,又是有着这样的爹娘兄长,那个脑筋也是好使得很呢。竟然笑眯眯的对子肜说道:“娘啊,要我说,老太太给我们姐妹及林姐姐都是金饰,肯定有用意的。那个宝姐姐不是有个金锁吗?听说上头还有两句好话呢。我琢磨着,老太太让我们都有了这个金首饰,就是要把那些个事给压下去的,不过是个亲戚家的姑娘,怎么能让她压了府里正经主子姑娘一头呢?娘您说我猜得对不对?”
子肜听着女儿这话,心说,到底是个聪明孩子,虽不中,但也不远矣。只是因为那些昏话没有传到这些姑娘耳朵里,不然,估计自己女儿就正的猜谜全中了。
子肜嘴上应付着女儿,心里想着,这算不算自己那个姐姐的昏招?那些个“要找个有玉的才能婚配的话”,在这种年代里也是可以随便说的?就算不是让宝钗闺誉有损,高门大族的,哪家会把主子姑娘家婚配的事情成日里挂在嘴上,拿这个当作饭后甜点的?所以,当这个风声出来后,子肜一点都没管。不过,现在仔细想想,这话最早还是从东边传出来的,说不定真不是她那个姐姐的主意。只是,这是邢夫人在帮她姐姐呢,还是在算计她姐姐?不过,片刻后,子肜又想着不管真相是如何的,与自己都无碍的,又何必为这个费心思。再说了,经过了王善保这一事,就是现在的大太太,估计也没什么胆子使坏了吧?
不过子肜现在并没有意识到,一向在她面前讨不了好的大太太,并没有像她想得那么胆子小,要知道“人为财死”这话可真是不假的。
子肜一边转着心思,一边听着女儿的说话,待听到宝玉让老太太也给史湘云挑样东西时,不由点头,这孩子还真是心细不漏啊。但接着,她就差点给噎住了,不由对着女儿再次确认道:“你是说,老太太给云丫头挑了个金麒麟?”
探春不明就里,也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可惊讶的,点头道:“是啊,一个金麒麟,做的可细致了,那麒麟的两只眼睛是用红宝石嵌上而成的,红宝石也不是什么多难寻的,不过拿一对几乎不差分毫的红宝石做眼珠子,倒是讨巧的很。”
然后就又不明就里的看着子肜道:“娘,这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子肜也没顾得上探春的疑问,接着问道:“往日里云丫头过来的时候,你可曾注意过?她身上有什么小物件没有?就像是宝姑娘的金锁什么的?”子肜一急,差点就问女儿有没有看到湘云身上是否带了个金麒麟,只是话到了嘴边才改了过来,她可不想女儿跟着疑神疑鬼的。
探春也不知道她娘这是怎么了,只是子肜发问,她还是好好的想了想,才回道:“往日里云丫头和我们姐妹都玩得很好,也有过互相的拉扯,并未见她有什么特别的物件。娘,这个跟老太太给她麒麟什么讲头?”
子肜听着这个心里犹疑不定的,只是对着女儿又不好说什么原著的事情,只是笑着说:“我是在奇怪呢,这麒麟我总觉得该是给男儿的,没想到老太太给她挑了这个东西,所以才觉得有些子奇怪呢。”
探春虽然觉得娘这个说法还是有些古怪,不过娘这样说他也就这样听了,也笑着对娘说:“大概那剩下的里头挑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金子了,老太太才给了云丫头那个东西吧?其实,这东西也就是个挂件,哪里有那许多想头来着?”
子肜也不想跟女儿在多说这个麒麟的事情,也就顺着应了女儿的意思。只是心里还是打定了主意,等下让宝玉把那个匣子抱来看看,里面还有什么金器。
她看了多少遍红楼,从没有在书上发现,这湘云的金麒麟到底是哪里来的,只是认为湘云好歹是史侯之后,身上有一两件金子又是个什么大事,再说了又不是好东西,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就是云丫头身上摸出个什么上好的玉饰来,以她那出身也不见得奇怪的。只是因为泰斗要写出个金玉良缘的说头,才在那么些人里面弄出个刻了字的金玉,而其他的一律是粪土了。
看原著时她就有些奇怪,哪怕是黛玉那边身子不好了,非要金玉良缘的话,老太太更因该选湘云才好吧?难不成,这宝钗就是个冲喜的?在宝玉心思迷糊的时候,才弄出个李代桃僵的话?只是曹老厚道,才没明着这样写而已。
这样一想,倒是深深地让子肜吓出身冷汗来,她一向是自恃医术甚高的,但这里实在是有些个东西不在医术的范畴里,要是真来这么一出,她可是实在受不了的。看来,宝玉还是要加强锻炼,特别是心智上的锻炼,不要动不动的就迷迷瞪瞪的。不过,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儿子的命是最重要的,而且自己也不会真的让人搞什么偷梁换柱的。
不过,先不想这些个有的没的,还是先想想湘云那里是怎么回事。如果那个金麒麟原本就是湘云所有,子肜还不怎么在意。现在,可是老太太给亲自挑的。可能,老太太只是存着压压宝钗的想头,而自己只是多想了,那万一,老太太真的把湘云作为了备选,那自己真的要像以前开玩笑是说的,在皇上面前求个婚配的旨意?
正文240生非
240生非
这府里虽然让子肜给立了很多的规矩,例如不许传小话等,但是老太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宝玉那么一匣子的东西,怎么会没人说道?而且,这也算不上说小话,那是老太太当着众人给宝玉的,是给宝玉做脸呢,所以,没多少时候,府里上下都知道了。
那个匣子看着就是老沉老沉的,鸳鸯姑娘一个人还拿不动呢。后来虽然各位姑娘和奶奶们都有了赏赐,但看着那匣子里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就那么个大匣子,后来还是跟着宝二爷的两个粗使婆子帮着抬回房的。
这话是在大太太的心腹婆子费婆子在大太太跟前说的,一边说还一面比划着,就好像是她亲眼所见似的。
大太太邢夫人本就对这些金银财物用心,听了这话,手里攥紧着杯子,打鼻子里“哼”的出了一声,心里计较着,那些个东西,得值多少个银子啊,而且,恐怕有些东西还是有钱都没地儿买的吧?
费婆子跟了大太太多年,怎么会猜不到邢夫人这时候心里所想的东西?况且,她自己个儿也是眼馋得很呢,不过她只是个下人,只能是滴着口水妄想着。不过,对于眼前的主子,她倒是唯恐天下不乱,不吝言辞的煽动着,妄图发泄一下心中的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不满,“太太,您说,这么多好东西,怎么就一下子给了宝二爷呢?论理儿,老太太的东西,怎么的,都该是给儿子儿媳妇的吧?而且,老爷又是大房,这嫡长子的,怎么都该占着大头吧?这宝二爷,看着是个小孩子家家的,长得又好,这府里上上下下的,都说着宝二爷聪明着呢,怨不得老太太多疼了他几分。只是,怎么会就疼到了那个份上去了?可见这个小孩子是会怎样的讨巧哄人的。我看啊,这二爷就着生得个好模样,又仗着有着那块玉,只把老太太哄得把他当个眼珠子似的呢。”
这一席话,直说到了邢夫人人的心里头去了,不由得让邢夫人是又酸又恨的。那些东西,虽然还不是她的,但她总认为,这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让老太太给了宝玉,就像是拿着她的东西作了人情似的,让她割了肉似的疼。心中不忿,抬手就想把手里握着的杯子摔出去出出气,只是忽而想到,这杯子可是她自己的东西,就这样硬生生的忍住了。
只是那费婆子还不遗余力地说着:“照老婆子我看啊,依着这样下去,以后老太太的东西,怕谁都讨不了好,都是这宝二爷的呢!”
大太太手中的杯子终于还是没有保住,摔了个四分五裂的。费婆子看着这个情形,总算是刹住了话头,再这么说下去,指不定太太人要拿她出气了呢。这一下子,屋子里倒是清静了,至于下众人的喘气声儿。好一会子,大太太才又开口说了话:“这好好儿的,老太太怎么就想起来给宝玉东西了?”
“呦,太太您这就不知道了,要不我怎么说这宝二爷聪明,会算计呢!他原打着让老太太高兴,给姑娘们讨赏的旗号去的呢。”于是,费婆子又添油加醋的说着各位姑娘如何给宝玉做东西,宝玉如何在老太太面前给姑娘们讨赏,最后又如何讨要这匣子,最后算计了老太太连着东西一起给了他。说完了,还又无事生非道:“姑娘们给宝玉做的东西实在的好,先不说那些个手艺,就是那个用料就不知有多奢靡呢。老太太可还说了,让各房姑娘都给宝二爷做东西呢。要我说,太太,老婆子我真替您不值,您还是这二姑娘的正经嫡母呢,也没见她如此费心得替您做上一件半件这样儿的,敢情这都去凑热灶了。”
邢夫人这时候的还在记恨着宝玉和惦记着那些东西,并没有对费婆子说的有太多地反应,再说了,对于这个庶女,大太太虽没多大的喜欢,也没太多的厌恶,而且,前段时候,她病得要死要活的,二姑娘倒是在她跟前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所以,这会子她也并没有多想些什么,只是随口说道:“那既如此,就让她给做些个便罢了,多大的事情,也值当说个不休的?”
费婆子听了大太太的说话,只得不甘心的撇了撇嘴,暂时停止了这些个搬弄是非的话头。她是大太太的陪房,原本跟了来荣国府的时候,她真是做梦也要笑出来的,你想啊,就算他们家姑娘是个填房,却也是明媒正娶的长房嫡妻,是这个偌大府邸的女主人,掌管着这样的家业的,而她作为陪房,岂不是也能耀武扬威的?只是来了以后才发觉,这府里的主根本是他们家姑娘够不着的东西,她自己个儿也没有体面到哪里去。巨大的失望,让人实在是不好过,每每想要生出些事情搅合一下子。
大太太既然这样发话了,这费婆子眼珠子一转,就说道:“可是呢。太太不说我也忘了,这眼看着节气都要变了,针线房里的东西可还是没到送过来的日子呢,不如就让二姑娘给您做上一件两件的?听说她给宝二爷做的东西从料子到样式都费了老大的心思呢。您是她母亲,给你做东西怕是要下更大的力气呢。您看,要不我这就去给二姑娘说一声?”
对于庶出的二姑娘,费婆子也没有多大的成见,只是仗着好歹是嫡母房里的得力婆子,在二姑娘那里摆摆谱子而起。她最是享受到二姑娘房里说事的差事。还有,她那个死对头王善保家的的外孙女正好在二姑娘房里当差,每每使唤这个叫司棋的端茶送水,她就舒坦些。
大太太一听这个主意,觉得甚好,就让费婆子传话去了。费婆子就拿了个尺寸颠颠儿的去找了迎春。到了迎春那里,果然见二姑娘恭敬的给她让了座儿,还让司棋看茶。费婆子随礼说着不敢,其实早就不客气地落了座儿。这会儿她也不先说自己的差事,只管有的没的打听些闲话,等司棋上茶时,也不欠身,就大咧咧的生受着。喝了口子茶,费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