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难伺候,所以也只能耐心的陪着他东拉西扯的。好容易捱过了头天,贾政就再也不耐烦了,嘱咐了贾珍切不可奢华,也就不管了。
这一场丧事果然如书中所述,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择吉时出殡,但是因为贾珍并未与秦氏有染。所以他也没伤心的不顾体面,也因为是贾蔷操办的,有的了贾赦贾政说的不可奢华的话,倒也只是趁着秦氏的身份而以,并不如书上说得那么夸张。贾政夫妻也就放心了,后面几日也就躲了懒。
而宝玉因为这秦氏姐弟唏嘘,又不想在这场面上结交嬉闹,更是有点闷闷的,整日里只是自己家里的兄弟在一处儿。而贾蔷担心这几个叔叔年纪幼小,不放心让他们整日跟和迎来送往的辛苦,就打发人送他们在后头歇息。
宝玉拉着贾环也就在内院里乱串,子肜也不拘着他们,只是嘱咐行事小心,不要胡闹,也就随他们去了。
只是忙中必有出乱,子肜因想着着内院深处也没什么人,一般来的内眷都在灵堂行了祭,自有人引着在待客的地方休息。而族里的女眷虽会在内院进出,也不会放肆什么的,而且都是族里的亲戚,就算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也没什么。
只是子肜被那些个噪杂弄昏了头,忘记了这宁国府虽然姓贾,但还是有不姓贾的亲戚,这不,宝玉小哥儿俩眼前遇见的这两位就是。
宝玉在前面被那些个钹儿铙儿弄得头昏,又是个烟熏火燎的地方,还得鞠躬行礼,亏得贾蔷照顾,让人带他去清静清静,所以他也就拉着贾环在内花园里散散,原本是好好的,只是一处回廊那儿一转弯,顶头就碰上几位女子。
宝玉看着这些个人都是面生的,想是不是族里的人,一心想要回避,可这回廊里头又哪来的地方让人回避?不得法,宝玉只能带着弟弟贴着边儿侧身站着,双目下垂看着地上,心想这对面的女子快些过去就罢了。
只是没想到宝玉是这样想的,人家却在他面前站定了,不光站定了,还说话了:“唷!这是打哪里来的两位小爷,看着怪俊的。只是人虽俊,这行事却不漂亮,你们不知道这里是人家的内院吗?怎么这么不守规矩,在这里乱走的?看我不叫人大板子把你们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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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09双娇
209双娇
宝玉对女儿家分外的怜惜。虽不及书上那样整日埋在脂粉堆里,但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里,身边的女孩儿哪里会少的?只是就是这样,也没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孩子,一是有点发愣,只是人家既然与他说话,他也就抬起了头。
他这一发愣,可是把那个姑娘给惹急了,竟然也不等宝玉说话,就开口骂道:“好你个登徒子,本姑奶奶问你话你不理,这双贼眼往哪里看啊?信不信姑奶奶我让人把它们给挖了?”
宝玉不会和女子恶语相向,又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泼辣女子,被她这样一说,很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看哪里了,只得又低下了头。只是他虽然好脾气,但贾环却看不过眼了,他可没有宝玉那套女孩儿家要怜惜的想头,且又一向是为自己亲人是亲的,自己要是被人欺负了或许还会忍忍。但看这自己的哥哥被一个不知到哪里来的疯女子发作,就心气上顶了。
贾环因为自己的出身,对这亲人除外的人一向是对别人冷冰冰的不太说话。但这小孩子虽不太说话,但是若真的要发作别人,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只听他冷哼一声道:“我们能够在这个内院里走动,自然也就有我们的话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婆子,又算是哪个名牌上的东西,也值得我们跟这种东西费舌。况一看就是个不知羞的,我们倒是好好守着礼避着,这东西倒是上赶着贴上来呢。二哥哥,我们还是快走吧,省得被脏东西沾上。”说着,就拉着宝玉要走。
那个泼辣的女子已经被贾环气得发抖,只是贾环连看也不看她一眼,这话里的意思字字句句针对着她,但是话面上却不是和她说话的,她若是要上去接口对骂,却好像是自己上赶着自认坐实了被人骂,但若要是不接口,这话里话外的,大家又都知道对面这个小爷就是骂的她。现在看着贾环拉着宝玉要走,想也没想,就堵住了这二人的去路。
贾环一看这仗势冷哼了一声又要开口,只是身边宝玉却也不忍心让那个姑娘太过难堪,况且,人家原意是好的,看不得人不守规矩在内院乱走。只是那个说话脾气让人不敢恭维罢了。于是宝玉也就轻轻拉了拉环儿,示意他不要开口。贾环本来就听话,见哥哥不让他说话也就闭了嘴。
而那边泼辣女子虽然堵着路,身边另一个柔美的女子却一个劲儿的暗地拉扯着她,示意她快走了,只是架不住这泼辣女子脾气倔,就是不肯挪窝。
这边正僵持着,那几个女子的来路上又穿了了一串脚步声,许是看到这里的人影子了,也就开腔说话了:“我说二位姑娘可是要慢些走,仔细着找不着道了,这府里可大着呢,二位姑娘走得这样快,仔细累着了。”
话音才落,这婆子就赶了上来,看到这里的情形,忙上上来给宝玉二人请安:“哟,这不是宝二爷和环三爷嘛。老婆子给二位爷请安呢,二位爷安好。”
宝玉原本是不耐烦与婆子打交道的,只是这回子看到这婆子,觉得这婆子分外的亲近。可算是不用这样僵在这里了,忙笑着说:“这位妈妈勉礼了,可算是来人了。”
这个婆子也是有一把年纪了,自然是有些眼力劲儿的,看着这个情形马上殷勤的说道:“都怨我老婆子腿力劲儿不行,没来得及赶在前头给二位爷说说家里的亲戚。这两位是我们珍大*奶的娘家妹子,尤二姑娘和三姑娘。两位姑娘,这两位也是西府里头二老爷的公子,宝二爷和环三爷。”
宝玉听说原来是珍大*奶尤氏的妹妹,也就丢开了先头的那些个话,对这两位尤姑娘行了个礼,嘴上还是客气的说道:“原来是二位姐姐,给二位姐姐请安了。”贾环看着哥哥行礼了,没有办法,也就跟着胡乱的拱了拱手。
尤二姐儿到底温柔些,忙侧着身子不受礼,还拉了拉妹妹三姑娘,让她也避开些,三姑娘厥了厥嘴,存心慢了些,等环儿拱完了手,才施施然的侧了侧身。
等着宝玉行完礼,尤二姐也给宝玉等福了福行礼,嘴上说着问好的话,还一边又是暗暗的扯了扯尤三姐,三姐没法子,也马虎的蹲了蹲就算是完事了。
宝玉也侧身不受礼,可是环儿把刚才三姐的法子学了个十足十,气得三姐又是在一边等眼睛。
老婆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忙着解围,就道:“哎哟喂,看着几位姑娘爷们就是懂礼的,光是这问好就行了半天的礼呢。我看还是住了吧,不然等几位两下里撕撸清了,这太阳都不知道要掉到哪里了呢。二位爷可是才打前面下来的,可要去见见大*奶?大*奶这回子怕是在屋里歪着呢。”
宝玉听了这话,马上摇头道:“我看还是不过去了,珍嫂子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我们这一过去少不得要让她分神招待,多耗了心思。再者,我们才刚从前头下来,那里人来人往的,又是烟熏火燎,没得脏了衣裳,腌臜了身上的气味,这要是真过去了,没得熏坏了嫂子。这位妈妈你替我们传个话问个好就得了。我们也出来了一段时间,也该过去了。”
宝玉说完才要带着弟弟过去,哪里想到这边刚刚还死命不开口的尤三姐儿就发话了:“等等,怎么说走就走了,难不成前面的话都是野人说的?都不知道陪个礼道个歉吗?好歹,你们还得称我一声姐姐呢。”
宝玉从没见过这个样的。如若放在平日里心情好的时候,没准会觉得这样的女孩子直爽可爱,受了这新奇的吸引,只是现在本就心烦,就只觉得这姑娘歪缠难惹,况看着年纪好像也不小了,虽然自己和贾环还只是个小少年,但这样子拦着人说话实在是不妥,也就不欲多做纠缠,对这三姐儿一鞠到底,说道:“既如此。我们给姐姐陪礼了。我们年幼,既然姐姐都自己称作我们的姐姐了,想来不会跟我们这般年纪的一般计较了吧?只是姐姐才刚说着要守着礼数,姐姐的年纪大了,男女有别,我们也不改和姐姐再多说什么了。就此告辞了。”
说完了,拉着贾环就走了。贾环还从没看见过宝玉这样和女孩子说话,有点担心,也就随着宝玉任他拉着,心里只盼着哥哥不要生气。尤三姐确是僵在了当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下不来台。
其实尤三姐并不是刻意挑刺,一开始不知道宝玉两人的身份时确实有点想教训二人的。她二人并不时尤氏的亲妹妹,尤老娘是尤老爹的续弦,尤氏是尤老爹前头老婆生的女儿,尤老娘跟尤老爹也是半道夫妻,这二姐三姐是尤老娘改嫁给尤老爹是带来的拖油瓶。就是因为这样的身份,三姐为了保护姐姐和自己未免泼辣了些,况且尤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她也听惯了市井俚语的,所以前头说话才这么不客气。
后来知道了两下里的身份,又闹着别扭的行了礼,倒也是觉得好笑起来,也觉得那个小小的少年分外的可爱,偏生他又长得那么俊,就起了逗弄之意,不过,也真的只是想逗着小孩子玩玩罢了,那环三爷才多大的人啊,只是她泼辣惯了,一时说话没收住,就算是想逗着人家孩子玩,这话说得也不是很中听。
赶在别时到也罢了,偏生这回子宝玉心气不好,硬生生的给了她一个软钉子吃。宝玉哥儿俩倒是走的干脆,只留下人家三姐在那里下不来台。这下子,这三姐儿倒真的把这兄弟俩狠狠地记住了。
二姐儿脾气温婉,看着三姐不痛快了。就拉着她只是说着别的事,一会儿说这处的景儿,一会儿又说那里的花儿,只想着把这些事给混过去。又为了免得妹妹尴尬,也就不让那些丫环婆子跟着,这丫环婆子那个不是势利眼儿,这回子就落得轻松,也就不吃力不讨好的跟着他们身后了。
二姐拉着三姐说东道西的,又装娇的说如果这礼花朵盛开该是如何的美景云云。只是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调笑的声音在旁边笑着接口:“就是这阖府的花儿都开了,也比不上这眼前娇艳的姐妹花儿。”
寻着声音望去,竟然是贾珍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他们身边了。这贾珍原也见过二姐三姐的,只是那个时候姐妹俩还小,没怎么长开,贾珍又是刚刚续娶了尤氏,正在新鲜得趣,情浓意蜜之时,根本没把这两个毛丫头看在眼里。隔了好久这会子猛地一见,原来这姐妹俩长得这么好,这尤氏给他们提鞋都不配,当下里就心猿意马了起来,心心念念的想着如何把这对姐妹花弄上手,而此时的正事——秦氏的丧事早就被他抛到了不知多少里外的爪哇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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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10出殡
210出殡
贾珍是个不务正业的。他不把正经事当事,可这正经事还是在的,而且还一点都马虎不得,只不过是苦了凤姐儿和贾蔷罢了。后来,贾蓉精神头缓过来了,也出来理事了。就只剩下贾珍这个为父不尊的人整日个里整些有的没的。
好容易到了正日子,不光是贾蓉贾蔷,就是贾琏夫妇也忙得上喘的。这个出殡倒也没有格外的排场,只是符合贾蓉现在的身份罢了。可是,原著惯性还是不可避免的,沿途的路祭还是满满腾腾的,不光是世交亲友,原先的八公,就连四王,或亲临或派人的,都设了路祭。当然,这其实冲的是谁,大家也都知道。
宝玉也跟着他家大哥一路行来,这一路走得实在是辛苦,动不动的停下来行礼,站在贾政边上贾珠身后听任夸赞“令郎一表人才”之类的话。开始还好,后来实在是腻烦透了,所以当遇到北静王爷水溶时,也没有仰慕王爷的“此子不是凡间有”的风姿,就算是听到“雏凤清于老凤声”的评价也没多欣喜,,只是面子上还是做得很到位的,对于水溶邀请他以后常到王府里坐坐的话,也只当个客气听了。等拜别后,好容易出了城门,不管是宝玉,许多人都偷偷的松了口气。
出了城,竟奔铁槛寺大路行来。这时候贾蓉加蔷来到诸长辈前,让坐轿上马。贾赦是坐的车轿,贾政想了想也就和哥哥一样了,只是贾珠这一辈都是骑马的。凤姐儿倒是担心宝玉起着马乱跑,有心卖好,就邀宝玉与她同车。只是此宝玉非彼宝玉,怎奈得车子的闷气,只是不肯。凤姐儿劝了几劝,见其十分的不肯也就罢了。
宝玉起了马一路行来,看着这郊外的光景,心中也透着舒服,他虽不是圈养在豪门中的文弱哥儿,只是自打南边回来后,也只在家门口溜达,好久没看到这乡野气息了。
等到了铁槛寺。一应的礼罢,众人也就开始散了。只是有几个亲戚是至近的,等做过三日安灵道场方去,凤姐儿也只得留下陪着。史太君等人倒是要回城了,唯独宝玉被贾政只派了别事,带着贾环也随凤姐儿留下来了。
铁槛寺附近就是贾云栖的安眠之所,既来了这里,哪能不祭拜的?只是这会是秦可卿的丧事,明日里又要上朝,贾政实在是腾不出功夫,只能让宝玉替自己去尽尽心,也让环儿去探望一下父亲。
子肜现在心里有点闷闷的,她倒不是放心不下宝玉和环儿,她现在倒是在为凤姐儿操心呢。凤姐儿弄权的事,书上可写的明明白白的,就是这些东一件事西一件事的,凿沉了荣宁二府这条大船。现在子肜当然是不许这样的事发生的。这些年来,她虽然已经不太管事,但当初定下的规矩还是放在那里的,荣国府所有人等,不许包揽诉讼。不得以势欺人,不可强取豪夺,等等。她也时常在几个侄儿媳妇儿媳妇反复强调的。但是今天她还是不放松,临走之前还是敲打了凤姐儿:
“凤丫头,你自小就是个能干的,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你,这些事才料理得如此体面,等这里的事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