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九听从吉祥的劝告,在房中好好休息。取而代之,吉祥在晚饭后打坐一个时辰,养精蓄锐,入夜后换上夜行衣潜出商号,来到城守府外监视。赛马大会只剩下最后两天,他们不能冒险,但吉祥功力比不得苏阿九,唯恐被府内的高手察觉,不敢靠近,也无法在外面隐藏就探知整个城守府的动静,因此在不断在距离城守府一定距离的地方移动巡视。
忽然见一道黑影在面前闪过,速度之快,宛若疾驰跃下的飞燕。吉祥心头一动,悄悄尾随在那黑影之后。那黑影就如吉祥一般在城守府四周徘徊,大约转了半个时辰,忽然朝着南边跑了出去。
吉祥心道:“怎么要走?只在府外转了一阵,应该没什么收获,这样就走,又为什么要来?”向素女传音道:“阿紫姐姐,我们跟上去瞧瞧。”
素女担忧道:“此人来历不明,当下只有你一人,苏阿九不在,孤身涉险恐怕有诈啊。”
吉祥道:“现在也顾不上这些,线索就在眼前,他也许与黑衣组织有何关联。总之危急时刻还有阿紫姐姐可以救命,不是吗?”
素女知道拗不过他,自信这世上没有几人能够拦得住她的九天玄舞,这才点头答应。
吉祥在后跟随那黑影,两人一先一后出了大竞城,向着树林的方向跑去。那黑影速度很快,吉祥不施展菱光影的身法根本追不上对方,若是施展又恐打草惊蛇,正在犹豫,那人已经左晃右转,消失在树丛间。
素女沉吟道:“方才那人行动甚为可疑,简直是古怪之极。”
吉祥道:“如何古怪了?”
素女道:“我也说不上,只觉得他的身法明明比你高明数筹,速度却是不缓不急,不快不慢,正好迎合你的步伐,这未免太过巧合。”
吉祥皱眉道:“莫非他是故意引我出来?”
素女道:“有这可能,只是为何要单独将你引开?若说这城外有伏击尚且可以理解,但到了这里,他又忽然将你甩掉,周围空无一人,可见只是为了将(奇)你引离城守府。城守府内(书)高手如云,若要做手脚(网)该从内部,将外面的你引开有何用处?”
吉祥也觉奇怪,但还是迅速转身向回赶,正走到半路,忽然感到一股庞大气息破天盖地,他身子一顿,大竞城内轰然一声巨响,随之火光冲天。吉祥不敢迟疑,顾不得是否会被人发觉,金光闪烁,冲入城内。城内人声鼎沸,惊呼不断,城守府突降大火,无数高手护卫旗王和城守逃出府外,另一边纳兰修和女儿纳兰卓玛也由护卫护送,来到府外。
吉祥吃惊道:“怎么会如此?”
在他身后,人影一晃,是闻声赶来的苏阿九等人。
苏阿九急问道:“祥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吉祥沉声道:“我也不知道,方才有道黑影在这附近转,之后出城,我追着他去,结果他在树林中突然消失。我想返回来,可尚未来得及进城,就感觉到一股庞大无匹的气势,跟着听到爆炸声。我进城一看,已经是这副光景了。”
苏萌担心的问道:“祥哥,你没事吧?”
吉祥道:“我没事,并没有与什么人动手,只是方才那股气势浑厚无匹,只怕来者不善。”
素女趁乱显身,说道:“何止浑厚,那人修为极高,至少有天上天七斗的修为,接近超凡天。”
几人无不吃惊,苏阿九沉声道:“如此岂不是比青帝修为更高?”
苏萌道:“难道他也是黑衣组织的人?”
素女道:“有这可能。试想黑衣组织内有多少至天级高手,却如同马前卒一般使用,可见他们的首领定然非同寻常,加之能够一夜之间覆灭当年的吉府和如今的月亮坞,莫说一位接近超凡天的高手,便是出现破天级的人物也不足为奇。”
众人沉默不语,破天,在大多数人的心中那仅仅只是个传说而已。
苏阿九道:“但目前的问题是,见有那种高手亲自出马,为何旗王还是好好的。一位天上天七斗的超级高手亲自出马,便只是为了在城守府放火?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素女道:“我倒觉得不是。这火虽然烧得恰到好处,却未必是那位释放出气势的高手所引。他的身份应该只是配合引火之人的行动,算是一种保险。可能是因为之前月亮坞的行动出现了阻力,如今黑衣组织行动格外谨慎,派遣了这位高手坐镇,目的只是以防万一,免得之后再费力出手。”
苏阿九点头道:“的确,修为达到天上天七斗的人定非默默无闻的小辈,只要现身,定然会曝露身份。”
吉祥奇道:“那他如今平白释放出气势,岂不是也暴露了自身?”
素女道:“我觉得他如此做定然有不得不为之的道理,十有八九便与王府内的侍卫道理相同。”
苏萌轻呼道:“难道也是为了恫吓别人?可,可,需要如此高手释放出气势恫吓,对方岂非也是……”
素女点头道:“没错,至少有天上天级的修为。”
苏阿九幽幽叹道:“莫非我当真是老了,过去闯荡江湖,除了各大名门外绝无仅有的天上天级高手,如今却已比比皆是。”
吉祥道:“干爹若不是当年伤心过度,荒废了修为,如今也会列入天上天级的高手行列了。”
苏阿九摇头道:“当年之事无需再提,功力已然荒废,再如何感怀也毫无意义,何况我并不后悔。目前旗王尚且安然,天亮后我们去贾泰那里打听一下,看赛马会是否继续举行,那件奖品是否安然无恙。倘若一切都好,证明黑衣组织尚未得手,我们仍有就会。虽说如此,但对方不仅有一位接近超凡天的超级高手,这城内还有一位天上天的高手隐藏,另外就是引祥儿出城的黑影,还不知他的目的,虽然暂时看似无害,但不可不防。总之我们今后的行事要更加谨慎小心才行。”
吉祥道:“我们回去吧,以免引人注意。”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他还穿着黑色夜行衣呢。
苏阿九点头,几人回返商号。他们刚走,纳兰修便转过头来,深深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第一二四章 少女心乱
次日清晨,苏阿九去向贾泰打探消息,据说是因为一名仆人不甚,在引火取暖时疏忽大意,酿成火灾,引燃了材料房内的少量火药,造成了爆炸。除那名大意渎职的仆人外,没有人员伤亡,虽然烧了几间房舍,但没有其他损失。赛马大会暂停一天,之后一切照常。
苏阿九回来后与吉祥说明,吉祥沉吟道:“一切照常,是否可以认定是黑衣组织尚未得手?”
苏阿九道:“当下尚且很难判断。城守府出事,又是在这春季赛马大会期间,有城守,旗王和琅耶王这等身份高贵之人入住的敏感时刻,倘若传出一丝不安的消息,顿时会令整个旗国陷入恐慌,令外敌有机可乘。”
吉祥道:“干爹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故意封锁消息。”
苏阿九道:“倘若黑衣组织的目标仅是那件奖品,已经被夺走也不奇怪。旗王事先只说会出一件特别奖品,人们都是凭借猜测来推断他会送出一件至爱的古董,很可能是上古之物,但究竟是不是,就算是,具体是什么,人们都不知晓,他可以随时更换。”
吉祥皱眉道:“这岂不是无从着手了?”
苏阿九微微一笑,盯着吉祥,大有深意的眨了下眼,说道:“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吉祥奇道:“有什么办法?”只见苏阿九的表情,便有种不安在胸口萌生。
苏阿九笑道:“我的孩子,你怎生如此的蠢笨了?若想了解城守府里面的动静,当然是要找住在府内之人。”
吉祥苦着脸道:“干爹的意思莫不是要我去找纳兰卓玛?”
苏阿九道:“怎么,不愿意?”
吉祥叹道:“并非是不愿意,只怕这条路行不通。上次她离开时的模样你也是看到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忘记?我去找她,恐怕不等见到她的人,便已经被二十几个彪形大汉五花大绑困到她父亲琅耶王面前了。”
苏阿九笑道:“我的儿子风流倜傥,何时变得如此没自信了?她不过是个贪玩好动的小丫头,哪会记得那么深的仇。何况当真如此,琅耶王的武士早已经杀到了,还等着咱爷俩在屋里说这些闲话?总之你去找她,记得哄哄她。至于贝珊珊的事……不如就照她的想法承认,只是别那么露骨,免得她接受不了。”
吉祥道:“干爹,可是我……”
苏阿九不由分说,将吉祥推出门去,说道:“不要再多讲,快去快回,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全看你的消息,你耽搁的越久,我们便越可能错过时机。快去,就当是干爹给你个与郡主私会的机会。”
吉祥道:“干爹,其实我……”
苏阿九道:“没有其实,快去快回。”便将门关上。
吉祥深深叹息,低声道:“阿紫姐姐,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素女咯咯笑道:“当然是去喽。距离解开下一道封印又近了一步。”
吉祥早知问她也不会得到答案,无奈之极,却又不得不做。其实他不愿去见纳兰卓玛是有原因的,但并非是心中不想,正相反,他是怕见多了那迷人的小丫头会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城守府的损伤比想象中轻微,虽然有工人在修缮府邸,但大体上几个主要跨院都未受影响。纳兰卓玛无聊的坐在房间中,看着墙壁上的画痴痴发呆。纳兰修经过房间门口,发现自己这个有些多动症的女儿竟然会老老实实坐在房间,深感奇怪,便走了进来。
纳兰修问道:“你这鬼机灵,平时不到日落都不肯回家,今天怎么闷在房间不出去?”
纳兰卓玛嘟着嘴哼道:“没心情。”一双美目仍旧紧盯着墙壁上的画。
纳兰修也好奇的凑过来看。那是一幅山川风雨图,画上有一气质儒雅的俊朗少年,牵着一匹白马,在雨中登山。纳兰修身为草原之王,虽然外表粗犷,心却是细致谨慎,他看着女儿长大,如何会看不透这个单纯到有点傻气的小丫头的心思?
他微微一笑,说道:“啊,你说这白马是不是太难看了,不如爹命人将它染成朱红色,这才衬得上我的宝贝女儿。”
纳兰卓玛一听便恼了,跳起来叫道:“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许你把马涂红。红马是我骑的,他骑白马就好了,骑白马的才好。”
纳兰修道:“骑白马有什么好,总是比我女儿快,比了那么多场,看你那么努力,却根本追不上人家,我这做爹的看着急啊。哼,好,我立刻派人去,将它的马打折两条腿,这次不用我派人涂,他自己也会换的。就算不是红马,换成黄马,黑马,褐马,或者斑马,总之什么都好,就是不让他再骑白马。”
纳兰卓玛急道:“不可以,他的骑术糟糕透了,若是没了那匹马,莫说赛马,他连放马也不行,你可千万不能让人去打断他的马腿啊。”
纳兰修皱眉道:“可你比不过他啊。”
纳兰卓玛顿足道:“比不过便比不过,我又没说要赢他。”
纳兰修道:“可我女儿这些日子闷闷不乐,难道不是他不知好歹,惹恼了你?”
纳兰卓玛低下头,攥着小拳头,哼道:“谁有空生那种坏家伙的气。哼,小淫贼,无耻好色,禽兽不如,臭垃圾,死牛粪,我,我恨不得重重踢他两脚。”
纳兰修立刻道:“好,爹立刻派人去将他带来,让你踢个够。”
纳兰卓玛忙道:“不,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烦。”
纳兰修点头道:“的确是,根本不需要那般麻烦,爹亲自动手便是了。”
纳兰卓玛大惊,上前抱住纳兰修的腰,说道:“不要啊爹,你,你可不能去啊?”
纳兰修奇道:“我去哪啊?”
纳兰卓玛古怪的仰起头道:“就是,就是……”却见纳兰修伸手到墙上,将那幅画取下来。
纳兰修笑眯眯的说道:“我说的可是这幅画,你说的是什么啊?”
纳兰卓玛俏脸一红,知道父亲是明知故问,赌气道:“我说的也是这幅画,就是这幅讨厌的画。哼,让你讨厌,让你讨厌,看我怎么收拾你。”伸手将画夺过来,几下撕烂。
纳兰修哈哈笑道:“这幅画还真是可怜啊。”
正在这时,外面来报:“外面有位公子,自称吉祥,说要拜见郡主。”
纳兰修故作叹息,看着地面上的画道:“哎,区区一幅画,竟然还阴魂不散。”
纳兰卓玛朝他吐了下舌头,哼道:“不和你说了,既然嫌我在家烦你,我走就是了。”转身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看着纳兰卓玛离开,纳兰修脸上的笑容消失,低声道:“倘若这幅画当真敢不识抬举,那爹也只有撕烂他了。”掌心向下,那幅画噗地一声化作细沙般的粉末。
第一二五章 异常平静
纳兰卓玛出来,见吉祥在府门前徘徊,小嘴忍不住微微扬起。
吉祥心下惴惴不安,真不知那小郡主会如何反应,正在胡思乱想时,火红的倩影在眼前一闪,一个小美人站在面前。
纳兰卓玛仰着头哼道:“你舍得来了?是来认错的?”
吉祥虽然想好了很多话,可不知怎地,见到纳兰卓玛那双闪着光芒的大眼睛,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纳兰卓玛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先是有些古怪,跟着一阵面红心热,慌张的转过身去,娇哼道:“你倒是说话啊,究竟做什么来了?”
吉祥被纳兰卓玛追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我们去骑马吧?”
纳兰卓玛回头瞪了他一眼,哼了声:“好吧,去就去,但这次你可不需再上我的马,听到没?”
吉祥忙道:“这次定然不会了。”
纳兰卓玛点头,命人去马厩牵来她的爱马火云儿,与吉祥一同出城。
两人在草原上奔跑一阵,吉祥左思右想,也找不到开口的良机,只觉得两人如此默不作声,气氛越发尴尬,索性把心一横,开门见山的问道:“城守府着火的事,你可知道?”
纳兰卓玛古怪的看着他,没好气的说道:“你是呆子吗?我便住在城守府,你说我可会知道?”
吉祥苦笑道:“说的也是。”定了定神,又道:“严重吗?”
外人贸然打听城守府的情况可能会引起怀疑,但纳兰卓玛并非是个拥有这般心机的女孩,而凭着那颗情窦初开的放心,却是联系到其他的方面去了。
她俏脸微红,扭捏的晃了一下身,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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