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免充军发配之惩,罚其终生为吴张氏守墓。
当然,对吴立山的定罪,钟离群是秉承了吴峥的意见酌情处理的。
一百四十七 惊闻家暴
落完吴友仁、吴立伟、吴春、吴立山四人,谢林章千恩万谢领着吴立山回去了。虽然没有派人前去监督吴立山,不过吴峥相信,经过这件事后,吴立山绝不敢不照办的。
而且,谢林章也当面向吴峥做下保证,三个月之后,必定让吴立山前来复命,如若不能按照府衙所判执行,甘愿送吴立山回来坐牢。
本就毫无心机的吴立山只有磕头赔罪的份,哪里敢生出一丝不忿之心。
罗旭东不是不想随同谢林章一道回去,却被吴峥极力挽留下来。在心里,吴峥已经打算为其养老送终了。当然不会对罗旭东讲,私下里却是透露给了吴刚,并叮嘱吴刚平时尽量多关照一下罗旭东。
而八府巡按宁云举吩咐钟离群挑拣十名干练属下留下,在朝廷派遣的继任官员未到之前,暂且协助吴峥管理临山府府衙事务之后,也启程前往下一站——江宁府而去。
毕竟以府尹司马岑吉与长史钱罗金为的合府官吏,在临山府作威作福多年,所以积下民怨的同时,也留下了数不清的冤案。
经过一段时间的传播,司马岑吉及其属下因罪被罢黜,并送往京城治罪的消息传开后,整个临山府地面上含冤的百姓纷纷前来府衙告状,以至于忙得吴峥这位代理府尹不得不整日留在府衙大堂审案断案,并安抚含冤上告的一干黎民百姓。
这天上午吴峥接连断了两个案子之后,眼看时间已近午时,正要退堂用饭,不料衙前又传来击鼓之声。
钟离群看看吴峥,刚要吩咐衙役暂时制止击鼓之人,待过了午时再升堂断案,不想吴峥先开口了。
“带击鼓之人上堂。”
衙役转身对着大堂之外拖长音高喊一声:
“老爷有令,带击鼓之人上堂。”
随即衙前执事衙役押着一位衣衫凌乱,披头散的年轻女人走上堂来。
女人来到堂前跪倒在地,边磕头边啜泣有声地说道:
“民妇叩见青天大老爷。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
见其手中并没有状纸,吴峥看着下面依然在不停磕头的女人问道:
“下跪之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有何冤情。尽管详细道来。”
闻言,女人不再磕头,跪在哪里肩膀急耸动片刻,显然是在努力克制内心的情绪,稍微平复之后。才低着头条理清晰地讲了起来。
“民妇隋罗氏名依依,”
会是隋兴的妻子罗依依吗?吴峥仔细看了一下,由于下跪的女人一直低着头,披散的头遮住了面部,所以吴峥无法看清其长相,又不想打断其叙述,便没有吱声。
“夫家祖居铜锣城向阳镇,”
看来是错不了了。吴峥打断罗依依的话,吩咐一声:
“可站起来回话。”
罗依依虽然没有想到,却还是顺从地站了起来。不过依然没敢抬头往上看,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边叙述,一边有成串的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
“去年二月间,夫婿隋兴参加府试侥幸进学,故而没有回转向阳镇祖居,而是携民妇及一双儿女,还有丫头翠柳前来临山城顶针胡同赁房而居。”
吴峥可是知道隋兴的二叔隋景泰就在临山城内开典当行,为什么隋兴不去二叔家住,反而要赁房居住呢?
“夫婿心性本有些偏执。加以当年受了书童的刺激,难免有些变本加厉。虽然夫婿在临山城开典当行的二叔就住在日照巷,却没有前去投奔。”
“等等,你刚才说夫婿受了书童的刺激是何意?”
钟离群却没忍住。不由插了一句。
“五年前的八月中旬,民妇准备陪夫婿到铜锣城为来年的府试做准备时,请了一名书童。不想第二年府试夫婿没中,书童却偷偷下场,考中了第四名。”
“有这等事?!”
吴峥看了一眼正望过来的钟离群,显然他是故意的。也就是说。吴峥当书童的那段经历,舅舅宁云燕也已经掌握了。而且,应该就是眼前的钟离群打听的。
“接着刚才的话说。”
“是。”
钟离群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所以没再继续问下去。
“勉强进学已是侥幸,本应回家苦读几年再来参加乡试,可刚刚中了秀才而喜不自胜的民妇夫婿以为时来运转,所以眼界登时高了不少。不去二叔府上居住,也于此有关。”
吴峥暗自点头,罗依依对隋兴的性格看得还是比较透彻的。
“所以当秋闱名落孙山之后,夫婿顿时性情大变。时常打骂折磨民妇尚可忍受,继而又对丫头翠柳怀有不轨之心。民妇并非悍妒之人,若夫婿性情如常,民妇自然愿意与翠柳共侍一夫。实是不忍翠柳再遭受夫婿的摧残,无奈之下,不得不偷偷把丫头翠柳草草许字他人。
谁知夫婿不仅不思悔改,近来竟然向一双年幼的儿女下手,且一次重过一次。如此以往,民妇母子三人必定会死于夫婿之手。民妇死而无怨,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一双年幼儿女何罪之有?
虽多次偷偷去信告知翁姑,祈求翁姑接走年幼的儿女,只要儿女有条活路,民妇宁愿舍命陪伴夫婿。谁料夫婿已经彻底丧心病狂,不仅不让翁姑接走亲生骨肉,反而变本加厉把儿女锁了起来。每当酒足饭饱之余,或者夜半三更无眠之时,便拿折磨民妇母子三人取乐。
青天大老爷,民妇也知此等家务事不应击鼓上堂。实在民妇不知该如何搭救一双无辜儿女逃离夫婿的荼毒。故冒死击鼓,请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年幼的儿女做主,民妇死而无怨。”
早已泣不成声的罗依依,再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抽泣一边不停地磕头。
此时吴峥透过罗依依披散头的空隙,已经留意到她那原本白皙的面部如今早已憔悴不堪,不仅如此,上面还满是缕缕青紫色伤痕。
转头看看钟离群,见其一脸古怪的表情也正看向自己,吴峥明白,这件事还要自己拿主意。
不过,律法中虽然有欺凌他人之罪,可是妻子儿女算是他人吗?
“衙役。”
“老爷。”
“带民妇隋罗氏到后堂,请一名稳重的稳婆前来验伤。还有,去顶针胡同带隋罗氏一双儿女前来,并一同检验身上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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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八 又是吴淦
很快,罗依依与隋兴已经八岁的儿子隋旭,以及不到六岁的女儿梦儿,还有稳婆全部被带到了府衙后堂。
等待的过程中,吴峥与钟离群也在讨论刚才罗依依话中一些不是很明确的地方。
比如隋兴不去投奔二叔隋景泰,而定要赁房而居的理由,罗依依只是在说到隋兴中了秀才眼光变高时,加了一句“不去二叔府上居住,也与此有关”的话。显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理由。
那么隋兴究竟是因何不去投奔开典当行的二叔呢?
当稳婆在衙役的带领下一起回到大堂时,吴峥已经顾不上去想这些事情了。
“回禀老爷,婆子从未见过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简直禽兽不如。”
“老人家慢慢说。”
“尽管罗氏女遍体鳞伤,让人惨不忍睹,作为人妻受夫婿凌1辱也还算不上多么稀奇之事。而不足六岁的小女孩竟然也是伤痕满身,尤其,尤其是小女孩的****竟然也被弄伤。”
听到这里,吴峥猛然一拍惊堂木,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禽兽不如,来人。”
“老爷。”
“捉拿隋兴,如若让其走失,拿尔等顶罪。”
捕头带人离开后,余怒未消的吴峥,又吩咐一名衙役道:
“去请城中有名的外伤大夫为罗氏三人治疗伤势,银两暂从库房支取。”
衙役领着稳婆离开大堂后,钟离群看着余怒未消的吴峥说道:
“吴大人,事情可能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钟离将军何意?”
“末将也只是猜测。一个人,特别是饱读诗书能够考中秀才的人,怎么可能只是因为秋闱落榜而变得如此丧心病狂呢?”
吴峥仔细琢磨,也觉得事情很是蹊跷。
怎么说也曾经陪在隋兴身边达半年之久,隋兴的确有些心胸狭窄,按理应该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想到这里,吴峥觉得罗依依亦有可能心中有所顾忌。所以并没有把来到临山城的所有事情都讲出来。
“钟离将军,现在午时已过,我们还是先用饭吧。”
至于心中的疑惑,只能等罗依依母女三人处理好身上的伤势。并审问过隋兴后,方能解开。
由于府学的事情都已暂时交给邹荣管理,所以午饭后,吴峥又命人把邹荣传来。吩咐他以自己府学学政的名义文铜锣县,询问生员隋兴的相关情况。并要求铜锣县马上回复。
没有立即与罗依依相认,吴峥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搅乱了罗依依心中已经做好的打算。想要弄清楚隋兴究竟是如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也许会更容易一些。
饭后升堂,隋兴早已被捕快押到堂上。
看上去,隋兴与五年前并没有多大变化,反而脸上的起色看起来更好了点。
“下跪何人?!”
吴峥这次可不会再客气了。惊堂木用力一拍,声音也变得威严了起来。
“铜锣县向阳镇生员隋兴叩见府尹大人。”
“身为饱读诗书的学子,何以会对妻子儿女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吴峥一句都不想与隋兴废话。
“府尹大人容禀。”
“讲!”
“学生也是身不由己啊。”
说着。隋兴竟然痛哭流涕起来。
“一派胡言。难道有人强迫你不成?!”
“府尹大人,事情还要从学生去年春天侥幸进学后开始讲起。”
原来隋兴去年考中秀才之后,因一时高兴,难免在铜锣城大会同窗。****饮宴高歌,由此而结识的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尤其这些酸秀才,酒酣耳热之际难免会因牵挂各自前程而打卦占卜。
“三月底的一天傍晚,学生随同几位同窗在县城郊外踏青时,意外遇到一位游方先生,因见其手持算命招牌。一时好奇便围了上去。三四位同窗都有意问问自己的前程,学生一时按耐不住也算了一卦。”
隋兴当时摇得一卦,卦名为艮。艮者,止也。不问可知。隋兴所问秋闱之事定然不会如意。隋兴当时就有些沮丧,同时心内也有些不服气。
本就走南闯北,善于察言观色的算命先生岂能看不出隋兴内心所想。
“先生不必灰心。虽说富贵在天,不是还有句话叫事在人为吗?”
“以先生之意,是不是学生秋闱下场尚有可为之处?”
“艮者止也,卦者方位也。爻者气息也。天地气息本周流不止,何以艮卦偏偏为止呢?无外乎方位也。艮方东北,离此方向自然所止者破矣。”
本来《易经》也在四书五经之列,也是科举考试必读之书,所以隋兴对于艮卦的卦意并不陌生。
经算命先生提醒,隋兴立刻领会其意。自己的老家向阳镇正是位于铜锣城东北,而秋闱则是在铜锣城西偏南的临山府举行。因隋兴早就有直接前往临山府投奔开典当行的二叔隋景泰,以便备考乡试的打算。如此说来,此卦岂非正合乎心意?
“还请先生祥加指点。”
算命先生本就为财,见隋兴渐已上钩,岂能错过如此机会。两人可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几句话之后,隋兴便把算命先生请到了在铜锣城租赁的住处。
听隋兴越说越远,吴峥可不想听这么多废话,当即拍了一下惊堂木,喝止道:
“休要多说废话。”
“是。学生请算命先生到家,花费二十两银子做了禳解之后,先生临走,送给学生一个锦囊。……。”
“与你禽兽不如的行为有何干系?!”
吴峥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隋兴也听出来,马上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囊,双手捧到头顶。
旁边的衙役走过去接过来,转身递到吴峥手里。
拆开来一看,见上面写着四四一十六个字:
无暗无明,无明无暗。遇明则暗,遇暗则明。
吴峥不由心头一动,马上问隋兴:
“那位算命先生多大年龄,是何等相貌,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年近六十,五短身材,面皮白净,自称姓吴名淦,临山府易县人氏。”
又是吴淦?!
一百四十九 厌胜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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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算时间,那时候自己还在天道门中勤修苦练。不过,由此可以得知,自从带着铁凝逃出顺天府之后,吴淦就始终没有放弃过。而且,三四年来应该是一直沿着自己逃离吴家堡后的线路反复寻找。
甚至可以想象,吴淦扮作算命先生与隋兴的相遇也绝不应该是一场意外,而是早有预谋。
“对此,算命先生吴淦有何解释?”
吴峥扬了扬手中写有十六个字的纸张问道。现在,吴峥已经不再厌烦听隋兴讲述与吴淦接触时的所有细节了。
“回府尹大人,算命的吴先生只是说好好保存,到时自然会明白。”
联系前几天从吴友仁口中得知的那个神秘的“暗神组织”,不能不让吴峥怀疑,吴淦在找寻自己的同时,也在努力为其身后组织展成员。
“你为什么没去投奔在临山城典当行的隋景泰,却要自赁房屋单独居住?”
似乎惊讶于府尹何以会知道二叔隋景泰,不由自主抬头快看了一眼。只是时隔四五年,吴峥的变化实在太大,隋兴也压根想不到当年考中秀才的小书童,短短五年不到就能做到如此大官。所以,隋兴并没有认出吴峥来。随即在心里猜测,或许是先自己而来的妻子罗依依透露的消息。
按理,吴峥上任府学学政之后,在临山城配合八府巡按端掉以司马岑吉为合府官吏之事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居住在临山城内的隋兴不可能不知道。可是自从去年秋闱落榜后,性情大变的隋兴已经极少出门,更羞于与同窗来往。即便是二叔隋景泰一家,想要见到隋兴都十分困难。所以,对于前段时间生在临山城的大事还真就一概不知。
“这也是算命先生吴淦指点学生如此做的。”
“详细讲来。”
“是。当时算命先生吴淦说,根据卦辞‘艮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