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介绍之后,又安顿好两人的住处。二十岁出头的师兄栗鸢,自然被安排在了前院厢房之中。而只比宁小倩姐俩大两岁的师姐覃紫英,则住在后院,紧挨着铁凝的一个房间里。
“师姐,都是哪个门派派人来了?”
“这次由于是朝廷召集,所有拥有铁剑令的三十五个门派均有弟子参加。”
“不是三十六个门派拥有铁剑令吗?”
“师妹有所不知,两年前太行派的铁剑令意外丢失了。”
“铁剑令也会丢?!”
宁小坤和宁小倩同时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而铁凝也终于知道了,上次在凤仙镇以北的荒野中,吴峥由那四位劲装黑衣大汉手中得到的铁剑令的来历。
“是啊,由于太行派一直隐瞒消息,直到最近才传出来,整个武林无不哗然。”
“师姐,每个门派都是只派两人吗?”
“这倒不一定。只是,我和栗师兄前来名义上是参加讨伐刀剑门,实则是师傅吩咐前来看着你们俩的。师傅可是知道,最近你们不大安分。还嘱咐,等刀剑门的事情完了,带你们回转山门。”
姐妹俩也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情,是肯定瞒不过师傅的。不由同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过后,由宁小坤口中铁凝得知,她们的师门是位于中原大江边上的凌霄派。如今的掌门人是武林一代侠女,人称千手观音的芮红玉。也正是宁家姐妹俩的师傅。
又过了两天,果然在第六天早晨,不会骑马的铁凝,不得不与宁小坤同乘一骑,把给自己准备的马匹牵于身后。紧紧跟着宁小倩、覃紫英、栗鸢三骑,傍着早已换下文官官服,一身盔甲鲜明装扮钟离群的战马,跟随先头五百人的队伍,朝博野城东边二百里之外,刀剑门老巢黑风山进发。
“小坤姐姐,要不让我来试试?”
东行三十多里后,铁凝基本看清了骑马的要领,于是从宁小坤手中接过缰绳。又是三十多里后,铁凝已经骑到牵在后面的空马上。
二百多里路,对于训练有素的官兵来说,也要两天时间。
只是天黑后钟离群却没有下令安营扎寨,反而吩咐连夜赶路,务必在第二天黎明前赶到黑风山下。
第九十五章 直奔黑风山
吴峥终于发现自己应该是迷路了。
身处的这条山谷,绝不是原本想要去的,落魂崖以北的位置。
经过云岚详细的介绍,甚至是手把手教自己认穴,用了近两个时辰,吴峥已经弄清楚身上十二条主经脉:手三阴三阳,足三阴三阳。以及奇经八脉:任督二脉,冲、带、阴阳跷、阴阳维。包括上面所有三百零九个双穴,五十二个单穴,总计六百七十个穴位的名称、功能,及准确位置。
接下来的一夜,吴峥一直在引导丹田中的那缕真炁,缓缓运行于周身经脉和腧穴中。
当然,这种运行并非打通大小周天后的运行,只是一种纯粹意义上的意念运行而已。
即便如此,到早晨的时候,吴峥已经有力气钻木取火,并给云岚做一顿没有盐巴的烤山鸡早餐。
吃饱肚子的二人,一起动手采来一些治疗外伤的药草根茎,用石头碾碎之后,处理好各自身上由山脊滚落下来时,磕碰的皮肉之伤。
“岚儿,我们走吧。”
“嗯。”
虽然云岚答应的同时,忍不住转头朝滚落下来的山脊看了一眼,却知道现在绝不能回去。不然,年迈的父母和四位哥哥,以及差点为自己丢掉性命的吴峥,所有人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主动伸手拉着吴峥的手,两人顺着蜿蜒的谷底一路北行。
“岚儿,你当时是如何醒来的?”
吴峥不会忘记,自己首先醒来后,明明发现云岚口鼻中没有丝毫气息,不然也不会因为伤心过度而再次昏死过去。
“我也不知道,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有一种飘飘然,十分舒爽的感觉。许是被早晨的阳光给刺醒的。醒来时刚好听见哥哥不断说着‘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哥哥是在说我吗?”
“是啊,我还以为……。不说了,好在我们都活着。”
说着,下意识紧了紧攥着云岚的手。
“岚儿,要不还是我背你吧?”
“不要,我自己能走。”
知道吴峥的身体还没有复原,不仅没有复原,应该是伤上加伤,所以云岚果断拒绝了。
为了照顾云岚,同时也是给自己留出时间尽快恢复,吴峥每走五六里地,就会停下来休息。
苦于手中没有盐巴,虽然沿途随手打死了三只野鸡,两只野兔,却只能暂时拎在手里。
“哥哥是如何练就的这手本领?”
亲眼看着吴峥随手掷出一块石子就能打死正在奔跑的野兔,或者飞起在半空中的野鸡,云岚感觉十分惊奇。
“我也不知道。小时候放牛时,总喜欢扔石子玩,慢慢也就学会了。”
“哥哥还放过牛?”
“是啊,放了四年多呢。”
“可是哥哥又是什么时候学会认字的?”
“六岁入私塾,读到九岁,自然会认识不少字。”
听得出来,云岚是在有意无意打听自己的身世,于是吴峥干脆简单给云岚介绍了一个大概。
就这样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走停停,到天黑的时候,还是没有走出大山。不得不继续吃没有滋味的烤山鸡,烤野兔。
“岚儿要尽量多吃,不然接下来没有力气走路。”
“嗯,我在吃呢。”
从开始吃不了三两口就会干呕,到现在勉强能够吃个半饱,云岚正在适应。
夜里,不仅是担心云岚怕冷,同时也担心云岚怕野兽,毕竟两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甚至是云岚嘴对嘴喂吴峥吃的药,所以吴峥干脆蜷缩起身体,把云岚搂护在怀里过夜。
“哥哥,好像有人。”
后半夜,吴峥早已被突然出现在两人倒卧的地方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惊醒,没想到怀里的云岚也听到了。
“嘘——。”
吴峥急忙伸出手轻轻捂住了云岚温软的口鼻。
“老大,这半夜三更的让我们外出找女人,头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
“闭嘴吧,要是不想活了自己找块石头撞死,可别连累我。”
又是老大,吴峥一听就知道来者定然是刀剑门的弟子。
“虽然在响水村逼婚不成,可头身边不是还有不少女人吗?干嘛还要火急火燎派弟兄们四处寻找?而且,还指定必须是十五岁以下的处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还有完没完了?!”
“老大至于如此胆小吗?老东西又没有顺风耳,这荒郊野外的,说说怕什么?自从老东西来到山上,弟兄们就没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唉——。”
“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竟然没人敢带头把老东西弄死,不然我第一个参加。”
“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不跳出来带这个头呢,干嘛非要等别人啊?”
“我要是真有能耐还等得到现在?哼!”
“别痴人说梦了,别说山中没有一个是老东西的对手,即便想要找出一个能在他手下走一招的都难。何况,你知道老东西平时都躲在哪里吗?”
“是啊,到山上这么多年来,好像弟兄们就见过他不到三次。老东西究竟龟缩在什么地方呢?”
难道这里距离刀剑门的老巢不远了吗?
吴峥再次示意怀里的云岚不可出声,悄悄摸出两颗石子攥在手里。等黑暗中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渐渐靠近,登时两粒石子脱手飞出,几乎是同时摔倒在地,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如今对人体六百七十个穴位了然于胸的吴峥,再次出手当然与以往会有所不同。两粒石子无不恰到好处击打到两人胸前的膻中穴上,自然不可能让两人倒地之前发出任何声响。
怕云岚黑夜中看不清脚下的地面,吴峥直接抱起来,走到被打到在地的两个黑影身边,伸手先拍醒一个。
“你,你……。”
“想活命的话就闭嘴,我问什么答什么,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即便看清楚眼前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那人也只能乖乖点头,因为现在他的大半个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
“刀剑门的弟子?”
“是。”
“山门离此多远,怎么走?”
“不足三十里,由此向东北直行。”
“刚才你们说的老东西是什么人?”
“刀剑门掌门罗久天,一身内家功夫十分了得,虽然年过六十,却夜夜离不开女人,而且必须是雏。”
一听就知道眼下这人正是刚才满腹牢骚的那一个。
“真的没人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
“没有,似乎并不在山门内。我入门十年了,仅见过他三次。”
“那你们找到女孩子后,如何交给他?”
“送入山门后,就不用我们管了。”
“刀剑门总共多少弟子?”
“一千四百三十八个。”
听到这里,吴峥知道对方口中不可能再有自己想要的消息了,于是毫不客气一掌拍晕,留下两人躺在荒野里自生自灭,抱着怀中的云岚沿着东北方向一路走去。
第九十六章 自投罗网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十来里路,吴峥面对出现在眼前的三岔河口不得不停住脚步。
抬头看看夜空中的北斗星,辨别一下方向,发现顺流而下的右侧河道是流向东南方向,左侧蜿蜒而来的另外一条溪流,则是由正北而来。
若是按照刚才那人所说:东北方向才是刀剑门所在的黑风山,岂不要爬上眼前的山梁,翻过远处的高山才行?
沉思片刻,吴峥决定还是沿左侧的溪流逆流而上。
毕竟以现在的速度赶到黑风山天也就亮了,再说身体远没有复原,即便到了黑风山也是无能为力,不如暂且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待身体恢复之后,再司机而动。
让吴峥没有想到的是,走着走着,竟然被一道足有五六十丈高下的瀑布给挡住了去路。由于溪水很少,所以在远处并没有听到水声,直到站在近前,方能听到夹杂在阵阵松涛中,飞流击石的飒飒声响。
转头看看夹岸陡峭的悬崖绝壁,吴峥当即决定,就在这里过夜,等天亮后再寻找一处最佳的藏身之所。
抱着怀里昏昏欲睡的云岚,吴峥又朝瀑布前走了几步,想找一处可以遮挡弥漫于空中水雾的罅隙,以便挨过天亮前的一个时辰。堪堪来到瀑布下,被高空坠落的水流常年冲击出来的清潭边,吴峥突然盯着细细的瀑布后面,一块凸出于半腰黝黑的石头发起愣来。
因为吴峥刚才似乎看到黝黑石头下冒出来一阵昏暗的亮光,只是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所以,为了确定究竟是不是自己眼花,吴峥才愣愣地盯了半天。
刚在心里对自己说:看来的确是眼花了。却突然又看到了那缕昏暗的亮光,只是眨眼间,便再次消失。
吴峥不由急忙挪动身体,悄悄倚在河道右侧壁立的崖壁上,借助暗黑色的岩壁以掩饰身体,屏住呼吸继续观察。
非常有规律,吴峥默默数了数,差不多是每隔五至六个呼吸,就会发出一阵亮光。
“石头下面会是什么?洞口吗?”
吴峥基本能够确定,那种昏暗的亮光十有**是油灯,或者蜡烛的烛光,不可能是某种未知动物发出来的。
思索再三,吴峥最终还是决定上去一探究竟。
“岚儿,在下面等我好吗?”
知道怀里的云岚也已经发现了那奇怪的亮光,只是一直没有出声说话。
“不,哥哥去哪我也去哪。”
吴峥咧咧嘴笑笑说:“那就到我背上来。”
把怀里的云岚放到地上,吴峥蹲下身子把云岚背了起来。由于想要爬上瀑布的半腰必须手脚并用,所以再次嘱咐云岚:“一定要抱紧我,千万不可松手。”
由于常年水汽弥漫,瀑布后面的崖壁上长满了青苔,想要背着云岚爬上去绝非易事。吴峥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一点点挪动着。
过了小半个时辰,吴峥终于张口气喘地来到,在下面看上去是凸出崖壁的黝黑石头旁。凑到近前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石头,竟然是一根从岩壁中探出来的粗大树桩。因为常年被水浸泡,上面长满了青苔,所以远看起来与石头无异。
果然,在树桩下面看到了一个仅能容一个成年人弯腰才可以挤过去的洞口。
当吴峥蹲下来仔细观察半天,怎么看都觉得洞内应该并不深。直到他蹑手蹑脚爬进去一丈左右,才恍然大悟,原来洞内的通道至此转而向左侧拐去。面对伸手不见五指,身前不知深浅的漆黑洞口,吴峥犹豫了。他想再等一次亮光闪过,好看看里面的情形,却怎么都等不来原本极有规律,每隔五至六个呼吸就会出现的光亮。
这不能不让吴峥心生警觉,就在他想要掉头离开时,久等不至的亮光突然出现了。
只是这一次,亮光不再一闪即逝,而且身后还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既然有胆量上来,怎么没胆量继续了呢?”
吴峥霍然回头,发现刚才爬进来的洞口处,不知何时已经蹲伏着一个远比自己高大的身影。
“你是谁?”
“你应该猜得出来。”
“罗久天?”
之所以猜测此人极有可能是刀剑门掌门罗久天,也是受那两名刀剑门弟子所说的,罗久天似乎不住在山门里的话影响。
“看起来还不算笨。”
“你一直跟着我们?!”
“不是一直,是在你打倒我门中两个弟子之后。”
吴峥说什么都不会想到,自己逼问刀剑门弟子时,罗久天就在附近。
现在吴峥知道,自己的处境更危险了,尤其是背上的云岚。出口已经被罗久天挡住,而由罗久天能够做到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不被自己发觉,可见那名刀剑门弟子所说的,罗久天一身内家功夫十分了得的话,绝非虚言。
“能告诉我一定要到刀剑门来做什么吗?”
吴峥的脑子里一直在想如何冲出去,哪里有心回答罗久天的问题。
“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若是让你们从这里逃出去,我罗久天岂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接连传来数声此起彼伏的尖锐哨音。
“哟,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
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吴峥背上的云岚,随即扬声朝洞内喊道:
“大哥,妍妹,人给你们送来了。只是山中又来了其他客人,只好先去招待一下。回头再来和大哥妍妹叙旧。”
最后还不失礼节地与吴峥打了声招呼道:“恕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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