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身体平衡的双腿膝盖上,以便借力弹起上半身,便可用膝盖直顶身下尚未恢复正常姿势的吴友敏小腹。
吴友敏岂能让柳仙立得逞?
就在柳仙立双手刚刚碰触到自己膝盖的刹那,吴友敏借机一个背摔,后背首先着地,整个人平平地躺在了擂台上面。自然柳仙立想要借力的打算也就落空了。
已经无力可借的柳仙立,此时再也难以控制身体的平衡,噗通一声摔落到下面仰躺着的吴友敏身上。两人同时伸手抱住了对方双腿。下面的吴友敏想要站起来,上面的柳仙立想要搬折吴友敏的双腿,于是武林高手之间的比斗,顿时变成了乡下人之间毫无章法的撕扯。
眼见台上两人谁也挣脱不开而僵持住了,台下的吴继宗和柳超峰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点了点头,同时宣布:第一场平局。
谁愿意打生打死?所以台上的柳仙立和吴友敏听到吴继宗和柳超峰的话音后,同时放开对方,站起身来弯腰捡起丢在擂台上的兵器,再次拱手一礼,便分别从擂台东西两侧一跃而下,各归各队了。
第二场是吴友聪对柳超山。
两人都是使用的青釭剑,上来更是无需废话,按照武林规矩,相互抱拳施礼后,吴友聪一招仙人指路,左手剑诀,右手持剑,左右虚步交替,眨眼就抢入柳超山怀里。
站立原地稳如泰山的柳超山直到吴友聪的剑尖即将触及眉心,才不慌不忙撩剑格挡,叮一声轻响过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变招。
吴友聪的青釭剑在柳超山胸口抖出一个剑花,突然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身体未动,手中的长剑却右下而上直刺柳超山的右腋下。
柳超山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身体半转躲开吴友聪刺至腋下的长剑,瞬间剑交左手,左手腕轻盈一抖,再一次反手撩剑,迅速点击吴友聪持剑的右手手腕。
吴友聪右手略微回撤,身体不退反近,重心移到虚步于前的左腿上,右脚随即向前蹚出半步,变成左虚步的同时,恰好前进了半步。
至此,两人的身体只差大半步就要贴到一起了。
却见吴友聪回撤的右手突然松开,手中长剑下落的刹那,左手由下往上一捞,也变成了左手握剑。身体以左腿为轴,出乎意料地左转半圈,左手中的长剑借着转体的力道,水平削向了柳超山的腹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却无处不带着一丝诡异。
就连台下的柳超峰都不由皱起了眉头,眼睛瞥向对面吴继宗的同时,心里却在想,吴家堡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样诡异的剑法?竟然专一走阴柔的路子,完全颠覆了兵器中有君子之称长剑的儒雅之风。
吴继宗当然不会在意柳超峰眼神里的讥讽之意,见吴友聪竟然把《灵蛇剑法》习练到了如此程度,心中很是欣慰。
柳超峰一上来的确有些不适应吴友聪这一手阴柔的剑法,大多时候都是处于防守,鲜有主动进攻的机会。
转机出现在吴友聪连绵不断攻出第十八招时。
只见吴友聪一招灵蛇出洞,左手捏着剑诀虚立于胸前,右手青釭剑在身前由下而上挽了一个剑花,掌心向上,又是以违反用剑常识的姿势,水平向前推去,剑尖直奔柳超山左胸心脏部位。
柳超山并没有提剑格挡,而是再次撤右脚,置于左脚右后方,上半身后移的同时,身体微微后仰,右手剑擦着吴友聪的剑身刺向捏剑诀于胸前的吴友聪左手腕。
柳超峰清楚,吴友聪不能不躲闪自己的长剑,由于吴友聪右手持剑平推,身体的力道正集中在身体的右半边,也就是说吴友聪若是躲闪的话,一定是身体右移,如此一来吴友聪的左肩部就露出了空当。
孰料吴友聪不但没有躲闪,捏着剑诀虚立于胸前的左手,竟突然屈指,用中指和食指同时在柳超峰刺去的剑尖上弹了一下,叮的一声,柳超峰的剑尖顿时偏移了方向,转而刺向吴友聪的右胸。
这突然之间的变化,瞬间使两人的打斗变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只不过,吴友聪的剑是直刺柳超山的左胸心脏部位,而柳超山的剑却是刺向吴友聪的右胸。孰重孰轻,不仅两人心中明白,台下观战的柳超峰和吴继宗也是看的真真切切。
这一剑下去,胜负自然也就分出来了。自然是伤重,甚至一命呜呼的柳超山落败。
柳超山岂能甘心?
百忙之中猛力扭动身体,试图躲开对方直刺心脏的长剑,同时右手手腕向上一抖,手中长剑的剑尖迅速抬起,原本刺向吴友聪右胸,改而刺向了右侧脖颈。
无需刺中咽喉,只要刺破吴友聪脖颈上的大动脉,也是绝无活路可言的。
眼看两人都要死于对手剑下,吴友聪却在这电火石花间再次变招。
本是掌心向上握剑水平推刺的他,竟然再次出乎常理地把右臂向上向外拧了半圈。这是正常人无论如何都难以做到的。借着这难以想象的变招,整个上半身陡然矮下去半截不说,还以右腿为支点,成侧扑的姿势,不仅躲过了柳超山中途变向刺向脖颈的长剑,而且连人带剑,同时撞入了柳超山的怀里。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过后,左腹上部中剑的柳超山,便应声仰面摔倒在了擂台上。
不用问,第二场是吴家堡赢了。
第二十八章 平局
一平一负的结果,可不是柳超峰想要的。如此一来,即便下一场赢了,也只能和吴家堡打个平手。
仔细查看了一眼柳超山的伤势,由于吴友聪为了自保,不得不舍弃了柳超山的心脏部位,还是在柳超山的左上腹部刺了个对穿,所以,虽无生命危险,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柳超山是无法恢复的。
一平一胜的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尽管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吴家堡暂时立于不败之地,可是吴继宗心里却丝毫都轻松不起来。
已经打定主意,眼下两车难以拼凑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带有字迹的碎石片说什么也不会交给柳林堡,此时吴继宗脑子里却一直在想吴春回来后对他说的话。
放牛娃吴峥不仅没有捉到,反而发现了一个暗中帮助吴峥逃跑的人,而且那人身手之高,按吴春的话说则是“平生仅见”。究竟是谁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一定是吴家堡内部的人。不然,外人是绝不会知道藏在吴峥身上的秘密的。
尽管柳林堡的人也约略猜出了点什么,否则是不会派人前去捉拿吴峥。可吴继宗相信自己的判断,柳家的人显然是来到吴家堡之后,才心生怀疑的。所以,除了现场跟随柳超峰过来的人外,是不可能事先有人知道吴峥是第一个发现吴家祖坟旁,四壁上刻有字迹坑洞的人。
一边在心中思索,一边转头,目光逐一扫过擂台下吴家弟子的脸,希望从中能发现一丝端倪。至于南溪北岸那些看热闹的人,吴继宗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也看见了站在地势稍高处的吴淦,不过吴继宗是不相信帮助吴峥逃跑的人会出现在那些人之中。一无所获的吴继宗,不得不把目光重新投向正在比试的擂台上。
吴柳两家第三场比武是吴友仁对阵柳未然。
对于吴友仁,整个吴家堡中,是不会有人比吴继宗更了解了。同样,作为柳超峰左膀右臂的柳未然,吴继宗也是知根知底。不仅是柳家的武术教头,也是柳超峰身边出谋划策的人之一。
这时,吴友仁与柳未然早已动上手了。
吴友仁是一条平时缠在腰间的软鞭,长有六尺,粗不过拇指粗细。这还是吴友仁的祖父留下来的,是用反复在滚油中浸煮阴干,阴干浸煮的熟牛皮和百年蟒蛇皮,缠绕一根极细,却又柔软可以绕指的精钢丝编织而成。
因此鞭甩动时声如霹雳,所以被称为“霹雳鞭”,在武林中也算是一件小有名气的软兵器。
而柳未然手中则是一柄短剑,只有正常青釭剑七成长短,从头至尾只有二尺出头。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由两人手中的兵器,不难看出柳未然擅长近身搏斗,而吴友仁则喜欢与对手拉开距离,不然难以发挥手中霹雳鞭的优势。
一时间擂台上噼里啪啦响声不断,吴友仁手中的霹雳鞭始终不离手持短剑的柳未然身体半尺,而柳未然也是脚步不乱,辗转腾挪间,躲闪霹雳鞭攻击的同时,一直试图接近不住绕台行走的吴友仁。
如此一来,一个想要靠近了打,一个却必须留有足够的空间,于是两人的打斗更像是一追一逃。
只不过追的人并不站上风,而逃的人反而缕缕抢得先机。
吴继宗可是了解吴友仁家传的这套鞭法,那可是得过高人指点,可谓攻守兼备,攻则凌厉无匹,守则滴水不漏。不仅如此,这套鞭法还有三绝招,一是潜龙跃渊,二是鹰击长空,三是九天凤鸣。
只是吴继宗却发现台上稍占上风的吴友仁,不仅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反而有意躲避着柳未然手中的短剑。看那意思,是十分忌惮柳未然的短剑。
难道那柄短剑有什么出奇之处吗?
吴继宗怎么看都没看出柳未然手中的短剑有任何不同凡响之处。
眼看柳未然与满擂台游走的吴友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台下所有吴家子弟,无不逐渐紧张起来。
终于,吴友仁还是动用了潜龙跃渊的绝招。
只见霹雳鞭先是贴着擂台台面,直扫柳未然双腿脚腕,待柳未然微微跳起躲避的瞬间,下面的霹雳鞭却如同有了生命一样,竟然如一条灵巧的长蛇,鞭稍刹那间直立起来,笔直向上,直击悬空的柳未然双腿之间。
本就没有用力上跳的柳未然此时上升之势早已枯竭,又无处借力,眼看即将下落的身体就要被笔直向上的鞭稍击中裆部会阴穴,柳未然竟然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右手短剑剑尖猛点双腿间直立的鞭稍,身体随即缩成一团,双手抱膝,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凌空翻滚,不仅躲开了吴友仁那招潜龙跃渊,而且第一次抢到了吴友仁身前不足尺半之处。
没有人想到会有如此变化,因为根据常识,那看似笔直向上的鞭稍根本无法让柳未然借到力,即便是借到了,也是微乎其微的一点,怎么可能支撑柳未然下落的身体而借以变招呢?
清清楚楚发生在众人眼前,即便心中再疑惑,也不能不相信这既成事实。
不由自主,台下观战的众人,不论是柳家,还是吴家,不论是懂行,还是不懂行的人,无不惊讶出声。
就是吴继宗也紧紧皱起了眉头。
没有人注意,站在南溪北岸地势稍高处的吴淦,也在此时不经意发出了轻微的惊咦之声。只不过,眨眼间就恢复了正常人都会流露出的惊讶表情。
吴友仁已经来不及再变招了。唯一能做的是,放弃手中的霹雳鞭,双腿下蹲的同时,双掌平伸,吐气开声想要把抢入怀中的柳未然逼退。
好不容易才有了近身的机会,柳未然自然不会让吴友仁如愿。只见他右手断剑直刺吴友仁左手掌心,左手用力推出,结结实实和吴友仁对了一掌。
吴友仁自然不敢用左手碰触让霹雳鞭都忌惮的短剑,后撤的同时,柳未然的右掌已经印在了自己的左手掌之上。
啪的一声响过,仓促应战的吴友仁蹬蹬蹬连退三步,堪堪站在了擂台的边缘。
至此,霹雳鞭脱手的吴友仁已经是输了一招。
柳未然并没有穷追不舍,而是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吴友仁,那意思分明是在问:
“还要接着打下去吗?”
第二十九章 猜疑
作为吴家堡吴家族人的族长,众目睽睽之下,即便心中再有不甘,吴友仁也不能不承认的确是自己输了一招。转头看了一眼台下的吴继宗,见其微微颔首,随即对柳未然抱拳一礼,淡然说道:
“愧不如人,在下认输。”
说完,走到擂台中央,弯腰捡起霹雳鞭,转身沿着擂台台阶走了下去,一声不吭站到了吴继宗身侧。
就在吴继宗想要询问柳超峰的意思,要不要重新派人上台比武时,只见一名柳家子弟凑到柳超峰身边,伏在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之后面部表情丝毫未变的柳超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吴继宗说:
“既然三战打成了平局,以柳某看来无需再比下去了。”
这出乎预料的话语,顿时让吴继宗心中产生了怀疑。难道刚才的柳家弟子是来报告有关吴峥消息的?或者说,吴峥已经落入了柳家人手中?
似乎是看透了吴继宗心中的猜疑,柳超峰大度地一摆手,接着说:
“眼前这两车碎石片就暂由你们吴家堡保管好了,至于昨天夜里的事情,若是吴家堡不甘心,大可前往柳林堡寻仇。当然,若想现在动手,柳某也会奉陪到底。”
嘴上是如此说,说完之后,却根本没有给吴继宗发话的余地,转身带着一大群柳家子弟,迅速朝吴家堡东山走去。
吴家堡的吴家弟子当然不甘心让烧了族中祠堂的柳林堡人一走了之,只是见真正的当家人吴继宗一言不发,族长吴友仁也是毫不表示,只能是口头上叫骂几声,目送柳林堡一行人渐渐消失在南溪沿岸的树林中。
“三叔?”
直到再也看不见柳超峰等人的身影,吴友仁才疑惑地叫了一声吴继宗。
“回去再说。”
吴继宗转身率先越过南溪,朝堡子走去。
从始至终未曾开口的吴继学紧随其后,之后便是族长吴友仁。
不过吴友仁还是对在场,心中愤愤不平的一干吴家子弟说了一句:
“来日方长,暂时都回去吧。”
等吴继宗经过站在高处的吴淦身边时,随口说了一句:
“先生要是没事,不妨也跟我们来商量商量。”
论辈分,吴淦是比吴继宗小一辈,论年龄也是吴淦小上十来岁。不过,吴淦却不是出身于吴家堡中吴家家族的近支,甚至比吴峥家那一支还要远些。再加上自从十四年前外出游历十几年返回之后,就一直做吴家堡的私塾先生,所以不论堡子中任何人见了吴淦,都是以先生称之,连吴继宗和吴继学也不例外。
“三叔,我还是不去了。昨天一夜被闹腾的没有睡好,还是回家补一觉吧。”
虽然吴继宗称之为先生,吴淦还是谦卑地习惯以族中辈分称呼吴继宗等人。
听吴淦拒绝了自己,吴继宗也没当回事,自顾自向前走去。
按理,作为私塾先生,与武教头吴春的地位相同,也算是吴家堡的核心人员,只是向来不喜欢参与族中事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