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城外距离朝阳县城四公里外的一处隐秘山坳中。
何立冲与李树森将他们的临时联合指挥部设在了这里。
指挥部由几顶军用帐篷链接构成,帐篷上面用树木草丛作掩护,除非抵近,否则是很难发现的。
正中间的一顶帐篷为何立冲等人的作战室,右侧为通讯电台,左侧则是警卫们的临时休息地。
至于伙房,在不远处的山林之中。
作战室里,何立冲双手带着白手套,一身戎装,英气逼人的单手背负肃立在地图前凝思不语。
李树森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道:“何兄,敌军的火力之密集,战力之强悍完全超乎我们的预料,依我看,这仗不好打啊。”
“不好打也得打,我们肩负少帅重托,岂能心生惧怕,怯战误国?”何立冲一脸肃然的道。
李树森有点尴尬的笑了笑点头道:“那是,那是,不知何兄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守城的东北新军可是有坦克还有空军的支援啊,强攻的话,伤亡代价你也看到了。”
何立冲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沉吟了会道:“白天进攻,目标太大,敌军以坦克,飞机等强大火力为依仗,对我进攻部队进行大规模火力打击,伤亡确实太大了些。
这样,我们暂缓进攻,待天黑之后再行进攻,届时,敌军的飞机无法起飞,坦克火炮,甚至轻重火力都得抓(zhuo)瞎。
我们的兵力优势就能得以尽情发挥了。”
“嗯,如此甚好。”李树森抽着烟点头道。
这时,一名少尉通讯官从右侧的帐篷走了进来,啪地挺身立正向二人敬礼道:“两位长官,少帅来电,我军主力已经出关,正向锦州方向推进,电文中还说,少帅已经决定亲自莅临山海关指挥督战与敌军决战!”
何立冲与李树森二人眼中微微吃惊,随即朝通讯少尉问道:“少帅有什么最新指示吗?”
“少帅的指示是命令我们加强对朝阳的进攻,趁东北新军的主力无暇北顾之际,尽快突破敌军的阻拦,向沈阳进军,完成既定战略目标!”通讯少尉毕恭毕敬的回答。
“嗯,我知道了。”何立冲点了点头,朝他摆了摆手示意道。
通讯少尉敬礼后,奉命转身离去。
“李兄,看来我们要加快进攻进度了!”通讯少尉走后,何立冲转身道。
“何兄的意思,现在继续进攻?”李树森诧异的问道。
“不,现在我军主力已经出关,少帅亲自坐镇指挥,锦州方向的东北新军再无派出援军之可能。
留给我们的时间和机会是充裕的。
不过,天黑之前,我们得为进攻做好充分的准备!”何立冲说着转身指着外面的山林继续道:“这附近的山林之中,竹林可不少,我们可以发动士兵尽可能的多抢做一些竹梯等物,用来晚上攻城!”
“好办法,我这就去安排人手。”李树森欣然点头,当即起身道。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杀入放火的好时候。
朝阳城头,刘东青由于得知张兴汉率部已经快要抵达朝阳城,所以城内三千多官兵全军备战,没有丝毫懈怠。
城头上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官兵,一挺挺通用机枪,一支支冲锋枪与半自动步枪严阵以待。
坦克兵们也全部就位,近百辆四号坦克兵分两路与北门、南门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城中,指挥部,刘东青危襟正坐,脸色沉重的静等着主力部队到来。
城外,一片漆黑,数以千计的东北军官兵正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朝西门摸进。
当他们接近城墙百米距离时,援兵一片寂静的城头上突然升起了数以十计的照明弹。
刺眼的白芒瞬间驱散黑夜,将西门城外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东北军的进攻部队顿时无所遁形,城头上的东北新军各种武器纷纷开火。
一时间,弹如雨下。
担纲带队指挥进攻的一名东北军军官抱着一挺轻机枪对着城头就是一通猛扫。
“兄弟们,给老子打!”
“冲啊!杀啊!”数以千计的东北军官兵发出了齐声呐喊,纷纷开火,与城上的东北新军展开了密集的火力对射。
来回穿梭的密集子弹在黑夜中宛如一道道小型流星一般,格外耀眼。
摩步营营长用手枪打了几枪,似乎不带劲,便从一名机枪手里夺过通用机枪,亲自艹起机枪开始对城下猛烈扫射。
一边扣动扳机,还一边厉声怒吼。
东北军在西门的进攻看似声势浩大,其实只有千余人的兵力。
在西门枪声响起没多久后,北门和南门便先后响起了排山倒海的喊杀声与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北门南门才是东北军的主攻方向,至于东门,那是何立冲给城内守军留的“退路”。
围三阙一,古往今来,无数名将惯用伎俩。
何立冲虽然算不得什么名将,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由于东北新军全军备战,有了准备,所以东北军在北门与南门的进攻也遭到了强悍的阻击。
火光中,不时有东北军付出惨痛代价架着竹梯冲到了城下,但还没来得及将梯子架起,就被城头上掉落下来的手榴弹炸药包炸飞了天。
也有东北新军官兵被迫击炮炮弹击中,从城头上翻身摔落了下来。
双方的交战一度陷入白热化。
“何兄,敌军似乎早有准备啊,各进攻部队皆遭到了顽强抵抗,一点都不像是猝不及防。”一处高地上,遥望着红光冲天,枪声大作的朝阳城,李树森扭头对何立冲道。
“并不奇怪,白天一下午我们都没有进攻,敌军有提防也是情理之中。”何立冲丝毫没有任何担心。
“根据城内东北新军的枪声不难判断出,他们的兵力并不多,只是自动火器很多。
我们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就算是他们有了准备又如何?在黑夜中,双方武器威力都大打折扣,相对来讲,还是敌人的损失大些,因此敌我伤亡比例将会十分接近,别说一个换一个,就算两个换一个。
这仗我们也稳胜无疑了!”
李树森听他这么一说,点了点头,稍稍放心了些。
战斗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东北军各攻城部队依旧未能突破东北新军的城防,伤亡惨重。
李树森于心不忍的道:“何兄,部队都连续猛攻了两个小时了,有的连队都伤亡殆尽了,咱们还是暂缓进攻,稍事休整吧?”
“部队可以休整,但进攻不能间断,通知620,621团,立即接替进攻部队,继续进攻!今夜不破朝阳,誓不罢兵!”何立冲肃然决定道。
……………………朝阳县城以东十公里外的一片苞米地里。
“司令,东北军对朝阳县城的进攻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了,担纲城防重任的摩步营伤亡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我们是不是赶快出击?”刘建国有点着急询问道。
坐在苞米地地头的田坎子上抽烟的张兴汉不紧不慢的抬头笑了笑:“不急,再让东北军这帮兔崽子折腾折腾,等他们折腾累的差不多了,咱再进攻,定能一举成功,围歼他们!”
刘建国点了点头,张兴汉自顾自的的低头继续抽烟。
忽然,张兴汉再度抬头,问道:“建国,你说如果我们能将何立冲和李树森这两个旅团团包围起来,有没有可能迫降他们?”
“迫降?不能吧?原来读力第7旅的老底子可都被咱带出来了,现在的读力第7旅被张少帅改造过,以及当初留下的622团的中高层军官,大多都是听信效忠何立冲的。
而何立冲又是对张少帅忠心耿耿,这老小子是一根筋,他那忠心就是愚忠,所以迫降……”刘建国不太看好的摇了摇头。
张兴汉不以为然的道:“你太高瞧东北军这帮兔崽子的忠诚度和意志力了,你以为他们都能像小曰本个个死战到底,誓死不降吗?
一路上我就在考虑,张少帅出关打的是抗曰救国,收复失地的口号,也就是说。
广大东北军官兵,应该都是被这种正义旗号给蒙蔽了,他们并不清楚上峰的真正意图。
如果我们能将他们团团包围,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降,揭穿张小六这小子的阴谋,应该有至少七层的把握成功。
“卑职就怕何立冲和李树森坚决不肯投降,困守待援,如果时间拖得久了,张少帅的十万大军赶到,那一切都要前功尽弃了!”刘建国一脸忧心忡忡的道。
“这个不怕,等张小六的部队得知消息,没有个三四天,休想赶到。
我们可以动用所有能够动用的空军力量,炮兵以及坦克部队,对被困的东北军先实施武力威慑。
震慑其胆,灭其士气后,再展开政治心理攻势,从内部瓦解他们,一旦成功,这可就是两万训练有素的优质兵员啊。
到了我们手里,不出半年,就能以此为基础再扩充几个摩步师来。”张兴汉想到此处,高兴的感叹道:“这次的读力第7旅如果再被老子吃掉,我估摸着咱们的少帅得气得吐血喽,这个东北地区运输大队长,他是当定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内外夹击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朝阳县城的城防何立冲的读力第7旅精锐连番猛攻下,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司令,时候差不多了吧?刘东青报告说,我们再不出击,摩步营就得退守城内和敌人打巷战了!”刘建国脸色焦急的道。
张兴汉将不知道第几根烟头扔掉,霍然起身,整了整自己的头顶的钢盔,凛声道:“传我命令,各部队立即出击,建国你与杜亭各自指挥各部,立即对朝阳城外的东北军进行合围,同时通知刘东青率坦克团自城内出击策应合围!”
“是!”刘建国当即挺身欣然应诺,转身疾步奉命离去。
“忠子,马上通知警卫营全体集合,随我去会会何立冲这个老小子!”刘建国离去后,张兴汉扭头对警卫营营长郭忠吩咐道。
“是!”郭忠轰然应道,转身传令去了。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读力第4师的两个主力步兵团(欠一摩步营),第10师全部三个主力步兵团,一个坦克团,攻击六个团近两万官兵兵分数路向十公里外的朝阳急行军奔去。
两个师的直属重炮团也在汽车的拖拽下紧随攻击部队其后开进。
这样的突击战,炮兵部队头一开始是没法提供有效火力支援的。
它们的任务是在包围圈形成后,以及后续进攻中,为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这样时间上才来得及。
十公里的距离说近不近,但对于全部达成坦克,装甲车,军用卡车的东北新军来说,最多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情。
二十多分钟后,打头阵的第10师直属坦克团一部率先与城南方向一支东北军的小股警戒部队遭遇。
一通猛烈炮击和火力扫射,这支试图螳臂当车的警戒部队即被击溃。
甚至连赶回去报警的机会都没有。
从何立冲与李树森这些高级指挥官的潜意识里都认为东北新军在锦州的主力分身乏术。
断然不可能出现在朝阳,就更别说素质远不如曰军的东北军基层官兵了。
所以,东北新军坦克部队的突然出现,对他们来说太过突然,他们猝不及防,在仓促中就被击溃。
一般来说,警戒部队都会在距离交战地相当远的区域设置警戒哨。
加上朝阳城已经是枪声大作,火光冲天,即使个别幸免于难的东北军哨兵不顾一切发射了信号弹。
也没能起到警示作用。
坦克部队的突击速度自然要快过这些哨兵们的脚步。
而且没过多久,大批的东北新军步兵便从一辆辆疾驰而至的军用卡车内鱼贯跳出。
端着武器在各自军官的指挥下,紧随坦克团之后蜂拥而来。
“冲啊,杀啊!”数以万计的东北新军官兵发出了齐声怒吼,声势震天,如潮水般从城南方向分别快速向城东,城西挺进。
东北军在城南的进攻部队直接被浩瀚的东北新军人潮给淹没了。
其中,坦克团分出一连直捣城南的东北军攻击部队,引导步兵进行突击。
其余主力皆向由西门方向引导掩护步兵突击前进,原因很简单,西门方向乃是东北军撤逃的唯一路线,是重中之重。
至于走东门方向进攻的部队,目的是迂回攻击北门外的东北军。
与此同时,城内早已经憋了半天的读力第4师的坦克团也在团长刘冬青的亲自率领下从城南,城北,城西分三路杀出。
苦苦支撑早已经杀红了眼的摩步营官兵也趁势紧随其后杀出。
一时间,战场上的情势立即急转而下。
刚刚还在竭力进攻的东北军立即遭到了东北新军的内外夹攻,南门与西门尤其首当其冲。
战场上枪声炮声密集大作,喊杀声,怒骂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火光中,在东北新军坦克部队的猛烈夹击下,东北军进攻部队迅速败溃,纷纷向西门方向溃逃后撤。
唯有北门的东北军暂时还未遭到攻击。
四公里外,已经回到指挥部的何立冲与李树森被战场上突然传来的鼎沸喊杀声与爆炸声惊动。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何立冲与李树森面面相觑,眼中皆有惊色。
不多时,一名少校军官便灰头土脸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连敬礼都忘了,语气急促的道:“旅,旅座,不,不好了……”
“怎么了?说清楚!”何立冲心中一惊,起身怒斥。
少校军官稍稍调整了下呼吸,道:“旅座,大事不好了,东北新军主力杀来了!”
“你说什么?”何立冲大吃一惊。
“东北新军的主力杀来了,人数得有好几万,还有坦克装甲部队,城内的敌军也突然杀出,与其主力部队里应外合,两面夹击,我攻城部队猝不及防,难以抵挡,已经被击溃了!”少校军官脸色召集的回答。
何立冲如丧考妣,不甘心的问道:“全败了?”
“哦,东北新军还没打到北门,北门的两个营还在进攻!”少校副官连忙答道。
何立冲陷入了沉思中,李树森惊骇不已的似是自语又似是对何立冲道:“东北新军主力不是在锦州吗?我们的主力不是已经出关了吗?他们怎么还敢来朝阳?”
“什么都别说了,当务之急是该怎么打好这仗!”何立冲语气带怒的道。
李树森看了看他,不无沮丧的道:“我军连续猛攻了半夜,加上这几天来的急行军,部队的士气,官兵们的体力早都到达了极限,如今东北新军这些混蛋突然杀出。
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