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坐视将来残杀我军,倒不如将之坑杀!”
太史恭没有再问。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不该留下俘虏的时候,留着只会成为祸患。
押着俘虏离去,过没多久校尉带人折了回来。
“启禀公子,悉数诛杀!”
袁旭面无表情一招手:“走!”
袁谭领军离去已有整夜。
出发之前他曾与袁旭商定,在博昌汇合。
博昌位于齐地西北,正常速度行军不过一天的路程。
袁旭到达时,袁谭已率军进驻。
大军入城,府库调拨粮草,暂时缓解了军粮不足的危机。
早半日抵达的袁谭得知袁旭来到,亲自带人出城迎接。
远远看见袁谭等在城外,袁旭催马上前。
“长兄!”到了近前,他翻身下马。
“显歆!”上前牵起他的手,袁谭说道:“意气风发,此战想来顺利!”
“毙敌千余。”
“一战伤敌过半,日后臧霸听闻显歆名号,必是两股战战。”
“长兄怎知并未诛杀臧霸?”
“若是诛杀,怎会不将人头带回?”
“长兄慧眼敏锐,小弟拜服!”
“此处非说话之地,入城再说!”
兄弟俩并肩进入博昌。
两日之后,远在许昌的曹操得到战报。
程昱固守齐地,城池并未丢失,臧霸麾下兵马却是折损过半。
曹操环顾屋内众人:“诸公,我军于青州屡屡败北,齐地虽是守住,袁显歆已至,来日难保不丢。以诸公之见,该当如何?”
“袁谭坐拥上万精兵,我军分拨兵马有如添油,如何可胜?”郭嘉说道:“若要赢得袁显歆,唯有两途。”
“奉孝请讲!”
“其一,大举进军青州。如此一来,黎阳、延津一线布防必受牵制。”郭嘉说道:“实不可取。”
“另有一途径,可借用袁家诸子内斗。”
曹操一愣,连忙说道:“请奉孝明言!”
“袁尚有刘夫人撑腰,暗中与袁谭争夺继承之位已有许久。袁显歆于邺城之时,已是让他吃了不少暗亏。留在青州,与袁谭整日聚首,他怎会不心生顾忌?”
“奉孝之意,可是调离袁显歆,尔后图之?”荀攸插嘴问道。
郭嘉点了点头。
“袁谭对袁显歆言听计从,怎肯放手?”曹操问道。
“祸起萧墙,袁显歆紧要之人性命攸关,袁谭如何挽留?”郭嘉淡然一笑。
曹操不解,看向众人。
众人也都等着郭嘉把话说完。
“调回袁显歆,须在袁绍家中惹出祸患。”郭嘉说道:“袁熙小妾董晴近来失了胎儿,对袁家上下恨之入骨……”
“奉孝是要利用女子?”曹操问道。
“当年王允将一貂蝉先是许给吕布,尔后又送于董卓,以致吕布反董,曹公莫非忘记?”
曹操不解:“未尝听闻袁显歆与董晴有甚瓜葛。”
“某已探查清楚,袁显歆与董晴不仅有些瓜葛,其间牵连颇深,当可利用!”
“既是如此,奉孝可着手行之!”
“诺!”郭嘉应了。
此时的博昌城。
袁旭与袁谭并肩而立,他们面前竖立着两台庞然巨物。
其中一台足有数层楼高,下侧张着两只包着铜皮的巨大护翼。
此物三面包铜,一面修着楼梯。
楼梯蜿蜒向上,每到转弯处便搭建一块隔板。
隔板牢固,足可站二三十人。
每座塔楼搭着四层隔板,少说也可承载百余人。
塔楼下修着滚圆的轮子,此物一旦靠上城墙,袁军将士就可从内测攀援而上,行进虽是比云梯繁杂,用于攻城却是可减少大量伤亡。
另一物相对简单,它看起来更像是个巨大的木架。
木架顶部造着一只庞大的木勺,长杆与基座以牛筋绑缚,只须切开牛筋,便可将沉重之物弹射出去。
看着两件庞然巨物,袁谭说道:“显歆奇思妙想,竟可造出如此利器。”
袁旭微微一笑,不免忏愧。
工程塔与投石车哪里是他想到。
他只不过借用了资料,将之建造出来罢了。
“我军建造此物,夺取齐地手到擒来。某自会向父亲呈禀显歆之功!”
“某与兄长扼守齐地,功劳属谁并无区别。”
“显歆言之有理。”袁谭点了下头,随后向辛毗问道:“辛公,粮草筹措如何?”
“各地调拨粮草正在路上,不日送至博昌,足以支撑大军三月之用!”辛毗答道。
“粮草一旦抵达,我军便可强攻齐地!”袁谭有些兴奋。
袁旭却兴奋不起来。
建了攻城塔与投石车,却并非攻无不克!
臧霸倒是不足为虑,程昱却不好对付……
敌军人数虽少,若是固守待援,前来驰援曹军再派个厉害人物……
此时的齐地。
程昱与臧霸并肩望着城外。
“袁军调拨粮草,不日便可抵达博昌。我军折损过半已无力劫粮。”程昱说道:“即便强行劫粮,袁显歆必是有所应对。”
“袁显歆!”臧霸紧攥拳头,咬着牙说道:“早晚某必杀之!”
嘴角牵起一抹浅笑,程昱并未说话。
世间想杀袁旭的人太多,仅仅袁家,要取他性命的就数不胜数。
果真易杀,哪里还轮得到臧霸!
第209章 为公子分忧
蓬莱岛。
袁旭离开之后,岛上依旧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沿海岛建造的围墙修筑了十分之一,伴着暗礁,一根根沉于水下的巨大木刺笔直向外。
木料经过加工浸泡在水中,十年八年也不会腐烂。
成片的居住区拔地而起,房舍虽是新建,往来其中的男男女女却让它们有了几分村镇的感觉。
念儿的屋外,晾晒着许多男子衣衫。
衣衫都是新制,晾晒时,她嘴角浮着浅浅的笑容。
“念儿。”一声轻唤从侧旁传来。
念儿扭头看去,发现是甄宓在唤她。
连忙将还没来及晾晒的衣服放进盆里,她向甄宓行礼道:“小姐。”
“如何晾了许多男子衣衫?”
“前几日奴婢见公子衣衫旧了,特意赶制几件。”
“既是赶制,因何洗了?”
“新衣多是不洁,奴婢洗了,公子穿着清爽些。”
“你对公子倒是上心!”甄宓说道:“上次公子登岛,我问过他,可否将你收做妾室……”
念儿吓的两腿一屈,连忙跪伏在地:“小姐明鉴,奴婢卑贱,断不敢攀附公子。”
“又无外人,我姐儿俩说说闲话。快起身吧。”甄宓说道。
“奴婢不敢!”
甄宓上前搀她,念儿才慌忙起了。
“与我说说实话。”牵着她在门槛上坐了,甄宓问道:“你真没想过嫁给公子?若你想过,我自会与公子再提。”
念儿诚惶诚恐地说道:“奴婢在董家如同猪狗,公子待奴婢恩重如山。虽是全心伺候,却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只是感恩?”甄宓问道。
念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傻丫头!”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甄宓说道:“难怪公子将你当妹妹看待。有时我觉着他与你一般的傻。”
“公子不傻……”低着头,念儿轻声说道:“他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主公。”
“不说这个!”甄宓甜甜一笑,随即把话题一转:“上蔡之事以后,听闻董家去了豫州,你可知晓?”
“奴婢听说过,在邺城也见过董晴。只是没听她提起董家。”
“董晴一心攀附权贵,舍弃父母前往邺城不足为奇。”甄宓说道:“我只问你,若是董和死了,董家何人做主?”
“长子董正。”
“董正为人如何?”
“为人刚正,与董和很是不同。”
“若论经商,他与董和有几分可比?”
“奴婢在董家虽是接触不深,也听闻一些闲言碎语。”念儿说道:“董和醉心攀附权贵,一应之事均由董正打理。”
甄宓起身说道:“此事我已晓得,你继续晾晒衣服,只是莫要洗的太多,若是累着,公子回来怕是会心疼。”
“有公子造的洗衣机,奴婢累不着。”念儿起身行礼:“恭送小姐。”
袁旭离开蓬莱之前两天,甄宓发觉他时常会坐在海边发呆。
她并没问袁旭在想什么,却知道他一定在考虑蓬莱岛的长久发展。
防御、军务、情报等等,她丝毫不懂,但她却懂得,一个地方要长久发展,少不了耗费钱粮。
蓬莱岛有些土地,桑麻耕织也可自给自足,最难办的是从外界采办物资所需耗费。
身为袁旭的女人,甄宓觉着她有必要帮衬一些。
她身边无可用之人,即使心中有些想法,也无人前去实施。
正打算返回住处,迎面过来个人。
看见来人,甄宓眼睛一亮。
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马飞。
负责训练“夜刺”,马飞是诸人之中最清闲的一个。
虽是指派不动他,向他讨三五个人离岛做事,应是尚可。
“夫人!”与甄宓迎面相对,马飞行了一礼。
他称呼甄宓和念儿完全不同。
不惜得罪整个袁家抢夺甄宓,在马飞等人心目中,她早已是袁旭的夫人。
“马将军!”甄宓回了一礼。
马飞正要离去,甄宓唤住了他。
“将军,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应允?”
“夫人请说!”
“可否借我几人一用,其中须有能言善道者。”
“夫人是要……”马飞面露疑惑。
“公子前几日时常坐在海边烦闷,想必是因此处耗费颇巨,时日久远钱粮不足,我乃是他未婚妻子,理应分是。”
马飞愕然。
公子尚且没想出法子拓展收入,甄宓又能有什么办法?
“敢问夫人如何打算?”
“将军应是认得上蔡董家。”
马飞点了点头。
上蔡董家,他再熟悉不过。
祝公道也是董家出生的私生子……
“听闻董正为人刚正,又善于经营,我想代公子招揽,只是需要人手。”
“夫人若觉董家可用,让公道走上一遭自是更好。”
“不可!”甄宓说道:“祝将军出身董家,却素有杀董和之心,他若前往反倒会坏了大事。”
“夫人有何打算?”
“可否请将军先行择出人选,稍后我再详述如何行事?”
撇开袁旭为甄宓做事,马飞有些迟疑。
转念一想,甄宓也是在帮袁旭,他便坦然。
拱手一礼,马飞说道:“夫人少待,某这便去选人!”
“有劳将军!”
目送马飞离去,甄宓嘴角浮起浅笑。
自从被袁旭救了,她一直没能帮上什么。
通过念儿所说,她大概了解到,上蔡董家当初家大业大,与董正有着解不脱的干系。
若能将他收到岛上,必定可在往来货卖方面为袁旭排解忧患!
此时的董正,日子过的很是红火。
曹操掌管豫州,重视农耕,董正以此为着手,开拓大片荒地,栽种桑麻谷物。
恰逢曹军即将与袁军开战,军粮紧缺,田间地头的谷物尚未结穗,便被地方采办一空。
除了谷物,董正种植的桑麻、药草,也都被地方定下,只等收获,董家便可再度兴盛。
站在田间望着绿油油的谷物,董正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还是主公有法子,待到金秋,董家便活了?”跟在身后的仆从拍起马屁。
“董家何曾死过?”瞪了他一眼,董正眸中却并无怒意。
“主公训的是,奴才说错了话!”仆从假意在脸上轻轻拍了两下:“瞧我这张臭嘴!”
第210章 明知是当也得上
五骑快马一路南下奔赴豫州。
领先之人大约二十出头。
他样貌平常,扎在人堆中很难找出。
此人名唤陈忠,是“夜刺”营第一批武士之一。
若论武艺,在“夜刺”之中他只能算是中游偏下,可他有个好处,就是能言善道,与同伴相处时常会说些段儿给人逗乐。
正因如此,马飞将他与四名武艺超群者一并举荐给甄宓。
离开蓬莱,陈忠等人一路探查,沿途遇见商贾便会打探有关董家的讯息。
通过信息汇总他们得出结论,董家已迁徙到豫州边界扶乐境内。
青州一带,袁军调拨粮草筹备进攻齐地,暂无战事。
陈忠等人穿过青州,斜插进入兖州,一路飞驰来到豫州。
“你二人更换官差衣衫前往董家!”
两个汉子随即换上豫州官差的行头。
“带董正来此,不可于村内太久耽搁。”陈忠吩咐。
俩人点了下头,策马往董家聚居的村子奔去。
“董正可在?”进了村子,其中一人高声喊道。
历经上蔡一事,董家对官员和官差有着一种莫名的惧怕。
官差进入村子,立刻有人向董正回报。
董正匆忙迎出。
到了二人面前,他躬身一礼:“敢问两位有何指教?”
“指教?”冷哼一声,唤他的那人问道:“董正,你可认得董晴?”
董正顿觉不好!
董晴去了袁家,豫州却是曹家地界。
官差提起她,必定不是好事。
“即便不说,我等也是知晓!捆了!”说话之人先是吩咐另一人将董正捆了,随后抽出长剑喊道:“董正身为家主,暗中与河北袁氏勾连,官府已是得到确凿证据,任何人敢有拦阻,杀无赦!”
另一个汉子取了准备好的套索,将董正兜头套了,不等董家诸人反应过来,拖着他离开村子。
董家上下有心施救却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董正被官差带走。
两名“官差”拖着董正出了村子。
走了大约五六里,远远看见前方路上驻着三匹骏马。
驻马挡住去路的正是陈忠等人。
跟在陈忠身后的俩人手按长剑,看向被官差拖行的董正。
“官差办事,前方人等速速让开!”
陈忠等人并未让路。
“此人身犯何法?因何捆他?”陈忠问道。
“我等乃是扶乐官差,奉命擒获逆贼董正!尔等速速让开,以免惹祸上身!”
陈忠咧嘴一乐:“我等奉主家之命,恭请董公前去做客!既是于此巧遇,又怎肯轻言让路?”
两拨人对话,董正顿觉困惑。
董晴前往邺城,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扶乐官府想要擒他,早已下手,因何偏偏选择今日?
更巧的是,官差才动手,就有人半道拦截……
“你等莫非敢拦截要犯?”装扮成官差的汉子按住了剑柄。
陈忠身后两名汉子策马冲了上来。
并未拔出兵刃,那两个汉子只是一伸手臂,勒着脖子将“官差”撂下马背。
重重摔在地上,俩人龇牙咧嘴满脸苦不堪言。
“我不欲得罪地方官府!既是官差,便不杀你二人!”陈忠缓辔上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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