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快的剑!”被剑指着,乐进略显尴尬地说道。
“若非剑快,岂不是着了将军的道儿?”公孙莺儿冷然说道:“我不欲杀人,将军若肯就此罢手,你我各自离去。若是不肯,说不得,唯有厮杀一场!”
几乎没看清公孙莺儿如何拔剑,咽喉就被剑锋指着,乐进深知,即便杀起来,他们也讨不到好去。
“姑娘若要离去,只管自便!”
收起架在乐进脖子上的长剑,公孙莺儿将另一柄剑丢给曹军,后退着离开。
待她上了骏马扬鞭而去,乐进等人也没追赶。
“将军,就这么放她走了?”一个曹军向乐进问道。
“如若不然又待如何?”乐进说道:“此女剑术了得,若她有心诛杀我等,只怕我等已是死人。”
“莫非将军信她乃为诛杀袁显歆?”曹军问道。
乐进摇了摇头。
他不相信公孙莺儿果真要杀袁旭!
放在任何人看来,也绝不会相信她真的有心杀死袁旭。
人已到手只须手起剑落,她却偏偏没有,反倒还把袁旭送下了山!
公孙莺儿的举动,由不得乐进不心生狐疑。
坐在土坡上,乐进许久没有言语。
十多个曹军站在一旁,并无一人敢吭上一声。
“来人!”乐进说道:“去袁显歆营中,告知他,我等擒了个女子,看他如何说法。”
天蒙蒙亮,营地中的天海营将士已起身烹煮早饭。
袁旭起了个大早,将马飞唤入帐中,吩咐吃了早饭即刻赶路。
马飞正要离开帐篷,一个天海营兵士在帐外说道:“启禀公子,有人求见!”
荒郊野外,竟也有人求见!
袁旭和马飞相互看了一眼。
“唤他入内说话。”袁旭吩咐。
兵士掀开帐帘,一个劲装汉子进入帐内。
见了汉子,马飞当即上前半步,将长剑抽出剑鞘一半,眸中露出警觉。
虽不认得汉子,他却认得这身劲装。
从汉子装束,他一眼便可看出是头天晚上与他们厮杀之人。
“阁下有何贵干?”袁旭问道。
拱了拱手,汉子说道:“敢问五公子,可认得一女子?”
“女子?”
“昨晚送公子下山之人!”
袁旭一愣,他当即猜出汉子说的正是公孙莺儿。
“敢问那位姑娘样貌如何?可通武艺?”袁旭问道。
“若论样貌,可谓是美艳至极。”汉子说道:“武艺也是十分了得!”
“阁下与之交过手?”
“并未交手,我等半道伏击将之擒获!”
“昨晚某确是见过这位姑娘。”袁旭说道:“与她并非素识,汝等将之擒了,与某何干?”
“本以为是公子故人,还欲卖个人情。”汉子说道:“公子既是不识,我等只得……”
“随意处置,与某无干!”袁旭说道:“送客!”
马飞跨步上前,向汉子比划个请。
不敢多做耽搁,汉子拱手退出。
“他们擒住的应是公孙莺儿。”送走汉子,马飞对袁旭说道:“若是果真杀了……”
“此人话中太多毛病。”袁旭说道:“即便擒了,公孙莺儿应是也已逃脱。”
“公子从何得知?”
“知公孙莺儿武艺了得,却未交手。将之擒获也是暗中下手。”袁旭笑道:“倘若果真如此,他们如何容得公孙莺儿还手?昨夜你与他们也曾交手,与公孙莺儿相比,孰弱孰强?”
“倒是有一人颇为勇武。”马飞说道:“若上马背,他定是勇将。倘若步战,只怕并非公孙莺儿敌手!”
“那便是了!”袁旭说道:“吩咐下去,吃罢早饭我等上路!”
“刺客尚未剿灭,公子莫非不欲将之铲除?”
“他们不敢跟到徐州。”袁旭说道:“再往前走上半日,便有风影出没。但凡被风影盯上,他们行踪随时都在我等掌握之中。你方才也说,领队者乃是武将,又怎会不知孤军深入必将全军覆没?”
“公子看得通透!”马飞应了,随后告退离开帐篷。
早饭之后,马飞带同队伍,护送袁旭返回徐州。
派人前去见了袁旭,乐进原地等待回报。
从汉子口中得知袁旭并不关心公孙莺儿死活,乐进越发迷茫。
他更加看不通透俩人之间的关系。
“走!回许都!”沉默半晌,乐进向众人吩咐。
“不杀袁显歆?”一个曹军问道。
“越是靠近徐州,我等越是难以成事。”乐进说道:“先回许都,向曹公禀报!”
第641章 真是招人嫉恨
乐进等人刺杀未遂,反倒折损不少人手。
数日之后,许都曹宅。
曹操坐在书房,乐进低头立于对面。
除他二人之外,屋内还坐着郭嘉、荀攸。
“袁显歆诡诈,未能得手,也怨不得你等。”听完乐进回禀,曹操说道:“文谦无须愧疚,辛劳多日,好生歇息去吧。”
“诺!”乐进应声退下。
待他离去,曹操向郭嘉、荀攸问道:“你二人觉着,袁显歆与那女子可否相识?”
“此事颇为蹊跷。”郭嘉说道:“若非有仇,女子因何劫他?若非相识,女子因何又要放他?”
“某正是想不通其中缘由。”曹操说道:“先抓后放,可见仇怨不深。”
“难说!”郭嘉说道:“若是以某看来,其中必是多有纠缠。”
“奉孝请直言。”
“潜入营中劫持袁显歆,将他带至山岗,此女与他必然有仇!”郭嘉说道:“上了山岗,袁显歆身旁并无一名卫士,她却不动手诛杀,或是心内不忍。”
“奉孝是说……”
“此女对袁显歆已有情义,只是仇怨太深,又不得不杀。临到可杀之时,却有难以下手!”郭嘉说道:“男女之事,某也看不通透!”
“已是十分通透。”荀攸接过话头,对曹操说道:“曹公可差人前往探查,或许此女有用!”
“利用女子,诛杀袁显歆?”曹操问道:“此举可会招得天下人耻笑?”
“自古以来成者王侯败者寇。”郭嘉说道:“当日王允诛杀董卓,不也是用了女子?”
“言之有理!”曹操向屋外喊道:“来人!”
乐进无意间抓住公孙莺儿,虽是让她走脱,却引得曹操留意。
袁旭此时也回到了徐州。
台风对整个徐州都有影响,只是其他地方没有海西受灾那般严重。
徐州城内,街道被风吹的干干净净。
大风虽是止住数日,青石路上灰尘却不是很多。
进入徐州城,袁旭正往官府走,迎面过来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
见到女子,袁旭对马飞说道:“你家夫人来了!”
马飞被他说的脸颊一红,尴尬应道:“公子说笑,某与流苏尚未完婚……”
“婚事在徐州办,还是回蓬莱办?”
“听凭公子吩咐!”马飞应道。
“回蓬莱尚不知何时。”袁旭说道:“若你心焦,便在徐州办了!”
“某不心焦!”
“你不心焦,流苏姑娘可等不得。”
说着话,已快到了流苏近前,袁旭说道:“去吧,此处无须你照应。”
“公子身旁并无他人……”马飞说道:“某先护送公子回返住处。”
袁旭正要说话,流苏已是迎上。
双手叉腰,她瞟了马飞一眼,随后向袁旭喊道:“公子回城,我与马飞一同护送!”
“胡闹!”马飞瞪了她一眼:“还不退到一旁……”
冲他撇了下嘴,流苏只管看着袁旭。
袁旭拱手说道:“既是如此,有劳姑娘!”
一名兵士让出战马,流苏跳身上马背,走在袁旭侧旁。
自从上马,流苏就没再言语,一双杏眼却左顾右盼,好似在提防什么。
见她如此,马飞也不敢放松警觉。
将袁旭送回官府,俩人告退。
回家的路上,马飞问道:“你因何护送公子?”
“有人要杀他,莫非大叔不知?”流苏神色凝重地说道。
“路上倒是遇见两拨刺客。”马飞说道:“其中一拨是你师姐。”
“师姐伤不得你家公子。”流苏说道:“另一拨人大叔也是有法子应对,我提防的却不是他们。”
“哦?”马飞一愣:“莫非还有他人?”
“是啊!”俏皮的一笑,流苏说道:“师姐生的俏丽,不乏有人欢喜。要杀你家公子者,正是对师姐有情义之人。”
“莫非也是鬼谷门人?”马飞脸色有些难看。
“三师兄。”流苏说道:“他姓童名振,剑术虽比不得师姐,大叔却斗不过他!”
“他因何对公子下手?”
“大叔!”面对马飞追问,流苏小嘴一撅,没好气地说道:“是否跟着你家公子日子久了,连男女间的那点事都迟钝了?”
马飞被他说的眼睛直眨巴。
“师姐对你家公子有意,你家公子对她也无恶感。俩人整日吵嚷着打打杀杀,何曾真的下手?”
以往流苏如此说,马飞心中还存有狐疑。
近来看袁旭的做法,以及公孙莺儿明明将他掳走又给放了回来,由不得马飞不信!
“他二人闹他二人的,与那童振何干?”马飞问道。
“三师兄对师姐早已有意,只是师姐不喜欢他。”流苏说道:“此次下山,应是见师姐太久不曾回返,心中焦躁。又看到你家公子与师姐如此纠缠不休,他怎会心中无有妒忌?”
“用情颇深!”捻着下巴,马飞说道:“如此男子,公孙莺儿因何不肯委身?”
“男女之事谁又说的清。”流苏老气横秋地说道:“若在认得大叔之前,我也没想过,会找个比我老许多的男人!”
满头黑线的瞪了她一眼,马飞没有言语。
“好啦!好啦!”见马飞面露不快,流苏说道:“三师兄样貌丑陋,为人也是粗鄙、专横,行事常常不顾后果。与你家公子相比,犹如瓦片比白玉,师姐怎会垂青于他?”
马飞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他虽比我家大叔小了三四岁,看样貌却要老了十多岁。”甜甜一笑,流苏说道:“我家大叔都比他强上不知多少……”
“有这么差?”流苏形容的夸张,马飞说道:“某不太相信!”
“大叔若是不信,日后见了便知。”
“你如何知晓他将对我家公子不利?”马飞问道。
“他来找过我。”流苏说道:“问了师姐行踪,又问了你家公子所在。这两日不知何处去了。”
“公子果真招人嫉恨。”马飞说道:“平白无故,又多了个要杀他的人。”
“谁要他生的好看又有能耐?”流苏撇了撇小嘴:“他若活着,不知多少男人心存嫉恨!”
第642章 天下人凭甚耻笑
徐州最南部,江都聚凤岛。
江流汇聚滩涂平静。
沙滩上,成群的白鹭与野鸭正在觅食。
一声声白鹭鸣叫,给平静带来了几分生机。
距滩涂不远,坐落着两间小屋。
房间里,一个女子正在缝补衣衫。
她缝补的,是件男人穿的深衣。
深衣已有了许多补丁,却浆洗的很是干净。
深蓝的衣衫,由于浆洗次数太多,有些地方已是泛白。
女子穿的一群也是补丁摞着补丁,从她缝补衣衫时嘴角带的笑容,却可看出她对生活的满足。
房门轻轻推开,一股风儿灌入屋内。
女子连忙起身,满面笑容的招呼道:“夫君回来了……”
正要上前迎接,她却吃惊的止住脚步。
门外站着的是个背剑的俊朗少年。
少年衣袂飘然,一身英气,却并非他的夫君!
“尊驾是……”愕然看着少年,女子问道。
“在下童振,敢问姜俊可是住在此处?”
“夫君一早便出了门,此时尚未回返。”女子问道:“敢问尊驾寻他,所为何事?”
“原来是嫂夫人,失敬!”拱了拱手,童振说道:“师兄既是住在此处,某便等他!”
童振称呼姜俊为师兄,女子这才放心,连忙说道:“请入屋内宽座。”
谢了坐,童振进入屋内。
正与女子谈论着姜俊,房门再度被人推开。
一个衣衫满是补丁的青年出现在门口。
他提着两只大鱼,欣喜的向屋内喊道:“绣娘,你看……”
看向屋内,视线落在童振脸上,他愣住了。
绣娘起身迎了上来,接过大鱼说道:“夫君今日打了好大的鱼!”
“绣娘。”将她揽到身后,姜俊说道:“你去隔壁房间,我不叫你,切记不可出来!”
发觉情形不对,绣娘担忧的看了一眼屋内的童振。
“二师兄别来无恙。”待到绣娘离去,童振起身向姜俊行礼说道:“师弟有礼了。”
“不敢当!”拱手回礼,姜俊问道:“你来作甚?”
“两年不见,甚是想念。”来到姜俊面前,童振说道:“某至徐州找寻师妹,未有见着她,得知师兄在此,特来拜望。”
“流苏下山了?”姜俊问道。
“某非寻她。”童振说道:“是另一个师妹。”
“师父只收一个女弟子,何来另一个师妹?”
“师兄离开已有两年,不知也是无怪。”打量着姜俊,童振说道:“看来师兄过的甚是清苦,身怀绝技,却困于此处,莫非不觉着窝囊?”
姜俊淡然一笑:“我已习惯了此处……”
“莫非是为那女子?”童振怪怪一笑:“她若不在,师兄应可出山。”
“你若敢动绣娘半根头发,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师兄不必发狠。”童振笑道:“既是嫂嫂,某怎肯害她?只是……”
“有话快说,某这里无有空房,师弟不便留宿。”
姜俊显然不太欢迎童振。
童振也不气恼,只是淡然一笑说道:“师兄若肯与某比试一场,某便告辞!”
“我已许久不再使剑。”姜俊说道:“只怕师弟要失望了!”
“鬼谷剑宗门人,却不使剑。”童振冷然一笑:“传扬出去,岂非令天下人耻笑?”
“天下人?”姜俊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天下人耻笑又待如何?天下人不耻笑又待如何?我虽习剑,却厌烦了剑尖饮血的日子。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度完此生,与绣娘生几个孩子,每日去江边打鱼。我不欲涉足天下,天下人凭甚耻笑于我?”
“既是如此,告辞!”童振并不纠缠,拱了拱手,走出房门。
他的举动令姜俊很是费解。
做了多年师兄弟,姜俊很了解童振。
不达目的,童振绝不会罢休!
而且他达到目的的手段,往往会是常人难以接受!
“你究竟打算如何?”童振出了房门,姜俊冷冷问道。
“不打算如何。”童振微微一笑:“某本欲请师兄一同前去投效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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