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袁旭说道:“此物剔透无双,确是皇家所有。敢问姑娘,陛下因何以此为凭遣派姑娘传达口谕,却非直接下旨?”
“公子明鉴!”锦娥说道:“陛下身陷曹贼营中,举手投足均有曹操耳目,如何下旨?”
“姑娘说的是!”袁旭说道:“敢问陛下有何旨意?”
“陛下谕旨。”锦娥挺直胸膛,语气肃穆了许多。
她本以为袁旭会起身接旨,没想到的是,袁旭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公子因何不接旨?”锦娥诧异道。
“陛下并未下旨,某接什么?”袁旭说道:“姑娘所传只是密诏,直言便是。倘若某跪迎接旨,传扬出去于陛下不利!”
袁旭所言并非没有道理,锦娥说道:“陛下有旨,赐袁家显歆大将军封号,领军破曹,拯黎民于水火,救社稷于将颓。”
“多谢陛下!”袁旭朝侧旁拱了拱手,对锦娥说道:“姑娘传达陛下密诏,已是回不得许都,此事自有人回禀陛下。”
袁旭要她留在徐州,锦娥一愣。
想了一想,她对袁旭说道:“既然大将军有意挽留,奴婢不敢不遵。还望大将军早日破曹,营救陛下!”
“姑娘放心!”袁旭说道:“曹操倒行逆施挟天子以令天下,与我袁家素有旧仇,某自不容他!”
“带姑娘下去歇息!”袁旭向卫士吩咐。
连日奔波,锦娥也是疲累不堪,跟随卫士歇息去了。
锦娥离去,袁旭向半夜被他唤到此处的田丰问道:“田公怎看此事?”
“当今陛下乃是无奈。”田丰说道:“袁家已是没落,放眼天下,可节制曹操者唯有公子。下旨请公子破曹,为陛下安危,公子却不可将口谕之事示人。遣派一宫女前来,却又颇有诚意,公子也是无理回绝。如此缜密之事,确是当今陛下所为。”
“某并未怀疑口谕真假。”袁旭说道:“某问的是须不须营救陛下?”
田丰摇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对当今陛下看顾也是甚紧。夜刺不过三百余人,其间还有新近招募者,前往营救成算不大。”
捻着下巴,袁旭想了片刻说道:“陛下已是下旨,若不前往营救,也是落人口实。救得救不得,尽人事而知天命。”
“来人!将马飞唤来!”袁旭向卫士吩咐。
没用多会,马飞来到。
“公子!”与袁旭见了礼,马飞问道:“敢问何事夤夜召唤?”
“许都你可敢去?”
“龙潭虎穴也是敢闯,何况许都!”
“既是如此,你带人走趟许都,营救当今陛下!”
马飞一愣:“当今陛下虽在许都皇宫,守卫却是极其森严,恐难成事!”
“尽人事而知天命!”袁旭说道:“救得救不得,且看形势如何。倘若果真救不得,你即刻带人回返,不得恋战!”
马飞应声离去,当日晚间,徐州城门打开,二十余骑快马风驰电掣,披着夜色赶往许都。
袁旭令马飞离去的当晚。
公孙莺儿与流苏住处。
流苏又在收拾行装,公孙莺儿则于一旁冷眼观看。
“你真要走?”公孙莺儿问道。
“真要走!”
“尚不知他前往何处,你如何寻他?”
“师姐如何寻到袁显歆,我便如何寻到他。”
“我只袁显歆名姓,你却不知他的名姓!”
“夜刺统领马飞。”流苏说道:“以往不知,来到徐州若再不知,我岂非蠢到不敢离开鬼谷山?”
“你认为你不蠢?”
“至少不比师姐蠢!”
师姐妹两个斗了几句嘴,公孙莺儿叹道:“罢了!女儿家若是心中有人,别个也是拦阻不得!”
“就像师姐心中有袁显歆一样?”流苏问道。
“莫要胡说!”瞪了她一眼,公孙莺儿说道:“我正在找寻诛杀袁显歆的由头!”
“只怕一生也找不到!”收拾妥当,流苏起身说道:“我将离去,师姐须好生照应自家。”
“城门已闭,不如待到天明。”
“除非回家,师姐何曾见我走过门?”
公孙莺儿无奈。
流苏还真不太喜欢走门。
即便回到住处,她也时常从窗口进入。
门,对她来说,更像是个摆设!
背着包袱,流苏说道:“师姐,我走了!找到理由之前,莫要再对袁显歆下手。否则只会被他擒住,而你却杀不得他!”
“路上小心!”公孙莺儿上前牵起她的手:“你剑术寻常,若遇危急切不可逞强。”
“师姐放心!”流苏说道:“放眼世间,若比逃跑,能强过我的还没几人!”
将流苏送到门口,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公孙莺儿总觉着不太放心。
自从上了蓬莱战船,流苏的心思好似飘到了别处。
她的性情直率,从不遮遮掩掩。
对马飞的感觉或许还是十分朦胧,她却敢于说出来。
甚至得知马飞离开徐州,并不知晓他要前往何处,也是一门心思追赶上去。
师妹毕竟年少,又没离开过鬼谷山。
将她一人放走,公孙莺儿难免牵挂。
流苏离开住处没多久,徐州城墙附近出现一条黑影。
守城的天海营将士几乎没有任何发觉,黑影越过城墙,消失在城外的苍茫夜色中。
第566章 先知先觉
护送锦娥回到徐州,赵艺片刻没多逗留,立刻返回取虑。
濉水岸边,颜良率领两千天海营摆出阵势,对面的曹军也出动了三千兵马。
双方遥遥对峙,颜良提着长戟,向曹军阵列前的许褚一指:“许褚,可敢出列与某厮杀?”
“有何不敢?”兵器在身前抡个半圆:“久闻颜良了得,今日某便会会!”
两骑快马迎面杀出,颜良、许褚各自挥舞兵刃,纵马冲向对方。
战马相交,许褚暴喝一声,抡起兵刃朝着颜良头顶劈来。
颜良挺起长戟猛然上挡。
许褚的兵刃砍在颜良戟杆上,伴着一声脆响,俩人错马而过。
兜转战马,再度冲杀。
两员猛将来回冲了四五个回合才厮杀在一处。
赵艺策马来到军中,向正在观战的校尉问道:“颜将军厮杀几度?”
“今日许褚搦战,颜将军方才率领我等迎敌。”
得知颜良只是才与曹军厮杀,赵艺放心不少。
厮杀中的颜良、许褚,两匹战马纠缠一处,兵刃相交伴着二人的吆喝,杀的是难分难解。
足足战了三四百合,俩人也是未能分出胜负。
长戟向前一挺,颜良喊道:“今日且战到此,明日你我再战!”
许褚并不恋战,看着颜良掉转战马离去。
回到阵中,见赵艺已是回返,颜良问道:“赵将军何时回返?”
“方才回返!恰见将军与敌厮杀。”赵艺说道:“许褚勇武,将军竟可与之厮杀数百合,某甚心服!”
“赵将军过谦!”颜良说道:“许褚虽是勇武,某取之项上人头并非难事。待明日厮杀,某去将他人头取下,送于将军把玩!”
颜良话说的未免托大,赵艺并未说破,只是附和着应了几句。
“赵将军把那女子送回了徐州?”下令回营,颜良问道。
“已是送回,看情状那女子并未诓骗我等。”
“当今陛下也是好笑,朝中莫非一个可用之人也无?竟令一女子来到徐州!”
“陛下身陷许都,身边尚余一女子已是难能!”赵艺说道:“某回返之时也曾想过,彼时对那女子,着实有些过了!”
“赵将军还懂怜香惜玉。”颜良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厮杀要紧,儿女之事日后再做计较不迟!”
“并非如颜将军所想……”
“我懂!我懂!”颜良打断赵艺:“某也是过来人,赵将军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即便有些念想也是寻常。”
赵艺一阵无语,他对锦娥还真没有不该有的念头!
许褚与颜良厮杀一场,会到军中。
曹仁端坐帅帐,向荀攸、程昱问道:“仲康与颜良一场厮杀,依二位之见如何?”
“许将军号为虎痴,乃曹公身旁猛将。”程昱说道:“颜良与之厮杀数百合而不败,显是有些能耐!”
“有甚能耐?明日某便将之头颅取了。”许褚在一旁不服气地说道。
“将军还真不可取颜良头颅。”荀攸说道:“明日颜良前来搦战,将军只须与他厮杀,杀的越久越好!”
“荀公可是有了破敌之策?”曹仁问道。
捋着胡须,荀攸微微笑道:“许将军明日拖出颜良,敌军必定观望战局。我军可暗中派出兵马,自两翼包抄。突然发难,敌军猝不及防,怎能不败?”
“荀公之计甚妙!”曹仁说道:“依着荀公!”
当晚无话。
第二天一早,颜良跨上战马来到曹军阵前:“许褚!今日可敢与某战上三百合?”
早就等着他来搦战。
许褚听见叫骂声,上了战马前来迎战。
俩人战在一处,杀的难解难分。
观望正在厮杀的俩人,赵艺向一旁校尉吩咐道:“告知随军风影,密切留意敌军动向!”
校尉应声离去。
颜良与许褚战马交错,俩人杀到兴起,将衣甲卸去,光着膀子厮杀。
观望二人战了百余合,一骑快马冲进天海营大阵。
“赵将军!”到了赵艺近前,马背上的风影小声说道:“曹军两翼发出兵马,正向我军悄然迂回!”
“鸣金!”得知曹军向两翼迂回,赵艺连忙下令。
天海营阵中传出鸣金声,颜良将许褚逼退,掉马就走。
曹军阵中,荀攸等人满脸错愕。
趁着俩人厮杀,荀攸本打算待到两翼兵马到位,向对面的天海营突然发难。
即将成事,天海营大阵居然传出鸣金声。
事出蹊跷,荀攸疑惑道:“莫非敌军发觉不妥?”
“怎会?”曹仁说道:“我军行事如此隐秘,颜良乃是莽夫,赵艺虽是精明,又怎及得荀公、程公?他二人定是未能看出我军究竟有何图谋!”
“将军所言虽是有礼,敌军撤的蹊跷,却不得不查!”荀攸向一旁吩咐:“好生探查,附近可有敌军斥候!”
逼退许褚,颜良回到阵中,颇有几分懊恼的向赵艺问道:“某正杀的兴起,将军因何鸣金?”
“风影方才传来消息,曹军两翼派出兵马,正向我军两侧迂回。”赵艺说道:“我军一旦遭遇合围,欲要撤出便是不易!”
“曹军诡诈,竟暗设伏兵。”颜良说道:“趁着敌军尚未形成合围,我等须依险而守!”
颜良、赵艺率领大军,迅速占领附近的山坡,阻截曹军前进。
天海营突然的举动,令荀攸、程昱也是颇为无奈。
正望着天海营爬上山坡,一骑快马冲到阵前。
“启禀将军,我军尚未形成合围,敌军已是登上山坡据险而守!”马背上的斥候拱手向曹仁一礼。
“尚须多久方可合围?”曹仁问道。
“至少半个时辰!”
沙场之上,瞬间便可决定成败,何况半个时辰。
“敌军反应如此之快,必是得到消息。”荀攸说道:“倘若坐视此事,我军必将陷入被动!”
“荀公可有谋算?”曹仁问道。
“大军暂缓前进,四处探查敌军斥候!”荀攸说道:“解决斥候,再行进击!”
“耽搁时日,若袁显歆率军来此,奈何?”
“处处受制,即便袁显歆不来,我军也胜不得!”
第567章 无懈可击
颜良、赵艺率领两千天海营据险而守,阻挡曹军东进之途。
徐州城内,袁旭也在调兵遣将,打算与曹军展开决战。
一艘战船靠在朐山海岸,战船上下来的天海营军官,换乘战马匆匆赶往徐州。
朱煜也在军官之中。
受训数月,袁旭离开之后,沮授又向他们教授了写行军之道,天海营第一批参谋,已可接受战场洗礼。
各路兵马都在调集,徐州官府内,袁旭却好整以暇,在摆弄着一些器具。
一只只套图盆碗摆在身旁。
几个陶罐钻了眼,其间还穿着木制的管子。
袁旭专注的摆弄器具,并未发现田丰来到他身旁。
“公子!”招呼了袁旭一声,田丰说道:“各路兵马已是调集齐备,可与曹军决战。”
“决战时机尚未成熟。”袁旭说道:“还须静待!”
曹军才入徐州,士气正盛,田丰也知此时决战伤亡必定不小。
看着袁旭摆弄坛坛罐罐,田丰问道:“公子在做什么?”
“麻药。”袁旭说道:“某曾为夜刺配备蒙汗药,却总觉着此物效用太慢。不如制些麻药。”
“何为麻药?”
“麻布蘸上少许,捂住人的口鼻,顷刻间便可使人昏迷。”
田丰眨巴了两下眼睛。
蒙汗药他是见过,也听夜刺兵士说过好用。
不想袁旭竟还能做出比蒙汗药更强的药物。
“公子摆弄这些,莫非正是在做?”
“此为何物?”捏起一块泛黄的固体小块,袁旭向田丰问道。
“此物名为硫磺,颇为难弄!”
“硫磺燃烧,蒸汽溶于水便是硫酸。”袁旭说道:“某令人蒸馏了美酒,度数提纯,与硫酸反应便可制成麻药。”
田丰听的云里雾里,根本没明白麻药做法。
“公子怎会懂得如此诸多蹊跷之物?”田丰问道。
袁旭当然不会说他有后世的认知:“不过多看了些闲书。”
田丰倒也没有怀疑,在一旁看着袁旭制作麻药。
离开徐州的马飞,此时已进入许都。
换上百姓衣衫,在许都寻了处馆舍,他与二十多名夜刺扮作远行客商。
馆舍内,马飞的房间。
油灯光线昏暗,他与二十余名夜刺坐在屋内。
“探查如何?”马飞问道。
“皇宫守备森严,只可探查外围。”一名夜刺说道:“至于内院如何,无从得知!”
“深入不得?”
“卫士太多,无从深入!”
袁旭令他带领夜刺前来营救刘协。
虽是有言,要他发觉不可行事当即放弃,马飞还是觉着若不尝试,回到徐州无法向袁旭交代!
先是派出两名夜刺前往皇宫探查。
得到的消息竟是卫士太多,根本无从深入。
马飞心中有些郁闷。
“你等在此等候,今晚某亲自前往探查。”马飞做出个令众夜刺吃惊不已的决定。
“将军决然不可!”一名夜刺说道:“倘若有个闪失,我等如何处置?”
“若某行事不利,你等即刻返回徐州!”
“万万不可!”另一个夜刺说道:“若是将军出了纰漏,我等回返,无从向公子交代!此事还须我等前往!”
“皇宫守卫森严,你等前往也是探查不出什么。”马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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