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会,一个卫士提着逢纪人头入内。
“启禀公子,逢纪已是伏诛!”
见了卫士手中人头,袁谭向众人说道:“我等一同设了个套儿,逢纪竟是没能看出。世间蠢人无数,他也当得极蠢!”
“公子!”辛毗提醒:“逢纪乃是三公子身旁之人,公子将其诛杀,只怕三公子不肯!”
“他若不肯,又能如何?”
“既杀逢纪,公子当早做谋算!”辛毗说道:“谨防三公子领军来伐!”
“辛公所言甚是!”也知此事非同小可,袁谭说道:“传令各部,谨防邺城兵马前来进伐!”
袁谭与一众幕僚设计杀了逢纪。
没用几日,消息传到蓬莱。
曹操虎视眈眈,为筹备大战袁旭并未离开蓬莱半步。
得知逢纪死在青州,袁旭只是淡然一笑。
“长公子杀了逢纪,三公子必将羞恼。”田丰说道:“公子因何发笑?”
“气数已尽,如何回天?”袁旭说道:“长兄如此,三兄虽不至领军攻伐,俩人却是决然反目。待到曹操腾出手来,只怕河北将是难保!”
深知袁旭话中之意,田丰并未言语。
早年投效袁家,只因官渡得罪了袁绍,他险些殒命监牢!
幸而袁旭出手相救,将他劫到蓬莱。
远在邺城的袁尚,得知逢纪死讯稍晚一些。
闻得逢纪因羞辱袁谭被杀,袁尚一拳砸在桌上。
“我等兄弟早有嫌隙,逢公前往青州只为化去干戈!”袁尚怒道:“长兄如此,岂非挑衅于某?”
“长公子乃是袁公后人。”审配劝道:“逢公虽是死的冤枉,公子切不可因之坐出错事!”
“逢公向来恭谨,怎会挑衅长兄?”袁尚说道:“定是长兄连同青州僚属,惹得逢公如此!”
“无论缘由何在,公子都不可莽撞行事!”审配说道:“五公子将邺城还于公子,为的只是消弭袁家兄弟隔阂。长公子对此虽耿耿于怀,却未公然挑衅公子!因逢公一人,而使得公子兄弟决裂,实是得不偿失!”
“可是逢公……”袁尚只说了半句,便是再也说不出口。
他叹了一声,懊恼的将脸侧向一旁。
崂山湾曹军军营。
港口停泊着两艘战船。
战船巨大,船身外包裹着厚实的铜甲,甲板上罗列着投石车、弩箭。
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几处可投射铁锚的机关。
海战,时常会有接舷。
战船上的铁锚,正是为接舷厮杀设计!
站在港口,望着巨大的战船,管承惊的嘴巴微张。
曾与蓬莱战船厮杀,巨大的船身及坚实的铜甲,无不给他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眼前这两艘战船虽不比蓬莱海军的船只大了多少,一应配备却是更加齐全!
“管将军!”曹操带着郭嘉等人自后走来。
听见曹操唤他,管承赶忙转身。
行了个大礼,管承招呼道:“曹公!”
“此船与你昔日所乘之船相比如何?”
“与此船相比,某昔日所乘之船不过舢板而已!”
“若令你架乘此船进击蓬莱,你有几分成算?”曹操问道。
“蓬莱战船足有数十艘!”管承说道:“仅凭两艘战船,绝非对手!”
曹操淡然一笑。
“管将军多虑!”郭嘉说道:“蓬莱兵马不过两千余众,如此大船少于两百人,即便开出港湾也是无力为战!蓬莱岛上战船虽多,除去守城将士,可出战海船不过五艘而已!”
管承一愣。
他这才明白为何当日迎接袁旭的战船多达十艘,进入盘鲨口厮杀的却只有五艘。
“某已下令建造十艘战船。”曹操说道:“管将军进击蓬莱,自不会只领两艘战船前往!”
做了多年海贼,管承何曾驾驭过如此巨大的战船。
眸子放光,他赶忙谢过曹操。
“蓬莱高墙环绕,墙外几无立锥之地。”曹操说道:“管将军可有破城之策?”
“何止高墙!”管承说道:“我等曾在周近探查,除高墙外,海岛四周尽是暗礁、暗桩。莫说战船,舢板进入其中也将触礁沉没。”
“如何绕过礁石?”曹操追问。
“并无法子。”管承说道:“但凡船只见了礁石,都是避而远之!”
“莫非全无良策?”
管承摇了摇头。
在海上讨了多年生活,他确实不知如何避开礁石。
有了战船,不怕蓬莱水军迎战,此时为难曹操的,恰是环绕海岛的暗礁和暗桩。
人为钉入水中的暗桩,多是木质。
战船闯入其中,或许还可向前推进些许。
天然生成的暗礁,却是历经多年海浪的冲刷坚硬如铁。
即便钢铁撞击其上,也会被碰出个坑来。
“曹公!”想了一下,管承说道:“或许有个法子。”
“是何法子?”曹操赶忙问道。
“暗礁多在水下,若船只吃水不深,或可自礁石上行过。”
看向郭嘉,曹操问道:“奉孝可知如何建造这等船只?”
“大船决然不可,小船或有可能!”郭嘉说道:“只是每船搭乘人数不会太多,进伐蓬莱,小船数量将极其庞大!”
“只须可胜,其余不计!”曹操说道:“伐尽天下树木,也须将可过暗礁之船建造出来!”
第465章 兵出崂山湾
炎炎夏日悄然过去。
秋日的第一缕金粉拂过大地,崂山湾港口停靠起十艘巨型战船。
除此之外,海面上还漂浮着数也数不清的小船。
小船船底平整吃水不深,满员可搭载五十人。
船头竖着一块巨大的木板。
木板很厚,向外的一面漆刷着厚厚的桐油。
无数曹军聚集在港口,在将军们的指挥下搭乘船只。
管承麾下海贼已换上曹军衣甲。
他们登上的,正是十艘巨型战船。
上了巨船的海贼,都是左摸摸右看看。
眼前的庞然巨物,让他们中的很多人让他们感到既新奇又惊异。
盘鲨口一战,他们羡慕蓬莱海军的巨型战船。
不过两三个月,曾经只能被动挨打的他们,也有了自己的战船!
“盘鲨口一战,郭将军战死,管将军麾下也是折损颇多。”望着登船的曹军,曹操说道:“将军麾下常年在海上讨生活,战船相当,蓬莱海军当非敌手。”
“袁显歆登临蓬莱,海军从未疏于操练!”尚未遭遇蓬莱海军,管承不敢把话说满:“敌虽强悍,末将自会全力而为!”
“管将军所部只是开道护航。”郭嘉说道:“大军强攻蓬莱,将军只须驱赶前来骚扰的蓬莱海军,无须与之另辟战场!”
“曹公放心,军师放心!”管承拱手应了。
“将军万事小心!”回了个礼,曹操目送他离去。
登上战船,管承站到船头。
高大的战船犹如在海面平地而起的高楼。
立于船头眺望远方,他甚至觉着连大海都比过往更深远许多。
岸上传来阵阵号角声。
遥望前来相送的曹操等人,管承拱手行了个大礼。
曹军为击破蓬莱建造大船,管承起初并未想到,他会成为统领这支船队的主将。
海贼出身,投效曹操不久。
换做其他豪雄,必定只是令他做个副手,而主将则是另有其人!
放眼天下,除曹操外,怕是再无人肯如此任用主将!
伴着阵阵号角,管承搭乘的战船缓缓驶出港口。
十艘巨型战船鱼贯出港,无数小船紧随其后。
海面战船绵延,站在岸边望去,船只相连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军常年于内陆作战,将士多是不习水性!”望着远去的船队,曹操说道:“攻打蓬莱,某总觉着太过仓促!”
“不计管承所部,我军出征将士不过两万人。”郭嘉说道:“其中多是青州军所部,并未触及曹公根本。若可击破袁显歆,却是了却一桩心事!”
曹操没再言语。
官渡之前,袁旭就曾经阻截曹军。
出于爱才,他起初不肯诛杀。
征伐中,袁旭羽翼渐渐丰满,以至于如今补得不动用大军全面进击蓬莱!
他有些后悔。
当初应该早听郭嘉建言,将袁旭斩尽杀绝。
倘若如此,便不会再有蓬莱之战!
“曹公不必担忧,我军进击蓬莱者足足两万有余。”看出曹操流露落寞,郭嘉说道:“蓬莱不过弹丸之地,守军不过两千。虽有海岛天险,军力相差十倍,当可破之!”
曹操说道:“奉孝一句当可破之,实是意味深长!”
郭嘉微微一笑没再应声。
曹军征伐蓬莱,战船不足,出征将士人数虽占优势,却还没能数十倍于敌!
凭恃蓬莱天险,岛上守军实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能否顺利将海岛夺下,多半还看命数!
出征的战船上,贾诩与管承并肩立于船头。
眺望前方,贾诩问道:“管将军此战有几成把握?”
“应有九成!”管承说道:“我军巨船十艘,登陆小船数百。无论敌军出港海战,还是我军兵临城下。袁显歆此次都将陷于被动!”
“九成?”贾诩微笑摇头:“以某看来,若有六成,将军已是大功在握!”
看向贾诩,管承不解道:“我军兵马众多,莫非贾公认为难以取胜?”
“盘鲨口之前,管将军可曾与袁显歆厮杀?”
管承摇头。
蓬莱海军强悍,管承早有所闻。
只在东海劫掠往来商船,偶然会带领海贼袭扰海岸,若非投效曹操,管承、郭祖从未想过得罪袁旭!
“盘鲨口之役领军与管将军厮杀者乃是何人?”
“袁显歆麾下幕僚沮授!”
“沮授!”贾诩淡然一笑:“此人虽有谋虑,比之袁显歆却是不如。盘鲨口一战,管将军麾下折损过半,郭将军更是战死海上。若遇袁显歆,将军以为当日如何?”
“我军正欲击破蓬莱,贾公因何涨他人威风?”管承有些不悦。
“并非涨他人威风,只是提醒将军,虽是占尽优势,却不可小觑袁显歆!”
曾在太行吃过袁旭大亏,虽说当初是因张燕并不信他,以至于贾诩难以施展。
然而败了就是败了!
此次进击蓬莱,曹操令他前来协助管承,贾诩心底也憋着一股劲!
张燕盘踞太行,当年虽有投效曹操的意向,却并未成行。
贾诩身在张燕军中,但凡出计,往往诸多掣肘!
管承则是不同。
他已投效曹操,盘鲨口一役更是令他损兵折将。
满心击破蓬莱却无可用谋略,他巴不得贾诩多做运筹!
此次海战,与其说是管承领兵攻伐蓬莱,倒不如说是贾诩与袁旭的再度交锋!
曹军战船开出崂山湾,一路往北推进。
蓬莱岛上,袁旭站在城头,眺望着空无一物的海面。
波涛汹涌巨浪翻滚,万里碧空下的大海,竟像是个正发脾气的妇人,掀起巨浪尔后又狠狠将之砸向海面,发泄着它胸中难以宣泄的烦闷。
“风向变了!”眺望大海,袁旭说道:“曹操选了个最不合时宜,也最为恰当的时机进攻我等。”
“公子何出此言?”他身旁的田丰问道。
“田公莫非不知?”袁旭淡然一笑。
“不知!”田丰故作不懂:“仅仅只是看海,公子便知曹操择日缘由,某实是心服!”
“行军厮杀,不过天时地利人和!”袁旭说道:“田公智虑过人,如此浅显粗鄙之道,怎会看不通透?”
第466章 一颗人头一吊钱
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几片白云。
晴空万里,大海却在发着脾气。
它掀起巨浪,咆哮着、怒吼着,像是要撕毁一切,将浪涛高高抛起,尔后又重重摔下。
“晴空万里,这等巨浪也是少见!”袁旭说道:“浪涛汹涌,曹军来此立足必将不稳,此乃于彼不利!”
“正因巨浪滔天,我军战船难以出战。”田丰接道:“此乃于彼有利!”
与田丰相视一笑,袁旭说道:“曹军不善水战,此次却是研究的通透!”
“那又如何?”田丰说道:“蓬莱四周暗礁丛生,公子更是令人打造无数暗桩。若非从港口进入,敌军根本无从抵近!”
“只怕曹操已有了应对之法!”
“高墙之外难以立足,他能有何法子?”
“田公莫要忘记,曹操麾下郭嘉多有奇巧之术。”袁旭说道:“屯扎崂山湾数月不动,如今大军进逼蓬莱,曹军岂是毫无应对?”
没再言语,田丰却不认为曹军能有什么法子。
“天时地利尽在苍天。”田丰说道:“曹操再有能耐,莫非可改变此道?”
“还真难说!”袁旭说道:“曹操择日出战已是顾及天时,郭嘉再以奇巧之术破我海防,地利也是被他占尽。我军可凭恃者,唯独这面高墙而已!”
望着翻卷巨浪的大海,田丰没再言语。
投效河北多年,他也是南征北战历经不少阵仗。
天时可选,地利却是无从变更!
虽是智虑过人,他却想不明白,郭嘉究竟有何法子,令袁旭觉着他可克服不利地形。
崂山湾距蓬莱算不得十分遥远。
初秋风向已是变了,逆风而行的曹军行进十分缓慢。
在海面足足走了五日,蓬莱依旧没出现在曹军视野。
巨浪滔天,战船剧烈晃动。
跟随巨船行进的登陆船,有一些因舵手操控失当,被浪涛掀翻,连同船上兵士沉入大海。
驻军崂山湾,管承每日都会操练曹军。
不通水性的曹军将士多已学会游泳,水性并不精熟,却也不至于落水沉底。在浪涛翻卷的大海上,将士们也不再呕吐不止。
“好大的风浪!”贾诩险些被一个扑上甲板的大浪打翻,抹了把脸上的水,他对管承说道:“不知如此巨浪可有多少时日!”
“多则半月,少则五天。”管承说道:“风向陡变,大海尚未适应。”
“将军口中,大海好似个人儿。”
“大海广博,岂是人可比拟?”管承说道:“不通水性者惧怕大海,在他们眼中,大海可撕碎一切。对于常年行走于海上的海盗,她却养育了我等!”
贾诩微微一笑,并未应声。
曹军屯扎崂山湾之前,他并未见过真正大海。
初见海洋,他也曾感慨,如此广博,实是令人敬畏!
曹操令他为此战军师。
管承训练将士,他每日也是随在船上。
无数次的颠簸,逐渐让他厌烦了大海!
若可选择,他决不愿在海上乘风破浪!
海盗出身的管承,对大海却爱的深沉、爱的真挚!
大海养育了他们,赐予他存活下去的力量!
眺望远处海天一色,过了片刻管承说道:“再走半日,将可见到蓬莱!”
贾诩扶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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