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身在袁家内院,守卫并不是十分警觉。
俩人手按剑柄,身体微微摇晃,都有些打盹的意思。
观察片刻,趁着俩人精神松懈,马飞悄悄靠近。
其中一人摇晃的稍稍剧烈。
他甚至有两次腿弯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趁俩人没有防备,马飞抽出短剑纵身上前,举起剑柄朝险些栽倒的卫士后脑狠狠磕了上去。
兵士两眼翻白瘫软下去。
另一个卫士发觉不对正要拔剑,马飞一拳打上他的面门。
眼冒金星,卫士还没来及反抗,后脑又被硬物磕了一下。
马飞只是使了巧劲敲晕俩人,并没取他们性命。
屋外传来动静,已经睡下的袁谭喝问道:“何人?”
“长公子,是某!”马飞压低声音说道:“事出紧要,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是何人?”没听出马飞声音,袁谭语气却和缓许多。
“五公子麾下,马飞!”
马飞时常跟随袁旭,袁谭当然知道他。
“原来是马将军!”袁谭说道:“将军若有要事,请入内说话。”
马飞先将两个被昏迷的卫士拖进屋,随后拱手说道:“马飞见过长公子!”
房间点着油灯,屋内光线昏蒙。
见他拖进两名兵士,袁谭说道:“将军见某只管令他们通禀,因何下手打死?”
“并未打死只是晕了!”马飞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不敢令他人得知,长公子莫怪!”
“将军有事,但说无妨!”
马飞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纷乱的嘈杂。
“长公子房中出事,速速前往查看!”有人在外面高声喊着。
伴着喊叫,还有许多人跑过来的脚步声。
听见许多人跑了过来,袁谭喊道:“某唤门外两人说话,你等吵闹什么?”
快要冲到袁谭门口,听见他的喊声众人纷纷止步。
领头军官说道:“我等听见动静,以为有贼人对长公子不利!”
“并无贼人,你等去吧!”
众人应声退下。
待到脚步声远去,马飞说道:“三公子欲杀四公子,我等已将人救下!”
“显庸何在?”袁谭问道:“他可安好?”
“四公子安好,只是城内到处都是搜寻之人,非长公子亲往迎接,他不得回返袁家。”
“显甫好大手笔!”袁谭冷哼道:“虽有庶嫡之分,毕竟同父兄弟,也不至下此死手!”
马飞没有应声。
袁家早已如此,诸子争宠袁旭也陷身其中。
濮阳一战正是印证。
“接回显庸又当如何?”袁谭问道。
“长公子可有筹谋?”
“显歆曾与某说过,若是见了显庸,可将他带至父亲面前。”
“公子既有安排,长公子可依计行事!某不便在此耽搁,先行告辞!”
“将军留步!”马飞正要走,袁谭问道:“某往何处迎接显庸?”
“明日自会有人于街市接应长公子!”
丢下一句,马飞行礼退下。
他走后没多久,两个昏迷的卫士幽幽醒转。
发觉身在屋内,俩人满头雾水。
挣扎坐起环顾四周,发现凝眉沉思的袁谭,俩人顿时吓的七窍生烟。
“长公子!”跪伏在地,俩人叩头如捣蒜:“我二人有罪,恳请公子责罚!”
“你二人何罪之有?”冷眼看着二人,袁谭问道。
“有贼人潜入……”其中一人左右看了看。
房间里只有袁谭并无他人。
他觉着好似有些蹊跷,连忙闭嘴!
“何处有贼人?”袁谭说道:“某一直在此,从未有人来过,你二人也没进过屋内。去吧!”
卫士心知必定有人来过,袁谭却一口否定。
俩人明白,先前进屋之人必是与他说了什么。
虽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也不知他与袁谭说过什么,两个卫士却明白今晚之事绝不能向任何人提及。
袁谭不欲追究,两个卫士如蒙大赦唯唯诺诺的应声离去。
坐在铺盖上,袁谭还在想着马飞所说之事。
明日将有人领他与袁康相见。
把袁康带到袁绍面前,袁尚等人所行之事必将浮出水面。
邺城不会再平静了!
离开袁谭住处,马飞借着树丛掩护避开巡逻兵士,翻墙出了宅院。
蹲在墙角下,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发现才往夜刺藏身的地方奔去。
很有规律的轻轻叩叩房门。
一名夜刺打开门探出头来。
见是马飞他连忙让到一旁。
进入屋内,马飞说道:“某已见了长公子,明日一早他将迎接四公子返回袁家。”
第385章 有人纵火
马飞见了袁谭,包括袁康在内,众人满心欢喜。
与袁谭接上头,他们便不用再过躲躲藏藏的日子!
反击之时也是到了!
袁康问道:“将军可把近来查探所得告知长兄?”
“并未告知!”马飞说道:“某只将四公子身在城内告知长公子。”
“将军理应告知!长兄若知其中原委,某若有个不测他也可呈禀父亲!”
“有我等在,四公子只管放心……”
“放心?”屋外传来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马飞,所谓艺高胆大,你却是胆大包天,过于自信,连我等跟随也未发觉。”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许多人将房间团团包围。
一个粗壮汉子叉着腰,在他身后站着百十名壮汉。
带人将民宅团团围住的正是袁熙麾下将领张南。
困住马飞等人,张南不无得意地说道:“久闻五公子麾下马将军威名,某早有结识之意,不想相见竟是如此情状。”
房间里没人应声。
先前还在说话的马飞并未给张南任何回应。
见无人回应,张南一招手:“放火!”
“将军,此处乃是民宅!”一个汉子提醒道:“一旦放火,必将引来巡防兵士,恐怕难以收拾!”
“马飞等人剑术超绝,你等何人入内?”
张南把他身后的百余条汉子问的不敢吭声。
他们虽没与夜刺交过手,却听过马飞的名头。
深入曹军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
面对如此猛人他们又怎敢硬拼?
“放火!”张南再次吩咐。
汉子们点起火把,从窗口扔进屋内。
房间里燃起火焰,滚滚浓烟从窗口飘出。
烈焰越烧越旺,出乎张南意料的是屋里并未传出人被焚烧时的惨叫,甚至连咳嗽都没一声。
火势渐趋凶猛,张南心知巡防兵士不久将至招呼众人道:“走!”
百余条汉子当即撤走,不过顷刻,燃烧烈焰的房屋外就空无一人!
“走水了!”张南带人离去不久,附近居住的百姓发现失火,纷纷从家中跑出。
与失火房屋相邻的几户人家,更是端盆提桶,匆忙救火!
参与救火的百姓越来越多,附近巡逻的几队袁军也赶至帮忙。
呼喊声、哭叫声,盆桶碰击声交错于耳,夜晚的邺城竟白昼还要热闹。
由于发现及时,火势并未蔓延,只有附近十多户人家受到波及。
朝阳初升,晨曦铺满大地。
为保护火场,巡防袁军将已烧成断壁残垣的房屋围了起来。
看热闹的百姓远远望着,猜测这场火燃烧的原因。
失去家园的十多户人家,则男女老幼痛哭流涕,咒骂夜间的这场大火!
审配在几名卫士的陪同下来到失火民宅。
被焚毁的房舍还冒着袅袅青烟。
进入坍塌多半的房屋,他仔细勘察遗留证物。
最中间的一户民宅,地上有着百十根焦黑的长条状木炭。
从形状和燃烧的痕迹,审配能看出这些木炭曾是火把。
“审公,火燃的蹊跷!”随他来此的一个卫士小声说道:“像似有人刻意为之!”
“并非像似,而是一定!”审配说道:“放火之人不少,只不知此处住着何人!他们惹了怎样的仇家,竟可下得如此毒手!”
没人能回答他。
百十支火把丢进房中,纵火之人必定不少。
曾住在此处的人,定是得罪了邺城有头脸的人物!
“彻查此事!”审配说道:“先从昨日晚间军营少了哪些兵士入手!”
“审公是说……”一个卫士问道:“此事与军营有关?”
“邺城虽有无法无天的泼皮闲人,他们也可聚众闹事,却不敢做出纵火之事!”审配说道:“此事必是有头脸之人所为。”
“审公!”一个卫士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可会是公子之间……”
审配一愣。
他想到这场火或许会与城内的将军、幕僚有关,唯独没想到会牵涉到袁家诸子争夺继承权。
“可还要查?”卫士追问。
沉默半晌,审配紧攥拳头说道:“抚恤受害百姓,此事详查,但有所获即刻报某!无论原委如何,切记不可外泄!”
放火之后,张南就带着百十人早回到军营。
嘱咐众人不得乱说,他则前往求见袁熙。
袁熙屋内。
张南垂手而立。
“没有惨叫,也没有咳嗽。”袁熙脸色阴沉:“你等走时,屋内也无半点声息?”
“回公子,并无半点声息!”
“好个马飞,竟是让他走了!”袁熙冷然一笑。
“公子怎知马飞走了?”张南愕然。
“没有惨叫,或许是马飞等人忍得燎灼之痛。”袁熙说道:“大火伴浓烟,人在烟中怎可忍得熏呛?屋内并无咳嗽,可见马飞等人已是不在。”
“末将四处探查,并未发现其他门户!他们从何逃出?”
“谁说没有门户就不能离开?”袁熙说道:“莫要忘记,马飞乃是显歆麾下。显歆奇思淫巧,当日官渡造出飞鸢、火鸢。马飞随他日久莫非学不得些皮毛?”
张南向袁熙复命之时,城内另一处民宅。
马飞等人环坐屋内。
他们并无半点狼狈之态,包括袁康在内每个人都很从容。
“二兄三兄欲置某于死地而后快。”袁康咬着牙说道:“某怎容他二人得逞?”
“公子莫恼!”马飞说道:“我等自暗道脱身,明日见了长公子,便再无人可与公子为难!”
“马将军!”袁康问道:“区区民宅怎会布有暗道?你等在邺城究竟有多少藏身之处?”
“公子此问,某不知该如何答复。”马飞淡然一笑说道:“邺城之中可容我等藏身之处不少,每一处都有暗道,只是远近长短不同罢了!”
马飞没有明说究竟有多少藏身地,袁康也没再多问。
无论马飞等人遇见危险如何脱身,对他只有好处并无半点危害。
知道的太多,有时候反倒不好!
城内失火,消息传进袁绍耳中。
听完审配讲述,袁绍觉着事有蹊跷:“正南可有查出,此事究竟有人纵火,还是百姓无心之失?”
第386章 天下奇毒妇人心
城内有人纵火,审配当然不敢瞒着袁绍。
得知火场遗留百余支火把,无须把话挑明袁绍已知事出人为。
敢在邺城纵火,而且还是百余人动手,其后必有不小的势力作为后盾。
胆大妄为,袁绍如何能忍?
“彻底探查究竟何人所为!”袁绍怒道:“无论牵涉何人,一律严惩!”
“袁公放心,某必详查!”审配应声离去。
与此同时,袁尚住处。
听完张南所述,袁尚一把将桌上杯盏撸了下去。
杯盏落地,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
“废物!”怒目瞪着张南,袁尚说道:“此等小事也办不利索,要你等何用?”
张南低着头没敢吭声。
他毕竟是袁熙的手下,坐在一旁的袁熙说道:“显甫莫恼,此事或有转机!”
“有何转机?”袁尚一瞪眼:“显庸握有我等把柄,若是让他见了长兄,一旦闹到父亲面前,我等如何承担?”
尚未成为河北之主,袁尚也觉得当着袁熙训斥张南不妥,语气稍稍松缓:“长兄尚未前往街市,我等或有机会!”
“如何行事?”袁熙问道。
“监视长兄举动,实在无法只得硬来!”
袁尚显然乱了分寸。
他在邺城虽有根基又怎能拂了袁绍?
袁谭在邺城出事,袁绍最先怀疑的就是袁尚!
袁熙虽不赞同,却因他正在火头又不好相劝,借着前去行事告辞退出。
袁熙冷着脸走于前面,张南低头跟在他身后。
“公子……”张南嗫喏着说道:“我等于街市之上……”
“此事决然不可为之。”袁熙说道:“父亲最憎兄弟相残。杀了长兄与显庸,得好处者唯有显歆!”
“那该如何?”
袁熙没有回应,他也不知该如何才好。
不知不觉,俩人走到董晴住处。
鬼使神差,袁熙走了过去。
得知袁熙来到,董晴赶忙迎出。
前堂内。
董晴为袁熙奉上茶水,张南则立于临门。
“公子脸色不善,莫非有烦心之事?”一边斟茶,董晴一边好似无心地说道:“若有烦心说于奴家,或可为公子分忧。”
“你一女子,如何为某分忧?”袁熙说道:“须知非在枕席之间,分开双腿某便优愁全无。”
“奴家分腿相迎,公子不过一时欢愉。”董晴柔柔地说道:“公子烦闷凝于眉宇,绝非如此便可解忧。”
“显歆差人救出显庸。某与显甫正自搜寻,长兄却是来到邺城。昨日晚间,显歆麾下马飞曾与长兄见过,若令长兄见了显庸,显甫争夺河北便成痴心妄想!”
“又非公子争夺,操心这些作甚?”董晴不经意地说道:“奴家虽有法子,只因于公子并无好处,不想说出罢了!”
“你能有何法子?”袁熙不屑地说道:“某正烦闷,莫要妄言消遣。”
董晴淡然一笑,端起茶水说道:“公子请饮茶!”
“此事牵连于某,纵欲脱身也是晚了!”袁熙叹道:“只可惜烦忧之时,无人排解!”
放下茶盏,董晴说道:“男儿丈夫行事多以磊落自居,须知有些事情,当以女子之法处之。若依着奴家,寻几个样貌秀丽的街市泼妇跟紧长公子,有人上前搭话只管前去厮闹。身怀有孕或是宿资未与,何种借口不可用得?长公子须顾忌脸面,怎肯当着满城百姓与搭话之人相认?”
讶然的看着董晴,袁熙说道:“女子之计,果真并非全无用处!”
“速去行事。”觉着此计可行,袁熙向张南吩咐。
张南离去,董晴说道:“以奴家之计可暂缓长公子与四公子谋面。袁显歆若回邺城公子该当如何?”
“卿可有良策?”
董晴凄楚一笑,幽怨地说道:“夫人来到邺城,公子整日陪着她,早将奴家忘记。如今遇见事了才想到奴家。好生令人气恼!”
有事求她,袁熙怎敢得罪。
搂住董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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