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啸战国- 第83部分

饭富虎昌虽然并不冲锋在前，但眼力还在，他已经看出，小幡宪重率领的骑马队已经到了极限。

换而言之……这一波冲锋，就是他们最后的挽歌了。

倘若摩利支天眷顾小幡家，或许会让小幡宪重砍下他的脑袋，但在乱世之中，并不知只要有战神眷顾便能够取胜的。

唯有力量真实不虚，武田赤备的“力”，早已经到了能够碾压小幡赤备的程度！

“不要首级，将小幡家的人全部杀光！”

“吼！”

在武田军骑马武士的呼喊中，两家赤备轰然撞击上了。

冲在最前面的骑马武士，除了个别武艺极强——比如小幡宪重，或是运气极好的，绝大部分都殒命当场。

纵然他们能将对面的敌人当场格杀，也必定挡不住第二波的攻击，就算是侥幸在第二列的冲锋中活了下来，也免不了被冲下战马，惨死在双方的马蹄之下。

犹如巨大的镰刀一般，赤备队们收割着彼此的性命。

小幡宪重在击杀了两名武田赤备的骑马武士之后，才发觉身侧已经没有护卫了。

在刚才的对冲中，他愤怒地终结了两名年青的武田家骑马武士的生命，但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骑马武士，而非小幡家家督的话，想来也是活不过这一场冲锋？

宪重向两侧看了看，发现挺过了这一波冲锋的小幡赤备骑马武士，已经不足40人。

前进吧！不是胜利，就是死亡！

怀有着这样的觉悟，宪重啐了一口，吐出嘴里的淤血，扬起太刀反手在战马的屁股上割了一刀。

马儿吃痛狂奔，一下子就冲进了武田赤备的阵列中间！

“甲山的猛虎……受死吧！”

小幡宪重瞪圆了双眼撞进武田赤备的骑马队中。

他用力地一记劈斩，将一个骑马武士的头颅当场砍了下来，但他却无法抵挡来自身侧的攻击。一个武田赤备的骑马武士挥着太刀砍在了他的左臂上，深可见骨。

虽然宪重的胳膊还未断，但血如泉涌之下，他不禁感到一阵眩晕。

“杀！”

宪重驱策着战马再次加速，盯着视野里愈来愈大的太刀和矛头，他稍稍侧转身体，猛地挥刀刺进了一个武田赤备骑马武士的胸膛！

太刀穿心而过，敌人已经当场毙命。

为此，小幡宪重付出的代价是贯穿右胸的一杆枪和肩膀上的一道伤口。

战马冲锋的巨大惯性让他来不及拔出卡在对方胸腔的太刀，也让刺中他的那杆骑枪从对方的手中脱手而出。

“啊啊啊啊！”

小幡宪重本不该拔出卡在胸膛里的长枪，但他却拔出来了！

忍受着利刃再次破体的剧痛，忍受着血液浸入肺部的窒息感，小幡宪重的鲜血不住地从胸前的这个大洞里涌出，亦不住地从左臂和肩头的伤口上涌出，不住地经由他的气管进入口腔，最后从嘴里咔了出来。

待到他将这支骑枪倒转枪柄，握在手上的时候，喉管被血液堵住，已经说不出话来。

窒息感变得更强烈了……他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他已经看到了被武田赤备簇拥着的那个独臂武士，他已经看到了饭富虎昌！

在小幡宪重的身前，又一波武田赤备的骑马武士向他冲了上来……真是年轻啊，你们以为我身受重伤，就没有反击之力了吗？

真是太年轻了！

宪重瞅准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骑马武士，不论对方的太刀指向哪里，他只是握紧手中的枪向那个骑马武士的心口猛地刺了进去！

手上最后传来的感觉，告诉小幡宪重他的确刺中了那人的心脏，他又讨取了一个！

视野天旋地转，小幡宪重看到自己的无头尸身从马背上缓缓滑落，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一切……都结束了……

武田赤备的一个骑马武士用长枪挑起了小幡宪重的头颅，高高地举了起来。

“小幡宪重，已被我讨取了！”

小幡家的士兵们沉默了一秒钟。

那仅存的不到30骑的骑马武士，和为数不到四百人的精锐足轻，以及小幡宪重的嫡子——小幡信贞，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虽然他们停止了攻击，但武田军却被他们周身散发出来的一股气势所慑，也默契地停了下来。

一秒钟之后，小幡信贞重新握紧太刀向武田军冲了上去，小幡赤备仅存的生者，亦不约而同地向包围着他们、占尽了优势的武田军发起决死的冲锋！

不是胜利，就是死亡！

我们可是上野一国冠绝翘楚的小幡赤备啊！

在这个时候，越后军终于冲破了武田军足轻的阻拦，一支插着白底红杠指标旗，举着巨大的狼头马印的骑马队冲进了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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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援　181胜利！或者更完美的胜利！

在率领着两千越后军冲向武田军右翼的时候，蔷薇骑士们就已经重新插上了指标旗、竖起了巨大的狼头马印，但饭富昌景和饭富虎昌的注意力都被小幡赤备所吸引，因此无暇顾及。

哪知等到他们发现时，却为时已晚。

蔷薇骑士们的鲜红指标旗也许并不足以让他们震撼，但蔷薇骑士的队伍中竖起的巨大狼头马印，却让饭富兄弟两人如临大敌。

不……不是如临大敌，而是大敌已经来了！

号称是“北陆孤狼”的男人，全天下只有一个，就是佐佐成政！

用巨大的蓝色蝴蝶做家纹，用巨大的狼头做马印的男人，也只有一个，就是佐佐成政！

怪不得虎昌没有在开战之前看到越后军的踪影，原来他们是故意隐藏起来，只为了等待武田赤备出动的机会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越后军能否做得了这个黄雀，不知蔷薇骑士能否捕得下武田赤备这一只巨大的螳螂？

饭富虎昌以为佐佐成政预定的“螳螂”是武田赤备，这是他从戎数十年来，犯下的唯一错误，而为了这一个错误，他将会付出血的代价。

两千越后士兵，以蔷薇骑士和近百名骑马武士打头，仅两千人的足轻紧随其后。

在越后军的身后，则是数量更为庞大的上野豪族联军。

斋藤朝信和长野业盛指挥着豪族们的军队，顺着越后军冲出的口子押上了全部兵力！

饭富昌景苦苦维持的包围圈瞬间就被战力强大的越后军击破，他急得用马鞭猛抽了一记大腿，不再理会被困在正中央的那几十个上野赤备的骑马武士，试图稳住足轻们的恐惧情绪。

骑马队的冲锋本来就是容易令足轻们产生恐惧的东西。

除此以外，显而易见的兵力碾压也足以催生足轻们的畏战情绪。

可现在……佐佐成政一出手，就立刻把这两招全都使了出来，武田家的足轻们就算是以坚韧不拔、耐苦战而闻名东国，又怎么抵得过出身雪国的越后足轻？

更何况他们已持续战斗超过一个时辰，可以说是到了强弩之末。

饭富虎昌也立刻反应过来，与他的弟弟不同，他并不理会整个右翼的大势，反而专注于歼灭被围困在中央的这几十个小幡赤备的骑马武士。

小幡赤备、武田赤备比较类似，都是一个骑马武士，配以3到5名足轻，而不是纯纯的骑马队。

只要将小幡赤备的骑马武士全部歼灭，就等于摧毁了小幡赤备的中坚力量，那剩下的四百个足轻不论怎么挣扎，也再不能掀起什么浪花。

“全员！随我杀敌！”

小幡信贞的用兵见识显然不如饭富兄弟两个，但杀红了眼的他和身后的三百余足轻们，为了给小幡家的家督小幡宪重复仇，已是不顾一切地向武田赤备发起了冲锋。

他们满怀着为主君复仇、与主君一同赴死的情感，几乎是以命搏命般地屠杀着战力在自己之上的武田赤备，轻伤不下火线，重伤者更是以身为饵，为了身后的伙伴们一次次地冲向武田赤备的枪口刀下。

在这种搏命战法的作用下，小幡赤备的士兵们一茬又一茬地倒下来，但他们离武田赤备统帅饭富虎昌的距离亦愈来愈近！

哀兵必胜！

同样深知这一点的佐佐成政和甘糟景持，正率领蔷薇骑士为主的骑马队和坚韧勇敢的越后足轻，穿透一层层的武田军，向战场的中央快速接近，向小幡赤备、武田赤备和饭富兄弟快速逼近！

蔷薇骑士历经大半年的艰苦训练之后，终于在上野迎来了初战。

而他们的对手，是以坚韧和苦战闻名东国的甲斐足轻和将在日后名扬天下的武田赤备！

“不是胜利，就是更完美的胜利！”

在佐佐成政的怒吼声中，前田庆次手执朱枪，带着枪组的二十骑冲在了最前面！

“齐射！”

小笠原贞庆厉声呼喝，他和他身边的三十骑同时拈弓搭箭，仰天射出了一波羽箭！

咻咻咻咻！

羽箭落在了小幡信贞身前的武田足轻阵中，射到了一片手执三间长枪，排成紧密阵列的武田足轻……他们刚刚举起了长枪，正要往小幡赤备身上拍下，却再也来不及了。

见到终于有援军上来，看旗帜竟然还是越后军，小幡信贞又惊又喜，立刻带人冲进了武田足轻阵列的缺口之中。

“胜利，或是更完美的胜利！”

蔷薇骑士为首的越后士兵们齐声呼吼，百人用命，千人横行，越后军的呼喊马上就传到了饭富兄弟和武田赤备的耳中，也穿透层层阵势，传到了武田军中军的武田义信耳中。

在看到那个巨大的狼头马印时，义信还有所疑惑，不知道这是谁的旗帜，但在听到越后军狂妄至极的呼喊时，他顿时醒悟过来。

是越后军，是佐佐成政！

是他是他就是他！号称北陆孤狼，用狼头做马印的人，必定是佐佐成政无疑！

“西马塔！”

义信猛地将采配砸在了大腿上，藉由大腿上传来的痛感，在千军万马厮杀的嘈杂声响中，他顿时就想到了十数种可能……其中更包含了最坏的一种。

“老师有危险！”

义信正要出动中军去救援饭富虎昌，从后军中却跑来一骑快马。

——原来是内藤昌丰派来的使者。

“内藤大人说，此刻两军胶着，请少主以大局为重！”

“大局你个八嘎！”

义信猛地挥起马鞭抽在使者的脸上，顿时抽出一条鲜红的血槽。

骑马武士被从马背上打落，敢怒却不敢言，只是跪倒在地上高声恳求：

“请少主以大局为重！”

“八嘎！”

武田义信愤怒地一脚踹在武士的肩膀上，将他直接踹翻过去。

然而在这两记猛击之后，他并未如使者所料的那样失去理智，而是厉声说道：

“立刻回去告诉内藤大人，请他马上动身救援右翼和赤备队！只要他能救得下老师，我就能以大局为重！”

这一前一后的反差让骑马武士颇为惊诧，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疑惑地盯着武田义信。

“一搜一嘚！”（赶快）

“哈伊！”

使番仓皇地爬上战马，很快就消失在了如林的旗帜之中。

武田义信站在马扎旁边，按在太刀上的左手不禁微微颤抖，英俊的脸上浓眉紧皱，几乎连成了一线，至于他握着采配的右手，则早已因用力过猛而指节发白……

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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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为毛武田义信这么厉害呢……因为是有“义元公的女婿”光环加成啦~~~天邪对义元公向来十分推崇

PS2：不是胜利，就是死亡，这是一个经典句式，不过伟大的银河帝国皇帝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陛下（简称莱皇、金闪闪）曾经说过……1，不是胜利，就是更完美的胜利，，，2，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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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援　182杀虎　（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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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胜利，就是失败。

不是生，就是死。

怀有着这样觉悟的小幡宪重已经战死了。

怀有着同样觉悟的小幡信贞已经身受重伤，离死也不远了。

怀有着同样觉悟的还有饭富虎昌。

在看到蔷薇骑士之后，饭富虎昌就开始指挥赤备队的骑马武士们重整阵型，他将赤备足轻的兵力分作两份，一半全力抵挡小幡信贞的垂死反扑，一半用来围杀小幡赤备仅余的二十多名骑马武士。

武田赤备的骑马武士则是在足轻的身后迅速地重列阵型，他们以饭富虎昌为核心，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箭头（锋矢）。

看着有条不紊的赤备队士兵，饭富虎昌没有来的一阵不安。

自组建赤备以来，他第一次让赤备队在战斗中采取守势。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可以说他已在气势上输了。

在想明白这一点后，虎昌有些担心起来——佐佐成政已经发动了整个上野联军左翼的备队，在人数上占据了巨大的优势，一旦他们饭富兄弟挡不住上野联军……

不会，一定能挡住！

一定能挡住！

虎昌这么反复暗示两次之后，前方的蔷薇骑士已经冲至小幡赤备的身后。

根本不需前田庆次发令，枪组骑士端起他们的长枪，专门挑武田军的缺口或是小股落单的足轻冲刺，根本不去正面撞击三间枪的枪阵。

对于三间枪……骑射组的30名骑士在小笠原贞庆的指挥下又倾泻了一轮羽箭，枪足轻们连忙举起三间枪摇晃着，企图借助三间枪的超长优势将羽箭击落。

没错，他们成功了，他们不愧是出自饭富乡的枪足轻，亦不愧武田赤备这个名号。

30支羽箭只射杀了一个人，命中4支，但除了死掉的那个倒霉鬼，另外3支箭都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们可以继续战斗！

足轻们来不及得意，就再次听到一阵空气摩擦出来的尖啸，难道还有一波羽箭？

的确还有一波飞行道具，但却非羽箭，而是长达三尺的投枪！

全部是锻造的三棱铁枪头，棱上还带着倒刺，一旦刺入胸膛，恐怕连拔都拔不出来。实木的枪杆上有一道长长的血槽，想必那尖啸声就是从那里摩擦出来的吧。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来不起放下举起的三间枪，50支投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