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什么?”
“信行大人说……他想要重新来过,击败主公,成为织田家家督!”
信长绷着一张脸听完了前田利家的话,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把手里的折扇打开、合上、打开、合上。
信长不说话,前田利家当然也不敢再说,他一动不动,他的小心肝也随着那把折扇一上、一下、一上、一下……论及上上下下的快感,前田利家在此刻是真正地感受到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下臣忠于主公,愿为主公上刀山、下火海,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前田利家信誓旦旦,但心里已经怕得快要跳出来,双腿也止不住地颤抖。他这么费尽心思,就是想要重新获得信长的重视和信任——最好是能够让他继承前田家的家督。
信长突然笑了。
“算了,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了,你走吧。”
“是!属下告辞!”
利家对信长反复无常的表情变化很是忐忑不安,他虽然也做过几年信长的小姓,但终究不能像佐佐成政那样把信长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
然而,信长已经给了他肯定的答复……也就是说,相信了他说的话。
那么……织田信行的下场就很明显了。
第二天,信长就病倒了。
虽然得了病,但信长仍然召集家臣,向他们公开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信长的岳父斋藤道三写的,上面说——自己的儿子斋藤义龙谋反,不成大器,美浓今后就交给他信长了。
之后,信长更是把这封信的内容向整个尾张国和周边的美浓、伊势公开,取得了进军美浓的名分,不论有没有人信这个名分。
但这都是后话了,因为公布这封信之后,信长的病情迅速恶化,只能躺着会客,连走路都不能了。
——据说是发高烧。
消息传到末森城,织田信行再三思忖之后,终于作出了决定。
***
o(╯□╰)o不是主角视角的内容。。。今天就发了吧
请大家不要放弃我= ̄ω ̄=()
肆章 长良川 35约会
斋藤道三兵败身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美浓和尾张两国。一时间,美浓境内因更替主君而风声鹤唳,豪族们都恐惧斋藤义龙打压亲道三势力。
尾张境内,人们的情绪也变得紧张兮兮的了。
维系美浓与尾张的同盟有两条纽带,一条就是信长、义龙之间的姻亲关系——信长娶了义龙的妹妹归蝶,而义龙则娶了信长的姐姐;另一条则是织田家家老平手政秀与斋藤道三之间的外交联络。
然而,平手政秀已经在两年前家督争夺战之前便切腹了——这是为了劝谏他效忠的主公织田信长。
现在,能够掌控美浓、尾张两国全局的斋藤道三也死了。
信长和义龙之间虽有姻亲,可应仁之乱以后,破弃同盟、背叛姻亲的例子还少吗?
斋藤义龙借弑父一战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让尾张国内人心惶惶。
——统一后的美浓,动员20000的兵力不在话下,可尾张国内,最多能动员5000人。
当然,这还是包括了织田信清在内的情况。
夹在义龙与信长之间的织田信清,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很焦虑,他几乎都能闻到自己被烤焦的味道了。
尾张境内流传着他与斋藤义龙勾结、阻止信长救援岳父的说法,这当然是假的,但他百口莫辩。
因为他的确有联络斋藤义龙的意思,只不过还没开始行动而已。
所以,在义龙杀死道三后,织田信清试着联络了一下新的美浓之主,但义龙的反应有些心不在焉,对他似乎没有多大的热情,也没有说“你起兵吧,我在后面支持你,一旦信长去打你,我就去救你”之类的话。
这让信清感到很挫败。
无奈之下,他只好向织田信长送出了自己的嫡子——这是人质,也是他信清臣服于信长的表率。
织田信长看到信清的嫡子时,开心地笑了。
信长虽然开心,但他的枕边人斋藤归蝶却不开心。
归蝶这些日子的情绪都很低落。
她委托情郎去救自己的父亲,但成政带回来的,只有道三的遗书。
据深雪说,佐佐成政和前田庆次赶到战场时,道三刚刚被小牧源太讨取。成政虽然把小牧源太杀了,却不能复活道三,只来得及从他怀里拿到这封写给归蝶的信。
归蝶决定出城散散心。
她和深雪这一主一仆,一前一后地驾着两匹马出了城。
深雪落后归蝶整整一个马头,默默地注视着归蝶和马儿的每一个动作,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从马厩到城下町,归蝶的马儿看起来很温顺的样子,这让深雪轻轻地舒了口气。
从城下町中穿过时,深雪拐了个弯,在“佐佐寿司”的门店前稍稍停留了一下,然后才去跟着归蝶出了城下町。
然而,刚出了城下町,归蝶就骤然加快了速度,这让深雪很意外。她刚要阻止,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归蝶只是驱策着马儿,一直向前跑,一直向前跑。
美丽的脸庞紧绷着,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愿想,归蝶俏丽的双目注视着前方,那里除了土黄色的路和葱茏的原野之外,什么都没有。
清州城已经被远远地抛到了身后,在一望无际的深绿色稻田里,尘土飞扬的道路像是一条黄色的丝带,而归蝶,就是这条丝带上游走的精灵。
在这个静止的画面上,她是毫无疑问的唯一,又是如此的渺小。
又是一个岔路口,居然还有一颗参天大树。
向左走呢,还是向右走呢?
归蝶还未作出决定,树后面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来。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勒住马儿,但她已不骑马很久了,骑术很是生疏,这匹马与她也并不熟悉——马儿人立而起,坐在马鞍上的归蝶失去了凭依,眼见着就要摔下去。
树后面闪出来的那个人影蓦地向前发足狂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跑到归蝶身旁,伸开双臂借住了她。
“啊!”
归蝶叫了一声,却并未如意料中的那样摔到地上,感受到那双有力的臂膀,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张年青而英俊的脸庞,那个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成政。
成政微笑着,看着归蝶红扑扑的脸蛋和被汗水沾湿的鬓角,只觉得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
“唔……”
直到归蝶伸出拳头去砸成政的胸膛,成政这才意犹未尽地从归蝶的唇边离开。
“要去哪里呢,我的小公主?”
“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归蝶气呼呼地道。
“如果我偏不放呢?”
“坏蛋坏蛋!”
归蝶又开始捶打成政的胸膛,成政却只是哈哈大笑,就这样抱着归蝶走到了树冠的下面,他双臂用力一托,便将归蝶放到了马鞍上。
这是一匹青色的骏马,比归蝶骑乘的小母马要高大的多。然后成政自己也跨上战马,一只手握住缰绳,一只手环住归蝶纤细的腰肢,双腿轻轻一夹,马儿便缓缓地行进了。
归蝶原先乘坐的那匹马,则是规规矩矩地跟着他们身后,亦步亦趋。
“坏蛋怎么在这里,不应该是在清州城下卖寿司吗?”
回到成政的身边,归蝶也一时忘记了父亲的死,一口一个“坏蛋”地叫着成政。
“坏蛋得到了情报,说小公主骑马出城散心,所以就跟过来咯。”
“难道是……”
归蝶想起了什么,扭头去看身后,没看见深雪,却看到成政那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眸。
她的脸又红了,连忙扭过头面向前方,可她的心思也全都在身后,根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也没看见什么。
“小公主喜欢哪种口味的寿司,坏蛋就给小公主做,小公主如果有一天不喜欢吃寿司了,坏蛋就不做。”
成政语气悠闲地说出这样的话,却不知每一句都印在了归蝶的心底,让她心里暖洋洋的,觉得幸福极了。
“别总叫我小公主了,我还比坏蛋大了一岁呢。”
“小公主就是小公主,比我大一岁,还是小公主,小公主说对不对?”
面对成政无赖一样的辩解,归蝶嘟了嘟嘴,然后一个肘击砸在了成政的侧腹部。
“哎呦!”
成政痛得弯了腰,左手也顺势放到了归蝶的小腹上,他虽然快要弯成一只虾的模样,可身体却和归蝶贴的更紧了。
“坏蛋!放开我!”
“好疼啊……哎呦……”
装,成政继续装,他不指望借此博得归蝶的同情心,只是想趁机多吃些豆腐而已。
归蝶却沉默了下来,直到成政觉察到她的异样,归蝶这次开了口:
“要不……我们回美浓去吧。”
肆章 长良川 36信行之死
“要不……我们回美浓吧。”
听到归蝶的话,成政眉头一挑,显然是动了心。
“我父亲也已经死了,不再会有人阻止我回美浓了,我们回去吧。”
归蝶说的很慢,但每一句话,又似乎经过深思熟虑一样。
“我……想家了。”
成政抱着归蝶,任由马儿在原野上走走停停,心思也随着归蝶的话飘到了远方。
对啊……为什么不回美浓呢。
自己虽然长在尾张,可美浓才是自己的故乡啊。
可是……
竟然还有可是。
可是斋藤义龙同样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虽然成政不会去记恨他,可是他得知成政的真实身份后,又怎么容得下他?
可是成政在尾张国并非无亲无故,他的养父、大哥、二哥都在这里,养父和二哥死了,大哥佐佐政次还在。如果成政带着归蝶私奔了,那信长会怎么处置佐佐政次?
没收领地、切腹——这是最轻的处罚了。
想到这里,成政嘴角扬起的笑容缓缓凝固了。
“怎么……坏蛋不喜欢归蝶了吗?”
归蝶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为成政的沉默感到紧张,按照她先前的预计,成政应该立刻就答应啊。
“喜欢,很喜欢,坏蛋很喜欢小公主,只是……我不能连累大哥。”
“哦……”
归蝶应了一声,低下头去,她的一颗心也缓缓沉了下去。
“我还需要一个机会,一个立功的机会,我需要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然后把它送给大哥……”
说到这里,成政顿了顿,抬手捧起归蝶的脸颊,微笑地注视着她:
“这样一来,大哥就不会因为我被信长处死,我们就能回家了。”
——天大的功劳,能有多大呢,归蝶在成政的怀里喃喃自语。
一时间两人各自想着心事,都没能注意到从东面过来的一个身影。
“归蝶大人,佐佐大人,你们好。”
织田信行坐在马背上向成政和归蝶点了点头。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归蝶的脸又一次羞得通红,要从马上下来,却怎么也挣不脱成政的怀抱。成政也是对信行点了点头。
“信行大人这是要去清州城吗,离开了末森城,大人的安全可是个变数啊。”
听到成政有意无意的劝谏,信行呵呵一笑,从怀中摸出了一枚小巧精致的竹板:
“这是我从万松寺求来的护身符,这次去清州城探望兄长大人,希望他能早日康复。时间不早了,下次再见。”
信行再次颔首之后,用马鞭抽了抽马儿,便头也不回地赶往清州城了。
当晚,成政把归蝶送回清州城时,便听到了信行已经被处死的消息!
至于处死信行的原因则是——他企图在织田信长生病的时候行刺,因而被“机智”的信长当场格杀!
至于信长的病,自然是装的,因为他很快就宣布了信行密谋再次造反的消息,并且在这一天的晚上举行了豪华的宴会,来庆祝铲除逆贼织田信行。
听到这一切之后,成政的脸色变得比鬼还难看。
若非是大哥佐佐政次和归蝶,他才不愿意再呆在尾张。
他才不愿意再看到织田信长这个令人恶心的东西。
信长或许也知道成政对他的厌恶,但他是个丝毫不在意他人看法的人,宴会一直举办到午夜才散去,信长的心情也很不错。
他喝的有些醉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卧室,看到躺在榻榻米上的那个身影,一边脱衣服一边扑了过去。
归蝶已经躺下了,睡容很是甜美,信长的心里想的则是,如果归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她的体内,该会是怎样一副奇妙的神情?
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织田信长迫不及待地掀开了归蝶的被子,要知道,他对这一具身体早已垂涎已久了。
突然间,刀光一闪,织田信长的动作停滞了。
他半跪半蹲着,觉察到喉间的那一抹凉意,顿时清醒了许多。
归蝶正握着那柄匕首,蹲踞在信长的身前,她的位置虽然较信长更低一些,但只要她轻轻地一挥手,那柄精致的匕首就会划过信长纤细漂亮的脖子,割断信长的气管和血管,让他在一分钟内死掉。
“阁下难道忘记了吗?不论你是纳妾、还是玩弄小姓,还是攻打美浓,我都不管,只是,你绝不能碰我,不然,就是你死我亡!”
听着归蝶阴恻恻的一番话,信长咽了口唾沫,心里竟然有些惧怕。
可恶!眼前的这个,明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啊!
信长很不甘心,却只能就范,呵呵笑了笑。
“没忘记,我只是想知道你忘记了没,看来你也没忘,那就好。”
“是吗……那么,请信长大人休息吧。”
归蝶把匕首从信长的脖子上移开,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信长冷哼一声,大步跨出房间,喊了一声:
“十阿弥,过来!”
“是!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爱智十阿弥闻声即到,但他看到信长那暴戾的眼神时,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丝恐惧。
卧室中,归蝶站起身拉上了门,又回去在自己的榻上躺下,迎着窗外的月光,她轻轻抚摸着那柄父亲当年给她的精致匕首,久久不能入眠。
以她的聪慧,自然不难想象父亲斋藤道三从逃进大桑城到死在长良川的大体经过。
只是,让归蝶疑惑的是,父亲究竟死在谁的手里?
是小牧源太吗?
白天在城外,当她问到小牧源太的时候,成政抬起头望了望天,这让她有了一丝怀疑。
希望父亲死的,当然不止是她的大哥斋藤义龙。
她的情郎佐佐成政,是背负着灭门的仇恨和父亲的死而前往长良川的。
自己的父亲斋藤道三,还有大哥斋藤义龙,可都是成政的仇人啊……
小牧源太为了立功,很想砍下父亲的人头。
成政如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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