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名将韩世忠,混号“韩泼五”,从这绰号就可以看出此人年青时是什么角sè,绝对是个玩肌肉的主。此人一生只有三次最拿得出手的战例:一是生擒方腊,靠的是勇猛胆气。二是黄天荡之役,这个战役是被评拔高了的。实行上是一场先胜后败的虎头蛇尾之战。此战最大的意义是战术上虽然失败了,但战略上却赢了——金军从此不敢轻易跑到江河地区跟南方人玩水了。三是绍兴四年(一一三四年)的大仪镇之战,那一战倒是宋军少有的斩首“带环首级”数百的一场大捷。不过,也是仅此而已。毫无疑问。韩世忠可以称得上一员战将,但绝不是什么名将。
至于剩下的两个滥竽充数的家伙:张俊与刘光世。一个是强盗出身,一个虽出身将门,却大字不识;一个最终由勇将堕落成jiān佞,世世代代跪在岳王庙前;一个忘却父兄双双死于金兵之手的仇恨耻辱,成为出名的患“恐金症”大将,哪里有金军。哪里就可见其望风而遁的身影……这样两个人放到“中兴四将”中,完全是给前两位抹黑的。
与上面四位比较起来,狄烈胸中壑垒。岂非更具有名将潜质?
“报告军主,这里还有一个活人!”几名士兵押过一名满身血污的新附军士卒。从这人步行的姿势上看,应该没受什么伤。那一身血迹多半是马血或者别人身上的……
那俘虏垂头丧气走过来,还没等押解的士兵喝斥,就噗通一下跪下来,连连叩头:“大王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那些金狗子逼迫的,不是存心要招惹大王的……大家都是汉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汉字……小人上有八十老母……”
“丢你老母!住口!”狄烈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在这个时代,这句“万金油”台词或许新鲜,但来自后世的人,哪个耳朵不听出茧子来了?
那俘虏被这突出其来的一嗓子,吓得差点尿失禁。只管一个劲地叩头。那头叩得叫结实,一下一个血印子……
“好了,把你的姓名、军中职位老实报上,再考虑对你的处理。”狄烈有些不耐烦了。这天都快黑了,还有大把事做。哪有功夫跟一个俘虏磨叽。
那俘虏抬起头,脸上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呜咽道:“小人叫王举,是……是这一支新附军的谋克,呃,就是百户……”
“你是这支新附军的主将?”狄烈及三位营指挥使、副使无不大出意料。
“是、是……小人本是栾城县衙的押司。这谋克之职,是金狗子硬压着小人当的,小人是被逼的哇……”这个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家伙正是新附军谋克王举,他也是被逼着随着一干手下冲阵。但是他有两个有利条件,一是他是会一点骑术的,所以不需要被固定在马背上;二是他是新附军头目,自然可以躲在最安全的冲骑内圈中。有这两个有利条件,王举自然可以挨到最后。到实在挨不过去时,借着胯下战马被枪声惊吓蹶蹄子的机会,从马背上翻滚下来装死。
当然,这样摔下来自然少不了皮破血流、手脚扭伤,但比起那些血肉模糊,形状连自家老母都认不得的新附军兄弟,王举着实够幸运的了。当然,如果天枢城新军战士来不及打扫战场,王举会更幸运。只可惜,人的好运气总是会用光的。
狄烈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此说来,你们这四百人马都是从栾城拉出来的喽?”
王举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谁说不是呢?可怜我这二百弟兄啊!生生被迭速这个金狗子推下火坑啊!”
狄烈紧接着再追问一句:“那么现在栾城里有多少人马?”
王举老老实实道:“三百!只有三百新附军弟兄……”
何元庆突然跳起来,将拔出手刀一下搁在王举脖子上,声sè俱厉:“说实话!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王举尿了,他真的尿了,浑身哆嗦,面青唇白,就差指天赌咒了:“英雄、好汉、大王……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哇,但有半句虚言,各位大王可以剁碎小的喂狗!”
“很好,传令直属骑兵营的杨指挥使过来。”
直属骑兵营本就在附近jǐng戒,营指挥使杨折冲自然很快就应命而至。狄烈刚把情况一说,杨折冲脑子也是活泛,脱口叫道:“栾城铁料!”
狄烈点头微笑:“如今栾城兵力空虚,又有这么一位‘识途老马’带路。如果cāo作得好的话,很有可能诈开城门……后面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折冲放声大笑:“哪有不知之理!军主真是照顾俺们直属骑兵营。别的兄弟营去啃硬骨头,却让俺们轻轻松松发财去!哈哈哈!王举,俺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栾城兵力与你所说不附,或是你诈不开城门,俺也懒得再将你带回来。直接就在栾城城下将你这***剁碎……这年月外头野狗那么多,相信会如你所愿……”
王举抹了一头冷汗,连声道不敢。
何元庆、张立、释智和等人相视而笑。均知杨折冲嘴里说起来轻松,但这种火中取栗的活风险却绝对不小。一个弄不好,惊动了附近的真定城金军。到时别说捞一把了,搞不好将自己也栽进去。
但是,这个险却绝对值得一冒,那可是上百万斤的上好jīng铁啊!
半个时辰之后,战场打扫完毕,收获最多的是兵器铠甲,还有十余匹尚算完好的战马。当然,死马也不能浪费了,至少,今夜全军的晚餐有着落了……按照军律规定,战利品中三成上缴,七成归第三、四步兵营士兵。这是狄烈新制订军规以来,士兵们收获的第一批战利品,两营士兵们无不喜笑颜开。
没费什么劲,就有那么大的收获!看来,这打仗,还真是能发财啊……不知不觉中,天枢城的新军士兵,已经隐隐被巨大的利益激起了心底固有的**,而这**又点燃了斗志,斗志又鼓舞了士气,士气又激发了血xìng……一支无惧于战斗,甚至渴望战斗的强军,已悄然成形……
士兵们渴望战斗,而将领们则渴胜利。
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隐没之前,狄烈集中了各营头头宣布下一步作战计划:“真正的大战,没有太多的花巧,唯有实力而已。所以,我们明天要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战。第一、二、三、四步兵营直接摆开阵形,与敌正面对战。第二骑兵营与直属骑兵营三个都(杨折冲只带两个都偷袭栾城,因为只有不到两百套金兵甲装),连夜出发,绕过北面的绵延群峰,实行战役大迂回,彻底截断敌军退路。你们这八百骑兵的迂回是本次战役的关键,只有看到你们发出的包围成功的信号,我们四个步兵营才会发起真正的进攻……还有什么问题吗?有就提出讨论,没有就不折不扣执行。”
“末将明白!谨遵均令!”众将齐声应诺。
狄烈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溢满煞气的目光投向重重群峰那头的抱犊寨的方向,连说话的口气都带着一丝腥味:“完颜阿古是吗?很好,我会有一份你意想不到的大礼来欢迎你,既然千里迢迢从易水河畔赶过来了,那么,就别想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五章对决
(明天元宵,要去亲戚那里拜个晚年,请假一天。为表歉意,发个大章)
子时初刻,抱犊寨金军中军大营,完颜阿古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搅得身边那侍寝的妇人也不得安生。生恐这凶人未能尽兴,等会拿自个撒气。这样想着,妇人抖动着胸前两团白腻,娇媚贴过来……
“滚开!别腻着老子!”完颜阿古突然暴怒起来,一脚将妇人踹出厚厚的毡毯。
完颜阿古可是能一脚扫断奔马四蹄的猛将,这般含怒一踹,妇人当场便哀哀呻吟着爬不起来。帐外的卫士闻声急入,看着地上那团白花花的**,一时间有些进退失据。
幽暗的烛光下,完颜阿古光头上那蚯蚓般丑陋的疤痕,仿佛活过来一般扭曲。他呼吸粗浊,粗黑而满是乱须的脸孔上,带着恍如噩梦中惊醒般的一丝仲怔,好一会才挥挥手:“这妇人赏给你们了,但一定要分开来玩,该值勤的值勤,想放松的放松,不可有一丝大意。”
卫士大喜,跪下谢过,当下将那半死的妇人如死狗般拖出帐外。
完颜阿古长长吐出一口气,四仰八叉倒在毡毯上。自从率大军出真定城以来,一向累了就躺,躺下就入睡,睡到自然醒的他,竟然寝食不安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yīn影的影响太深了?完颜阿古下意识伸掌摩挲着头顶的红嫩疤痕,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
“报……禀报猛安孛堇!”
一个打雷般的大嗓门将完颜阿古惊得赤身从毡毯上跳起,骤然从深睡中被惊醒,令他jīng神恍惚、头晕脑胀,半天回不过神来。
待完颜阿古神情稍定,却见那卫士已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顶,手上捧着一个被拆了封条的匣子。
完颜阿古狠狠地揉搓了一把脸,提了提神。第一句话不是问那匣子,而是问时辰:“现在是什么时辰?”
“卯时二刻。”
“居然睡到这个时间,真是……”完颜阿古不满地嘀咕着。扫了一眼那木匣子,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问道,“这是什么?谁送来的?”
卫士嗫嚅道:“是……是天平寨……呃,他们自称天枢城……是天枢城的贼寇……”
完颜阿古眼神一厉,毛茸茸的大手按在木匣子上:“是谁拆开封条的?”
卫士颤声道:“是寨门守卫的阿里喜蒲辇合达。因为匣子是贼寇趁夜sè扔到寨门前的,为防万一,所以……”
“所以你也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完颜阿古此言一出,立即感觉到那卫士高举匣子的手臂微颤。他鼻孔微哼,按在匣子上的大手一扣一翻。匣盖应手而开——顿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冲鼻而来。
匣子里,是一颗髡头带环的首级,一看就知道是一名女真人。而且,虽然首级的五官扭曲,但依稀可以辩认出此人……竟是迭速!他这支讨伐大军的前锋军首领迭速!而在迭速的首级旁。还有一张沾血的信笺……
卡嚓!匣盖被完颜阿古的大手生生捏爆,同时另一只手将信笺拾起……但完颜阿古并未朝信笺上看一眼,而是大吼道:“上面写着什么?”
噢,差点忘了,可怜的女真将领们,十个有九个半是不认字的。哪怕是女真大字……
很显然,既然匣子被拆开了,信笺上的文字自然被随军的文椟解读出来。完颜阿古甚至能肯定,这名卫士就知道。
果然,卫士语气艰涩道:“信上说,天枢城大军已在十里外的一个叫‘饮马滩’的地方,恭候我军大驾。并且说,会有第三份大礼送给猛安孛堇……”
“第三份大礼?”完颜阿古扫了一眼匣子里的迭速首级,自语道,“这算是一份了,还有一份在那个饮马滩……那么,所谓的第一份大礼在哪里?”
卫士不光是两臂,连身体都发起抖来。(。)
完颜阿古目光死死盯住卫士:“你知道?哦,那信笺上写了,是什么?”
卫士终于扛不住威压,战战兢兢道:“是……是猛安孛堇头上的伤疤……”
“哇呀呀!气煞我也!”完颜阿古猛地一脚将匣子踢飞,再一脚将卫士踹出帐外,咆哮如雷,“该死的,是那个混帐!好极了,老子找的就是他!来人,传令!将擅自开启匣子,泄露军机的蒲辇合达斩首祭旗,再请萨满神师行祈天仪式。然后全军准备,已时初刻,全军开拔,目标,饮马滩!今rì,我完颜阿古要大开杀戒!”
饮马滩,位于抱犊寨与井陉关之间,除了有几个不高的小土坡之外,地势开阔平坦,很适合两支大军摆开阵势撕杀。而且饮马滩北边是绵延群山,南侧是滔滔冶水,根本无法实行迂回侧击,或埋伏奇袭。在这样的地形上作战,只有一种战斗方式——那就是毫无花巧的、实打实的实力对拚。
当完颜阿古率领着二千人马,出现在饮马滩时,在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整整齐齐的四个豆腐块一样的步兵大方阵,每个方阵五百人,正好也是两千。
两千VS两千,势均力敌。
天枢城新军成军以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战,开始了。
在四个步兵大方阵后方,相距百步的一个土丘上,是天枢城新军的临时指挥所。这是一个用圆木架子搭建起来的高台,高度达三丈,加上土丘本身有近十丈的高度,立于高台之上。可收俯瞰四野,纵观全局之效。
一眼望去,战场上共分为三大块,四sè分明。
一片亮银sè的是天枢城新军,他们的装备最为齐全,甲具防护最厚。且不说那一排排的重甲刀斧兵,即便是远程打击兵种。弓弩手与火枪兵,都是身着半身铁叶甲。一眼看过去,明晃晃的耀花人眼。
另一块是完颜阿古的五百亲卫jīng兵。人人身着半身镶铁叶甲,由于女真人尚白,所以人甲马铠上都涂上白漆。一片刺眼的白亮。这队人马人数虽少,但一人双马,体积庞大,五百百战强兵加上千匹战马,那股气势丝毫不弱于二千之众的天枢城新军。
最后一块便是新附军与阿里喜了。新附军仍穿着宋军的胖袄,宋室为火德,尚红,所以新附军这块是一片红sè人cháo。而阿里喜里边则夹杂着原辽国各族人种,服sè极杂,黑、白、灰、褐……什么颜sè都有。
这般一眼看去。倒也显得敌我分明,一目了然。
“完颜阿古来了。”指挥台上的狄烈手持瞄准镜,一边观察金军排兵布阵,一边随意问身后诸营指挥使,“你们认为敌军会采用什么样的战术进攻?”
张立不假思索道:“新附军正面压制。拐子马两侧打击,周而复始,直至我军露出疲态,阵形被撕破……”
关忠勇略一思索,也是点头:“不错,金狗的铁骑虽然纵横天下。鲜有匹敌,但他们的战术却极简单实用。就是利用其骑兵优势,以拐子马从侧翼反复袭扰,从而令我大军疲惫、损伤、士气动摇,最后再以步兵冲击,破我大阵。金狗南侵以来,就是以此战法,将大宋百万大军,打得溃不成军。”
张立与关忠勇,都有过与金军大战的经历。而且他们与杨奋、杨折冲兄弟不一样。这两兄弟虽然也与金兵交过手,并因此被俘,但兄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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