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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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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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高频的音波,射入众人的耳中,让众人耳膜欲裂,捂着脑袋,纷纷从云头堕下,摔入那一大片血泽之中,平添无数冤魂。

这要命地小煞星,竟是不分敌我,不分亲疏,胡乱杀人!

小易朱的脸上没有表情,心情也没有变化,只是觉得体内正有一蓬火,一蓬想要爆发的火不停地累积着。

他只是被动地要杀死身周一切有生的人,或者物。

嗤的两声!

火云巨翼再次展开,在高空上轻轻扇着,将易朱稚嫩的身躯悬停在半空中。

翅尖不停地扇出无数火苗,像榴弹炮一样,划破长空。

刺入生灵的肉身。

令生命消失。

……

……

天地间的温度越来越高。

温度升高的原因,正是那个在天上放火的小家伙。

他浑身都被包裹在极高温的白炽火焰之中,巨大地双翅挥舞着。面色平静着,杀戮着,燃烧着。

整整数千平方公里的天空,被硬生生烧出一片静美无比的瓷蓝来。

没有人敢接近这片区域。

火焰越来越狂,越来越盛,渐渐地,光芒掩盖了小家伙的本体,只在空中留下一个惊心动魄地红色剪影!

……

……

那是一只火鸟!

巨大的,遮住了天,盖住了地,骇住了心,焚烧着天地间的一切。净化着血泽中的一切的火鸟。

火鸟巨喙如血刺。

双翼如火云。

美丽而又震骇。

不知是入魔还是入佛?

或者,魔便是佛?

战场上交战的双方。终于抵受住这种恐怖的高温,悄无声音地撤走,留下一片安静的天地。

临走之时,双方各自投向那个高天火鸟以奇怪的眼神,都在心底猜忖着,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有许多经历过远古时期的老仙将,在心底颤抖自问:“莫非又要出现十个太阳了吗?”

地面上两株血树怪异地燃烧着。却没有化成灰烬。

血泽已经被高温全部蒸成了血雾,雾气中,隐现鬼哭阴号,生灵念念不舍。

……

……

没有十个太阳,只有一个太阳。

金色地小太阳,姓易名朱,自洪荒之初那蓬火中撷来,化为自由鸟形,幼时为雀。成长为鹏,今世为肥红鸟,为人子。

如今因为心神震荡。天地戾气交杂,应了五百年之迹,开始蓬勃燃烧,现出真正的本形来。

燃烧吧,火鸟!

……

……

“又是一个五百年了。”普化天尊离开地时候,有些怅然说道,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旁边的仙官,看天尊面色沉重,不敢多言。

火鸟燃烧着,天地燃烧着,天地间有山有血。

山右有枯槁了的血树。

山左有干涸了的血泉。

山前有浩茫茫的血雾海。

山后有阴莽莽的血雾原。

天色昏黄了,艳红了。(老郭写错了)

血雾里沉沦着的怨灵们沸腾着,咆哮着,不舍着,却被充斥于天地间地极高温,阻绝了通往地府的道路。

被这宇宙之初的火焰,烧融成了最原本的物质。

一道青烟,两道青烟,青烟处处,血雾渐散。

……

……

火鸟继续燃烧,焚化洁净着天地间的一切。

天界大战造成了无数万怨灵,再也不可能加入地府那场不知底细的战争,而是悄无声音地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火能融一切,火能洁净一切。

这世间的肮脏、血污,全数被火烧蚀的干干净净。

不余一物,只有干净。

……

……

火焰渐淡,天界地空间里空无一物,只剩下怪诞的岩浆流成的岩地,还在冒着热气。

那两株怪异地血树伸展着晶莹红润的树枝,像是在向天空哭泣祈求。

有生皆苦?无生如何?

云层之中,那张神秘而慈悲的脸终于再一次显现了出来。这张脸一直注视着易天行,但在这一刻,似乎也畏惧了易朱身体里迸发出来的精纯之火。

那张慈悲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

……

那双巨大的鲜红双翼缓缓合拢,温柔地包裹住易朱疲惫的身体。

小家伙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金红之色一现即隐,他抬头对着天上那张菩萨脸微弱说道:“我要我的爹,不然我烧了一切。”

(传说中,凤凰五百年一焚,一说焚自身。另有一说法,凤凰五百年一焚,乃焚人间污浊,净化三千世界,回复原本。)

第七十二章 黑白山水1/2(朱雀记)

好一片莽莽大地,娘的干净。

高空之上的火鸟渐渐敛去火苗,收拢回去,现出里面的真身。易朱双眼毫无生气,炼化了这满天地间的怨魂生灵,纵使他是宇宙初开时的那蓬火里生化出来的神灵,也觉得有些疲惫。

云层里柔美慈悲的菩萨面,消失在了乌乌的云中,若有所思。

小易朱一扇巨大的双翅,翅尖风卷云动,瞬即化为一道红影,往着正西的方向,以恐怖的速度疾速飞走。

……

……

易朱去寻找自己的父亲,而他的父亲也在寻找出来的道路。

此时的易天行,正被困在佛祖最后留下的那个空间里,也就是那个黑石坛里。

黑石坛如今安静地躺在西方净土的一个湖底,与鱼虾为伴,与湖泥相亲。

渐有水中细沙遮盖上了黑石坛,柔顺的细沙泛着浅浅的黄,显得十分温柔。

易天行能够进入黑石坛,是因为被日光菩萨追的凶恶,黑石坛感应到了他的迫切愿望,所以黑芝麻糊开门。而当他用小书包收了旃檀功德佛,然后准备抛却天上一切烦心事,回到美满人间的时候。

黑芝麻糊关门。

他出不来了。

……

……

“师公,怎么走?”

小书包里那和尚也许是忙着躲银毛鼠,也许是因为被自己的徒孙欺负。心头有些不大舒爽,所以闷哏着不肯啃声。

易天行也懒怠理他,凭借着自己地绝妙境界,在那个似乎无限广大的黑暗空间里自在飞行着。

真空里没有粒子吹拂到他的身上。所以衣袂无法乱飞,显得不够潇洒,而易天行的头发也在冰河地罡风里全数刮掉,也无法高唱:“我爱你亲爱的姑娘,一见你,心就慌张,风吹过温柔的长发……”

所以——这种飞行是种很无趣的事情。

……

……

易天行静静伸出手掌,一朵精湛美丽的金火莲花出现在掌心,照亮了一大片空间。他记得这里,因为他曾经在这里换过衣服。还曾经在这里看见过佛祖留下来的那些信息,也正是凭借着那些信息。易天行才明白了佛祖所悟,佛祖所思,佛祖所往。

他咳了两声,真空里却没有声音回荡。

他盘膝坐着,双眼微闭,眼帘似触未触,双手中指与拇指轻拈。反向而置,搁在自己的小腹上,结了个最合他身份的莲花童子手印,然后将自己的神识度了出去。

“既然肯让我出去,那定然还是有些事情想让我知晓,快讲吧,我的时间可多。”

他心中如此想着,双瞳中金光大作,扫视着空寂地空间里。追寻着佛祖的遗旨。

……

……

淡淡地黑光又再次浮现了出来,又在他的面前渐为浓墨化不开,紧接着。却像是画国画一般,被人冲了些清水进去,变成浓淡各异的一些色块,构成了一副全然黑白的图画。

很有些写意的味道,看去很美。

……

……

易天行盘膝坐在虚空之中,表情宁静,以手撑颌,像是一个支颌愁眉罗汉,双眼盯着那张黑白画。

画上有山无水,有地无天,有鬼无人。

其间阴风怒号,浊气排空,星辰隐遁不见,山坳中痛嚎嘶吼之声大作。

满地白骨,人骨,马骨,犬骨。

满地怨魂,厉魂,无知无觉的游魂。

这是一个极其震撼的画面,一眼望去,视野里全是白花花地骨架子,在一片黑山浊风里蹒跚前行,虽然那些白骨架子行走的姿式极为怪异,而且每走一步,总会有些骨架散去。只留下了上半身的骨头,但饶是如此,那些白骨依然抓着地下的黑土,向着远方爬行。

“咔嚓,咔嚓。”

不知道有多少万亿的白骨架子,缓慢地向着远方移动,发出整齐的声音,而这种声音在那样的环境中,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咔嚓,咔嚓。”

那些残破的骨架上偶尔还会掉着几块腐烂了的血肉,有地白颅之上,还可以看见渗着黑水的眼珠,那眼珠已能视物,但不知为何,却让人感觉那眼中充满着希望,充满着绝诀。

希望与绝诀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但同时出现在这黑白画面中地白骨大军身上。 

这漫山漫野的白骨大军是去向何处?

此间又是何地?

咔嚓,咔嚓。

……

……

易天行咧开嘴,唇角怪异地牵扯着,在没有空气的空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

此时的他,自然明白为何这幅图画是黑白色的。

——因为在冥间,除了黑色和白色,别无异彩。

冥间,白骨大军往前行走着,远方仍然是一片黑暗,但似乎这些已然失去生灵情绪的魂魄载体们,正受着冥冥中某种力量的召唤,坚定地前行,纵使有白骨磕在石上散落,也没有一具死尸会投向一眼。

只是坚定地前行,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不知道行走了多久。远处地黑暗,终于露出了一丝希望的白色,就像是人间的天亮一般,鱼肚白总能给那些充满着生命渴望的人们无穷地诱惑。

人间的人们因此喜欢爬山看日出。

而这些冥间的“人们”因此更加坚定了前行的步伐。向着那个黯淡的甚至有些虚无缥缈的白色光源前进。

咔嚓的声音响起的更加密集,而黑石砾的荒原上,倒下的白骨也愈来愈多,渐渐地,竟似在黑石原上铺就了一条白粉路,就像是一条极大地奶白缎带般。

而这路,不知是多少生灵铺就而成。

……

……

“Livetogether;diealone。”一直神情宁静看着黑白画面的易天行,忽然哼出了这样几个洋文单词,他在心头想着,在那个死亡地世界里。为何那些逝者依然骨依着骨?

冥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他决定老老实实地看下去,这块黑石是佛祖所留。不仅保留着佛祖最后的遗旨,也是能看见前生后世无数动的无上法物。

易天行虽然一向认为知道去路如何是件很无聊的事情,所以没有请教过魔黑镜任何问题,但知道如今黑石展现出来的画面,一定便是冥间正在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很仔细,很用心地在看。在学习。

很快地,黑白画面中,有件事情发生了,也给了易天行一个解释。

……

……

白骨大军行走着,有的骨架还给自己做了个石棍,支撑着脆弱的胫骨,渐渐离那个白色的光源近了。

白骨的头颅上,大部分已经没了血肉,纵使有的。也是腐肉黑血,根本看不出来表情,但离白光越来越近。那些骨架子却都齐齐颤抖了起来,明显感觉到了这些死者的激动。

咔嚓……紧接着,又是一声咔嚓。

然后所有的咔嚓声都停了下来。

冥间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安静之中,漫山遍野地白骨大军也在那同一时间内静止了下来,保持着僵立的姿式。

因为第二声咔嚓,不是白骨行走时,骨掌落在黑石砾上的声音。

而是一只脚,踏碎了一个亡灵骨架地声音!

……

……

那只脚很绝然地从高空踏下,踩上了白骨大军最前端的一个骨架头顶,那个骨架上面还有些血肉,并不高大,看来是一个才死没多久的人。

便是这样一个新来的亡者,做了那声咔嚓的祭品。

那只脚上穿着一双仙履,美仑美奂,上面点缀着各式宝石,在黑色的冥间里,散发着白色的微光。

脚掌坚定地踏碎了那个秀气的骨架,从头颅一直踩碎到骨掌,白色的骨片四处溅飞,然后悄然落下。

这只脚很霸气,很可怕地向白骨们宣告着:此路通。

……

……

脚的主人,是一个面相堂堂,一脸肃然的天将,这位天将不知姓名,但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却是显得无比强大。

这位天将也是灵体,却守在此处,拦住万亿白骨的去路。

天将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瞳里散着幽幽的光芒,嘴唇微微开合,显得有些僵硬,缓缓说道:“玉帝有旨,凡附逆者,皆杀。”

好一句皆杀。

震的满满黑原之上的白骨大军僵在原地。

便在此时,一道黑光闪过。

那位天将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震骇和惊恐,但他的表情确实太过僵硬,所以嘴还未来得及完全张开,那道黑光已经深深地刺穿了他的胸口!

嗖的一声!

天将胸口爆出一大蓬黑色的血花,顿时仆倒在地,再难起身。

一直撑凳静观黑白电影的易天行,在那道黑光出现在冥界空间里地时候。眼角便跳了一下,大约也只有他这种境界的人物,才能清晰捕捉到刚才那道黑光真正的运行轨迹。

但当那道黑光,奇异地加速。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秒杀那名天官时,易天行早已经在黑石坛地空间里跳了起来。

“好强!”

他惊呼道,面上全然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刚才那道黑光看似普通,但易天行知道,拦住白骨大军的那个天将绝对是个极其厉害的人们,从他身上泄出来的气息便能感觉到。而那道黑光,竟然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在对方根本来及作出反应前,便杀了对方。

这……黑光的主人,又是何等样的大神?

……

……

冥界之中。那名天将灵体仆倒于地,受创严重。根本无法站起。穿透他胸膛的那道黑光,又嗖的一声回飞了空中。

空中忽然一阵力量地波动,这股力量极其强大,压榨的地面上地白骨大军以那处为中心,齐唰唰的倒了下来。

空间中出现了一道裂缝,一个人从那个裂缝里很安静地走了出来。

此人一出,本是黑白二色的冥间。顿时多了一抹颜色。

这颜色,来自于这人的身上。

……

……

淡鹅黄的战袍,缕金的靴子,盘龙袜,飞凤帽,全都穿在这个人的身上。

如果是一般穿得如此华贵,便会显得像暴发户。

但这人穿着如此艳地服饰,却依然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他的本身,而忽略了这身行头。

因为这人长的太过俊美。面上清光笼罩,英眉直鼻薄唇。

最吸引人的,还是这人眉心中间那个眼。

第三只眼。

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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