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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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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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见他没有给自己要,只好苦笑着挠挠头,要了一杯奶茶慢慢啜着。

陈叔平埋头吃面,过半分钟时间,碗已见底,汤汁亦无,他抬起头来,扯了餐巾纸胡乱擦了两下嘴巴。望着易天行说道:“两年之期倒是挺快。”

易天行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赴约?”

陈叔平道:“佛指舍利往台湾来,虽然我一向不怎么看时政新闻版,但也是知道的。想来你也会跟着来……”他望着易天行鄙夷说道:“好一身本事。却给这些凡人当保镖,真是下作。”

易天行反唇相讥:“你也一身好本事,却给这些凡人教书赚钱,能高到何处?”

陈叔平听他说到教书,一直没有一丝表情波动的脸终于露出笑意:“教书的快乐,又岂是你能懂得的?”

易天行皱皱眉,心想自己光教一个鸟儿子就累得够呛,确实没瞧出教书有什么快乐。

不见陈叔平怎么动作,一道极浑厚地结界罩在他们二人坐的小桌上,阻了旁人偷听地可能。

“上次鄱阳湖一战,老陈你的心思我也算了解一些。”易天行啜了一口奶茶,“人间真这么好?你居然不愿意回天界。”

“哼!”陈叔平冷哼一声,“我的事情没做完,怎么能上天复命?”

“什么事?杀我?”易天行笑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两年前,陈叔平只有两成本事残余,仍然和他斗的难分难解,如今陈叔平已经全部复原,易天行却有信心与其一战,这便是两年间自身修为增加带来的信心膨胀。

他好奇看着陈叔平没有一丝伤痕的脸,问道:“你地肉体也算强悍,那么重的伤,居然没留下什么疤来。”

这句话刺痛了陈叔平,身为仙班一……“犬”,却被那些自己以为卑贱的凡人用武器偷袭,打成重伤,这事儿始终让他耿耿于怀,他冷哼道:“总有一日……

易天行赶紧吐出吸管,挥手阻止道:“别,你答应过我没那一天的,你不要忘了,当天你是用三圣母起的誓。”

在鄱阳湖的小岛上,他曾经逼陈叔平发过誓,不会因为九江一役,而对世间进行报复。

陈叔平火火上冲,吼道:“你个王八犊子!”

“骂吧。”易天行没所谓地摊手表示欢迎,反正言语攻击对于厚脸皮的他没有什么杀伤力。 海 

……

……

“陈狗狗,听说你在台湾过的不错,钱赚了不少啊。”易天行此行对人有所求,所以言语上比较温柔。

“嗯。”陈叔平随口应道:“台湾的学生和江西地学生一样比较辛苦。所以补习班很有市场……我也没想到当补习老师会这么赚钱。”

“你现在教什么?”

“化学。”

“嗯?”难怪易天行会吃惊,因为陈叔平以前在九江四中是教数学的。

陈叔平冷冷道:“那夜在九江被那群小兔崽子用化学武器暗算,所以老子我想把化学弈明白一点。”

易天行噗哧一笑,险些将嘴里的奶茶喷了出来。笑骂道:“那我劝你还是赶紧改行学核物理吧,那东西可比化学武器厉害。”

“闲话少提,我知道东北方向海中有个无人小岛,我们去那里动手。”

陈叔平双手平放在食桌,十分稳定。

易天行挥挥手:“别慌,不要动不动一见面就打架。”他压低声音说道:“我说狗狗,天庭派你来追杀我,总得有个原因,你得让我死明白啊。”

陈叔平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只是目标之一,我上次去省城被大圣爷教训了一下。其实不是冲着你去地。”

易天行眉头皱了起来:“难道你地目标是叶相僧?”

“我不是傻子,玉帝也不是傻子。”陈叔平耻笑道:“须弥山与西天净土的争斗。天庭眼下只是一个帮闲的角色,组了上三天,四处扑杀佛性,只是天庭的一个表态……毕竟须弥山现在已经山中无佛了,但是……”他加重语气道:“天庭暗中培植道门,可以杀罗汉,却不会真的灭菩萨。”

。。。

不等易天行说话。他接着冷笑道:“万一将来佛祖找到了怎么办?如果天庭暗中把普贤文殊都给灭了,玉帝难道不怕佛祖动火?所以大家都各自留着退路,像普贤文殊这种至贵菩萨,我们是不会动的……这样一来,将来劫后也好再见面。”

“天庭就算墙头草,这摆动的姿式似乎也不大漂亮。”易天行双眼盯着他,讥讽道:“为什么天庭要帮着西天净土,来扑杀须弥山留在人间的力量?”

陈叔平确实有些好为人师的恶癖,详细解释道:“就好比。一条街上住着三个邻居,守着一大堆金矿,邻居甲偷袭邻居乙。那邻居丙目前就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见义勇为,为邻居乙报仇,一种是帮邻居甲作恶,将邻居乙斩草除根,如果换作你,你会怎么做?”

“报警。”易天行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问题是这三个邻居上面,没有警察敢管,而邻居丙身处甲乙之间,一定要做出某种表态,不然邻居甲这么凶悍,说不定会动了顺手灭掉邻居丙的心思。”

陈叔平讲地深入浅出,循循善诱,颇有名师风采。

易天行耸耸肩:“可是看不出来天庭须弥山西天净土之间能有什么金矿。”他接着问道:“西天净土对须弥山动手,总得有个理由不是?天庭也不可能啥都不明白就来帮西天净土吧?”

“谁知道?也许是玉帝一直觉着佛祖当年抢了他太多风头?”陈叔青学他一般耸耸肩:“我们只不过是小的,如果真知道这么多内幕,就不用来人间下乡了。”

……

……

易天行忽然想到件事情,说道:“你说天庭在留后路,对菩萨动手,可是你们仍然命上三天去杀过幼年叶相僧。”

陈叔平摊手道:“杀死了没有?很明显没有嘛。”

原来叶相能活到今天,另有原因。

易天行冷冷道:“可几百年里,叶相明显已经投了很多次胎了。”

“这关我们什么事。”陈叔平嗤道:“去年普贤菩萨于雪峰坐化,难道也准备栽在天庭身上?”

“不要急着洗白,就冲着天庭扑杀别地罗汉佛性,估计将来佛祖找到了,你仍然逃不了干系。”易天行笑道。

陈叔平讥诮道:“我过就是一打手,就算将来找到佛祖,他也自去找玉帝麻烦,和我有甚相干?”

易天行忽然问道:“普贤菩萨坐化之后,你有没有察觉什么异象?”

“异象倒没有。”陈叔平回答道。接着舔了舔嘴巴,撤了结界一瞬,喊老板拿了一个油乎乎的鸡腿。

易天行心头一松,却听着他地下一句话。险些一屁股摔到地上。

陈叔平把结界重新设好,一面撕咬着鸡腿一面随意说道:“不过大势至菩萨下来了一趟。”

……

……

“大……大大……大……势至?”易天行抖着声音说道:“他下来过?”

陈叔平觉得很莫名其妙,问道:“普贤菩萨坐化,须弥山最强大的残留力量消失了,他肯定要下来看看,这有什么古怪?”

“没什么。”易天行忽然涎着脸说道:“狗狗哥,怎么说,我俩也是寻弹轰出来的生死之交,你告诉我,这下凡不是得十八年吗?怎么大势至菩萨说下来就下来?”他很担心大势至菩萨。看陈叫兽先前说的,似乎叶相唯一应该担心地。就是大势至出乎。

“谁告诉你要十八年?”

“嗯……”易天行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泰童儿地名字,免得又激怒了陈叔平,说道:“是我在归元寺里结识的高僧。”

“愚夫。”陈叔平一挥手。

易天行追问道:“可是上三天记载里面,天庭下来的仙人,都是十八年来一次。”

陈叔平再挥手:“市场需要决定供给,之所以天庭十八年派人下来一次。是因为十八年刚刚好地面上的那些须弥山众又可以成长成人,需要我们再来杀一次。”

“十八年来一人,一人便呆十八年,这是一个任务周期。”

“就像割韭菜,一茬儿接一茬儿。”易天行的声音有些恼火。

陈叔平望着他,睥睨道:“怎么?想打抱不平?”

易天行泄了气,说道:“以后再打,今天先聊。”

买了两个热乎乎的红豆包,揣在怀里。易天行和陈狗狗两个人又保持着一米五的标准距离,开始在台北的街头压马路,两个大男“人”压马路。感觉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树叶携风却吹不来暖昧,夜星隐耀却带不来浪漫,有的只是互相猜忌和提防。

“你刚才说,你来人间是下乡,不过看你过地挺高兴的,人间比天上好在哪里?”易天行问道。

“百般好处,一而足,人间亦有锦玉繁华,仙人若能下凡,以他们地力量,可以活地很自在,只是三界自有秩序,下凡又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如果不依天门而出,而是偷偷下凡,极有可能爆体而亡,除非像大圣爷,菩萨这种强悍的存在,才能来去自如。正因为其他的人要下界一次很容易,所以下来后,没几个人愿意回去。”

“不能偷偷下来玩?”

陈叔平鄙夷道:“偷偷来凡玩的仙人也有,比如什么三公主啦,七仙女啦,干,那都是玉帝的亲戚,把门地南天王也不敢怎么嘀。”他顿了顿又道:“过五百年前,须弥山出事之后,天庭害怕三界秩序大乱,所以对于下凡严加控制,能来一趟,算是美差。”

“喔喔。”易天行嘲讽道:“原来是难得的美差,难怪你神识里面满是对人间的眷恋,宁肯与我罢手斗,发誓报复,也不肯现出仙体离去。”

“你不明白。”陈叔平静静应道:“对于我而言,最享受的,就是当老师的时候,被学生们尊敬着。”

易天行稍一思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叔平冷笑道:“在天庭之中,即便我战力惊人,在近身肉战将领里应该排得进前十,但因为我出身卑微,所以一直不招人待见,虽然众人怕我家少爷,表面上不敢表现什么,但背地里的冷眼,我算是瞧得多了。”

也对,一只狗,就算成了仙,在那些白眉飘飘,酸腐满身的仙官眼中,只怕仍然是一个畜生。

听他称呼二郎神为自家少爷,易天行忽然心头一动。微笑浮上面庞,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袁野那帮子人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

忽然间,他觉得陈叔平其实也挺可怜。在天庭遭人白眼,难得来人间做任务享次福,却青白无故地被自己和六处地人狠狠阴了一道——虽然这狗下凡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杀自己——但毕竟九江一役是自己先动手的。

想到此节,他不由呵呵笑了起来,下意识里伸手去拍陈叔平地肩膀,想表示一下安慰。

两个一直隔着有一米五远近,易天行一伸手,却很玄妙地轻轻拍到了陈叔平地肩膀上。

指缘与陈叔平肩上的衣料轻轻一触。

……

……

“蓬!”的一声闷响,台北一个僻静的街头像是平空一个炸雷响起,街头的空气骤然收缩到一个点上。然后急剧地暴帐,风箭如刀。空气剧震,满街的树叶被震的离枝疾飞,嗤嗤破空,漫天射出,嗒嗒密密麻麻的响声中,满街只见水泥墙上嵌入的绿色树叶,和一地砖砾。

轰的数声巨响。街旁地数幢建筑物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非人间所能有地力量冲击,颓然倒塌,一塌糊涂。

火苗四起,水管破裂激起满天白箭,四处是人类痛苦哀鸣之声,宛如一场地震一般。

数息之后,处于爆炸中心的那两个人影却是奇怪一扭,便在暴帐绞动的空气纹路中消失不见。

十数分钟之后。

在台湾东北方向的一个无人小岛上,夜空下的海浪扑打着礁石。轰隆隆的声音如同雷鸣,即便这样大的天地自然声响,也没有掩盖住岛上某处传来地怒骂声。

海岛一处礁石上。满身衣服破烂,唇角流血的陈叔平气急败坏地指着易天行骂道:“你又偷袭我!”

易天行也伤得不轻,捂着胸口在那里咳着,有气没力应道:“我操,到底是谁偷袭谁?”

这两个奸滑之人,在小吃摊子上面语笑晏然,其乐融融,其实却都各自在体内调理着,都已经将自己体内的修为提至了顶端 就凯等着对方出手的一刹那,给对方出其不意的雷霆一击。

不知道易天行伸掌去拍他肩头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反正估计他是会承认自己偷袭在前,但总之是当他满是真元充盈的手指头触到陈叔平的肩头一瞬,陈叔平体内已经是饱满到了极点的仙气顿时被这一指引发了出来。

说不清是谁先出手,总之是两个人等于用全身地修为,在台北的街头硬拼了一记。虽然没有用什么法门,只是单纯的真元仙气相撞,却也造成了极恐怖地后果。

海浪扑了上来,打湿了易天行的衣裳,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咸水,咒骂道:“你个狗日的,这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陈叔平双眼中瞳孔急剧一缩,全无一丝人类应有的表情,低声咆哮道:“你这鸟人又先告状!”

他身处的礁石忽然间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生生震碎,他的身影也倏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两年前在鄱阳湖上,易天行对于时间的感悟,远远不如陈叔平,所以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移动轨迹,只好扛着金棍蛮打横冲,但如今他菩提心已成,修为境界大有突破,双手合什于前,瞬息间也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其实两人并未消失,只是人类的肉眼根本看到他们移动的轨迹,他们的速度太快了。

而此时在搏斗中的二人眼中,他们身周的一切却都变得极其缓慢。

夜空上有点点疏星,星光下的海浪波涛汹涌,本来像极了一个怪兽,但此时海浪扑向礁石的速度却慢了许多,像粘稠的流动晶体一样缓缓向着无人海岛推了过来。

海浪与礁石轻轻接触,白色的浪花,以一种极怪异的曲线被反荡向天空,只是这上升的过程变的极其缓慢,甚至能看清每一朵浪花的形状。

怪兽般的海洋,变成了缓慢爬行的安静之湖。

……

……

战争刚刚打响,无人的海岛上空呼啸破风之声大作,却看不到有人飞行,只能听见极尖极利的啸声,间有碰撞的声音传出。

很鬼魅的感觉,一个没有人的岛上,似乎正有两个幽魂在搏杀着,看不到他们的动作,却能看到他们动作带来的后果。

每一块礁石就像豆腐一样被他们打碎,碎成粉末,抛洒向海中,“砰砰”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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