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杯子使劲儿摔到桌子上,冬冬说,这叫先声夺人。
“怎么着?白的?啤的?”
“操!你谁啊?让李羽过来!”
“我谁?我他兄弟!想跟我哥拼,先过我这关!”
“口气不小啊……”“那得单敬,一人一杯,人人平等……”……
“成啊,谁先来?”小瑞端起八分满的杯子,跟对面的大个子碰了一下,大个子微微歪了歪酒杯,就着惯性,倒给了小瑞半杯酒,有一部分直接洒在了小瑞的手上。
小瑞嗤笑一声干了那杯酒,手背在腰上蹭了蹭,“大哥疼我,怕我少喝了特意分我点儿,嘿嘿,下次看准了再倒,衣服脏了不可惜,可惜了这酒了!”
全桌人一阵哄笑,有人提议换个玩法,要咬着杯子喝,小瑞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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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冬则一直跟着李羽,小沈跟着慈晓露,虽是一个方向,却是走的两边儿,一个敬烟,一个敬酒。
有那个爱搞事儿的又问了,“你谁啊,让新郎倌敬酒!”
“我谁?认字儿吗?伴,郎!”林冬挑挑眼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兄弟,今儿是我哥的好日子,一桌只敬一杯,不能多!余下的,我兜着!”
“你兜着?你兜得住吗?”
“嘿嘿,兜不住也得兜!啥叫伴郎啊?”林冬端着满杯的酒贴近那位小声问。
“啊,啥叫伴郎?”那位也糊涂了。
“伴郎就是……”林冬指了下那边儿正在点烟的新娘子,“除了新娘子是我哥的,剩下的,这人,这事儿,这酒……都是我的!”
“……仗义!”那位竖了竖大拇指,“我咋就没这么好的弟弟呢!我先干!”
“别!我干!您随意!”
所以,李羽被保护的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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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人开始散了,冬子找回西服跟李羽告别,新娘子一定要给他点烟,冬子笑着接过来,就这她手里的火柴点了平生第一颗烟。
李羽问,你吸烟?
不吸!冬子摇头,可,这不是烟啊!
那是啥?李羽有点儿蒙。
这是嫂子的心意,是喜气,我们这里冒的,都是你们今后的日子啊!我就是这么点着,也得把它点完!
林林,你,变了。李羽有点儿辞不达意。
嘿嘿,谁没变呢,嗯,有一个没变!冬子大声喊着小瑞,二郎神!回家了!那位正陷在女孩子的包围圈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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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二郎神!”冬子拽过小瑞的胳膊,硬是拉出了包围圈。
“哎?”小瑞来不及跟众人告别,另一只手扶住了冬子的腰,“回家?”
“嗯。”冬子原本清醒的嗓音一下子含混了,刚刚还挺直的腰身,碰到小瑞的手就软了下来,“我……走不动了!”
“那,我背你?”小瑞作势就要弯腰。
“呵呵……”冬子拍着他的后背笑的前仰后合的,小瑞也莫名其妙的傻笑着。
李羽正追出来,“林林!”
“啊?”冬子马上站直,手下扶起小瑞,表情一收,舌头也好使了,“有事儿?”
“电话!你的电话!”李羽扫了眼小瑞,那人的手还不放心的搭在林冬的腰间。
“啊!电话!”冬子拍了下脑袋,“13XXXX77771,能记住吗?”
“记住了,77771!”
“冬……”小瑞贴上来说了句什么,冬子恍然的拍了下下巴,“啊!错了!”
“错了?”李羽皱眉。
冬子又拍了下嘴,“还是多了,那是小瑞的电话!我的是88881!哈哈!”
李羽转过身,冬子又放任自己瘫到了小瑞身上,“回家!”
“车先放这吧,”小瑞想摸冬子的钥匙,几次都没成功。
冬子晃悠着,咕噜着,闭着眼睛,“我要尿尿!”
“回家尿去!”小瑞看到了一楼的门,想着,自己的家离这里不远,可以先到那里歇一歇。
“不的,憋不住了!”冬子晃悠着,手不停的抓裤子,好像随时就能尿出来似的。
“上厕所!”小瑞咬着牙吐出几个字,俩人磕磕绊绊的挤进了一楼左侧的小卫生间,狭窄的前室里,只有两个小便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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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绍鹏这两天一直在拉肚子,该死的海鲜,看来,还是青菜豆腐比较适合他的胃。蹲了一会儿,大概连肠液都拉干净了,林绍鹏暗骂着伸手去扯旁边的手纸,外间的门开了,悉悉嗦嗦的,好像不止一个人。
一个压低的声音:“站好了!解裤子!”
“我站不住,你帮我!”
“站不住……把墙……唉呀,别晃了!把住!”
“嘿嘿,谁让你捅鼓我来着!”
“谁捅鼓你了!站好!快,尿了!”
“嗯……你把着我!”
“这不是把着呢吗!”
“你得把着它,帮它瞄准……呵呵,好……好枪把子!”
林绍鹏冲了水,踢开门就看着了,穿西装的半倚在墙上,穿运动装的正低头在那人腰上摸着……
“哥?”林绍鹏诧异极了,不假思索的拽过哥哥的胳膊,拽出卫生间,一直拽到了一楼大厅的休息区,“哥?冬子哥?在哪儿喝的?人都不认识了?”
“嗯……大鹏?”冬子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他的醉意80%是心理上的,当那张让他心安的脸不见了,酒自然就醒了一大半,“你咋在这儿?小瑞呢?”
“这儿呢!”小瑞应声跑过来,衣服上还有个明晃晃的脚印子,“冬!”
“这是大鹏!”冬子按住了想动手的小瑞,“大鹏,这是你嫂子……的娘家人,呵呵。”
“娘家人?”林绍鹏翻了翻眼睛,挡了下小瑞要伸过来的手,“小舅子也不能跟姐夫没大没小的!”
“小……小舅子?”小瑞一脸铁青的蹲在冬子腿边,又是攥拳头又是磨牙。
“啊。”冬子含混的应着,拿眼角瞄着小瑞,“他怎么没大没小了?”
“他趁你糊涂,摸你来着!”林绍鹏哼了一声,贴上哥哥的耳朵小声嘟囔:“他摸你裤兜儿来着!”
“是吗?”冬子笑了,转过来冲那个蹲着的,“你?摸我?”
“我帮你系腰带!”小瑞委屈“我找车钥匙!”小瑞委屈大了,这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还能跟冬冬这么亲密的说话! 刚才明明都走不动道儿的冬冬,现在却清醒的离谱儿,“你不睏了?回不回家了?”
“哥……”林绍鹏再次打掉小瑞的手,瞪了眼睛就要站起来。这个哥哥是他从小敬爱的,从前的女装还有隐约的印象,所以更加的保护心切!
“大鹏你坐下!”冬子按下这个,又按那个,“小瑞……小白!”
小瑞不动了,刚站起来又蹲回去,小白是个暗语,它说明,自己面前的,仅仅是个领导,而已。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冬子看他站起来,满脸的不情愿,就又加了一句,“今天这酒喝的高兴,都是因为你,谢谢!”
小瑞明白过来后,转过脸,只看见飞过来的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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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你怎么在这儿?我还正想找你呢!”五分钟后,俩人坐进了咖啡厅,一壶乌龙茶,浓浓的。
“工作!”林绍鹏说着点了点胸前的牌牌儿,绿色的,形状像个蜂窝煤。冬子想起了火车站分别的一幕,此牌儿非彼牌儿,“你呢?喝这么高,啥事儿啊?”
“呵呵,同学结婚!”冬子简短的解释了一句,喝口茶,“林宝儿的出生证儿还在你那儿呢吧?”
“嗯?啊!”林绍鹏愣了一下点点头,“上回忘给你了,在房间里呢,我给你取去!”
“不,不用!”冬子按了下手,“用不着了,就是告诉你一声儿,我给他落了户,也改了名,走的是歪道儿,你那个证明作废了,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烧了吧!”
“操!我留它干个屁!”林绍鹏烦燥的捏了捏手里的烟,控制不住的骂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冬子就那么抿着茶,好像压根儿没听到似的。等林绍鹏平静下来,他才慢慢开了口,“你这到底是什么工作,在这儿住?”
“嗯,搞培训的,没固定地儿,全凭客户安排!”林绍鹏抓了抓头发,好像不愿意说这个话题,“哥,12点半了,下午还有课,你……”林绍鹏站起来推了下椅子,看着哥哥有点儿犹豫,“你跟我上趟楼?”
“嗯,行啊!”冬子冲后面招招手,结了帐,跟着林绍鹏走进了电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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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3房间,标准的双人间,林绍鹏一言不发的找着什么,冬子的尿意又上来了,自顾自的钻进了卫生间,刚关上门,就听见人声。
“老疙瘩!我们回来了!”有东西落在桌面上,闷闷的响声。“看,李哥嘱咐给你带的,现点的素馅儿的饺子,肚子好点儿了?”
“不吃!正拉稀呢!”林绍鹏不太高兴的声音。
“吃药啊……要不,去医院?”
“不去!”
“还生气呢?这不是大伙儿疼你吗,让你这宝贝嗓子远离酒精!哈哈!最主要是远离新娘子!”
“喝多了?不能啊,我看挺清醒的啊?”
“别提了,早就说今天着酒不好喝,李哥还不着急,原来是早有准备!不知从哪儿跑出俩生猛的,挡下了娘家80%的酒啊!别说我们了,就连李哥都没多!”
“生猛的?广州来的?”
“不像!只记得叫什么林,李哥只是叫,林林,林林的,看他喝酒那架势,好像跟新娘子有一腿似的,一门心思的往死里喝!”
“林林?”
冬子适时的走出来,再不出来就出事儿了!
11
“大鹏?”
“啊?”那个说话的人正坐在对面的床上,胖乎乎的麻子脸,端着杯子的手晃了晃,“你……你……”
“我姓林,林冬,是李羽的同学。”冬子说着也坐下了,“大鹏的哥,东西呢?”说着拍了拍林绍鹏的肩膀。
林绍鹏递给他一个信封,“哥,这还有几张孩子出生时的照片,血糊糊的……都给你吧!”
“嗯。”冬子揣起信封,暗暗的拿着主意。其实有好多事儿他不明白,比如大鹏的工作,李羽的婚礼,还有小瑞前天的遭遇,等等的。他并不想挨个的去分析,可,既然有机会一举两得,浪费时间也值得,“你下午的课,我能看看吗?”
“你?”林绍鹏皱着眉想拒绝,对面的麻子脸却忙不迭的点头,“来吧来吧!宇田欢迎每一位新朋友!”
“闭嘴!这是我哥!我亲哥!”林绍鹏呸了一口,往外推冬子,“你回吧!喝了那么多,回家睡觉去!”
“我……我就这儿躺会儿吧,实在走不动了,脑袋疼!”冬子顺势躺到了林绍鹏的床上,眯着眼睛继续问麻子脸,“宇田?什么生意啊?”
“是台湾的企业,做的是保健品。”麻子脸瞄了眼林绍鹏“老疙瘩,你不是独生子吗?”
“这是我叔辈哥哥!”林绍鹏回身拍了下冬子,“哥,你要是真想听,好!按规矩办!集训是宇田的委托,每人收1080,封闭训练3天3夜,今儿是第二天,给你打个五折,五百四,交钱吧!”
“五……五百四?”冬子睁开眼睛,啥课这么值钱?
“老疙瘩,不用吧!你就说他是你助手,给他找件白衣服,工作人员还收钱?”
“我没你那么大的脸!”林绍鹏翻了麻子脸一眼,“咱住的吃的,都是宇田包下的,吃饭都是按人头的,李哥办喜事也是自己掏腰包,我哥多啥?”
“啊,”冬子听出了大鹏的不愿意,按他的性子,从前是一定不会管这个烂事儿的,可今儿不同,尤其那一句又一句的李哥,他就是耍无赖也要去!
“多少?五百四?”说着,冬子开始掏兜儿,现金不多,卡还有两张。大鹏一准是刚才结帐的时候,看到了自己没有多少钱了,“这有ATM吗?”
“没有!”林绍鹏说的实话,可是还有一句他没说,对面就是建行!
“老疙瘩?你忘了,主讲的推荐,可以打五折!”麻子脸推了推林绍鹏,后者不情愿的哼了哼,“那就是两百七!”
“两百七?”冬子赶紧又掏出皮夹子,两百七,将将够,“给!”
林绍鹏捏着纸票子咬了会儿牙,“你……你非要去啊?”
“嗯!”
“非得去?”
“非去不可!”
“操……”林绍鹏骂了两句,抓了会儿头发,一个人冲出了房间。
“嘿嘿,老疙瘩害臊呢!怕家里人笑话他!”麻子脸站起来跟冬子解释,“他肯定是给你交钱去了,没有收款的凭条儿,进不去会场!你就先歇着,下午开板儿还是宇田的工程师讲,3点才好玩儿呢,到时候,我打电话叫你,你直接到地下一层的报告厅,别穿外衣!”
“嗯,”冬子点头,“我自个儿弟弟的脾气,我知道!谢谢你啊!”
“嗨!没事儿!”麻子脸终于走了,冬子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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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瑞拨了好几遍,冬子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不得已,只能发个信息。其实,冬子应该知道,今天晚上,就是父亲们出发的日子。
小瑞握着电话回想着一天的遭遇,冬冬浅笑,大笑,傻笑,真的有那么开心吗?说是保护新郎没错,可,有点儿像几辈子没见过酒似的,挣着命的喝。小瑞摸着鱼缸想着,忽然就明白了,冬冬不想回家,冬冬害怕分别,冬冬是找醉!
小瑞捏着指头算了算,然后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想必冬冬也是知道的。那就这样吧,忽视它吧。小瑞拍了拍沙发,上面有张幼儿园入园的通知书。林宝儿被爸爸抱去了,可是,两岁以下的孩子,还是不能上长托。
他使劲的抽了抽鼻子,又是这个味道,自从拿回了内丹,就一直有股怪味道飘在四周。他慢慢摸上楼,在一点点摸下来,最后才走进卫生间。
打开壁柜,哆嗦着摸上第二个格子,小瑞眼冒红光,“死鬼!终于找着你了!”
小瑞捏着那个瓶子,终于找到了心烦的原因,冬冬为啥要瞒着自己养这么个脏东西?小瑞已经嗅到了冬子的血气,看来,还不能草率的废了它。
小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