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到底发生什么了?千羽!”叶寒来不及阻拦,秦洛就焦急的追了出去。
“不好!”他赶紧对龟丞道,“陆千羽情况古怪,秦洛这么过去只怕有危险。桂伯,您先过去帮我拦下秦洛,我稍后就来!”
“是!”龟丞连忙领命,遁地而走。
叶寒又赶忙转身蹲到墨鲫身前:“墨儿!墨儿!云烟他没死!你清醒一点!”
“是啊……我还没死呢,你别哭了~”云烟伸出手抹掉墨鲫脸上的眼泪,抖着身子从他怀里坐起来。
“扎的不深,就是疼死了……”他揪着墨鲫的脸对他笑道。
墨鲫这才稍稍回过神来,眨着眼哭得更厉害了。
“啊,少爷他这是怎么了?我没死他更难过?”云烟拍着墨鲫的后背纳闷的朝叶寒问道。
叶寒没好气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伤的重不重?要不要紧?”
“回少爷,没伤到骨头,这点血没事。”
“那好,现在我去追秦洛,你好生照顾墨儿!记得给自己止血!”
不等对方回答,叶寒就心急如焚的掉头朝陆千羽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
废墟中,霎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好啦,别哭了别哭了,眼睛都肿了……”云烟吻着墨鲫的脸,低声哄他。
墨鲫始终一言不发的小声哭着,并坚定不移的将眼泪鼻涕全部揩在了对方身上。
云烟笑着想:如果有一个人在你受伤的时候慌得六神无主,并且心疼到恨不得把鼻涕全抹你脸上才解气的话——
这辈子还是认栽吧。
他不顾肩上的疼痛,将这个让他不得不认栽的人,温柔的搂进怀里。
另一边。
叶寒赶到江边的时候,陆千羽正倒在秦洛怀里,昏迷不醒。
“这是怎么回事儿?”叶寒越发摸不着头脑。刚才陆千羽还跟着了魔似的,怎么一会儿又……
秦洛摸着陆千羽的脸对叶寒说明情况道:“刚才千羽发疯一般将那个什么壶朝江上扔了过去。接着这位老伯从后面赶来,一个手刀将他劈倒在地。”
龟丞赶紧向他解释道:“我看这位公子好像被什么力量所操控,所以一时情急,出此下策。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秦洛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倒是千羽他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代他向你们道歉。”
“这个倒不要紧,陆公子他没事吧?”叶寒担忧的对龟丞问道。
操控?想不到夔还留了这么一手,当真小看他了!
龟丞点头:“只是暂时昏迷,暂无大碍。”
“那好,桂伯,您先带着秦洛和陆公子离开这里。”
“那叶公子你……”龟丞这下犯起难来。
要是叶公子单独留在这里出了什么危险的话,殿下指不定就要扒了他这身龟壳。
但叶寒决心已定,脚下生根。龟丞和秦洛都无可奈何,只好带着陆千羽先行离开。
那么,来看看白川他们这边的情况进展的如何了吧!
叶寒躲到身后一根断裂的柱子下,凝神将视线投到江面之上。
祭典(五)
“怎么样?我就说炼妖壶是我的囊中之物!”
夔拿着从陆千羽那得到的炼妖壶对炎烬露出讥讽的笑容。
“你这个卑鄙小人!”炎烬喘着粗气虎视眈眈的望着对方,他的衣衫上已划破了好几个血口,血顺着他的指尖慢慢滴落。
他们依旧打得难分高下,但很明显——炎烬已经逐渐落到了下风。
分出胜负是早晚的事,现在欠缺的只是时机。
夔这么琢磨着,突然将手中的炼妖壶猛地向上抛去。
“你不是想要这个东西吗?拿到了我就将墨鲤让给你!”他操纵着火球,朝炎烬飞去。
“混账!小鲤儿本就是我的,用不着你让!”炎烬闪身躲过夔的攻击,一个瞬移,反手去接即将掉落到江中的炼妖壶。
“太天真了……”夔此时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击上他的后背。
“这么容易就上当,你终究还是嫩了点。”
“你!!”炎烬难以置信的回头瞪着他眼前这个灰色的男人,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身上的火焰一下子熄灭。
“我还只用了八成功力呢。”夔把玩着重新回到他手上的炼妖壶,愉快的笑着。
“安心去吧,墨鲤是我的人。”他将炎烬如同一块死尸般用力掷到江中。
几乎就在炎烬的身体刚刚接触江面的瞬间,白川和墨鲤就同时从水中一跃而出,两人的招式均凶狠毒辣,招招直逼对手要害
——雪白的剑身与纯黑的扇骨间发出刺耳的声响。
——天空中的黑云再次汇集起来,瞬间吞没了漫天的火光。
“墨鲤,炼妖壶我拿到了,我来助你!”夔脚尖点水,朝墨鲤的方向冲去。
白川却趁着墨鲤回头之机,猛地压下剑身,将他挥至数丈之外。
墨鲤猝不及防的向后倒下身去,夔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前接住他,抱着他退到了江边。
“就凭你也想赢我?”白川站在半空中负手而立,冷冷的注视地面上的两人。
没想到只剩一半功力的龙王还会这么棘手,真是大意了!!夔颦着眉头,低头察看怀中人的情况。
墨鲤软在他怀里不断咳血。
“夔,炼妖壶你拿到就好,这样一来……这样……”
“墨鲤,你别说话。你在这等我,等我杀了白川,就来给你疗伤!”夔抹掉他唇边的血迹。
如今只要除掉这碍眼的龙王,他又能得到一切!
当初如果不是被白川所伤,他怎么会和墨鲤分开这么久!所以,杀了他!杀了他!
“算了,夔。”墨鲤摸着他杀气腾腾的脸虚弱的笑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不!还没有……还……”夔正欲反驳,却茫然的发现胸口突然扎进了一把乌黑的利刃。
那把利刃一点点割破他的血肉,直刺入他的心脏。
“你骗我?!”夔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这把利刃的主人——墨鲤。
墨鲤将利刃又推进一寸,朝他点头道:“怎么样,被欺骗的滋味好受吗,夔?”
夔摇头苦笑:“我千百年来欺骗过千万个人,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会被你所骗。墨鲤。你果然还在为当年的事记恨我吗?”
“我不恨你。”墨鲤平淡的否认,“夔,因果报应;你为害人间,这天地容不下你罢了。”
夔面色惨白的叹气:“你还真是绝情啊……连恨都不愿给我吗?”
“这种事,你在当年不就应该看清了吗?”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是啊,为什么我当年就没能看清呢?”
有人说,先爱先输。
有人说,爱情无关输赢。
然而,如果一开始就不是爱呢?到底是谁玩弄了谁的感情?
夔突然觉得,墨鲤才是他的人生中最大的劫数,但是……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得了我吗?”他突然捉住墨鲤拿刀的手,面露凶光的将利刃从心口处拔了出去。
“当然能!”下一秒,一只燃着火焰的手就猛然从夔的后背一口气贯穿了他的胸膛。
“都说了我是不死凤凰!是小看小辈的你的不对呀~”炎烬不知何时,已经笑意满满的站在了夔的身后。
墨鲤从夔怀中挣脱,绕到了炎烬身边。
“身体没事吧?”他担忧的上下打量对方。
“有事!!”炎烬将手从夔的胸中抽出,用力甩了甩上面的污秽。
“咳——!!”夔立刻咳着血,捂着血流如注的胸口向前倒去。
“这人渣刚才一掌劈的我痛死了!”炎烬指着地上如同一块碎布一般的夔对墨鲤撒娇道。“小鲤儿你快亲我一下!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墨鲤露出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表情,不过还是抬头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们合伙骗我?!”夔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仰头死死的盯着他们俩的脸。
“你这不废话?”炎烬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鲤儿怎么可能会为了你这个人渣,丢下我这么个风流倜傥、温柔体贴、上天下地都难得找到第二个的好男人?真是蠢死了啊你!”
“不会的!”夔不死心的盯着墨鲤质问他,“墨鲤,你怎么会爱上除我之外的其他人?你难道忘了我们当年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了吗?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怎么可以落到这般狼狈的模样!?
墨鲤低头看他,淡淡回答道:“夔,当年是你先违背的誓言,为什么却奢望我会去遵守?爱情又不是妥协,我根本没必要为一个不爱我的人做出这样的牺牲。”
“就是。”炎烬在一旁点头赞同道。
“再说,小鲤儿凭什么不能爱我?他可是我一支歌一支歌辛辛苦苦才追到的!”
墨鲤在心里默默腹议着对方那句所谓“用唱歌才辛苦追到手”的话。
炎烬不依不饶的继续对夔说道:“还有,你这人老是当年当年的,但小鲤儿他早就看开了那段回忆,只有你一个人还困在过去,作茧自缚!”
“不!但是墨鲤,我还不想死!”夔突然从怀里掏出炼妖壶。
“墨鲤你看,我之所以想拿到炼妖壶,只是为了还给你!我当年不该骗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夔的血流满了一地,他的银发已经渐渐失去光泽,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暗灰色。
“啊,差点忘了还有它!”炎烬从他手中接过炼妖壶放在手中。
“怎么样,小鲤儿,按老计划办?”他端详着其貌不扬的炼妖壶,向墨鲤笑着询问。
“嗯,老计划。”墨鲤轻轻点头。
“不!!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夔顿时大叫起来,他惊恐万分的瞪着炎烬,眼睁睁的看着他用业火一点一点将炼妖壶烧成灰烬。
“没想到这东西还挺脆。”炎烬不以为然的将手中的残灰统统撒到夔的身上。
“好了,这害人的鬼东西总算没了,你也没什么好执着的了,安心的去吧。”
炎烬说着突然笑起来:“对,这句话还要还给你——小鲤儿是我的。”
“不——————!!”夔嘶喊着从地上猛地弹起,但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墨鲤的脸庞时,他就已然化作无数火星,灰飞烟灭。
结束了,炎烬和墨鲤相视而笑。
江边的废墟里。
“你还要躲多久?”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哇,白川你吓死我了!”叶寒抚着胸口,惊喜的转过头去。
“结束了?”他问道。
“结束了。”白川点头抱起他,朝城内走去。
“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故事,我俩的重头戏接下来才开始。”
嗯,首先得找到床……白川寻思着。
“谁跟你有重头戏啊!快放我下来!”
四周没人也不能说抱就抱啊!叶寒不满的大叫。
“放开!”
“不放。”
“放开!”
“你再说,我就亲下去了。”
“我……唔!!”
尾声
祭典当天的浩劫就如同一场大梦般,在江州烟消云散。
托龙王的福,江州的旱灾消失了,人们乐呵呵的重新种起庄稼。
还是托龙王的福,张明德的卑劣行径最终暴露在大家眼前。
张明德因要寻求长生不老而不惜从别地诱拐杀害的多具小孩尸骨,被官府从他家后院的角落里挖了出来。
但他本人,早在祭典当天就逃回家中的时候,就上吊自杀了。
“没想到张明德就那么死了,倒还便宜了他。”在去往安宇房间的路上,白川笑着对叶寒说道。
叶寒心有余悸的回答:“我更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得到童子血,忍心去杀害那些无辜的孩子们。话说回来,你当初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白川耸耸肩:“这种事早知道也没什么好处,我不想增加你的负担。”
“嗯,也是。”叶寒点头,“那,墨公子和炎公子他们已经走了吧?”
“额,应该。”白川吃不太准的回答。
他们俩回想起今早的情形就哭笑不得。
今天早些时候,叶寒和白川两人正在房中收拾衣服,为回扬州做准备。
但这时,炎烬突然牵着墨鲤大大咧咧的闯进来。
他先是痛骂白川:“都说是演戏了,你对我家小鲤儿就不能下手轻点啊!!”
然后又劈头盖脸对他道了番谢:“总之这次谢谢帮忙啦,老友的交情就是不一般啊哈哈哈!”
接着又转头拍着叶寒的肩膀大笑:“总之事情圆满解决!我俩回凤族去了!叶公子你们保重!!”
墨鲤也握了握叶寒的手道:“墨儿那边我们已经辞行过了,那孩子就交给你们了。”
“啊?那个……”叶寒刚准备出声询问,那两人已如旋风一般的从原地“嗖”的一声消失不见。
白川、叶寒:“……”
所以说,那两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反正墨鲫那死小孩你就别管了,把他丢给云烟吧!”两人在安宇房门前站定,白川对叶寒强烈提议道。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啊。”叶寒笑着抬手敲了敲门扉。
不一会儿的功夫,安宇沉着脸打开了房门。
“大难不死的叶公子来找本王,有何贵干?”他刻薄道。
叶寒没死,他应该高兴才是;但一想到叶寒是白川从江边救回来的,他就不由怒火中烧。
当然,这怒火是对着当时逃走的自己,还是对着身份神秘的白川……那就不得而知了。
“安宇,你不用对我阴阳怪气。”见四周无人,叶寒肆无忌惮的对他摆摆手,“我这次找你,是来向你辞行的。”
“你要回扬州了?”安宇捏紧拳头,望着他。
“对啊,难道你不回朝廷复命吗?”叶寒朝他眨眨眼,“既然江州已经平安无事,我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你不和我回长安?”安宇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叶寒皱眉:“你觉得我会答应你?”
“好,这件事我不强求。”安宇掩饰着眼中的黯然,朝对方道,“那叶寒,当初我们打的那个赌,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无论如何也想知道,什么东西是白川能给而他却无能为力的。
“啊,你不说我还忘了。”叶寒拍了拍脑门,指着身旁的白川对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