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谁?”苏如墨愕然,“这么说,你早就已经知道,我不是上官娴茹了?”
“我是陌馨的孪生姐姐,我叫陌羽。”陌羽的眼神幽邃,“先开始我并不知道你不是上官娴茹,但是后来见你的行事作风与以前不同,心中便开始有所怀疑了……”
苏如墨不由颦眉,也就是说,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天,见到的不是陌馨,而是陌羽!
“我几次从冥凤九天逃跑,都是你向凌邪爵告的密?”
“是,爵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们陌家世代沦为冥凤九天的婢女,我自然也不另外,”陌羽缓缓说道,神色平静安详,没有半分慌乱,“我的妹妹早在几年前就死了,而爵主与少爷之间因为生意上的往来,结下了梁子,少爷不想踏足黑市,爵主因此对少爷心有忌讳,便暗中派我假扮成陌馨的模样,潜伏在少爷的身边,必要的时候,要我出手杀掉少爷……”
“那你为何迟迟不动手?”
陌羽凝着苏如墨,目光中从未有过的诚恳,她声音低沉地说道:“因为少爷是真心待我,你们对我很好,我下不了这个手……”
苏如墨没有想到往日那个活泼可爱的馨儿,竟也有这样的一面,“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背叛我?”
“这是爵主下达的命令,我唯有照做,小姐,我不想再伤你,既然你已知道我的底细,那么
便逐我出楚府吧,这样,我对爵主也好有个交代。”陌羽已经不再期盼什么了,自从生下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要誓死效忠主上的,这是陌家世代以来祖传的规矩,她断然是不能违背祖上定下的守则,但是,另一方面,小姐又是真心待她的,她不想这样伤害小姐,却没有抉择,因为她是冥凤九天的婢女,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既然一切的阴谋已然被识破,她就不用再那么辛苦地伪装着自己了。
离开小姐,这是一种解脱,至少,她不用再背负过往的沉重。
“馨儿——”苏如墨见她转身要走,忙叫住她,与陌羽相处时间那么久了,她早已把陌羽当作是自己的亲人,“算了。”
“小姐?”陌羽不敢置信地回身看向她,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感动,眸中泛起淡淡的水雾,“你不计较奴婢的错了?”
“寄人篱下,难免会做一些自己不情愿的事情,我能理解,”苏如墨知道那种受制于人的滋味,她不想让陌羽变得同自己一样,嘴角轻挽,绽放的笑容美丽柔和,“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楚曜伫立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他紧紧地盯着女子姣美柔媚的侧脸,他看到苏如墨的脸上绽放出一种璀璨迷魅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人心,这便是她的美,充满神韵,时光相隔几千年,他想自己仍旧忘不了她的原因便是这个……
、第五十六章 扭曲事实
自从怀了宝宝以后,苏如墨便开始克制自己的行动,一日三餐吃得极为谨慎,陌羽也极力地做出最营养最美味的饭菜,把苏如墨养得白白胖胖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迎接一个新的小生命的到来。
褪去以往少女般青涩娇羞的装束,她将一头墨发高高盘起,用一根莹润剔透的簪子箍住,娇俏的脸上仅是略微粉黛,便点出了她最美的一面,朱唇轻点一抹昀色,苏如墨对镜理妆,素手轻执画笔,细细地描绘那远山黛眉,一双美眸流转更是顾盼生辉。
时光如白驹过隙,苏如墨一手轻抚摸上小腹,轻柔摩挲,仿若能感觉到掌心的那个小生命正在跳动,那是她的孩儿,是她的家人,这世上她终于多了一个新的家人。
初为人母的欣喜,一点一滴漫上心房,让苏如墨暂时忘记了长久以来的疲惫奔波。
入了深秋之后,她常常独自一人来到那枫叶树观赏美景,满院子的枫叶树别有一番凄美庄严的景象,萧瑟的秋风缓缓拂过面颊,卷着凋零落地的枫叶,漫天飞舞,置身在一个种满枫叶树的院子中,苏如墨有一种美到窒息的感觉。
南宫临风被接到了祭盟,楚曜特意吩咐着几个武功高强的婢女日日夜夜守候在南宫临风身边,这也让冥凤九天的人再无机会可下手。
而另一边,冥凤九天和祭盟一直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亦是多年合作的商家,然而凌邪爵却无故取消了与祭盟谈成的几笔生意,少了最大的一个合作出口商,祭盟的商业经济开始衰颓,凌邪爵频繁地给祭盟施压,暗中劫走了祭盟的好几单生意,苏如墨虽然不知道庄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楚曜总是早出晚归,每晚都是一脸倦怠的模样回来,她大概也清楚了楚曜遇到了什么困难。
凌邪爵行事雷厉风行,在商业上更是叱咤黑白两道,仅是短短几个月的大展拳脚,便替代了祭盟,成了整个国度的商业巨头,祭盟早已不是冥凤九天的对手,而凌邪爵一再地为难楚曜,这里面的原因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苏如墨。
对于苏如墨的过问,楚曜要么是敷衍了事,要么便是闭口不言。
用午膳的时候,苏如墨再度忍不住发问了,楚曜轻叹一口气,夹了一块鱼肉送到她的碗中,“别担心,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子,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腹中的孩子着想。”
对于楚曜的悉心照料,苏如墨已是感激不尽,出了再大的事情,他向来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扛着,从来不让她过问半分,她也知道,这是他保护她的一种方式,而她不过是想为他分担点罢了,这几个月与楚曜朝夕相处,她早已视楚曜为自己的朋友,朋友是因为自己遇到了麻烦,她又怎能坐视不理呢?
“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我知道,弄成今日的这般局面,也有我一半的干系。”苏如墨凝视着楚曜,语气柔和温婉,“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如果凌邪爵是因为我……”
“别说了。”楚曜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她的下文会是什么,但他不想听,“这跟你没有关系,墨儿,你忘了,南宫临风还未醒来呢,你若现在走了,那南宫临风怎么办?”
“那么,当初你的那个计策,还可行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拖延时间,我马上就着手去做。”
“不行,”楚曜一口否决,“你现在身怀六甲,若是被水纯知道了你怀了初影的孩子,那么,让南宫临风醒来,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如果再拖延下去,不知道南宫临风会不会有事。
苏如墨心乱如麻,面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她一下没了胃口,缓缓放下筷子,踱步到床边,翘首而望,只见那晴空万里的天被几朵阴霾的黑云遮挡住,不过须臾片刻,天空中便下起了毛毛小雨。
冥凤九天。
“主人,我们何时动手?”
面孔被雨水打湿也浑不在意,凌邪爵双手负在身后,颀长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城楼之上,一身玄色的夜袍衣袂飘然,薄唇轻启,“都办好了吗?”
“是。”
“那好,我们今晚便动手。”凌邪爵薄唇轻勾,嘴角扬起冷魅残佞的笑容,“裳儿,你再去一趟祭盟,把楚曜给我请过来,就说我今晚设宴款待他。”
金裳接了命令,便着手去办,未曾想半路中会遇到水纯。
水纯显然是料定了她路经此处,便静静在这里等她,见她一路从冥凤九天而来,很是匆忙的样子,便拦住她的去路,“裳儿这是要去哪?”
金裳的态度有些冷,自从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后,她对姐姐便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我要替主人办事。”
“哦?”水纯娇俏一笑,仿若早已了然于心,“又是为了苏如墨吧?裳儿,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与姐姐对着干吗?”
“可是我不能让主人失望,姐姐,我从来就没有违背过你的话,更不会跟你对着干,可听你的话的后果是什么,若不是姐姐让裳儿做得那么绝,也不会致使夫人与主人在断崖口分离,你知道吗?主人这些日子以来从来就没有好好地睡过觉……裳儿不愿看到主人这样劳累奔波,所以,裳儿再不会听姐姐的话了。”
“裳儿是怪姐姐太狠心了吗?”水纯抿唇冷笑,“我之所以会这么狠心,是为了让你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苏如墨若是真心对待初影,那她又怎么会为了另一个男人背弃初影?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初影!”
“可是主人爱她!你伤了主人的心!”
“你希望初影爱的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水纯冷笑,“顺便要告诉你,那个女人怀孕了,怀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
金裳如遭力劈般呆住,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姐姐,你说这些话有什么依据?你凭什么断言夫人腹中的孩子不是主人的?”
“就凭她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离开初影,她与那个男人做了苟且之事,所以才背弃初影,裳儿,这样的女人,你还要把她带回初影身边吗?你应该动手杀了她!”
金裳拧起眉,盯着水纯,问道:“此事是你亲眼所见吗?”
“是。”水纯嘴角的笑意愈深,看来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第五十七章 嗜心咒解
属于秋天的落叶,缓缓凋零婉转坠落于地。
苏如墨缓缓打开门,萧瑟的秋风拂过面颊,火红的枫叶随之飘过眼前,女子一袭圣洁的白衣依旧,她就坐在树梢上,双手支颐,一双澄澈的眼眸正紧紧地盯着苏如墨。
“你来干什么?”下意识地,苏如墨警惕地盯着她。
水纯莞尔一笑,跃下树,缓缓踱步走到她的面前,“你不是一直想引我出来的吗?我如你所愿,来找你了啊。”
苏如墨隐隐感觉她是怀有目的而来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开门见山地问:“你想救南宫临风吗?”
苏如墨抿紧唇,未答。
“我可以救他,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水纯眼神慵懒,唇角带笑。
“什么条件?”
水纯嘴角的笑意更深,她冲苏如墨勾勾手指,神态娇媚,“你靠近点,我告诉你。”
苏如墨将信将疑地向她走近几步,水纯看着她愈走愈近,嘴角温柔的笑意不再,眼眸中的笑意渐渐被阴冷所取代,她骤然出手,一手狠狠地扼住苏如墨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高高地提起。
“你……”苏如墨顿觉呼吸窒闷,双手胡乱地挥舞挣扎着,面容微微苍白,“你居然……”
水纯抿唇冷笑,“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了你,杀了你,初影会心疼的,只不过你的肚子怀了一个孽种,若不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我早就连同你肚子里的孽种一块杀掉。”
“不许你……你伤害我的孩子……”
“不许?”水纯冷嗤扬笑,手下的力道加重,眼神愈发狠戾,“贱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不要以为我会因为初影在乎你,就不会伤害你,我想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人阻挡我,跟我比狠,你简直就是找死!”
“你到底想怎么样……”
水纯冷笑一声,缓缓松开了苏如墨,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苏如墨大口大口地喘气着,一手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还好,孩子没有事。
目光落在苏如墨的小腹上,水纯眼神微冷,一手突兀地拉过苏如墨的胳膊,将她猛地拉至自己的面前,另一只手翻转间,纤细的五指轻夹三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三根银针飞速植入苏如墨的后脖颈内。
尖利的银针没入皮肉,苏如墨吃痛地颦眉,拼命地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
水纯冷嗤一声,缓缓松开了她,苏如墨趔趄着向后倒退几步,后背抵上石柱,她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的脖子,凭着触觉,她感觉到颈间微微的疼痛,那三根银针已经深入了自己的皮肉之中,抬眸凝向眼前一脸冰冷笑意的女子,她又惊又怒,“你给我做了什么?”
“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了。”水纯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怪就怪你太笨了,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反击,真不知道初影到底看上你的哪一点,长得倒是清纯可人,却笨得令人心疼,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
苏如墨粉拳轻握,“这么说,之前的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了?”
“没错,是我骗了你,”她索性坦然承认,反正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是我设计让裳儿故意告诉你在拿到降符之后传信给我,也是我让裳儿在事后把你传给我的信交给初影,我早便跟你说过,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没有那么好心。”
苏如墨忽然间明白了一切,她想起了那日在夕阳下凌邪爵的反常,想起了他那日所说的话,他说:“如墨,终有一日,我会把我的所有交付到你的手上……”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只是他一直都没有点破,他甚至甘愿被她拿走降符,但她知道,他那日说的话是真心的,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弄成今日这般局面,她怪不了任何人,只怪……她觉悟得太迟了,她伤了他的心,只怕再想挽回他的信任是不可能的了……
克制胸口翻腾的怒意,苏如墨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水纯缓缓接过漫天坠落的枫叶,把玩在手心,“我想让初影对你永远死心,有你在,他就永远不会看我一眼。”
苏如墨知道跟这个女人说不通,她转过身便要离开,身后,再度传来水纯的笑声,“去哪?我劝你最好还是回去看看,南宫临风说不定已经不在了……”
“你又做了什么?”
水纯一脸慵懒的笑意,“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疑有他,苏如墨心怀忐忑,几近慌乱地向南宫临风的居处奔去,一手打开门,迎面撞上夜瑶,夜瑶见她满脸焦急,不由疑惑地问道:“如墨,你怎么了?”
“南宫临风呢?”苏如墨环顾一周,并未见到床榻上南宫临风的身影,更是心乱如麻,难道水纯真的乘她不备的时候劫走了南宫临风了么,“他人呢?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如墨,你冷静点……”
苏如墨根本听不下任何话,转过身就向门外奔去,她要去找他,她要找到水纯,她绝对不允许南宫临风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门刚打开,她便愣住了,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男子,竟然就是南宫临风。
他显然消瘦了很多,俊脸上带着还未消退的疲惫不堪,满眼的血丝,衣饰发丝都有些紊乱,但是,那双眼眸却异常明亮璀璨,他就这样定定地盯着她,眸中溢满连日不见的思念及眷恋,缓缓地伸出手,他温柔地抚摸上她的脸庞,薄唇轻启,轻唤:“娴茹……”
苏如墨稍稍松懈了一口气,见他安然无恙,便知水纯已经解了他的嗜心咒,他终于从梦魇中醒了过来,胸口充斥着满满的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