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要在年少固执的时候,轻易的爱上一个人。
宁丛风之于沈西珂的意义,不是衣服裤子面包,而是一面清透的镜子,没有他,便没有安全感。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每次一闹别扭最先在心里妥协的那个人一定是沈西珂。
车子路过了刚才他们分开的那家酒店,沈西珂下意识的往酒店门口看了一眼,郁北的车还在那里,看来那伙人应该还在里面喝酒。她刚要收回目光,准备告诉司机宁丛风家的地址,却突然抬起眼朝酒店门口的角落看去。
那瘦瘦的高个子服务生正一脸为难的蹲下,试图跟地上坐着的西装革履的男人沟通,目光很为难,却不敢有一丝得罪,而坐在酒店与公路交界处的高大男人,皱着眉毛甩开服务生的手臂,低下头用手拖住自己的额头,貌似很难受,却顽固的坐在地上不肯走。
“司机,”沈西珂眼睛盯着窗外的一切,呆呆的开口,“停车。”
车子停在了路旁,她却呆呆的坐在里面看向窗外,没有下车。
高个子服务生拉了半天也没能把喝得烂醉的宁先生挪动半步,最后没办法了,只好拿起对讲机向酒店里的服务生求助,“喂喂?宁董事在外面,不太。。。不太清醒。。。你马上去包房里通知郁北先生。。。啊不,是郁北小姐,叫她出来接应一下,否则出了事情我们可担不起。”
A市的冬天虽然不太冷,可晚上风有些大,温度低,地上结了一层晶莹的霜,高个子服务生把对讲机别在腰间,继续矮下、身和宁丛风沟通。
“先生?宁先生?您不要在这里睡,我们送您回去吧?”
宁丛风用手揉着额头,慢慢睁开眼睛,呼出了一口白气,摆摆手拒绝,示意服务生离开。
小服务生左右为难,薄薄的白衬衫被风吹得一鼓一鼓的,冷,却又不敢丢下宁丛风不管,他刚刚在泊车的时候看见宁丛风被沈西珂送上了出租车,可不一会的功夫,宁丛风的那辆出租车却又驶回来了,他从车上摇摇晃晃的下来,坐在酒店门口的路边,一直坐到现在。
酒店的门被推开,郁北披着驼色的呢子大衣朝这边走来,小服务生双眼放光,像是看到了救星般,立刻迎上去,解释宁丛风的状况。
郁北眯起微醺的眸子,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背影,把皮制手套套在修长的手指上,悠闲的抬起脚踢了踢地上坐着的男人的后背。
“喂喂!装什么死!”
郁北见宁丛风没反应,又踢了一下,“要不要我给你找代驾啊?”
宁丛风还是没反应,郁北就又踢了一脚,她早就想揍这男人了,不只是因为他现在伤了沈西珂的心,而是从年少时期,他把沈西珂迷得五迷三道的时候,郁北就想揍他。
今天得这机会,踢上两脚也挺爽,只是郁北不知道,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里,一双妖娆的眼睛正危险的眯成一条线,紧紧的盯着自己。
“宁丛风,我觉着咱俩应该打一架,高中我就不服你,要不你起来,咱俩比划比划?”郁北绝对是个爱打架的假小子,虽然已经为人母了,可爱动拳头的毛病总是跃跃欲试,她说着,便又朝宁丛风的后背踢了一脚,而一直没反应的宁丛风却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脚踝,攥的死死的,力道非常大。
郁北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瞄了眼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小服务生,觉得很没面子,大声吼道,“。。。有种你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的动作会激怒宁丛风,却没想到,他居然一字一顿的说。。。
“你再踢我,我就告诉西珂!”
郁北嘴角抽了一下,怀疑眼前俯视着的男人被酒精浇坏了智商,没记错的话,这话好像是七八岁小孩子放的狠话吧!
好吧,她承认此狠话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宁丛风松开了手,又恢复了沉默。
郁北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抬眼,却看见了沈西珂就站在马路对面,目光盯着地上的男人,然后慢慢靠近。
郁北摊了摊手,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转身,快步往酒店里走。
那步子心虚的紧,可她却又忽然急转身,把自己手上的手套撸下来,交给身后的服务生,指着沈西珂说道,“待会把手套给沈西珂小姐,叫她扶人的时候小心点别摔着,待会有什么情况,去包间里找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
高个子服务生点头,跑过去送手套,郁北转身,进入了酒店的旋转门里。
看着手上的钻戒,郁北勾起唇角,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唐季城,在外面被别的女人勾引,是不是也会妖孽的笑笑,然后淡定的放出话来,“你再勾引我,我就告诉我老婆”?
沈西珂终于停在了他面前,他低着头,看不到脸,但从肩膀上起伏着的呼吸来看,应该很难受着。
他的酒量始终没有锻炼出来,这次被灌得太急,胃里一定翻江倒海的。
“我让你回家你为什么不回?”她俯视着他,开口责怪。
其实她很想装作冷冷的语气,可是话一脱口,便带着三分责怪七分心疼。
宁丛风猛的抬起头,睁开眼睛,见她逆着路灯的光晕站在头顶,尖削的下巴高傲的扬着弧度,眼睛里却掩饰不住满满的心疼,宁丛风一下子笑了,笑纹深深的,像个被惯坏的孩子,伸手揽住了她的身子,脑袋抵在她的腿上,闷哼哼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放心我。”
那语气,是吃定了她会回来找他。
沈西珂忽然觉得身后的那些车啊人啊都被他手臂一圈给圈到了宇宙之外去,脑子里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铁壁铜墙全都被他傻傻的依赖般的笑容轰炸的粉碎,她被吃定了,吃得死死的,一个男人只用一个笑一句话就能把她所有的埋怨化成软绵绵的浮尘,被夜风吹散不见。
、思念成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留言以及刘子萱童鞋的长长评论,谢谢你们陪着我
宁丛风抱着沈西珂的腰,脸贴在她的腹部,像一只抱着大树的考拉熊,看样子是准备要睡过去了,此时的夜风已经开始不耐烦呼啸,他呼出来的热气靠在她的腹部有一种暖暖的传递感。沈西珂心一动,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从胸腔里窜上来,鼻子酸酸的,长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搭上他纯黑又细碎的发,那稍硬的发丝穿梭在指尖,真实的让人心里踏实极了。
他的脸,此刻就贴在她的肚子上,这世上两个她最爱的人,紧紧的和她连在一起。
他是真的醉了,一路上都躺在她腿上,沈西珂没有带他回他的别墅,也没有回自己下榻的酒店,只是叫司机师傅把车子开到了他们曾经一起同居过的小屋。
沈西珂好久都没回过这里了,自从她陪着沈井原旅游回来之后。
他从背后抱着她,整个身子的重量全压下来,让她上楼的时候有些吃力,带着微微酒气和夜风味道的呼吸就在耳际,有时随着走动的动作他的唇还会轻轻的擦过她的脸颊,这让沈西珂心里像是有一样的电流滑过,痒痒的,特别的。。。不舒服。
钥匙□锁里,她推开门,屋子里没开灯,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她想象中的房子被闷太久的霉味。
宁丛风似乎是意识到门开了,便把自己的身子直立起来,半睁着眼睛摇摇晃晃的往客厅的沙发走去,踉踉跄跄的几步,却准确的找到了沙发的位置,然后一头栽下去,倒头就睡。
沈西珂心里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预感,难道说,他早就来过这里?
她急忙打开灯,把身后的防盗门关上,眼前的景象跃然入目,
沙发上随意的搭着他换下来的白衬衫,茶几上的红酒瓶里倒歪斜的摆放着,有的剩了半瓶连木塞都没塞回去,泡面桶滚落在地上,似乎是他哪次走的太急无意间碰翻的。
窗子边有暖黄色的路灯照进来,光晕打在钢琴旁的小盆植物上,植物的小花朵开得很饱满,看样子有人经常为它浇水灌溉,钢琴的盖子是打开的,沈西珂瞳孔闪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他坐在这幽幽的路灯之下,一个人弹琴的样子,目光忧伤,双唇紧抿,修长的手指飞速在琴键,越弹越急,极度忧郁的琴声撞破万家灯火,却唤不回心里思念成魔的那个人。
她离开的那段日子,他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的确是这样,他每天回到这里,解下领带,颓颓废废,也不开灯,就这样窝在沙发上,或是沐着月光弹上一曲,她走之后,弹过的琴键变冷了,坐过的沙发变宽了,就连这足足不到60平的小屋子也像是巨大的空的寂寞展厅,而他,变成了没有思想的摆设。
思维回到现实,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对着客厅发呆了有好几分钟了,可能是这阵子经历了太多喜怒哀乐,人往往都是这样,经历过大喜大悲,心也就会平稳的端起来,最后心平气和,这就是所有人都挂在嘴边却参不透的成熟。
墙上的猫头鹰挂钟滴答滴答的兀自走动着,房间里安静极了,甚至于他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他躺在沙发上,姿势近乎于趴着,白色的衬衫皱巴巴的,衣领处开着,可能是丢了扣子,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记得有次夜晚,他们亲热过后,沈西珂霸道的按住他的手臂,嘴唇凑过去,在锁骨上的颈窝处狠狠的吸了个紫红色印子,宁丛风痒的直推她,可她就是咯咯的笑着不松口,第二天的时候只好带着围巾上班,弄得像许文强似的。
她弄了条毛巾,沾湿了拿过来,想给他擦擦脸,可能是毛巾的温度太凉,他便一下子睁开眼睛。
“你。。。”四目相对,一向巧舌如簧的沈西珂竟尴尬起来,心里有些慌乱。
“我难受。”宁丛风皱了皱眉毛,又闭上了眼睛,只是突然抬起手攥住了她拿着毛巾的手腕。
她呼吸一滞,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身体的难受,还是心里的难受。
正不知说些什么,他突然不说话了,安静下来,似乎是疲倦的睡了过去。
沈西珂暗自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攥着毛巾退到了洗手间。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五点多的时候,天还是暗蓝色的,太阳没出来,外面的路灯也还没有关,宁丛风头痛的昏天暗地,却被一阵细微的声响弄醒了,沈西珂正站在门口穿鞋,头上戴着顶白色的毛线帽,帽子上定这个毛茸茸的球球,脸被围巾遮去了一半,整个人武装的像只棕熊,正往脚上蹬着棉靴。
他一下子坐起来,奇怪的看着她,开口:“你要去哪?”
沈西珂没有答话,她自从回来话就很少,转过身去要推门出去,宁丛风几步走过去,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腰,半包围的抱着,“你去哪?”
“买点东西,你继续睡吧,才五点。”她平平淡淡的说。
馋了一夜了,她昨夜开始就突然想吃糖醋排骨,特别想吃,非常想吃,吃不到嘴就难受,睡也睡不踏实。这个小区比较偏,也没有卖冷鲜肉的大超市,这个时间小区里的菜市场应该有卖排骨的了,她想去看看。
“买什么,我和你去。”他怕她走,揽着她的腰不松手。
虽然天气冷了,可是早市的小摊还是很早就摆了起来,宁丛风只穿了一件薄衬衫就跟着出来了,手臂里揽着穿的厚厚的沈西珂,两个人走在一起很般配,像是一起出来买菜的新婚小夫妻。
“你回来之后,穿衣风格都变了啊?”宁丛风笑笑,找话题和她聊天。
她不怎么爱搭理他,也没说话,这让一向话不多的宁丛风有些尴尬。
到了肉摊前,两个人停下,那股子浓浓的生肉味道扑鼻而来,让沈西珂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克制住想吐的冲动,问道:“老板,排骨多少钱一斤?”
“13,新鲜的,保证比超市里的新鲜。”
“行,给我称上吧!”
肉摊上的老板剁着排骨,沈西珂在旁边认真的看着,观察着肉质的颜色,不时的和肉摊老板聊上几句,而宁丛风在一旁看着,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会不会他从来就不曾认识过沈西珂?那样的一个霸气妖娆的女子,原来也会有这样一面,会穿的像个小主妇,会在菜市场里和老板攀谈,会很温润的笑。
他看着她,仔仔细细的看着,原来,她的眼角上不挑上那一抹上扬的眼线,眼神看起来会那样柔和。
他忍不住走上去,再次揽过她的腰身,接过手中的排骨,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呦!在这儿碰上啦!”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宁丛风一看,竟是邻居的那个大妈,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见过的那个胖大妈。
胖大妈笑的满脸褶子,手里拎着两兜子蔬菜,“你们小两口也下来买菜啊?”
“嗯。”这声音是宁丛风发出来的,他微笑着点头,沈西珂也笑笑。
“哎呦这家的排骨是最好的了!”大妈碎碎叨叨的念叨起一些琐事来,沈西珂一心想早点离开这充满腥味的地方,无奈大妈好像说个没完,两人只好站着听着她说。
“我跟你们俩说啊!千万不要买那家新开的超市的排骨啊!前两天我琢磨着超市里的肉怎么也比较干净,虽然十五块钱一斤,但是还是去那买了一些,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大妈滔滔不绝的说着,沈西珂已经开始偷偷的皱眉了,胃里直反酸水,她根本,闻不得这浓烈的肉腥味!
“我在那超市买的排骨是那的人给我切得,称好之后,卖肉的人转身去肉案上给我把整块的排骨切成小块的,当时我也没注意。买回家之后才发现里面好多的碎肉和肥肉,你说说这不是糊弄人嘛!”
“呵呵,”宁丛风好脾气的陪着大妈笑,却发现身旁的人脸色很难看,就连眉毛都皱起来了。
她这么个表情,就连胖大妈也发现了,连忙停下嘴里的琐事想问她怎么了,可胖大妈话还没出口,沈西珂便捂着嘴巴,冲到前方不远处的角落,手扶着电线杆呕了起来。
宁丛风和胖大妈都呆呆的站着,看傻了眼。
沈西珂难受极了,干呕了半天,胃里空空的什么也反不上来,扶着电线杆的手臂酸软到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女魔头
最后还是大妈推了他一下,宁丛风才从怔忪中缓过神来,木讷着表情走上去,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后背。
“要纸巾吗?”他问。
沈西珂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宁丛风机械的用手掌摩擦着她的背部,脑子里全然没有概念。
男人在这方面,永远都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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