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盒子,赌气似的说,“哪那么多阴影,我有那么脆弱?我气的就是你二话不说直接用强!”
“啊。。。是。。。”他态度良好的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错的立场。
“要孩子是小事吗?啊?是小事吗?”
“不是不是。。。”
“对啊!这么大的事你掀开被子就上手你不觉着自己太过分了吗?”
“嗯,是有点。”
“什么叫有点?”
“不是,是很、过、分!”
“这还差不多!”
她见他态度这么好,气也消了一半,遂坐起来,把那盒子丢到一旁,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披头散发的靠在床头,小脸别过去,又不理他了。
她其实挺清瘦的,尤其是不化妆的时候,像极了那个十□岁的邻家女孩,就那样散着头发坐在床角,被月光这么一罩,娇小的十分惹人怜爱。
怎么他以前就被她那副大女人的外表骗的团团转呢?此刻的她,就像是在他面前把往日坚硬的外壳全部退了去,只剩下嫩生生的柔软,承受不得任何的坚硬,没有高傲,没有女王,没有波澜不惊的云淡风轻,没有瞬息万变的阴险狡诈,什么都没有,毫不设防的展示在他面前,好想让人用手臂圈起来。
宁丛风凑过去,把她圈在怀里,窝在床上,她也没躲,任由他抱着,只是鼻息间不满的哼了一声。
“谢谢你,谢谢你没有跟我一般见识。”他说。
她没好气的答道:“一吵架就真生气多伤感情啊我才没有那么傻呢!”
“呵呵,好好,你最聪明了。我还以为你一气之下会回娘家呢!”宁丛风轻轻的哄着,尽量顺着她说。
沈西珂沉默了,右手食指在白色床单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说,“我哪有娘家。。。”
“。。。”
他抓住那只正在画圈的手,握在手心里,心脏莫名的刺痛,接着是数秒的沉默。
她的眼睛开始湿润,声音委委屈屈的胡乱的说着什么,他就静静地听,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就在想象,如果我有个疼自己的父亲,或者是母亲,那会是什么样?我一定会回到我爸妈家,要么哭一鼻子,就说你欺负我,要么在家里住一晚,等着你来接,妈妈会劝我趁早要个孩子,爸爸会叮嘱我以后别再那么任性,然后做些我爱吃的菜,爸爸会偷偷到厨房里给你打电话。。。”
“你以后可别欺负我了,”她说,“我没有娘家可以回。”
、我就在你一伸手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小草的文,希望大家支持,我做的封面哦。
另外,上次留了邮箱拿了我的肉的孩只,你们欠的长评该还了吧?不还的话下次再留邮箱一律拉黑,把你们的邮箱贴到电线杆上去征婚启事!哼!
。。。
麦卡洛在《荆棘鸟》里说过,我们各自心中都有某些不愿意摒弃的东西,即使这个东西使我们痛苦得要死。我们就是这样,就像古老的凯尔特传说中的荆棘鸟,泣血而啼,呕出了血淋淋的心而死。咱们自己制造了自己的荆棘,而且从来不计算其代价,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忍受痛苦的煎熬,并且告诉自己这非常值得。
沈西珂就是他那怎么也摒弃不了的荆棘,即使会痛苦的要死。
凌晨时分,夜色尚浓,宁丛风撑起厚重的黑色窗帘,轻手轻脚的踩着凳子将窗帘一个钩子一个钩子的对挂上去,然后拍拍手下来,整个屋子瞬间暗了下来,他扯了扯窗帘,留条小缝提醒自己天亮上班,然后摸着黑回到床上,躺在自己那一侧,捞过那具熟睡的柔软身体搂在怀里,继续安眠。
或许,她说得对,他现在真的不适合要孩子,因为他还没有学会,怎么照顾好她。
时光悠悠的回到那段断了线的年华,好像是梦,沈西珂知道自己在做梦,做着一个灰白色调的梦,梦里漫天的雪花,昏黄色路灯立在巷口,投下一地暖黄色的光,她穿着白色的小靴子,坐在垫着书包的石凳上,等着他下家教课,手里的《英儿》正读得津津有味,顾城的文字像是在耳边呢喃,原来爱情会让人摆脱世俗,甚至摒弃自我,为心爱的人改变。
突然,天不知怎么就变黑了,原本暖黄色灯光也霎时间吞没在无尽的黑暗中,沈西珂有点害怕,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低着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存在着,总之天地一片黑暗。
正在她慌乱的时候,突然头顶有一丝光亮,接着变成了很大一片光亮,她缓缓的抬眸,只见一个弧度好看的下巴渐渐清晰,接着是薄薄的唇,英挺的鼻子,还有如星子般的眼睛,那个人的容颜熟悉极了,熟悉到她一时间称呼不上来,他的周身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被他走过的地方是白昼,是清晰的世界,他俯下、身来,笑着,明眸皓齿的俊朗样子,
“你在看什么?”他问。
“《英儿》,我在看英儿。”不知为什么,她一开口竟变成了小女孩的童音,清清亮亮的。
“你在等我么?”他唇角勾起。
“好像。。。好像是的。”
“回家吧。”
“不要!我不回家!”
“我是说,跟我回家。”他说着,朝她伸出手来,而他背后的世界,清晰而明亮。
她的心一动,伸出手去,手却被握住了,有温度,很真实,真是到她一下子睁开了眼,原来是梦。。。
可是那张熟悉的脸就在眼前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隐隐绰绰,攥着她的手柔声问道,“睡的好不好?”
她又重新闭上眼睛去,还有点没醒过来,软绵绵的哼了一声。
“丛风。。。”
“嗯?”
“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说。”
“你答应我,以后我一伸手,就能碰到你。”
“好,我答应你,我就在你一伸手的距离。”
其实有时候情动随口说出来的话,其实是在为人生的后来埋下伏笔,沈西珂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真的需要在他一伸手的距离。
小两口和好如初,床头打架床尾和定是必然,宁丛风这两天很忙,却也是异常体贴,沈西珂也回到了郁氏上班,郁北要临盆了,公司里有很多事需要沈西珂亲自去忙。
母上大人每晚都会和两个人视频,和刘嫂在云南某个小镇玩的很好。
沈西珂和宁丛风两个人下了就回家做饭,在厨房腻腻歪歪的,一顿饭要“做”上几个小时。沈西珂还打印出了一张《21世纪老公制度》贴在床头,要求宁丛风做到如下规定:不对老婆耍酷,不让老婆吃醋,吵架先要让步,老婆揍我挺住。
而宁先生对于每次亲热之前要背一遍《老公制度》不背不给亲这件事哭笑不得。
那次之后,两人都学会了怎样去沟通,他也再不提要孩子的事了,可是沈西珂却一直放在心上。
“你猜,我现在在哪?”沈西珂一手拎着手提包,一手打着电话,微笑着往医院外面走。
“不是在上班么?”电话那头有个很好听的声音回答。
“我在医院,呵呵,医生说我的各项常规检查都很好!”
“你去医院检查身体了?怎么了?”电话那头有些微微着急。
“要孩子要先检查身体啊笨蛋!我要给咱儿子最安全的房子!”她笑着,对自己健康的状况非常骄傲似的。
宁丛风还以为她生病了,这才松了口气,忽而又反应过来,她准备要孩子了?这让他有些惊喜,却又不知怎么表达,只好说,
“你在附近喝杯咖啡,我去接你。”
“笨蛋我现在不能喝咖啡!”
“哦哦,好,等我,我马上就来。”
他现在似乎想要马上见到她。
沈西珂挂断电话,微笑却一直挂在唇边,在附近找了间咖啡店要了份甜点,安静的坐在沙发里,拿着手里的“孕前指导”细细的读起来。
医生说要提前半年戒烟酒,锻炼身体,提升体能,怀宝宝很累,还要补充叶酸。。。她似乎有好多事要做呢。
电话响起,她以为是宁丛风,没想刚按下接听键便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
尖锐的高跟鞋快速的跑进空旷的医院!急救室的红色灯光血淋淋的亮着,急救室门口围了几个人,全是她熟悉的亲戚还有几个生面孔,他们男的低着头,女的捂着脸抹眼泪,见她过来,全都齐刷刷的看向这里,这当中,还有她那个满眼焦急的爸爸。
沈西珂的大衣敞着,直顺的黑发由于奔跑而被风吹得凌乱,一见这场面,脸色立刻便沉了下去,强撑着颤抖的嗓音问道,
“我哥他。。。怎么了?”
急救室门口的人,都没有回答,沈西珂气的又大喊了一声,她的姑姑才哭着说,
“井原他。。。他和他那个女朋友。。。一起自杀了。。。”
自杀!
她身体一震,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去!
姑姑边哭边喊,整个走廊都是她的回音:“这孩子怎么那么想不开呦!开煤气自杀的呀!我们老沈家就这么一颗独苗哇!”
“你给我闭嘴!”沈西珂突然那个叫姑姑的女人大吼,“我哥他还没死呢!他不会死!”
她的情绪很激动,十分激动,像块木头似的站在那里,甚至都忘记了哭,她的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就开了,接着一个病床被推出来,人们都围了上去,她迈了几步过去,便听见医生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她步子僵在那,腿开始发抖,接着手术室的门又关上了,车子被推走。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
沈西珂望着车子推出去的方向,脑子里全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话,木讷的转过头来,却被一声尖锐的哭声弄得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突然发出的痛哭声不是自己的亲戚,而是另一边的人。
是肖伊的家人。。。
抢救无效的那个人,是肖伊。。。
两个人殉情了!
一个已经被判定死亡,而另一个,还在抢救。
沈井原还在抢救!
沈西珂站在那,面对着对着急救室的门口,全世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全是哥哥的声音,有小时候的,有年少时的,有现在的,那些难受翻江倒海的袭来,化成难以言表的泪水夺眶而出。
沈老爷子拄着拐杖颤抖的坐在手术室的门口,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眼睛里全是灼热的愤怒与怨恨!
他举着拐杖冲着沈西珂便走了过来!用力一挥,那红木杖子结结实实的就打在了沈西珂的身上!
“都是你这个孽障!!祸害!!害死我三个儿子还不够!还要克死我的小儿子!孽障!!”
他似乎是找不到情绪的出口,疯了一样,手杖一下一下的打在沈西珂的身上,她被打的跌坐在地上,疼得抱着肩膀哭,却没有躲,那一下下真是的疼痛落在身上,却不抵心里的半分。
而在场的家属里,竟没有一个敢插手的。。。
、脆弱
为什么要自杀!
为什么。。。
沈西珂终于放声大哭,伏在地上,手指插、进头发,爸爸的手杖打在身上,像是一个嗜血的疯子。
的确,他在第三个儿子死了之后就已经疯了!情绪找不到任何出口发泄,所以就干脆归罪于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亲生女儿啊!亲生的骨肉,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世间还有哪一种怨恨更让人心寒呢?那便是这手杖的重量了。
父亲的手杖,她躲了二十几年,可今天,她却再躲不动了。
不是我的错,我有什么错。。。
哥,你看到了吗?这样的我,还活着?可是为什么,你要自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潇洒,不羁,狂妄,阳光!你为你自己骄傲,为所拥有的一切骄傲,可为什么,你会选择殉情这么可笑的方式呢?
。。。
“住手!!”
两个急切的皮鞋声响彻整个大厅!她挣扎着睁开眼睛,便看见两道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跑来,一个是韩陌,另一个是,宁丛风。
沈贝康的手杖停在半空,刚要落下,却被一条坚实的手臂攥住,他惊愕的抬起头,苍老的眸子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宁丛风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那老化的骨头发出一声脆响,疼得沈贝康赶紧松开了手,手杖应声落地,宁丛风怒火中烧,抬起脚来,便将那手杖踢飞出好远!
亲戚们这才一窝蜂似的围上来,护着老头子,七手八脚的去扯宁丛风的西服,生怕眼前这个气红了眼睛的年轻人会做出什么,沈贝康的手腕被他拧的近乎于骨折,痛苦的哼哼出声来,可无论沈家的人们怎么拉他,他都攥住那只枯手不放,双眼凶狠的似要冒出火来,额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丛风!快放手!”韩陌声音焦急的去拉他,却怎么也拉不动,这样的他,太吓人,好像随时都会杀了眼前的老头子。
沈贝康害怕极了,刚才的狰狞面目再无半分,五官因为手腕处的疼痛而纠结在一起,目光幽怨的望向眼前的这个男人,眼前的人,年轻的眉眼深邃而狠戾,夹杂着灼人的怒火,还有强烈的恨意,他咬牙切齿的开口,话音一字一句的敲进沈贝康的耳朵,
“我、真、想、杀、了、你!”
沈贝康吓得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步,精神突然像是崩溃了一般,瞳孔陡然放大,不停的摇摆着干枯的手,口中念念有词的絮叨着什么,而宁丛风依旧不肯放过他,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跟着向前逼近。
韩陌见他就要有动手的趋势,赶紧拽住他的衣服阻止,生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万一动起手来,把那老头子打死了,可是要判刑的啊!
“放开我!”宁丛风怒吼一声,试图挣脱韩陌的束缚,可韩陌把他扯得太死,又大声叫了两个人来帮忙拽人,宁丛风被几个人抱住,动弹不得,愤怒的挣扎着,手却还是扯着沈老爷子。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而宁丛风这一生,也没像现在这样失控过。
他刚进医院,便看见她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被那人的棍子打得泣不成声,凌乱的头发,掉落在一旁的鞋子,都使他无法不“冲动”!
他要杀了那个人!杀了他!
宁丛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原本整齐的西装被拉扯的凌乱不堪,衬衫上的扣子也不见了好几颗,他挣扎着甩开所有人,就要冲上去,仿佛谁都阻止不了一样,可就在下一秒,却被地上的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弄得僵住了身子。。。
“丛风。。。我疼。。。”
她趴在地上,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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