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心头伤如蚀
当王子公孙尽数散去,乐杏哉挑灭了一盏灯。
回身的时候,被突然出现在背後的黑色身影吓得大叫──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对方第一时间捂住了他的嘴。
”嘘──“蓝可嘉把食指放在唇边,而後听听周围动静才放开捂着乐杏哉嘴巴的手。
乐家少爷再三确认对方的确是蓝可嘉。黑瘦了很多,却更有股鞘中利刃的危险感。
嘴巴一瘪就想哭鼻子。最後还是忍住,握着蓝可嘉的手:”可嘉大哥……可嘉大哥……允之,允之他……可嘉大哥……“
树倒猢狲散,危难之中还记得朋友的能有几人?
蓝可嘉被乐杏哉的忠义所感动,陪他唏嘘一阵,相对无言。
最後还是乐杏哉先开口:”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允之。听说你也卷入到这件案子中去了,可一定要好好躲起来!就藏在乐府好了,就藏在这个书房!谁也想不起来这里抓你的!“
蓝可嘉摇头:”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替允之谢谢你──他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乐杏哉一怔,转而神色有些羞赧。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你你──你偷听我们说话?“
蓝可嘉点头:”时值非常,抱歉了。“──可他一点抱歉的意思也没有。
乐杏哉知道蓝可嘉的脾气。也了解他因允之的事情焦急。并未怪罪。两人互相交换了情报,决定随谢家动作见招拆招。
不管用什麽办法,救蓝允之出来。
若不能明哲保身,起码也要瞒天过海。
已经成为嫌疑犯的蓝可嘉从乐府出来,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大理寺走去。
大理寺守卫森严,不仅有当值官差,还有高手暗中站岗。
蓝可嘉前几次曾经出入大理寺打听案情,也曾经到过邵威的卧室外。却从未曾去看蓝允之一眼。
不是不关心,而是时机未到。莽莽撞撞去看他一次,除了途增悲伤还有何用?
蓝可嘉向来都非常能够忍耐,於别人都不能忍时克制自己最强烈的情感。
早就得知乐杏哉已暗中打通大理寺狱卒善加照顾允之,便更加沈稳地打探消息。如今掌握全部情报之後,才去看望深爱之人。
熟悉的高墙就在眼前。蓝可嘉却迟迟没有行动。
他在按捺。
要克制住十步杀一人的冲动,要克制住见到允之後在他之前哭出来,要克制住劫狱救人的冲动──一旦劫狱,那麽允之将一辈子作为钦犯永无翻身之日。
他不怕,但不想允之这样。
正在这时,背後有股劲风袭来。
蓝可嘉心中大惊──昨天这里还没有布岗!
堪堪避过,发现对方是身着黑衣的羽卫队员。
自从出外打听蓝允之事件,蓝可嘉便不再着羽卫队服装,以免带来不变。而今由於形式所碍,仍然并未亮明自己也是羽卫队员。只是向对方一揖,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哪知对方冷冷看着蓝可嘉,道:”你是蓝可嘉?“
蓝可嘉一怔,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何时见过他。只好点点头。
”想进大理寺?“对方问。
蓝可嘉沈下面色:”不可以麽?“话到此处,杀机已生。只要谁敢阻拦,马上出手。
可对方只是点点头,悄无声息地再次跃入暗中。
蓝可嘉紧紧握着拳头,直到半点陌生人的气息也察觉不到才转身看向大理寺。
允之就在那里。
自己是那麽想念他,一如他对自己的思念。心头仿佛有道伤,因思念而渐渐溃败。
指甲掐破了手掌,心头如虫蚀般煎熬,但还是退後。退後。
摸不准刚才那名羽卫队员的立场。
既然自己已经被发现,那麽此时进入狱中看望允之便有危险。就算再思念,也不做将允之置身险地的事情。
望着那堵高墙渐渐隐在黑暗中,一步一回头的蓝可嘉终於还是决定去羽卫队小五台山分舵走一趟。
他想知道羽卫队员出现在大理寺的意义。
110 我身份敏感?!
小五台山是羽卫队新员受训的基底。除了新兵之外,还有几名由羽卫队高级都统组成的教头队伍。
提气催动轻功,蓝可嘉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来到小五台山脚下。仰望通天云梯,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当年允之送自己参加比试的情景。
那天下着小雨,小小的他一言不发走在身边。抱着大大的包裹,里面全是亲手为自己准备的衣物。眼里尽是不舍,嘴巴却硬得厉害。
就在此时,又像去大理寺的途中一样。有羽卫队员从暗中窜出拦住了他。
小五台山并非秘密基底,凡夫百姓也有好奇来此围观的。於是产生了大批站岗的羽卫队员──对随意游荡的百姓并不多家管辖,可一旦踏入禁地便一招制服,将其丢出三里以外──当年蓝允之也被扔过,只是蓝可嘉并不知道。
长此以往,也就没什麽人敢接近小五台山校场了。
此次阻拦的又是一名暗中站岗的羽卫队员。蓝可嘉报上暗号,告知自己想进去看看。
哪知对方一听他是蓝可嘉,立刻一口挡下。以他身份敏感为由禁止继续接近小五台山。
”我身份敏感?!“蓝可嘉指着自己的鼻子,随後便想到自己帮允之杀掉王敏的事情早已被外界知晓,现在有所避讳也是正常。便放低身段请求:”我只是想去见见尉迟师傅。“
那名队员忠心耿耿,犹如木胎。除了摇头什麽也不肯答应。
蓝可嘉只好作罢。冲”木胎“一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木胎兄也不还礼。只是以很古怪的眼神上下了打量了他一阵,而後──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前一刻,突然剧烈地颤了一下。而後整个人就软软地倒在地上。
蓝可嘉的身影从树林中出现,龇牙一笑:”不好意思。“
遭到暗算被点穴的羽卫队员瞪住他,用眼神表示抗议。
蓝可嘉从身上撕掉一块布,蒙住他的眼睛:”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被蒙住眼睛又不能讲话的人一定有满腹脏话要将肚子撑破。
一番改头换面之後,蓝允之身着羽卫队员夜行衣潜入校场。绕过新员校舍,直到後山一风堂。
虽说名字浩大,其实一风堂只是一间小室。常年用作羽卫队长官商议要事的地点;後方是几间存放机密信函的密室。莫说进去,直到学成那天蓝可嘉也不曾靠近过。
东方微亮,一风堂尚亮着橘红色的光。暗夜之中疏忽明灭,可见窗上人影晃动。
蓝可嘉轻轻跃上屋顶。屏住呼吸挪开一块瓦片。微弱的光晕便溢出来。
他慌忙又将瓦挪回去一些,直到从远处看去屋顶那道光晕不明显了,才凑近去看。
这里是他学习武艺的地方,屋子里所有人的人都熟悉他的一招一式。可他对这里的诸多机关都是一知半解。一旦有什麽冲突,後果不堪设想。
可是能有什麽冲突呢?再大的冲突,难道不该看在蓝尚的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麽?
想到蓝尚忽然一阵心悸。蓝可嘉放下瓦片,静静躺在屋顶上。直到心悸完全结束,这才轻轻松口气。
云正浓。乌云一朵一朵迁移,带来大片暗影。
这时有窃窃私语的声响传来,居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难道他们在商议怎麽救允之?
慢慢凑过去看,蓝可嘉第一眼便愣住了。
自己的画像。
屋子里有四个人,三个都认识。分明是尉迟笑,蓝尚和另一名羽卫队的副都统。
第四人身材臃肿,带着黑面纱。并不像习武之人,却坐在首位。
难道……
当着三名副都统的面还敢坐在上首的,难道是从未见过面的羽卫队都统?!
羽卫队历来由李家直接掌控,难不成下面那人正是李相?!
李相亲自出马所为何事?
这个发现让蓝可嘉惊异。令他更惊异的却是桌上的画像。
桌上有几幅画像。第一幅上的人和自己竟然有七分相似,乍一看去以为他们画的是自己。真真大吃了一惊。
──在执行重要暗杀任务时,羽卫队会将对方画像交给下属执行。若画的真是蓝允之,岂不是要杀他?
莫说没有理由,即便真的要杀,也犯不着让如此多巨头聚在一起决策吧。
蓝可嘉这样想着,只听尉迟笑道:”此外,还有江东李琳,蜀中严庆芳,陕北亚栋。全部是十八岁的少年。属下已经筛过好几遍,毫无疑问这几人嫌疑最大。“
说罢抖抖下面几幅画,还真是各种年轻人。虽然相貌不同,却都有种……
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尉迟笑还在介绍着一个又一个年轻人,一张一张画拿到最後,蓝可嘉真正大吃了一惊。
不过相比而言,听到的内容更加让他吃惊。
”但是将这几个人加在一起,嫌疑也没有蓝可嘉大。“
最後一张画像,赫然就是握刀的蓝可嘉。
蓝尚张口刚想说什麽,尉迟笑已经制止了他:”我知道他是你看着长大的,舍不得。可我何尝不是一招一式将他教出来?事关重大,怎能妇人之仁?──都统,干脆直接说,蓝可嘉肯定就是前太子贞!“
朴啦啦啦──
头顶突然一阵怪响。
蓝可嘉急忙爬在屋顶不敢动弹。屋内也黑了灯,再无动静。
原来是一只大鸟过。停在一棵树上桀桀地叫起来。
太子。
太子……
太子?!
自己?!
蓝可嘉这才想起那几张画像为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几个年轻人长得都很相像。
对的。
他们都被怀疑为皇帝的儿子,自然长得要像皇帝,或者那个倒霉的已经死掉的皇妃。
一切安静之後,屋内的灯光又亮起来。
沈静片刻,确定无人起疑,蓝可嘉才压着扑扑乱跳的心,又爬回原位听起来。
可是马上,他发现一个致命的事实──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尉迟笑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阵劲风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他的後脑。
111 食髓知味的兽
天亮了。
黑暗向潮水一般渐渐退出人间。阳光温暖了小五台山的一草一木,温暖了宁远侯府,温暖了任何一个可以照耀到的角落。
包括谢枚的床。
阳光透过破碎的窗子照进屋来。照到白皙修长的腿上。
一路上沿,平坦结实、却又满是红斑的小腹,依然肿胀的胸前红点,道道划痕,修长白皙的颈子和完美的面颊。
美丽的眸子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却不住颤抖。被汗液沾湿的面颊上贴着一缕缕红发。
一只大手拨开这些湿发,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
一道又一道刚刚伤痕在这条手臂上展现。有的是咬伤,有的是抓伤,还有些是不知被木屑或者什麽别的东西划伤的。
血液刚刚凝结,分明是不久前受的伤。但手的主人并不在意这些。
廖逸不在意这些。
阳光照在谢枚饱满而美丽的嘴上,诱人如果实。
廖逸下腹又是一热,忍不住低头吻上两片销魂的唇。同时将已经硬得发疼的肉刃挺入对方体内。
因为一夜开垦,又有体液润滑。今次的进入异常顺利。几乎是进入的同时,已经开始了大张旗鼓的挺动。
一边揽着精实的腰肢,尽力将那个销魂的所在托向自己;另一面俯身忘情地吻着,以舌头扫荡他口腔中每一寸肌肤。
巨大的快感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动情之处,廖逸抱起谢枚自下而上地侵犯着久久渴求的身体。身上的肌肉因汗水和用力而显得虯结。
几乎是突然间,谢枚睁开了闪电般明亮的双眼。狠狠合上牙齿,咬住正好送到自己嘴里的该死的嘴唇。
他的眼神变得狠毒而残忍,口中用力,发誓要咬掉对方一块肉。
廖逸却全然不顾,兀自忘我地挺入,任由谢枚狠狠噬咬自己。妖异而鲜艳的血液从两人唇齿结合的地方冒出,汩汩蜿蜒。
在磨蹭中感知到某个点,廖逸狠狠一撞,同时抓住浓密的红发向後一扯。
谢枚惊呼一声松了口,眼角马上挂了一层晶莹水雾。
敏感的部位被撞击,可他丝毫快感也感受不到。下身一塌糊涂,穴口被撕裂,过度的厮磨让内壁统统如火烧一般疼痛。被撞到的敏感点并未增加快感,却让他觉得如被千百只蚂蚁啃噬般痛苦。
他抽着气抠住廖逸的手臂,用恶毒而痛恨的眼神盯住对方。对方却视而不见,也不擦唇角被咬出的血流。只是陶醉地要他,要他……
自昨天到今天,廖逸不肯离开他的身体。
一次次醒来又一次次昏倒。谢枚从挣紮怒骂到筋疲力尽,只要一有机会仍然会反抗。
但廖逸犹如铜铸,不为所动。
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变换无数种姿势地要他。
强悍异常,一如食髓知味的兽。
随着体内的肉刃急促地颤抖,一股热流溢进肠壁,而後随着滑出的动作溢出体外。
终於松了一口气,谢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拆骨剥皮一般的疼。动一动手指都是极刑。
他呆呆地仰望着屋顶。
它是那样破旧简陋,根本没有顶,只是一条又一条横横竖竖的房梁。有腐朽的断绳从上面垂下来,也有一块又一块因为发霉留下的痕迹。
被捉这麽久,直到今天他才真切地、完整地看到困住自己的小屋。
没有绳索,没有镣铐。他却动都动不了。
廖逸没在──显然他并不担心这个样子的谢枚能逃走。
他打定主意自己逃不走是不是?!
恨意陡然生起。谢枚挣紮着爬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淫糜不堪的红点乱得刺眼。
可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强忍着从尾椎到全身各处痛入骨髓的极刑,一点一点挪下床。
没有衣服,於是扯掉床单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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