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走……”
走字刚落音，三个人就脸色一沉，同一时间从坐骑上跳了下来。笛子、两把长刀，也瞬间握到了手中。
距离他们不远的山洞入口处，五个妖快速的跑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豹妖，在客栈时，杨帆已经见过他。带着个盖头帽，两眼睛总是眯在一志，要是笑起来估计连条缝都找不到。更奇怪的是，他的背看起来明明没事，却驼得很厉害。
五个妖看到杨帆三人时，不知为何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怔怔的站着好一会，豹妖才往前走了两步：“终于找到你们了。”
他说得很感叹，好像为了找杨帆他们，已行遍千山万水一般。
“是啊，找到了。”石冰把玩着手中的笛子，看着他说：“有何指教呢？”
“把珠子交出来。”豹妖很直接的说出目的：“把珠子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真的？”石冰问得很真诚，好像真有此打算一般。
“真的。”豹妖又往前走出几步：“我不是简海，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犯不着拼个你死我活。”
“果然都有目的。”石冰啧啧几声，看回默不作声的两人：“不废话了吧？”
“早该如此了。”杨帆轻笑，一手搂紧小家伙，一手提起刀就朝五个妖冲过去。
芒村中的妖，都是大妖，还都是道行很高的妖，这点石冰没有说错。早在杨帆还没有进攻，他们就已做好了作战的准备。杨帆提刀一往前，他们就快速的分成两批，直接朝林飞跟石冰跑过去。
豹妖挑的是杨帆，他的目的很简单，就要珠子。那天他虽然没有看到杨帆长什么样，但能拿走芒村珠子的人只有两个，就是前一天进村的两个陌生人。另一个既然不在，那就直接找在的这个。
但很快豹妖就后悔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样的男人竟如此的厉害。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一招一式都是杀招，还招招直逼他的要害。
就连他引以为傲的速度，都比不上这个男人。好几次，他都没躲过他的刀锋，手腕上背上此时均已中着几刀。
“既然你
们不识好歹，我成全你们。”缓缓流下来的血印红了豹妖眼，他愤怒了，弓起身子就朝前面的杨帆扑过去。
提着刀的杨帆凭空往后一跃，躲开了他的攻击。脚根落地，他一个急速的旋转跑到豹妖身侧，直起刀尖刺向他的颈间。
忽然的，豹妖笑了，在不到杨帆长刀一拳的距离之前，笑得无比的阴森。
杨帆愣住了，有点惊讶，有点不明所以，脚下的速度也因此放慢了下来。就在此时，豹妖猛的一甩手，一阵比寒风更刺骨的冷风朝他飞了过来。紧跟着，豹妖两手触地，摆出一副豹子奔跑的姿势冲向他。
杨帆发现到不妥，急忙躲开。
然而，豹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再加上，他还腾出了一只手搂着小家伙，根本没有办法完全躲得过如此快速的一击。腰间被划伤了，被豹妖又长又尖又硬的指甲。
血，暖暖的从体内湛了出来。杨帆感觉到了，笑了，好似冰一样的冷：“我是安逸得太久了。”
确实是太久了，豹妖明显是冲着小家伙方向做出的攻击，如此明显他竟然都没看出来。
“知道就好。”豹妖附起冷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是该后悔了。”林飞过来了，带着染血的刀。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让豹妖感到很讶意。仔细想着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林飞那句话是针对他所说。生气的鼓起不是很大的双眼，他瞪向眼前的两人：“别以为你们联……”
后面的是什么话，豹妖已法再说下去。一个黑影迅速的腾空而起，下一秒，晃着幽幽冷光的刀锋就从他的眼前划了过去。
疼痛先是只有一点点，然后慢慢的越来越剧烈。豹妖抚着脖子，看着跳上坐骑离去的三人，两眼睁得是前所未有的大……
“我们还按计划前进？”远去的火鸟背上，石冰看着不远处的山林，疑惑道：“豹妖应该有听到我们的谈话吧？”
“无所谓了，就按原计划走吧。”杨帆紧了紧搂着小家伙的手，看向身后已看不清楚的山坳。痕竟然发现了一切，还把所有的珠子分别给他们服下，已然没有了后路，以后的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连躲都不想躲了？”石冰听着这沉沉的话语，心中跟着一阵稠胀。
“不想了。”曾经他有想过，他还想过既便是最后一丝希望都好
，他都要赌一赌。可眼下……罢了，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就像他当初答应痕的一样，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留下谁。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沉默着一会，石冰抬头看向坐在他前面，一直未曾出过声的林飞，眼神变得很是淡漠：“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如果你们打算带着珠子跟简海硬拼，我一定会在简海之前先杀了你们。”
五行珠是他们两族人用命守护下来的东西，他绝不容许它落到简海的手中。既便杀死这三个，他当做是朋友看待，还有一个是他喜欢的男人，他也要这样做。
“如果你做得到，”林飞转头看他一眼：“我不反对。”
石冰愣住了，许久才淡淡一笑：“原来，在你的心中，我是如此的没用。”
“知道就好。”林飞弯起嘴角，跟着一笑：“不过，总比妖强，不然我也不会留下你。”
“你……”
“不想跟着一起死的话，最好趁早离开。”瞟他一眼，林飞收回视线继续看往前方：“要不到时最先死的肯定是你。”
到时，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两族人拼命守护的东西让简海所得，你肯定会很痛苦。所以，远远的离开吧，这场灾难本就与你无关，无谓抱着一起灭亡，无谓跟着一个一身债的人一起死。
“我会的。”他会离开，他也会回来，他绝不会让这珠子落入简海的手中。
“石冰。”见他就要起身离去，静听着两人谈话的杨帆，急忙叫住他说：“回到柳市再走吧。”
“有什么区别？”
“这样你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
“想什么？”他还有什么好想？
“随便想什么都好。”都说爱情会让人茫目，真是一点也没说错。杨帆摇摇头，瞅向已投过视线的林飞：“你真觉得这样比较好？”
“能逃吧。”林飞点了支烟：“至少，能逃。”
“我不否认这点。”不然石冰也不可能活得到今天：“但怎么说都好，一切都等回到柳市再决定吧。”
“我还能说什么？”
杨帆笑了笑，不再说话了。看了眼已停下动作，发呆到出了神，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石冰，他跟着点了支烟。他知道林飞用这种损招的用意，他是想石冰离开他们，想石冰不再淌这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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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跟石冰，怎么说呢？石冰喜欢林飞，这是明显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林飞对石冰嘛，或许说爱还过于沉重，也可能连喜欢都还算不上。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有些不一样。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喜欢林飞的花妖。以林飞的个性，他对石冰如果没有半点感觉，单凭石冰刚才那句话，他已经把刀拿出来了。
但是，明知道林飞是为石冰好，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认同林飞的做法。一个人面对简海，以他们已把简海激怒的情况来看，一定是死路一条，万一石冰不好运……
他不知道林飞现在的想法是不是担心则乱，就暂时而言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做的只是做个中间人，给他们几天时间，让他们好好的想一想。
“我们就地休息一下吧，等天亮了再走。”进到凡山，杨帆让白虎停下，跳落到地面：“我们不是妖，夜晚赶路对我们很不利。”
林飞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从火鸟背下跳下，他丢一句我到附近看看就走进了林中。
石冰看着他的背影，几次欲言欲止的抬脚止步。
“他现在很烦。”看他始终决定不下来，双眼一直瞅着林飞离去的方向，杨帆无奈的叹口气，走边树边坐下说：“让他静一静吧。”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石冰皱皱眉，转身走到他身边：“我只是不懂他为什么烦；五行珠？”
那无非就是解不了咒而以，有什么值得他这么烦恼？
“你不懂。”杨帆伸手摸摸小家伙的头：“无痕的咒是他心中的一把锁。解不开，对他而言，那就是一个止不住血的伤口。”
“止不了血的伤？”石冰愣住了，许久才说：“杨帆，五行珠对无痕而言，真的只有解咒如此简单吗？”
“怪不得你会看得出来。”杨帆笑了，低头看向小家伙：“连石冰都能发觉到的事，你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我跟林飞表现得太明显了，我们完全忘记了，你也是如此的了解我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石冰有些控制不住的烦燥起来，他有些隐隐的不安，总觉得还有什么更不好的事会发生一样。
“这事说来很复杂。”
“能有你跟林飞复杂？”明明是情敌的两个人，如此的了解对方，如此的相惺相惜，如此的同声同气。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复杂
？
“比这复杂多了，这事得从六十年多年前说起。”
“六十多年前？”石冰问得有些犹豫：“林飞输无痕二十子那盘棋的时候？”
“嗯。”杨帆瞅向他：“那盘棋过后痕就被下了咒术。”
“谁下的？”
“林飞。”
“什么？”石冰惊住了。半晌才摇头道：“不可能，你别开玩笑好不好？”
“我没开玩笑。”如果他一早就知道林飞的心意，他也会认为是不可能，但事实就是如此：“痕的咒，就是林飞所下。”
☆、第060章
石冰不知道他是怎么听完的，这场纠缠不清，天意弄人的故事让他完全傻掉了。半个多小进过去，他都没办法说出一句话来。
他到现在才知道，林飞跟杨帆为什么会瞒着无痕做那么多的事。他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林飞每次看到无痕，都会露出那种让他看着心疼的表情。他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杨帆会对林飞那样的相惺相惜。
原来，这三个人竟是如此的悲哀。相爱的两个人非得是一死一活，根本无法共存于世。原来，林飞对无痕竟有着那么深的内疚，他原本是一心想救他，不想最后却反而害了他……
“痕活不过一个月。”沉默许久，杨帆淡淡着又说：“我自然不可能会丢下痕，而林飞……”
“他也不可能。”石冰无奈的笑了：“无痕死之前，林飞绝不可能离开。所以，逃不逃对于你们而言，已无关紧要？”
“算是吧。”其实，他想过逃的，也想过就算仅有一丝希望，他也要赌一把。可惜，最后的筹码也让痕给抹杀了。
“你好像不是十分肯定要这样做？”
“我是肯定不了，我不知道往后还有什么变故。”
“……确实，人算不如天算。”
“是的。”杨帆叹气道：“不过，无论算不算得到都好，有一件事我绝对可以跟你保证。不管你离不离开我们，五行珠最后也一定不会落到简海的手中。”
“你……知道？”印象中，他从未跟几人说起过这件事吧？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你们两族不惜灭族都要保护下来的东西，对你而言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光想也知道的。”
石冰没有再搭腔了，垂下了双眼。
刚开始知道这几个人有五行珠时，他确实有想过要把珠子拿回来。知道无痕中了移花接木，要用到五行珠解咒时，他已经不在乎。虽然带有被迫的成份在内，无痕把珠子分开给他们吃了，他才知道这件事，但他也没有多大介怀。
可是，一听到眼下这两个人没了珠子，连逃的想法都已然失去，打算送死时，他无法镇定了。
五行珠对他而言，就像杨帆所说的一样，非常的重要，那是他们两族用命换来的东西。要他把五行珠双手送给简海，他真的做不到。
“你不相信我？”得不到回答，杨帆有些许不悦：“就算你不相信我
，你也可以相信林飞吧？再不行，你也可以在我们快死之前，杀了我们拿走珠……”
“没用的。”石冰无力的笑了笑：“我相信你们，但还是一样没用。”
先前说杀了他们拿回珠子，不过是他一时气急的话罢了。真要他去杀，他又怎么可能杀得死。就算不认识他们，一心要抢回珠子，他也是做不到。
“什么意思？”杨帆疑惑了。
“经过练化的珠子一旦进入体内，就会与其合而为一。”石冰瞄了眼他怀中的小家伙：“没有妖师的三味精火，它永远也不可能再被练化出来。”
“……我还是不明白。”
“这样说吧。”石冰顿了一下，想了想才说：“妖师可以长生不老，但长生不老并不是说他们不会死，只是说他们不会自然死亡，被人杀了他们一样会死。”
“这个我知道。”
“但跟珠子合而为一的人是不会死的。珠子对人有逆天之力，它可以让人受了伤很快愈合，还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妖师，没有人能杀得死我们？”
“对。”这就是他做不到的原因，要想杀死跟珠子溶为一体的人，必须用三味精火活活将人练化，让人体的精血再重新溶化成珠子。
“原来如此。”明白过来，杨帆苦笑着看回怀中的小家伙：“原来这就是你让我们都服下珠子的原因，你连一条后路都不留给我，不留给林飞。”
“我想无痕应该不知道这点。”
“怎么说？”
“我们都服下了珠子，能杀我们的只有妖师，而我们的身边刚好有一个想把我们都杀死的妖师。你想，如果他知道，他会这样做吗？他会让我们都被简海练化吗？”只怕知道这点的，只有林飞，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烦燥。
“确实。”如果无痕知道，他一定不会这样做，他只会把所有的珠子都自己吃下。他之所以会分开给他们吃，只是单纯的不想他拿自己的命去救他，不想林飞为了救他杀死自己……
等等！杨帆猛的愣住了，先前石冰说过，经练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