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除了他们契师一族,就只有五行族的人知道,既便是守护五行族人的上古神兽都是毫不知情。但他很清楚,五行族的人不是术士,他们只是跟自己一样,是上古之神赐与特殊能力的异士,根本无法修成术士中的妖师。
“我是从五行火族留下的扎记中了解到的。”林飞也不隐瞒,低头看向脚下的地面说:“在这座山坳下面,有一间地下室,里面有很多的古记,五行族的事,契师族的事,兽妖一族的事都有记录。”
“火族的人在这里住过?”杨帆和石冰听他这么一说,不约而同的都将目光扫向地面。
“应该不太可能,估计是火族守护神兽住的地方。”林飞伸手点了支烟:“至于为什么会有五行族的东西在里面,我就不知道了。里面的古记我都看完了,都没有提起过这方面的事。”
“能带我去看看吗?”契师与五行族虽然不是同一族,但怎么说都是伙伴,对于现在孤身一人的石冰来说,有同伴留下来的东西,他还是有种忍不住想看的期望。
“解决眼前的事再说吧。”地下室的入口在白骨山靠海的地方,眼下,不是很方便出入。
石冰明白现在的状况,点了点头。
“你呢,”林飞笑笑,转身朝杨帆投去一个笑容:“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说呢?”杨帆的回答模拟两可,眼神却少有的坚定。
“私下谈?”
“好,你找个时间。”
“那回去吃早餐。”林飞边说边瞥了眼石冰:“走吧。”
“嗯。”
回到院子里,桌面上已摆好白粥跟几碟咸菜,无痕坐在桌边,正端着粥慢慢的喝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便放下手中
的碗转身。不想,过于着急的他碗还没有放稳,就抽开了手,结果粥全给倒了出来。
这一意外,让无痕本能的顿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的杨帆,还以为是无痕出了什么事,忙快跑到他身边:“哪不舒服?”
“不是。”无痕摇摇头,拉住他的手:“对不起。”
“……吓我!”杨帆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是在为刚才的事道歉:“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不该牵怒于你。”
“情绪的事,是比较难控制的,我不怪你。”看着眼前并没有完全恢复,依旧苍白无血色的脸,杨帆的心一阵一阵的疼。但他不敢表现出来,他怕无痕发现到他的异常:“不过,真不能再闹脾气了。吃完东西好好休息一会,很快就会有大战了。”
“我没闹脾气。”他只是生气了,怎么算得上是闹脾气,他又不是小孩子。
“你们还不过来喝粥?”杨帆不说了,转头瞪向已走过来的林飞跟石冰。他很清楚无痕这个人,他最大的能耐就是你冷,他比你更冷,你举例说他,他反举过来的例子会更多。
“是,是。”明白他想法的林飞,瞅了眼无痕,带着淡淡的笑容朝石桌走去。
石冰到不是很明白,但看林飞已乖乖过去,只好安静的跟随其后。
吃完早餐,石冰跟无痕两个伤员,被林飞和杨帆带着强迫的态度赶回房休息去了。俩人虽然一个劲的说不困,但回房躺到床上没多久,还是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没有事的林飞,跟就算受伤也只是休息一会就能好起来的杨帆,趁两人入睡之际,离开山坳进到林中。仔细观察过附近,没有发觉任何可疑之处,他们转身走回山坳。
“趁现在吧,想问什么?”准备进山洞回木屋时,杨帆却被林飞叫住了。
看了眼一目了然的四周,杨帆点了支烟,走到山边的大树下跃上树梢。这个山坳的外面并没有下幻术,按林飞的意思是术对简海而言,反而是此地无银,那这个并不是很隐秘的地方,有妖会找到并不奇怪。
“白骨山是迷林,没有那么容易进得来的。”明白他顾虑的林飞,笑着跟过去纵身上树。
“警惕些总不会是坏事。”找个舒服又隐敝的位置坐好,杨帆拿出支烟,递给坐到他身边的林飞:“说说你们的故事?”
准备接烟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了,片刻过后,林飞才轻笑一声拿过他手中的烟:“杨帆,你的问题,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有资格说我吗?”要说到难懂,要说到出乎意料,又有谁能比得过林飞?
“没有吗?”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斗嘴。”真的没有,从遇到简海开始,他的脑袋就乱得厉害。他发现他想清楚了一些事,但这些事让他恐慌,他需要林飞帮他解答,或者说他需要林飞去否定他的想法:“想谈你们的事吗?如果不想,我们就直接进正题。”
“其实,我跟师傅的事很简单。”沉默着一会,林飞出声了:“我三岁那年,有个妖闯进我的家乡,村民都死得差不多后师傅出现了,然后,他杀死妖救下我。再然后,他看我父母双亡,就收我为徒,带着我回到他家乡。”
“……你有必要简述成这样?”
“不然,把场景描述出来?”
“……好吧,你继续。”
“没了。”
“……”
“你瞪我也没用,我真不知道你想听什么。”何况,师徒生活,说白了都是大同小异,就算不曾亲身经历过,也都有曾见过,有何好说。
“那他救你时,他多少岁了?”
“三十岁,修成妖师的第二年。”
“你几岁修成的妖师?”
“26岁。”林飞淡淡一笑,转头看他一眼:“其实,你不必兜圈子,直接问我什么时候对师傅有的感情,我一样会告诉你。”
“……”
“很早吧。”林飞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烟:“但具体是什么时候,我记不清了。”
真的记不清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有了那样的感觉。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他跟师傅在河边喝酒,师傅喝得半醉半醒时,一时起兴要跑去河里游泳。坐在岸边的他看到师傅修长结实的身体时,□莫明其妙的就起了变化。
从那时起,他才明白他对师傅的感情,早已经不单单是师徒如此简单。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再也没有跟师傅一起到河里去洗过澡,再也没有跟师傅一起同室而眠。
他以为长期这样下去,师傅一定会发现他的不对劲,进而发现他对他的感情,自动跟他谈话。那样,他就可以正式跟师傅
表白,可以正式追求他。不曾想到的是,他的师傅从没有发现过。整整六十年,都是他一个人在自我陶醉。
而师傅依旧是老样子,总在他生气的时候,摸着他的头说,已经不小了,怎么还老是爱生气。他总是说师傅的温柔他适应不了,他总是说这是一种他不想要的温柔,可师傅永远不懂,以为他是长大了,就善自把他当做良朋,把他当做知已好友。
唯独忘却了,这世间还有另一种情感,那一种他做梦都想要的情感。
“可是……”犹豫片刻,杨帆还是决定将疑惑说出来:“痕好像并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从来没跟他说过吗?”这是为什么?以林飞的性子,他若真想要,又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没有。”林飞无奈的笑了笑:“因为我拿师傅没办法。”
“……”
“师傅是个很奇怪的人,性格非常多变。更可恶的是,不管怎么变,不管是哪种性格,都能把我克得很死。”
“不是吧?”杨帆不敢相信的盯向林飞:“他以前就有那种古怪的性子了?”
“是的。”想起那些过去的往事,林飞就浑身无力:“我跟他表白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是已失败告终。他温柔的时候,我说什么他都会顺着我,我根本没办法将我的想法说完出来。有时,我实在气到不行了,就生气不理他。结果他更直接,反过来跟我生无名气,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多久不说话他就多久不说话,更让我没办法的是,他不仅不说话,他竟然还不吃饭。”
“是挺像小孩子的。”想起无痕缠着他的样子,杨帆同意的附和一句。
“后来我实在憋不住了,就离家出走。我是想,眼不见就不会心疼,回去后再好好的跟他谈一次即可。可当我回到家时,我近乎崩溃。我进厨房他就出客厅,我出客厅他就回房。总之他就是不理我,也不会像生气一样瞪我,就挂着张淡漠的脸,当我不存在一样。”
“很抓狂吧?”杨帆几乎可以想象得出那种场景。
“光想也知道吧?”林飞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弄熄扔到角落的杂草堆里:“然后,就这样过了几十年。到他八十年那年,我们就开始不停的被追杀,再后来的事,你应该也都知道了。”
“知道一点。”杨帆跟着把烟头扔过去:“
但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痕没有这么笨吧?”
印象中,他从来没跟无痕说过爱,但无痕却懂他的爱,这样的人怎能可能会听不懂林飞话里的意思?他是故意装傻不接受林飞的感情吗?
“他不是笨,他是从来不往那方面想。不管我的行为举止有多怪异,他都不往那方面想。只会一味的认为我是在跟他生气,我在跟他撒娇。在他心中,我永远都是那个拉着他衣尾的小孩,他当儿子一样养大的小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换身处地的想想,他或许可以理解无痕的想法。
虽然无痕在陌生人面前总是喜欢淡着张脸,但他私底下却是个很温柔的人,他能把失去父母的林飞带回家,就肯定会像对亲生儿子一样对他。会帮他洗澡,会在起风的夜晚帮他盖被子,平时小感小冒时,也会不分日夜的照顾。
久而久之的,这样的疼爱就会生根。不管林飞是不是已经长大,他都会理所当然的把林飞当成小孩子,那个总是拉着他的衣尾跟在身边,他一心一意照顾着,一心一意爱着,疼着的小孩子。
自然的,他也会认为这个小孩子的心中,也一直把自己当作是一个父亲。如此,他又怎可能会理解林飞的想法,明白林飞对他的爱早已经超越过亲情。
“只是一时感叹罢了。”林飞轻笑,伸手又点了支烟:“你不用太上心。”
“我知道。”杨帆牵起嘴角,看向他:“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对他的感情为什么会淡下来?”
☆、第055章
淡下了吗?林飞盯着杨帆毫无笑意的脸,莫明的一阵烦燥。这不是他的错觉,他对师傅的感觉真的已经变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缕次告白失败后吗?还是,看到师傅跟杨帆在一起之后?
“其实,不算淡吧。”许久,林飞才不确定的说了句:“我对师傅应该还是有那种想法的,只是……”
“没有了之前那般强烈。”杨帆不等他说完,又丢下一句:“对吗?”
“是吧。”
“怎么放下的?”
“谁知道呢,可能是见他跟你在一起这么开心,就希望他一直这么开心,于是放下了。也可能是不停的逃跑,忘记去想了。抑或者明白到了,这段感情终不会有开化结果的一天,渐渐的就放弃了吧。我也不知道是哪种,可能都有可能,也可能都不可能。”
“真是这样吗?”杨帆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冷漠,显得有点咄咄逼人。
“杨帆!”林飞有些生气:“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样逼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觉得我是在逼你?”杨帆很反常的,又是一声冷笑:“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林飞,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逼你?”
“难道不是吗?”刚刚还谈得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脸色,不停的追问他这个问题,这不是在逼他是什么?
“好吧,就算我在逼你。”事实上他确实是在逼林飞,他知道,如果他不这样做,这个人永远都不敢正视,不敢去看心底深处那早已腐食掉爱意的毒瘤,而他也永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在逼你什么?”
“……”
“逼你承认,你现在对痕存在的只有内疚,是吗?”
“内疚?”林飞笑了,带着淡淡的伤:“你觉得内疚能取代爱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对他的内疚却可以。”这就是林飞这么爱无痕,为了无痕,宁可东躲西藏六十年,被人追杀六十年,却可以对自己跟无痕在一起而无动于衷的原因:“你跟他的牵扯,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很多。”
“……”
“所以,告诉我吧,痕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来,你早已经想到……”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想不到。”林飞的回答,无疑是肯定了他的推想,这是他最不想知道,最害怕知
道的一件事。
“怎么想到的?”
“何必要问?”
“你也问了我很多。”
“我想通了,你非要找我取珠子的理由,因为只有我能拿到五行珠。”杨帆拿在手中的烟,摆弄着半天才放进到嘴里:“知道你对痕会有愧疚,是听完你的故事,再回想你的反常才想明白的。”
“我的反常?”
“嗯,你的反常。你说过你很爱痕,你也用事实证明了你很爱他,为了不让他死,你宁愿逃亡六十多年。可奇怪的是简海还没有找到他,他却又急着要帮他解除咒术,这是为何?”
“就不能是我想找珠子把自己变强?非得是帮他解咒?”
“我曾经这样想过,我也想过你挖坑给我跳的原因,是存着某种目的。但后来,我否决了。”
“那就不能是我想帮他解咒了?非得有这么多的猜想?”
“我很想这么想,但我说服不了我自己。痕变成小家伙的事除了你,只有我知道。简海找不到他,咒术对他的生活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你根本犯不着冒生命之险来拿珠子。”
“是你拿珠子。”
“不错,但你比我还执着。你为了让我能拿到珠子,不惜一切的办法帮我排除内忧。”帮他找珠子的所在地,帮他解掉封灵术,还教他飞檐走壁,这些都不是动动嘴或者动动手就可以做得到的事。特别是他们还是情敌,但林飞都做完了,还做得没有半点怨言。
“由此你发现,它已不单单是解咒如此简单?”
“不,就是解咒。”杨帆看着他,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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