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闲还有些感叹这位梦夫人的冰冷脾性,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却忽地一停,旋即便听得梦剑元的高呼的声音,却是道:“沈兄恩义,梦家人没齿不忘!今后形势稍定,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我梦家人自会‘效犬马之劳’!”
那声音越来越远,最终随着人马的消失而消散。
沈闲突然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匆匆相见,却又匆匆相别,而且跟以往一样,她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岳银听到了沈闲的叹息,虽为听到他这番自言自语,但早已心照不宣般猜得大半。当下心头略有几分酸楚,便露出些不悦,撅起小嘴儿说道:“既然这么不舍得人家离开,怎生还说得那般爽快?”
沈闲一时不察岳银表情,直接说道:“以冰旋的性子,若是留下,无非也是想回报我解救之恩。她与小王爷情深义重,此时必定仍在思念伊人,以她固执,怎生能在这儿对我生出情意?既然明知留她不下,为何还要强留……”
他刚一说完,便似猛然醒悟过来,如小贼一般偷瞄了一下岳银的脸,见得她那小嘴儿撅得更高了,立刻稳了稳声音,再说道:“更何况,我早已经说破放下,如今只当她是一位难得的友人。更更何况,现下还有个情深义重的女子陪在我身边,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岳银听得这话,那撅起的嘴才终于抹开成那旷世无匹的绝美笑意,也未羞得腮红,看似宽慰地笑道:“你知道就好!”
说罢便转过身去,心情不错地结识起孙卫等人来。
沈闲赶紧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与房单相视一眼,未用言语交流,但两人已然进行了一番对话。
沈闲应是说道:“好悬,差点儿酿成大祸!”
房单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应是说道:“老弟,女人心海底针,今后可要更加小心啰!”
再为房单、孙卫等人简单介绍熟识一番后,沈闲便同聂少宇定下入城计划。
如今浊海城内形势复杂,飞蛟帮为江湖魔道中人控制,本就为神武“十帮六派”之一,实力绝不容小觑,而浊海城城主,又为巨雷国控制,名义上更是海州的领袖,正大光明、上得台面,其能耐更不可忽视!
两大势力要搅动浊海之水,绝非失去皇家光环的浊海帮可单独抗衡的,所以聂少宇想来,还是应当借助沈闲提及的“三帮联盟”的力量,一来继续稳固三帮联盟的地位,二来也可趁机锻炼有生力量,三来更可借助大势夺下海州,将众家之地练成拱卫之势,便能再有所图!
沈闲怕这会儿向韩子琦要派人手恐来不及,而他经过“孤军深入蒙州”一役的教训,便知“兵贵神速”的道理,眼下浊海城内风云涌动,但仍旧没有翻腾起滔天巨浪,便恰是个突袭的绝妙时机!
聂少宇和郝文再一商量,特别又经沈闲描述过韩子琦,不觉有几分会意,且对众人说道:“如此恐怕不需要向那位韩先生借兵了,他既然能早早安排房大哥前往蒙州相助,想必也早就知道眼下浊海城的局势,甚至是大哥目前所需!以他智谋,定不会放弃浊海城,更不会放过眼下有力的形势,恐怕他早已有所安排了吧?”
听得两人这么一说,沈闲眼珠子一转,一拍手说道:“是了,他定然早有计策!”说着,不觉跟聂少宇等人一样,将目光投向了房单。
房单轻笑一声说道:“没想到你这三位兄弟有如此能耐,从你只言片语中就了解军师的为人,简直像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不错,军师是早有计划,如今我等在此处等待,也不全是因为家父故意为难老弟,还要等待一个信号!”
沈闲等人听得一阵神奇,这里应外合之计已然确定,怎生还要有什么“信号”?
但沈闲知道韩子琦精于算计,每每使得计策,既有实处又能攻心,眼下他虽仍旧对韩子琦暗中“算计”于他而耿耿于怀,但莫名地有一股好奇心,想看看他又会使得什么奇特法子来夺这浊海城!
众人便在营地中等候。
大约过了黄昏,天色渐暗,早在东方将眠的时候,就有星光闪烁起来。
房单抬头看了眼西边的天色,那落日余晖尚未完全被黑夜埋没,但一束淡光却从海州与蒙州交界一带缓缓升空,最终也似变作了一颗星星,在夜幕之上一闪,便就消失。
房单一拍手,对众人说道:“看见没,方才那一束烟火,便是信号!”
说罢,立刻召集人手,备好武器,穿戴盔甲,旋即纵马朝浊海城方向去了!
沈闲等人早已暗暗燃起奋勇杀敌之心,但房单领着这一路兵马却未直接向浊海城里冲刺,而是围着其城绕了两三圈,以至于镇守此城的巨雷国兵士纷纷关闭了四座钢铁般的城门!
沈闲这下有些懵了,按照“兵贵神速”之道理,此时冲进城去杀飞蛟帮和巨雷国一个措手不及,岂不分分钟拿下浊海城,怎生还要刻意引起对方的警觉,且让敌人禁闭城门,不是把浊海帮其他兄弟都给围困在城中了么?而且,以他们如今这点“兵力”,根本不具备攻城的资格,又要如何拿下这偌大一座浊海城?
房单不慌不忙,让孙卫、聂少宇、郝文各自率领一千人马镇守浊海城三面城门,而他镇守此南门,四人约定只要城门打开,便立刻冲进城去!
聂少宇虽不知那韩子琦为何要“故弄玄虚”,但他总与韩子琦有一点灵犀,怕是谋士之间这种隔空神交而来的奇特感应,让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军师”无端有几分信任。
所以他与孙卫等人并没有说什么,领命就各自去了。
待预计众人已经落好位置,房单便对沈闲说道:“虽然眼下已经没什么要事,一切静待城中变化。不过军师行事一向谨慎小心,况且他知道老弟定会有些疑惑,为了让老弟能知晓他的谋划,也算是向你表露心迹,此刻还要劳烦老弟自己进得城中一探究竟!”
沈闲更觉奇怪,韩子琦既然交给房单破城之策,应该也把他算在作战人员之中,怎生此刻又不需要他来帮忙,还让自己前往浊海城里?
“应该不是大哥说得这般简单,恐怕他是担心浊海城中有什么高手会对义父等人不利,才让我暗中进城保护,以此确保他计划不变吧!”沈闲心中猜测,却微微一笑,又心说,“韩子琦啊韩子琦,你怎生还是这般喜欢算计于人呢?我已知道你的一番苦心,却又为何还要出此一招来解我心结?”
想罢,对房单一拱手,旋即运转身法,便似一颗流星落入了浊海城中!
第276章 新军诞生(三)
沈闲进得浊海城,虽然翻跃城墙得用《登天步》,但借着《黑莲隐》的神通仍旧能避人耳目!
更何况,浊海城虽形势混乱,但并不如沈闲猜测那般严峻,即便眼下守城的巨雷国士兵在城主带动下要与浊海帮抗衡,却也没有布下重兵严阵以待,倒像平常一样。
见得整个在夜幕之下显得宁静平和的浊海城,若非晓得当中暗流涌动、并不太平,否则还会令人产生四海升平、安居乐业的错觉!
沈闲自也有片刻感到城中局势没有房单和韩子琦估计的那样紧张,但也就那么一想,旋即就见得昏暗的城中有一条“火蛇”飞速游走,只在他眼前一晃,便窜入某条街巷,从此再也没了影踪!
“有古怪!”沈闲心下说这一声,仍旧运转《黑莲隐》神通,且依托屋顶阴暗角落,又使身法紧跟上前。
才到浊海城,沈闲并未发觉任何异样,可他暗中追着那一条“火蛇”,一路穿街过巷,却是从西大街一直来到了东市,恰恰进入了浊海帮的“领地”,这才幽幽看了看四下,觉得越发有些古怪!
一时半会儿沈闲也想不到古怪在何处,只见得那“火蛇”在东市炼器房侧面的一座民居暗巷里停下,他也顺势驻足,伏在楼顶阴暗之中再作观察。
这条火蛇倒不是真正的蛇怪,而是十来个举着小火把、身穿夜行服的人。
他们一路跑得整齐,速度也极快,从沈闲角度俯瞰,那因衣着近乎夜色而被隐匿的身体自不能得见,就只见那火光窜动,恰就如同一条蛇!
“怪哉!这些人什么来头?若是飞蛟帮、城主府派来的‘刺客’,穿着夜行服倒可理解,怎生还要打着火把,这岂不是画蛇添足吗?如果是浊海帮的兄弟,到自家地盘,也不至于这般鬼鬼祟祟!”沈闲一头雾水,不禁对下方这些人的身份进行了一番猜测。
就在他心疑之际,乍见这伙人暗暗将火把“凭空”架起,旋即趁着夜色和小巷荫蔽,一溜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沈闲夜视能力还算可以,否则也如普通人般不得发现当中奥秘!
“原来这火把上也有玄机,另一头却有个凿子,能钉在墙上延伸出来!这伙人行事熟练,又有这等工具,看来应是准备充分,而且身手不凡,只不知倒地要做得什么?”沈闲心中猜测,运转斗气于双目之上,再加深自己目力,透过浓浓夜色却又隐隐发现临近的几处偏僻巷弄中也有火光微微闪耀。
他自认已然找不到方才那一伙人了,便悄悄跃去另一处房顶,仍旧趴在上头看那暗巷。
这一次他又有发现!
巷中也有一伙人,同样举着火把,但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将那改造过的火把钉于巷道墙边,而是静静将其举着几乎猫在阴暗角落,像是在等待谁人经过!
沈闲更觉奇怪,但恰在此时,正街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见十来个雄壮的汉子手举火把从东面赶来。
这伙人先四下看了看,随即便分散成三队,各自往一处暗巷中探查。
待其恰来到沈闲观察的这方巷子里,那些“猫”在暗处的、着夜行衣的人便突然冲出,不知何时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握在手中,面色冷俊、行动冷酷,直刺向了来人!
说起来这些才来的大汉,都要比躲在暗处那些“黑衣人”块头大、身板硬,但有好几人被其粘身一撞,就立刻从巷弄里倒飞出去!还有好些人反应不及,被那冰冷的匕首刺入胸、腹,有的自当场死亡!
“怪哉,我怎么觉得这些个‘黑衣人’的身手,有些眼熟呢?”沈闲看得一阵疑惑,眼下他还分不清这两伙人马的来路,也不便下去帮衬,便只得继续在房顶上观察。
忽地,那进入另一道巷弄的壮汉,应是没有在其中发现黑衣人,只见得那佯装的火把,似意识到了什么,便对其他兄弟们叫道:“这是疑兵,快些返回‘总舵’护卫!”
这一声唤罢,沈闲猛地一震,却是一下明了两伙人的身份来!
能在浊海城中直呼“总舵”的,便只有浊海帮弟子!
沈闲当即提起心气,就要飞身下去助浊海帮兄弟一臂之力,可不知为何神经如弓弦一绷,灵识一动,不禁想起房单的话来,而恰在这时,以他天灵中古怪‘莲台’的感应,竟隐隐发现在夜幕中有人在高速移动!
沈闲心思一动,不觉心道:“大哥和韩子琦所说,只是让我进入浊海城看个究竟,倒没叫我插手,想来应是早有对付办法!但方才我一时感应,却是感到有两股魔气朝总舵掠走,且这两股气息与我《黑莲心法》种下的‘莲心’还有些微联系,怕是魔道中人前来暗中作乱,莫不是那‘星辰’派来的杀手要对付义父?如此,还得赶紧前往总舵支应!”
想罢,沈闲没有暴露身形,化作一束光向东面炼器房后院——浊海帮总舵****而走。
此时的浊海帮总舵中,房杰在庭前院子里缓缓踱步,身旁站着的便是他手下干将,自也是沈闲与房单口中所称的那位“骆”大管事。
两人的行为看上去倒有些焦虑,可若细细来瞧,便能发现他们身上散发的那种其泰然自若的气度,仿佛一切平常,丝毫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只是令人感到有几分奇怪的是,这一座不算豪华宽敞的总舵之中,除了房杰与骆管事,竟连多余的护卫都没有,更别说那些常年往来于此的浊海帮内院弟子了!
整个总舵看上去一片寂静,又因为没有人迹,突显几分萧索。
“若按时间推算,单儿应该布置好了吧?还有闲儿,想必也该到了!”房杰忽地停下脚步,从院中仰望了一下星空,他身旁的骆管事还未说话,这精致小巧的庭院里便回荡起一个女声,却是冷笑道:“老贼,别想了,你所盼之人可是往‘灵瑶国’去了!”
房杰和骆管事闻声抬头,便见得一男一女出现在他庭院外的房顶上,且说话之时身影晃动,几乎眨眼工夫,又从房上跃下,飘飘然落到了地面,与二人站个对脸。
房杰和骆管事似乎并不惊讶,脸上还有半分笑意,那份气定神闲之态反倒让那一男一女有些吃惊!
“看来‘军师’真个‘料事如神’,看两位行事,怕是来者不善!不过,请恕房某眼拙,不知二位究竟是魔道中人呢,还是尹子龙派来的‘星辰’杀手呢?”
那一男一女听得,又有几分惊诧,但面上却只几声冷笑,说道:“对一个将死之人,没有报出姓名的必要!”
说着,那女子先一步出手,却是直接使得某种爪功,直取房杰脖颈。本以为女子天生柔弱,那爪上劲力也不过如此,但那骆管事一步上前,也使得爪功与女子相接,才感到一股极强的劲力几乎透体而来!
被骆管事稍稍阻拦,女子攻势有几分减弱,但仍旧不停。而此时那男子冷冷一笑,竟也迈步往前,跟随在那女子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出一掌!
只是这一掌着实奇怪,不是打向骆管事,也不是房杰,偏偏打在那女子的背心处!
若有旁人见得,定会以为这男子与女子不合,暗中做得偷袭!
可房杰与骆管事并未见得女子面露丝毫痛苦或是嗔怒之色,反倒受那男子一掌,她自身爪劲猛然暴涨,如服下一粒十全大补丸,功力直进数个层次,便只那爪劲惹起的风,就将骆管事的手给弹开!
房杰应是没有料到来人如此凶厉,一个照面就下得狠手!况且这两人功力不俗,单单只这一爪之劲,已然胜过他不知多少倍!
眼见那夺命一爪就到了跟前,房杰惊愕之余,竟从眼角处泄出一缕神光,而几乎同时,那位骆管事的眼角里也透出一丝奇异光芒,倘若此刻那一男一女有心留意,便会知道这是二人要“发力”的状态!
可未等两人爆出斗气,一道人影“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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