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丞相称病只是一种比较好听的说法,更广为流传的说法是,丞相被这次势在必得的契丹吓破了胆,闷在丞相府不敢出门,又怕自身势力亏损,干脆连兵力也不出了,专职在家当起了缩头乌龟。
于是贴心公公宁连海给皇上出主意,大意是契丹来势汹汹,居心叵测,敌我实力悬殊太大,蛮力对抗下去实非明智之举,不如请契丹首领进宫,亲自面见圣上,双方也好就事论事,化干戈为玉帛,和平解决。
皇上正为此事愁到茶饭难食入寝无眠,听了宁公公的话句句在理,当即下令打开城门,请了契丹首领进宫,友好协商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丞相吃醋了,哈哈哈哈
☆、第 24 章
而丞相府便没有这样好的气氛,日日有人喧嚣吵闹。
没错,正是将军秦岚。
大敌当前,为臣子者自当一马当先奋勇杀敌,个人恩怨都可暂略不计,又怎能闲适府中无所事事?怎奈丞相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偏不如他所愿,直接命人将他关在屋内,层层侍卫把守,插翅难逃。
追风听着秦岚屋子里传来的噼里啪啦的破碎声,疑惑的问着:“主子,我们。。。。。。真的不出手?”
严正卿依旧专注的看着床上的人,道了声:“不必。”
“那。。。。。。秦将军那边,就由着他?”
严正卿隔了半晌,说道:“估计也就侯傲,对他有法子。。。。。。这是第几天了?”
追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今日就是第三日了。”
严正卿轻轻的哦了一声,又不回头的问道:“鬼手那边,查出什么了没有?”
“还。。。。。。没有。二少爷这病的确蹊跷的很,鬼手还请了太医来,都说没病。不过。。。。。。属下以为,二少爷既然会撒谎,或许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主子为何不问问二少爷呢?”
严正卿好似没有听到,不再回话。
静默良久,才风马牛不相及的轻轻道:“我喜欢他。”
追风抬头,呆呆的看主子。
严正卿转过头,看着追风,又轻轻说道:“我喜欢他,你知道吗?”
“这。。。。。。”追风有些为难的说:“恕属下眼拙,我。。。。。。实在没有看出来。”
严正卿点点头,又转过头去,背对着追风道:“刚开始,我也以为这是个笑话。”
追风没有回话,严正卿紧紧的盯着侯傲,又说道:“我给他的打骂、羞辱太多,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喜欢他。”
“我以前从不怕什么,可是现在,我真的害怕,他昏迷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我怕他从此再也醒不过来,而我却无力拯救他。他现在在这里昏迷着,什么也没有做,可是我好像能看到他的生命就在悄悄流逝,而我连他身体状况如何都不知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明白吗?”
追风点点头,回道:“我明白的,主子。”
“不,你不明白。”严正卿坚定的说道:“纵是我说出来,你也不能感知一二。我现在只盼着他能醒过来,至于他有多少秘密,想对我故意隐瞒什么,我一概不想知道,更不会逼问他。人一辈子,就这样,其实挺好。”
二少爷没有让丞相失望,午膳时分就转醒了。
严正卿殷勤的像报时的老钟,用一种历经沧桑的老钟特有的沙哑声道:“侯傲,你这次昏迷了两天半,比上次多了半天。”
“哦。”二少爷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还多了一丝褪下疲惫后的轻松感。
严正卿看他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些恨恨的说:“侯傲,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有啊。”
“什么?”
“我饿了。”
二少爷果然饿了,足足吃了满满一大碗粥,看这情形,绝不像个病痛患者。
严正卿看他酒足饭饱后满足的浅笑,心里蓦地一阵开心:“不就吃个饭,至于把你乐成这样。”
侯傲回道:“丞相有所不知,世人都为功名利禄忙,不屑于吃喝玩乐,可是我觉得这四种状态很是值得珍惜。能吃能喝,可玩可乐,福莫大焉。”
严正卿想了想,点头道:“你这说法倒新鲜,却也太简单了些。”
侯傲没有说话。
严正卿看他装深沉,走过来掀开被子:“行了,吃也吃了,侯二少爷该起床了吧?来,给爷笑个,笑的好看,爷给你更衣。”
侯傲于是听话的咧嘴,顺便露了几颗皓齿给丞相过目。
严正卿于是乐更甚,边拿来衣服,边简单的给二少爷下命令:“伸胳膊。。。。。。左腿。。。。。。右腿。。。。。。”
指尖滑过二少爷双腿肌肤,丞相动作明显一滞,随后低低骂了句:“他娘的!”
侯傲低头瞧了瞧丞相下面的反应,抿了抿唇,轻轻笑了。
严正卿朝他瞪眼:“笑什么?再笑现在就上了你。我这两日闲来无事,可是养精蓄锐了很久,怎么样,二少爷有没有性趣尝尝?”
侯傲慌忙摇头,边紧紧抿唇,一脸严肃。
严正卿却似来了性趣,邪邪一笑放下手中衣物,专腾出手来,轻轻抚上二少爷修长玉腿,由下向上,顺势滑到大腿内侧。指尖所到之处,燃起阵阵温热。
又俯身对侯傲耳语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若能吃能喝,我便可玩可乐,是不是?”
再看侯傲,紧张到大气不敢出,纹丝不动,活脱脱一尊雕像。
严正卿撇撇嘴,扬眉道:“你以为你这大病初愈的破身子,我会稀罕?!”说罢咬咬牙,总算替二少爷更衣完毕。
两人还未出门,便听得外面隐隐一阵骂声。
二少爷不愧有近三日的沉睡,果然神清气爽,听力也敏锐起来:“什么声音?”
“还不是你家的秦将军,这两日正闹着要造反呢。”
“恩?”
“契丹来袭,他正愁着没有立功表现的机会。说来也怪,这秦岚也算是你哥哥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怎么你哥哥那么轻易就让你带走他了?”
侯傲眨眨眼,神秘道:“其实,我只不过说了句话。”
“什么话?”
“我说,秦岚本是我安插在哥哥身边的眼线,我与丞相同心,秦岚自然也与丞相同心,如今哥哥要去溪州,请把秦岚留下,好为丞相效力。”
“侯逹。。。。。。他也信?”
“大概是不信的吧。。。。。。不过,正巧我不小心碰倒了茶盏,追风进来探问,哥哥见到丞相的贴身侍卫,许以为这是丞相的意思,也就肯了。你知道的,对于眼线这种的,他总是宁可信其有,若不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必定要杀一儆百的。”
严正卿愣了愣,随即笑道:“侯傲,幸亏你哥哥不识货,把你送到我这,否则我若想除去侯府的人,还真得大费一番功夫。”
侯傲眼底抹过一丝黯淡,很快又笑道:“丞相英明神武,拿下区区侯傲自然不在话下。”
严正卿邪笑,拍拍侯傲屁股暧昧道:“这倒也是,我已经拿下你,很多次了。而且这两日你家秦将军摔了我不少东西,我都替二少爷记着呢,二少爷什么时候方便,可要记得拿你后面赔给我。”
侯傲答应的干脆:“好,只是能否让秦岚过来,先给丞相道个歉?”
秦岚进来的时候,满脸都写着不共戴天之仇。只是视线转向侯傲,便变为了明显的惊喜:“二少爷,你醒啦。”
“恩。”侯傲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道:“听说你这两日给丞相添了不少麻烦?”
秦岚的惊喜又变为了委屈:“二少爷,不是我沉不住气,实在是契丹已经攻进皇城,皇宫里人人性命堪忧啊。况且二少爷不是也有抗敌的打算吗?”
“我?”
“是啊。二少爷的京城图里有几处暗藏玄机,不就是准备抗敌的据点吗?”
严正卿听罢疑惑着仔细看了那幅京城图,果然如此。只是。。。。。。
“你且看看你家二少爷重笔涂抹的这几处,与契丹进京路线有何不同?”
秦岚本有些不屑,但看到侯傲鼓励的眼神,便也凑去一探究竟。
“相。。。。。。反?!”秦岚惊讶的回头看侯傲,却见二少爷只是一脸微笑。
严正卿紧紧的看着侯傲,目光里盛着难得的赞赏:“原来二少爷的京城图用意在此。”
“丞相过奖,我不过是手痒,随便涂涂抹抹而已。”
“你早就想到接下来的对策了,对吗?”
“丞相未必不知,我只是将丞相所想宣之于笔罢了。侯傲一生,必是想丞相所想,急丞相所急。”
严正卿静默良久,又轻轻说道:“知我者,侯傲也。”
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听的秦岚一阵头晕:“对策?什么对策?”
侯傲笑笑,道:“一个字,退。”
“退?”
“对。”
“那宫里的人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撒手不管吗?”
“放心,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为什么?”
这次接话的是严正卿:“说是退,其实是以退为进。想想看,之前侯逹跟契丹一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秦岚想了想,突然道:“大少爷跟契丹没有勾结!”
“当然没有。”严正卿宽容的笑笑:“若是侯逹与契丹勾结,如今的契丹也不会在侯逹离京后还可以轻而易举的攻城。我们虽没有出战,城墙却也不是那么好攻的。”
“这么说。。。。。。”秦岚认真想了想,仿佛明白什么似的:“与契丹勾结的另有其人?”
“而且此人地位不低。”严正卿接话道。
秦岚点点头:“我明白了。契丹既与人勾结,那必不会伤及他人性命。”
“秦将军果然有悲天悯人之怀。宫中的人与你非亲非故,你都能担忧至此,难怪侯傲视你与众不同。”
秦岚不自然的撇撇嘴,没有回话。
侯傲又道:“在出发之前,烦请丞相多准备一些寻常百姓的衣饰,要与这幅京城图里的一模一样。”
“干什么?”
“既然要退,就要退的更狼狈一些。最好我们有安插在宫内的眼线。另外请放风出去,就说将帅对丞相不满,军心动荡,将士纷纷奔走,另寻他主。”
严正卿想了想,嘴角斜斜上扬,走到侯傲跟前,一根手指托起侯傲下巴道:“侯傲,你这么聪明,我越来越舍不得吃掉你了。”
侯傲微微笑笑,道:“我还记得我说过,我会尽力活着,丞相什么时候想玩,都随意。”
严正卿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浅浅的怒意,一手滑至侯傲喉结,渐渐施力:“不是尽力活着,而是必须活着。你所谓的昏厥症,我会让鬼手继续查下去,直到将你治好为止。”
侯傲被他钳的动弹不得,脸也渐渐泛白:“侯傲一定全力配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内容提要好长啊
☆、第 25 章
丞相带领着数万大军狼狈逃离京城的消息,迅速流传开来。如此“壮举”,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舆论还不是最难面对的。主要还是契丹的不断乘胜追击,虽说丞相这边人数上致胜,但士兵们都已人心涣散,心无所向。人心不齐,战斗力不言而喻,数万大军就像被束缚腿脚的鸟儿,也不过是强撑着的门面而已,所以几人一路逃亡的也不算太顺利。更为可怕的是,在不知不觉中,士兵们在悄悄的流失着,几天时间大军就像被挤压出水的海绵一样浓缩,等丞相发觉的时候,早已零零散散剩余千余人,而逃亡士兵也已不知所踪。后有契丹军不断追杀,丞相也顾不得追捕逃兵,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逃命再说。
逃亡生涯总是不好过的,吃住都在马车上,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更何况是曾经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幕后皇帝严正卿。终于在到达一处小镇后,严正卿一咬牙,下令全军上下休养一日再出发。
契丹到底没有吓倒丞相的胆子,虽是逃亡,但丞相不愧是丞相,举手投足依旧官腔不减,要的东西也是最好的:酒要最贵的,菜要最好的,房间也要上房,连马匹的饲料都是千方百计寻得的,就是再没见过世面的人也知道,此人来头不简单。
所以当契丹军追赶过来的时候,轻轻松松便找到了丞相的藏身地点。抬眼扫去,门口把守的竟然只有区区几百士兵。而这些士兵们大概也是连夜赶路累极了,个个睡的跟死猪一般。契丹军便绕过士兵,直接来到院内上房,目的很简单,擒贼先擒王。
推门而入,屋内静悄悄。床上躺着一个人,契丹军很轻易的便制住了熟睡中的人——可是,竟然不是严正卿,而是秦岚!
一契丹军道:“这好像是上次与我们交战的侯家军啊?”
“不管那么多,先带回去再说!”
而秦岚也很快清醒,却发现已是人为刀俎,也不再徒挣扎,只乖乖的跟着走。
还没出房门,就听见外面大义凛然的叫声:“大胆契丹军哪里逃!放下我主子和二少爷,爷爷我饶你一条小命!”
契丹军将刀架在秦岚脖子上出门,鬼手瞬间便愣住了:“秦岚?!”
追风也被鬼手那声大喝惊醒,慌慌张张赶来,无奈的看了眼鬼手。
鬼手拿刀直指契丹军,继续大义凛然:“快说,我家主子和二少爷哪去了?”
契丹军莫名其妙:“我还想问你呢!”
鬼手一愣,回头问追风:“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只要了一间上房,明明是给主子和二少爷住的啊。”
追风幽怨的看了眼鬼手,正欲作答,契丹军便瞬间反应过来:“不好,中计了!”
鬼手忙问:“中什么计了?”
契丹军冷笑:“少装傻!纵是有埋伏,就凭你们这区区百人,以为能赢得了吗?实话告诉你,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埋伏?”鬼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追风拽走:“快逃吧!”
这次鬼手反应过来了:“逃?秦岚还在他们手上呢,好歹他也是二少爷的人,待我救出秦岚。。。。。。”
追风无奈的拽他:“用不着你大英雄!”
偏偏这次鬼手倔强的很,危难关头力气也骤然增加,一梗脖子扬长道:“要逃你逃吧,没想到你追风这么贪生怕死,我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