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开铲车的壮汉立即附和，马上引起周围人愤慨，又低下了头。
“那你就照他说的，去找包工头，找开发商，找城管局。”李大爷说道。
“我去？”姜帆指着自己鼻子。
“是啊，你是云海大学高材生，有学问，不像我们这些老古董，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这世上就没你们办不了的事。”李大爷一脸理所当然。
“我……”李大爷，难道你就是传说中认为考上大学的人都无所不能的智者？
“想当年五四运动，开启了我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为我们党成立准备了条件，五卅运动，拉开国民大革命序幕，不都是你们大学生做的吗？
没有你们大学生，哪有今天，何况小伙子你这么热心肠，昨天就帮我要回了奸商骗的钱，我们都相信你，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是。”其他老人和市民纷纷附和，都对姜帆投来信任的目光，李大爷更是红光满面，仿佛自己慧眼识英才了一般。
“我……草泥马。”
姜帆彻底无语，几句话之间，自己被李大爷连抱带推，站到了人群中央，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而且看那眼神，你要说个“不”字，你就不配做大学生，给大学生丢脸，不止丢当代大学生的脸，连五四运动五卅运动的大学生脸都丢光了。
李大爷，你大爷的。
细细算一下，毁了一个工程可以得罪多少人？
开发商，包工头，依赖政绩的官员，吃回扣的官员，指着这栋居民楼修起来，在旁边开店发财的人。
甚至还有被高补偿拆迁的百姓，以及靠建筑打工的普通工人，比如说这个开铲车的，要是自己把工程毁了，肯定恨自己。
以前一直用的单攻技能，文具店老板，张锋，凌晓霜，食品店老板。
这次可是个群攻技能，要是能做到这单生意，自己仇恨值必定大涨。
可是自己能做到吗？
自己只是个学生啊，跟房地产商斗，有什么牌可出？
去举报？被踢皮球。
去捣乱？被抓起来。
去静坐抗议？鬼才理你。
这也是姜帆迫切想发财的原因，等咱有了钱有了势力，哼哼，想得罪谁得罪谁。
姜帆为难地道：“李大爷，不是我不想帮忙……”
“这么说你愿意帮忙了？”李大爷大喜。
“我……”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小伙子，你一定成。”李大爷无比信任的拍拍姜帆肩膀，满意离去。
后面的老人走过的时候，也纷纷赞许的看姜帆一眼，仿佛是社会十大杰出青年一般。
姜帆愣在原地，你大爷的啊，这算怎么回事？早知道我就不来跟你打招呼了。
姜帆回到院子里，头发都愁白了，要是与李大爷不认识，姜帆就做鸵鸟埋沙子里，可是李大爷认识自己啊，王太太认识自己啊。
自己办不好事，王太太一不高兴，不租给自己房子，现在这么便宜又好的房子上哪找去？
可是房产商是头大象，自己是一只蚂蚁，最多会点法术力量，能管什么用。
姜帆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到该怎么办。
半夜的时候爬起来，看到西院的灯还亮着，好像凌晓霜在写什么，不时用拳头捶捶额头，很忧愁的样子。
“这丫头毫无人性，粗鲁无礼，跟个男人婆似的，又是个富三代，有什么能让她愁的？难道是因为白天见到杨越那帅哥，花痴病犯了，在苦思情书？”
“鄙视。”姜帆对凌晓霜的方向伸出中指，跳上床懵头就睡。
“叶子，你看看我这次写的管理方案怎么样？”凌晓霜叫来看杂志的龙叶，忐忑地将手中的提议书交给龙叶。
凌晓霜的计划是这样的，自己设计一套管理方案，然后用十万块钱包一个成熟的车间一个月，包括材料，加工，出货，如果一个月运转正常，并且赚钱，说明自己具备管理的能力。
那爷爷就该无话可说，能安心将食品厂交给自己打理了。
可是写了几份方案，不但投去的厂不愿意采纳，龙叶都看不上，凌晓霜都有点没信心了。
当然，凌晓霜也可以对厂家说亏损自负，给厂家租金，这样一来，没有厂家会不愿意接纳凌晓霜。
可是凌晓霜只有这次机会，如果这次亏损了，她都不好意思再向爷爷要钱，而且凌青天的病越来越重，医生说如果再这样操劳，最多不超过半年。
凌晓霜没有那么多时间失败，只能快速获取信任，并且接替爷爷的工作。
所以凌晓霜希望自己写的方案能得到真正的认可，那样等自己接手车间，才更可能盈利。
第016章蚂蚁斗大象
“一堆狗屎。”龙叶仔细看完，毫不留情地说道，凌晓霜脸色雪白，咬着嘴唇，有些迷茫。
“小姐，你写的这些，我怎么感觉像是我们经管专业的教材？什么出资平衡，公平管理，人性化……哎哟，我的天。
我们也去看了许多厂房了，你完全可以看到，书本上那些东西，和厂房实际不搭边的。
对于机器，我们需要管理一个技术团队，让这个技术团队不但能维修，还总能在细节上找到优化点，哪怕是节约一秒钟，哪怕是少损失百分之一原材料，哪怕是减少工人的一个动作。
而不是写……流水线布局的七种模式……这不是没有道理，但太宽泛了，而且一点也不实际。
还比如工人，什么人性化？说说就好了，学生不学习，老师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给他讲道理。
但是工人懒工，敷衍，不愿意接受分配的较难工位，班长，车间主任只有百分之零的希望能和他讲道理。
工厂的车间管理者只能做两件事，公正不偏袒，严厉对事不对人，对于不好的工人，就要责难，扣工资，这样还不听，就直接开除。
人性化的心理说服模式不是不可以，可是你是心理学家么？做不到有过必罚，你的车间很快就变成菜市场了。”
“哦。”凌晓霜低低的应了一声。
“小姐，我们一起写吧，我也只是能说，实际上许多东西我也不懂，我们再写几份，明天再去见见那些厂子负责人，或许能成功呢？”
“恩。”凌晓霜点头。
东院的灯光已经熄灭很久，西院两个女孩子依然在灯光下皱眉沉思。
姜帆早早起床，继续去诈金花，诈了一早上，又赢了两千多块钱，得到五点仇恨值，可是到了下午，就没人来和姜帆诈了，都感觉和姜帆诈金花，那就是个输。
姜帆郁闷无比，在赌馆等了一个多小时，正打算离开，来了几个穿着粗糙的汉子，说来诈金花，姜帆说加一个，几人爽快同意。
姜帆继续赢钱，不过这几人出手都很小气，打了一下午，姜帆才赢七百多块钱。
“三强，怎么一个苦瓜脸？不会输不起吧？”一个穿小褂的露膀汉子对旁边一个输了四百多块，一脸郁郁寡欢的汉子说道。
“哪有，我是输不起的人么。”三强白了露膀汉子一眼。
姜帆微微一笑，三强确实没有输不起，早上和昨天，输自己很多钱的人，头上都出现了仇恨值，但是三强头上没出现，他输的最多，不恨自己，就是输得起。
毕竟输了钱，谁也不会高兴不是。
姜帆正要发牌，三强突然伸出一只手按住，对姜帆道：“小兄弟，别发了，我不玩了。”
“为什么啊，你这不扫兴么，我输了五十多块，还要捞回来呢。”露膀汉子苦着脸道。
“杨伟，你就别说了，三强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是因为上午脚被砖头砸了，送砂石不及时扣了钱，来这里发泄一下。
谁知道打个两块的包底也能输几百，三强心里烦着呢，不打就不打，你还真想三强把孩子的学费也输光啊。”另一个汉子没好脸色地对杨伟道。
“哦，那就不打了吧。”杨伟叹口气，对姜帆道：“我们下次再玩。”
几个人就要离去，突然姜帆喊道：“等等。”
几人停住，姜帆对三强道：“你家有孩子读书吗？”
“恩，是啊，一个孩子，上小学，光是异地择校费就要七千多块，就等着今晚去领工资交钱，只是因为上午送砂石出了点事，被扣钱，恐怕还要借一些，现在……怕是要借的更多了。”
三强显然很后悔来打牌，可是也是，谁知道打这么小也能输这么多，三强打的够保守了，一个k金花才上一百块，还主动开牌，可是谁让他倒霉，刚好碰到姜帆的同花顺。
他自己也摸到同花顺，可是姜帆压根一分钱没上就趴下了，只收了两块钱的底钱。
这样不输的多才怪。
姜帆一下子就想到自己曾经的爷爷奶奶，现在的哥哥嫂子，为了自己读书，何尝不是操碎了心，要是哥哥嫂子出去打牌，把自己的学费钱输了，也和三强差不多吧？
姜帆看几人应该是做苦力的，何况现在七百多块钱对自己也没什么用，对几人道：“这样吧，这些钱我还给你们，就当交个朋友了。”
姜帆掏出所有赢的钱，要还给几人，几人看一眼，杨伟出来道：“小伙子不错，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不过我们几个虽然也很穷，但不急着用钱，你把三强的退了就好。”
“是啊是啊。”其他几人附和。
姜帆看向三强，三强道：“这是我输的，我输的我认，孩子的学费钱大不了借一点，只要人还在就可以还，我要是收了你还的钱，我三强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三强说完转身就走，姜帆一把拉住，三强一挣脱，姜帆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好像摔的不轻。
三强吓了一跳，连忙回来扶姜帆，姜帆又高又瘦，跟个竹竿似的，要是摔断了腰，三强可要哭死了。
“三强，反正都是借钱，这些钱就当我借给你的怎么样？……不拿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哎哟，我的腰……”姜帆按着腰部做痛苦状。
“好，我拿我拿。”三强只能接了钱。姜帆一笑，拍拍屁股站起来。
这时外面一个汉子冲进赌馆，对三强几人大声道：“不好了，你们快回去看看吧。”
“发生什么事了？”杨伟急忙问道，三强也定睛看向汉子，他现在最怕工地出问题，要是没了这份工作，孩子的学费根本凑不出来。
“发告示了，说工资累积到下个月一起发。”汉子急声说道。
“什么？”三强几人同时惊呼出声，这样的伎俩他们务工这么多年见多了，如果能发，肯定按时发，说什么累积下个月，会越来越延后，最后拖欠几个月等项目完工，就不了了之，到时候连包工头开发商都找不到。
而且现在正开学，三强的孩子拖着学费，怎么可能拖一个月，早被学校扫地出门。
“快去看看吧，好多人现在正在讨说法呢。”
三强等人急忙往工地赶，姜帆微微皱眉，拉住那个杨伟道：“伟哥，你们是不是云海大学景观房的工人？”
“是啊。”杨伟说完跟着三强几人走了。
姜帆捏紧拳头，嗬，这个工地牛叉啊，能把老人的公共娱乐设施拆了，能在市区里面晚上开工，还能拖欠工资，自己倒要去看看热闹。
姜帆有自己的打算，昨天打牌的效果很好，得了十几点仇恨值，可是今天总共五点，这样下去，一周一百点怎么凑得齐。
就算不去扳倒开发商，至少也得去寻找拉仇恨的机会吧，老窝在这里赌博没前途啊。
第017章爆炸性新闻
姜帆到了工地，看到很多人围着，有工人，有老人，有市民，有学生。
昨天以前还是被吵的老人学生不满最多，今天发工资被延迟，工人们都怒了，群情汹涌，一群城管制服的人组成一道人墙阻止工人冲进工地管理办公的平房。
姜帆看向告示，上面说工资延后一个月发放，而且所有工人签了劳动合同不能误工，否则不但会扣当月工资，还会扣往月工资。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名西装男拿着高音喇叭站上台阶，大声喊道：“大家冷静，听我说，这事有关部门会处理，我们有工人保护协会，有劳动局，还有工人联合会，都是大家可以申诉的地方。
如果大家不满，可以到这些地方申诉，合法合理保护自己权利，如果工程方有违法犯罪行为，公安机关必定严惩。
但是如果发生暴力行为，不但你们的权利要不回来，还会被追究法律责任，这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对不对？”
西装男喊完，许多冲撞的工人冷静了一下，脸上都有些茫然，西装男连忙趁热打铁，叫了几个人上台阶，“这位是劳动局的同志，这位是工人联合会的委员，也是工人出身，对大家的心情感同身受。
你们先领取表格，将所有不满都写上交给他们，不用顾忌，他们会为你们处理的。”
接着几个人开始发表单，工人们领取申诉表格。
杨伟领了表格走到姜帆面前：“姜帆，你是大学生，我不认识几个字，你能帮我填填不？”
“这上面的字，只要是人都不认识。”
姜帆转身就走，留下一愣一愣的杨伟。
姜帆没有离开，转到了工程管理办公的平房侧面。
表格单填完之后，几个工作人员一边感谢工人配合一边有礼貌的回收，仔细装袋，拿进了办公室。
工人们回到岗位继续作业。
当那几个工作人员进入办公室，姜帆捏紧拳头，隔着墙，他看见一名工作人员直接将装袋的表格丢在机台上，旁边操作碎纸机的职员，顺手带起丢进了碎纸机。
群攻，一定得群攻。
光是想想三强还指着工资给孩子交择校费，姜帆就想拉这观景房的仇恨。
“大家好，我又回来了，我是南方周刊的记者陈晓华，今天关注的话题是，房产，对社会的贡献。”
办公平房的后面，是一片围墙隔起来的草坪，这时正有一名记者拿着话筒在录播节目，旁边站着工程方领导和一些看装扮是工人的人。
姜帆把痴汉望远镜套上一个风筝，用法术力量升上天空，镜头分别对着草坪和工人的作业地。
“我身后就是云海大学观景房的工地，是一个现代房地产的缩影，由于现在快到晚上啊，所以工人们都回家了，不过大家也看到，我身后还有几名工人在草坪上歇息闲聊。
这片草坪是规划中的海景房中央花园，但是工程方的领导考虑工人的辛苦，临时做了一个休息场地……哦，你们看，那里还有人放风筝……其乐融融仿佛乡村风景。
农民工进城务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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