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之前看到的那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
如果真的是梦境,那这场梦的起点是哪里?是昨天半夜目睹厉寒偷偷出去,还是早上阿乙来送包子开始?还是说,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没有从梦境中解脱出来?
毫无头绪的回头看看小图和郝多黔,他们的神情和姿态都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余佑想,是不是自己水土不服呢?
三个人来到郝多黔所在的主屋,关上门坐到桌子前,开始总结这两天以来的所见所闻。
小图拿出笔记本,上面已经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东西。厉寒不在,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便利,单从小图这方面来讲,他对这位委托人的信任也已经降到了谷底。
当然,这并不是毫无根据,小图从来都不依照自己的喜恶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他只讲究证据。
“厉寒妻子的父母在一个多月前曾经到过这个小县城,目的不明。根据我私底下的一些调查,他们的公司好像正在筹划一个新项目的投资,所以很有可能这两位老人的出行就跟这个投资有关。另外,早在几年前,就有人称在达窑山发现过大规模的玉石矿带,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误,那个所谓的新项目很有可能就跟这里的玉石矿带有关。”
“这一点,我也问过阿乙,他不是说之前有人要收购他们这片土地么,结果被长老骂跑了。”郝多黔补充说。
“你们的意思是,要收购的人,就是厉寒的岳父岳母?”
小图点点头:“厉寒之所以能顺利的娶到现任妻子并且进入公司工作,很大程度上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发现他来自达窑山,并且想通过他来实现玉石矿带的开发。”
“他先是带走了长老的姐姐,然后抛弃了这个女人娶了新的妻子,最后又为了攫取财富而回到这里?”按照小图的思路,余佑列出一条事件链,“所以寨子里的人应该都很恨他?”
郝多黔伸出手在事件链上“长老”的位置点了点说,“最恨他的,应该是这位。”
余佑头皮一紧:“那厉寒现在不是很危险?你们都知道怎么还让他走?”
郝多黔笑了:“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如果长老真要杀他,我们刚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就会这么做了。可他没有,不但不杀他,还把我们一起留下。你忘了内天晚上他说的话了么‘谁都可能被判你,只有我不会’。所以他暂时还不会把厉寒怎么样,我们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为什么要把我们留到庆典后,这场所谓的庆典,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余佑忽然想起自己在梦中看到的那些荒谬恐怖的场景。这趟旅行简直快成个没有尽头的梦魇,让他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庆典明天就会举行,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在明天之前,他们就必须搞清楚所有问题!
小图把手里的笔记本翻过几页,后面出现了一个大问号,“事情倒这里为止都说的通,可是有个问题无法解释。”
余佑问:“什么问题?”
“根据我的资料来看,这个古寨大部分的户籍资料都截止于几十年前的一场瘟疫。就目前的人口数量来看,和我们内天在村长家看到的人数,有很大的出入。”
小图从笔记本后面翻出一张复印件,上面显示最近的一次人口普查数据,这个古寨人口稀疏,总人数不会超过20人,而且大多是妇女和儿童。
这怎么可能?!那天他们明明就看到很多壮年男人,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余佑说:“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小图没有作答,继续从包里翻出一叠资料。
“现在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上——厉寒妻子脖子背后的人脸。”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去玩了很久游戏,这章是推翻重新写的,白天一直在想后面的故事要怎么说,不管怎么样,先说完它吧
☆、诅咒者
……
小图没有作答,继续从包里翻出一叠资料。
“现在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上——厉寒妻子脖子背后的人脸。”
回想起几天前在内个女人颈背上看到的半面狰狞,余佑有点汗毛倒竖的不自在。
“你有线索?”他问。
小图把手里的资料分成几份,一半给郝多黔,一半自己翻阅起来。余佑凑过去一瞥,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许多字,中间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插图。
“我查了很多医学方面的资料,并没有这种寄生类的病症出现。如果不是疾病因素,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根本就是个阴谋,从始至终都不存在什么恐怖的人脸寄生。第二,厉寒的妻子遭到了某种极端恶毒的诅咒。”
听到诅咒两个字,余佑忽然想起来之前猫佐的嘱咐。
“如果是阴谋,那我们的介入就显得有点多余。可如果是诅咒……小鱼,你有什么线索么?”郝多黔头也不抬的翻着手里的病例资料,他知道余佑喜欢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书,便问他。
余佑摇头,他虽然热衷可终究不是专业的研究者,沉思片刻他才开口说:“虽然没有看过这么具体的案例,但是一般来说,施咒者常常需要某件与事主相关的载体,再结合某种具有魔力的咒语或者是什么仪式来实施。”
“载体,仪式,咒语。”郝多黔一边默念,一边在小图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列词组。“假设真的是诅咒,而发起诅咒的人就在这个古寨里,载体的获得很容易,咒语……就算有咒语,那仪式……会不会就是明天要举行的那个庆典?”
“诅咒也是向神灵祈愿的一种,一般都需要献上祭祀用品。”小图做出补充。
不知道为什么,余佑猛的想起自己做的梦,还有梦里那不断催促他们离开的呼声,他开始陷入某种不安的情绪。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突然有人推门而入,屋里的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转身看,是阿甲,他神情急躁,好像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余佑一见到他,顿时有点莫名其妙的羞涩,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往哪里摆才对,可阿甲却快步的进到了屋里。他扭身向外探了两眼,关起房门压低声音向余佑一行人说:“我不是叫阿乙来送你们走么?你们怎么还在!”
阿乙?余佑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确定。早上的确见过阿乙,可不知道是真的阿乙还是自己的梦境。视线转向了一旁的郝多黔和小图,他期望能从这两位口中获得个确切的答案。
果不其然,郝多黔和小图异口同声的做出了回答:“他来是来了,不过只送来几个包子给我们。”
阿甲一愣:“包子?”瞬间,他的表情变得可怖起来,“你们吃没吃?”
“吃了啊,味道还很好,我吃了好几个。”郝多黔说。
阿甲眉头紧皱,高大健壮身躯似乎因为郝多黔的回答而发出了细微的颤动。
“完了,这下你们走不了了。”
“走不了?你什么意思。”小图双眼微闭,目光却变得锐利,“我们吃的包子,有什么问题?”
阿甲低下头,脑袋笨重而沉痛的摆了摆。
“我本来想帮你们一把,可是现在来不及了。”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下来,这急转直下的情况让他们彻底的陷入了迷雾之中。
阿甲不是很讨厌厉寒么,怎么会说想帮他们?他说的走不了,是说他们几个都会死在这里,还是要永远留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门被什么人推开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直奔而来。
“吱呀”一声,主屋房门洞开,纳西领着一群寨民出现在他们眼前。二十几号人,全是高大健硕的壮年男子,一个个面色青白,眼神狠戾。阿乙夹在人群里,像两个蚌壳似的双唇紧闭,看不出一丝悲喜情绪。
阿甲脊背一颤,转回身的当即就像个奴仆似的跪向了纳西脚边。他躬身缩做一团,伸出手去触碰纳西的脚趾,显然是恐惧的。
“长老……”
纳西看也不看他,白皙漂亮的赤足抬起来踩到这少年的脸上,然后沉下膝盖重重的蹬向地面。
阿甲无声息的瞬间倒地,肌肉骨骼发出疼痛的撞击声。
“教过你多少次了?你怎么总也不长记性呢?以为有点小聪明就能一步登天了?他是他,你是你,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明白么?”
纳西说这话口吻是毫不留情的训斥,直勾勾的视线刺向不远处的余佑,他忽然莫名其妙的笑起来:“几位先生别怕,是我这义子不懂规矩,乱说话吓到你们。你们都是厉寒哥的朋友,他现在不方便招待,地主之谊就由我来代劳了。”
他扬手招来个随从摸样的男人,那男人就从随身携带的盒子里拿出几套折叠规整的衣服,一叠一叠整齐的摆到中间的桌子上,从左到右一共是四套。
四套?难道这其中还有给厉寒预备的?余佑狐疑。
这时,纳西转身往外,显然是准备离开。
“这是明天参加庆典要穿的衣服,几位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再让阿乙过来叫你们。”且走且说,他领着那些壮年男人往门口走,阿甲像个囚犯似的,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夹住胳膊带了出去。很快,整个院子又恢复了先前的空落。
余佑和郝多黔他们立在当地,几乎不能对刚才发生的这些事情做出反应。但是当小图去关门确认纳西是否真的离开的时候,门口附近的那几个男人,让他们觉得整件事情似乎都已经被人刻意扭曲了。
大概是为了防止再有阿甲这样的人出现,整栋石头房,都陷入了严密的监视中。
回到主屋,原本开始显露端倪的线索又被人全盘打翻。现在可以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他们可能有危险。
厉寒行踪不明,立场也是个未知数,如果仅仅是为了诱拐他们到这个古寨来,为什么要如此的煞费心机?有没有可能,他也是纳西报复计划中的受害者?不对,纳西要针对的只有厉寒一个,怎么会把他们几个毫无干系的人也牵扯进来呢?与其拖泥带水,在厉寒到达古寨的第一天就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不是更好?
反复分析考量,小图和郝多黔完全没有头绪,他们更担心的是阿乙早上送来的包子是不是被人做过手脚。可这一上午除了余佑无故昏厥之外,他们几个似乎都很平静。
时间一刻刻流逝,因为没有钟表记录,他们心里便愈发没底,只是觉得分秒都陷入煎熬。
目前,他们能做的很有限,一是等厉寒回来,虽然他很有可能已经陷入纳西的控制。还有一条就是等天黑。黑暗可以掩饰很多隐秘的事务行为,他们如果真的要逃,那今晚将是最后的机会。
余佑借口身体不适,回厢房去休息。
因为他觉得现在有必要去找猫佐,把昏厥这件事情彻底的问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好冷啊手都冻僵了,今天是平安夜,祝姑娘们圣诞节快乐~
☆、背叛者
为了安全起见,余佑特许变成人形的猫佐和自己进了同一个被窝。猫佐虽然不是真的猫,可常年的形态特征,让他的心理也开始有了点动物化的趋势。此时手缠脚绕的抱住暖呼呼的余佑,他的天神优越感和少根筋的EQ被发挥到了极致。
余佑的脸整个都黑下来,因为猫佐把毛茸茸的尾巴摆在了他的腰上,甚至还伸进衣摆的缝隙里,来回的蹭。
“痒。”余佑伸手进被窝,猛然攥紧那条尾巴,好像他掐的是对方的脖子一样解恨。猫佐“嗷呜”的叫了一声,脸都垮了。
要不是怕这家伙的人形被发现,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做这种两个大男人公用一个被窝的事情。
阿金凌空坐在在两个人的被子上方,是个缩水版,满脸吐槽无力的表情。
制住猫佐,余佑要开始说正事,小图和郝多黔正在房间里制定晚上的计划,而他却还有很多没有弄清楚的问题。
“今天早上我们是不是去过长老的住处?”
猫佐收回被蹂躏的尾巴,可怜巴巴的缩到一边:“没有啊,我和阿金一直在屋里睡觉,没出去过。”
没出去过?难道阿甲和那些男人们荒谬的行为真的是自己的梦境?想到这里,余佑不由的有些脸红,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从来没想过男人之间怎么做爱的问题,为什么会梦见这么奇怪的场景呢……他一瞥猫佐,见他两只眼睛水亮亮的望着自己,像是要笑的表情。
“我,我能亲你一下么?”
“滚出去。”想都没想,余佑就抱住被子往边上滚。顺便使出个飞腿,他把猫佐彻底的从被窝里蹬了出去,滚进床里面。猫佐叽叽喳喳的要抗议,倒是一直悬浮状的阿金先看不过去了。
“咳咳……”他象征性的咳嗽几声,然后从盘腿而坐的姿势中站了起来。像个小球似的直冲向猫佐,他在对方脑袋上结结实实的踢了个飞蹬。猫佐终于安静了,阿金开始说话。
“我们确实去过长老家,不过因为你晕倒而暴露了行踪,纳西的人把我们抓了。本来我和猫佐打算带着你强行突围走,但是那个时候遇到了厉寒。”
“厉寒?”
“对。是他求长老放我们回来。”
“他救了我们?”
阿金点点头。
余佑终于可以确定早上自己是清醒的。如果不是梦,那么那些诡异而羞耻的性交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生理上的愉悦?
回想起人群的狂热,余佑简直无法想象——这样静谧的古寨,居然还会隐藏着如此不堪的一面。他甚至可怖的想到,是不是所有看似平静的石头屋里,都有这么一间屋子,都有这么一拨人,在无止境的放荡中损耗着自己的身体。
他不愿想了。
“这么说……厉寒没想害我们?”他问阿金。
阿金说:“这还不能确定。他跟纳西的关系太暧昧,我们没法下定论。”
“暧昧?”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