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提起阿金,余佑终于忍不住“啧”的咂舌:“你们这主仆关系……简直……”
话还没说完,洗手间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就听到郝多黔说:“小鱼,我们差不多可以走了。”余佑赶忙关起水龙头,猫佐也很识相的变回了猫的形态,绕着他往外走的两条腿一起跟出去。
郝多黔拒绝了男人要开车送他们回去的好意,带着余佑和小图挤了好几趟公交才回到事务所。
在这期间,他们两个谁也没跟余佑提起委托的事情,余佑也就没再细问。
取了自己的脚踏车,余佑看看时间差不多,就跟郝多黔他们道别准备回家。可他刚把猫佐放进面前的车斗里,郝老板却把他叫住了。
“小鱼,这两天你能请出来假么?”
余佑想了想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主任老师那里得有假条才行。”
郝多黔:“假条不是问题,你回去收拾收拾,这两天跟我出趟差。”
余佑:“出差?好端端的出什么差?”
郝多黔冲他一瞪眼:“怎么你傻了啊,下午内笔生意啊。”
余佑:“……你没拒绝?”
郝多黔:“有钱赚,干嘛拒绝。”说完,他又对着车斗里正朝他龇牙的猫佐说,“把它也带上,我那儿有猫先生用过的笼子,装它正合适。”
余佑伸手挠了挠猫佐的脑袋问:“你不嫌它凶么,带去不怕被毁容?”
郝多黔转身回事务所里去,边走边说:“小图让带的,他喜欢用你内小猫暖膝盖。”
几天以后,余佑,小图和猫佐在郝老板的带领下登上了某趟南下的火车。打着出公差的名头跟师兄出门,这还是头一次,而且事件的委托人也没有和他们同行,这让余佑觉得有些奇怪。
火车票分软卧和硬座,郝老板自己一个人去了软卧,把余佑和小图,外加装箱的猫佐丢在了硬座车厢。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还可以顺道跟小图打听点关于委托的详细情况什么的。
硬座车厢的位子可以做4个人,因为半途有停靠的站点,到了后面他们内一桌就空了出来。余佑和小图面对面坐,猫佐被他们搁到了头顶的行李架上。
可能是因为目的地实在是个小地方,越接近终点站,车上的人也越少。
余佑帮着小图收拾掉两个人吃下来的杯面,终于按讷不住的开口打听起来:“小图,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小图翻着手里的一份报纸,头也不抬的说:“火车票上不是写着么。”
余佑从口袋里翻出票来看,发现地名很陌生,感觉就是那种不会在地图上有任何存在感的地方。收好车票,他又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这委托……你们有把握么。”
小图终于放下手里的报纸瞟了余佑一眼,然后翻到新页面去继续看:“我们要去那个男人的家乡。包里有资料,你自己看。”
余佑应言打开小图总是随身携带的包,从里面拿出个厚实的笔记本。
快速的翻到记录这次委托的那几页,他看到了一行小字:“达窑山,普妄纳古寨。”
在这两个貌似是地名的词组下面还有一份关于委托人的资料。
姓名:厉寒
性别:男
名族:汉
出生年月:19XX年O月O日
职业:某某集团旗下分公司地区负责人
寥寥数语的简介下还有一张简单的人际关系示意图,是小图手绘的。各个人物都用了照片做头像,底下还附带了他们的名字。
厉寒的关系网并不复杂,以一个地区负责人的水平来说,甚至还有些人脉单薄。在那些或单行或双向的箭头中间,有一个人的备注吸引了余佑的注意。
这个人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却占据了整张关系网最起始的位置。
那备注很简洁,只有两个字: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这类题材只写过一些万把字的小短片,第一次开长的,节奏上可能会掌握不好什么的……OTL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下文中即将出现的任何关于风水啊或者其他鬼神相关的东西全是俺杜撰而来,如有雷点,纯属智商有限,无论如何请不要深究。给跪了好么!
最后,这个更新会比较缓慢,一周3更左右,当然如果遇到状态好什么的,会多更一些。
感谢亲们的支持》《
☆、入侵者
不是每个凤凰男在攀上高枝之前都有幸搅乱另一个女人的生活,而外表看似老实懦弱的委托人,却是这之中的一员。
小图所绘制的关系网一部分来自厉寒本人的口述,另一部分则依赖于调查与合理的推测。而厉寒妻子身上那张恐怖的人脸,就源于这个神秘的女人。
她像一段遥远又美妙的梦境,存在于厉寒青春年少的过往时光。可一说到他们的具体关系,厉寒又有些吞吞吐吐的难以言说,好像那纯真美好的初恋情怀仅仅是个看似漂亮的幌子。
为了解开人脸的秘密,他们就只有赶赴厉寒和那女人曾经相遇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家乡——普妄纳古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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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达小县城的时候是半夜,余佑哈切连连的跟着小图下了车然后直奔旅馆。
这小地方本来就人口稀疏,到夜里,街面上更是漆黑空旷,连盏通透的路灯都见不到。余佑拎着猫佐的笼子跟在小图后面,走在两排铺面房中间的夹道上。
天上没有云,星子稀稀落落散得很开,月光像个亮脸盘儿的女人似的,柔柔亮亮的从他们头顶望下来,扯出两道浓黑粘稠的影子。
小图很精神,走在前面步子也很快。余佑困得眼皮打架,稀里糊涂的盯住小图身后的背包,想着自己可千万不要跟丢了。
七弯八拐的绕了不知道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这家叫金元宝的私营旅馆。
旅馆的房子很旧,是个灰扑扑的小二层,独门独院的插在两侧的铺面房中间,完全看不出哪里跟“金元宝”三个字沾边。旅馆门口立着个昏暗陈旧的灯箱,塑料膜一角破了个窟窿,露出里面发黄的灯管子。
进门出示了身份证,负责看店的中年男人头也不抬的从柜台底下递来把铜钥匙。小图拿上钥匙,拉着后面困得小鸡啄米似的余佑往指定的房间去。
两人一猫风尘仆仆的进屋,郝老板已经洗漱完毕占据了房间里的一张床。他的卧铺车跑的快,所以早就到了。
金元宝旅馆外观上虽然陈旧不堪,但房间内部很新,像个故意做旧的古董。
郝多黔穿着T恤短裤,躺在床上漫无目的的摁着电视机遥控器,看见小图和余佑进来,就把内台只有几个频道的电视机关掉了。
“余佑,余佑,别睡了,醒醒。”小图从余佑怀里抽出装着猫佐的笼子,一手提着,一手伸到他肩上摇了摇。
余佑被他推得向着床边一软,整个人都栽进去。脸朝下的贴住软绵绵的被褥,他迷迷糊糊的咕哝了两声,便彻底睡着了。
四周很暗,没有什么光线,一条长而蜿蜒的小路悄悄向前探伸着它的触角。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凹凸不平,嵌在周围高高低低的民房之间,像条脐带似的,连接起脚下的幽暗逼仄和前方未知的路途。
石板与石板的缝隙里长着绒绒的绿苔,抬起头,就能看到那左右夹进的墙面上布满了或深或浅的水渍。
余佑沿着那些石板一个拐角一个拐角的往前走,他走的很慢,而且越走越慢,好像连时间都被这狭窄曲折的道路给拉长放缓了。
忽然,他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了幽幽的铃声,像是成串声音清亮的铜铃,哗啦哗啦的被人执在手里轻轻的摇动。
铃声时断时续,忽近忽远,间或还夹杂着孩童轻微的嬉笑。歌谣似的,轻轻荡漾交叠在这深巷斑驳的墙壁之间。
余佑止住脚步不再前行,鬼使神差的转身朝身后望了一眼,模糊曲折的来路已经被黑暗彻底蚕食干净了。只有那隐藏在暗处的拐角,被什么光线照出一道笔直的棱线,细条条的嵌在那里。
突然之间,他分明看到有两条人影挨着那拐角一闪而过,瞬间制造出的黑暗挡住了那亮出一线的棱角,然后又恢复了原样。
铃声,还在持续,越来越重,越来越近,像是步步紧逼的脚步声,一寸寸的寻踪而来。
“余佑,余佑,快醒醒,余佑!”意识模糊中,他感觉到有只手在自己脸上不断拍打,一边拍,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猛地睁开眼睛,是小图。
“醒了?”小图低着头看他,怀里抱着猫佐。余佑抬起头往四周环视,天已经完全亮了。这是一条尘土飞扬的山间小路。小图拧开瓶矿泉水递过来,说:“你怎么睡得这么沉,这马车颠一路都没把你颠醒。”
“我就说,干脆他把拉到深山里卖给人家当媳妇算了!反正十个滚雷都炸不醒。”边说边笑的人是郝多黔,他在车头前端,跟赶马的师父挨着。余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底下软软的铺着层稻草,脚边是他们的行李。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他问小图:“我睡了多久了。”
小图眨巴眨巴眼睛回答道:“凌晨2点上的车,现在快7点了。”
“哦……”余佑应了一声坐起来,忽然看到车上还有一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事件委托者——厉寒。
奇怪,他怎么也来了?
厉寒穿着身蓝黑的运动服,看起来比之前年轻许多。看到余佑,他礼貌性的露出了微笑,可眉眼之间却带着难掩的疲惫与不安。
不是要去他的家乡么,怎么一点回乡的欣喜都没有。余佑正奇怪着,想起他家里那位刚怀孕的太太,便释然了。都说嫁入豪门的女人容易深庭缠身难以自清,现在看来,凤凰男的处境也悠闲不到哪里去。
“他是昨天晚上到的,避嫌,所以跟我们分开走。”小图干脆利落的解释完,抓起猫佐的一个爪子开始用指甲掐内上面软乎乎的肉垫,猫佐不情愿,“喵呜喵呜”的乱叫着。
余佑瞟了它一眼,把视线转回了厉寒这里。
“……别担心,你太太她,会好的。”
男人点点头,说:“我骗她暂时住在省城的一家疗养院,她跟着我们一路进山……不方便……”
郝多黔坐在车夫身边,空挥着手里的马鞭,边跟人家取经,边问:“师傅,这儿离咱们那个达窑山还有多远?”
车夫是个40开外的男人,红脸,长相敦厚。听到郝多黔的问话,就哈哈的笑了。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翻过这个山头就到入山口了。不过我可不能带你们再往里走,内山上林子长的太密,不是熟路的,进去就出不来。”
郝多黔听着听着,把脖子伸到人跟前去嘁嘁喳喳的不知道说了点什么,立马就把这老实巴交的车夫给弄急了。
“你们要没什么正经事儿,还是少往浑水里趟,内古寨……内古寨里不太平,住的可不是人……”
“不是人?不是人难道还是鬼?”郝多黔一皱眉,“师傅,你这么吓唬人可不厚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讲这套牛鬼蛇神的旧封建呢!”
赶车的啧了一声,狠狠的抽了一记马屁股。
“我又不是内寨子里的人,哪知道这么多,也都是半道上听人家说的!”
郝多黔接住话茬,继续跟人胡天海地的侃起来,余佑满心疑惑的扭头看了看小图,他还在沉迷猫佐的肉垫。
郝多黔跟小图都是第一次来,车夫又不识路,那能带他们进山的,就只有厉寒一个人。可是跟那几个初到者的淡定相比,厉寒的状态却有些异常。
他缩手缩脚的坐在马车一端,手里揪着半截干稻草。那不是打发时间的揪法,倒像是心里有什么事情在缠他,缠的他喘不过气。
颠颠簸簸的在马蹄声里翻过山头,车夫把他们放到一片密林前,就扭头回程了。
余佑坐了许久马车,腿有点麻,站到地上就跺着脚在附近走了走。
郝多黔和小图一人带了一顶荷叶帽,开始从随身携带的行李里拿出指南针,探路杖之类的工具。厉寒也背着个旅行包,不过不大,估计就装了点简单的饮用水跟食物。
小图有正事做,猫佐就被他冷落了。余佑把它抱过来放进自己外套里,光在胸前露出个圆溜溜的猫脑袋。
这片树林生的很高,植被浓密。抬头往天上看,只能隐约探到点细碎的阳光。四个人穿行在那茂密的林叶中,身边全是将近半人高的草木丛。偶尔有几声鸟叫略过,也都是支离破碎的不成音调。不知道是这林子太深太密,切断了声音的传播,还是那鸟的鸣叫原本就是这样断断续续的难以入耳。
郝多黔和厉寒走在前面,探路杖嘶啦嘶啦的拨开那些草丛堆,大有开山劈路的架势。小图盯着指南针和余佑跟在他们后面,也是一路沉默。
虫鸣,鸟啼,还有四个人行走发出来的声音交替在丛林间。余佑发现这林子里根本没有条像样的路,而小图握在手里的指南针似乎也收效甚微。
反复的摇晃着手里的表盘,他低声的“咦”了一下。余佑边走边把身体倾斜过去看,发现那根红黑两色的指针正在颤颤的转动个不停。
“刚进来的时候还能用,怎么这会儿就不行了。”小图自言自语,停下脚步在各个方向上继续试着。
前面的郝多黔跟厉寒走出许多远,便扭头冲着他喊:“行了你,别折腾你内破指南针了,叫你换个新的偏不听,掉链子了吧!”
小图抬头白了郝多黔一眼,把指南针往衣兜里一塞,迈开步子就跟了上去。
一路上,除了郝多黔偶尔调节气氛似的说上两句,其余三个都是闷头走路。猫佐缩在余佑衣服里,专心致志的舔着爪子上的肉垫。脖子中间的铃铛随着余佑的步伐叮铃叮铃的发出声响,这声响让他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