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国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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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国风云-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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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贫困的童年,杀人犯不一定会成为一个杀人犯,你是那么想的吧?”

“难道不是么?”

“把一切归咎于环境,很好的理由,在这个前提下,强奸犯、杀人犯、抢劫犯都可以是受害者。但是,只有狗才会吃自己的排泄物。”

“他们只是服从本性,在那种情况下,有谁能不按照本性行事。”

“即使是野狗也是可以驯化的,前提是不要在它们每次服从本性的时候都原谅它们,鞭子也是必要的。”

女孩无话可说。

“说得好啊,黑帮头子居然开始声讨乡间小民为恶了,下官真是大开眼界!”忽然,冷笑声突兀地从不远处的土坡后的小树后传出,下一刻,黑暗中竟是飞出十多支箭来,瞬息间已把马车旁的打手们射死了大半,可怜他们刚听到异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丢了性命。

父亲少见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马蹄如潮袭近,枪剑映着火光携森冷寒意齐现,兵刃盔甲摩擦交击之声如蜂鸣,战吼震动山野,黑暗中,死神已至。

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无险可守的村头车队处,箭雨还没下几轮,地上已遍是尸体,很快,军阵压近,士兵们裹在头盔和甲胄里一步步压向车队,由于光线的匮乏,他们的脸是黑暗模糊的,只有一声声整齐的呼喝,和一轮轮整齐的枪刺昭示出他们活物的身份。躲在车马掩护下的打手们尽管用投斧和弓箭做出了一些反击,但对军队而言,强度简直低到了可笑的地步。

有很多人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向村中逃跑,然后在中途遭到了骑兵的冲击,七零八落的幸存者中,凡是转向外跑的皆死于弓兵箭矢、骑兵刀枪的捕杀之中,一意孤行的在化为火海的小镇里无路可走。

士兵的任务是全部杀光。

无论何处,跪地的黑帮成员没有得到回应,钢铁穿过了他们的肉体。活得最长的是跑进镇中的,但在步步逼近的士兵面前,他们最终还是绝望地选择了冲入火场。

厮杀之后,士兵们把车厢里的父女拉了出来。

“梅涅克……你这个科莱昂的狗……”父亲冷冷地看着带队的年轻人,年轻人的脸上挂着嘲弄的笑,父亲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的腰板很直,神情依然淡漠。

即使赴死,他也要带着一代头狼的气度赴死。

“我和科莱昂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我是约西亚的手下。”梅涅克挥落手,士兵们把女孩的父亲拖到了路边想压他跪下,无奈他力气颇大,按不下去,于是士兵们只好用长枪从后刺穿他的膝盖,终于让他跪下了。

手起刀落,父亲人头落地。

“瓦尔加帮的一臂,我已斩下。”梅涅克的脸上嘲笑不再,他低声说。

女孩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目光虽有微动,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她知道她的父亲是个恶棍,也知道他会有怎样的下场。女孩的经历对她而言可能是一生都无法忘怀的惨痛回忆,与父决裂,出逃乡野,沦为奴隶,但对梅涅克来说,这一切只是一个漫长的计划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小部分罢了。

父女反目,是他的手笔,沦落恶村,也是他的手笔,一夜杀伐,当然还是他的手笔。

“我们和瓦尔加还未正式开战,这个女孩,不能留。”梅涅克说。

戈弗雷点了点头,让士兵把女孩带走,另一边,士兵们搬走尸体,丢入火场中。

“世界上最讽刺也最诡异的事正在此,每个当权者都可言之凿凿地审视他人的罪愆,可在他们做出判决时却几乎没有一个意识到,自己的罪也许和他们审判的罪人们一样。”看到最后一个活口消逝,梅涅克转过身,走到士兵环绕的具甲骑士马前,笑着说。

却见骑士身形一抖,跌落下马。

第三百三十章 将死之人,辞世诗

重大消息,贝伦卡恩堡同男爵,赛灵斯鼹鼠区治安官瑞卡瓦·贝伦卡恩,病倒了!赛灵斯内城贝伦卡恩宅邸中,同男爵虚弱地瘫在温暖被窝里瑟瑟发抖,侍女轻柔细心地为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眉目间有一股浓浓的心疼与哀愁。

“唉唉唉,我可怜的小男爵,你还那么年轻,前两天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突然间病成这样了呢?莉莉丝真是无情啊……”七号伤感地低声细语。

“呵呵,不要假惺惺了,你进我家才多久啊,能有多少感情,我死了又不是不分你遗产,干嘛哭丧着脸。”瑞卡瓦艰难地挤出一丝苦笑。

“原来心疼你还有错了,哎呀,服侍你可真难,你不怕我一气之下掉头离开,丢下你不管,让你一个人受苦?”

“可以啊,走的时候记得帮忙叫一下戈弗雷。”

“真是受不了你。”七号苦中作乐地强笑着,“即使你给了我一车黄金又有何用,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有了横财也是给人敲诈的,说不定还要把我本人也搭进去。好不容易攀上了大人的高枝,还没享受过几天有您庇护的日子,我才不要你死呢。”

七号一席话说得极为真诚,瑞卡瓦听了亦有些触动,乃至心防稍卸,疏远之态散去,他无力地叹了一声,说:“我罪孽深重,即使英年早逝也是报应,虽有不甘,但无怨愤,至于纵欲伤身,致病丧命更是耻辱,还望我死后,你们能帮忙隐瞒一下我的真实死因,对外宣扬我死于旧伤复发便好。”

“胡说什么,只不过吐了几口血,发了一会儿抖罢了,多半只是小病,哪里会死啊。你少年英雄,权势又盛,部曲领民对你有期盼,君主有重任予你,你还有漂亮的情人等你痊愈了相会,干嘛急着去死啊。”说着七号的眼睛里居然已是噙着泪花。

哪怕世人皆言婊子无情,瑞卡瓦也不忍再以恶意揣摩她,他摸了摸七号的额头,说:“战场上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我都侥幸活下来了,莉莉丝待我不薄,即使要召我回侍,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我父母早亡,只有一位叔叔拉扯我长大,从小未受过妇人关怀,何谈母爱。与你们虽是肉欲沉沦的荒诞关系,但多少也弥补了童年的遗憾。认识你们,我很幸福。我死后,要是有别的女子问你我的遗言,你可把我的原话复述给她们。呵,真好奇,我的葬礼上究竟会开几朵花。”

说到这,瑞卡瓦忽然想到夏普和他讲过的一个远东小国的风俗,那里的骑士在慨然赴死前会吟一首诗,国人称为“辞别现世的诗句”。夏普很喜欢这种风俗,认为别有一种残酷壮烈的浪漫,以至于学着夷人的模样自写了几句,留作后用。

忽然间,瑞卡瓦也萌生出一股躁动的欲望,他也要写一首“辞别现世的诗句”,略思忖了一会儿,他模仿夏普写的诗句的格式轻声吟诵:“生于荒沙,亡于荒沙。生死不论,终有归途……可惜我没有死在战场上。”

诗声毕,一个焦急的男子猛地推门走入,气喘吁吁地说:“医生到了!”七号转头看去,不是戈弗雷又是何人?

不一会儿,一位戴着乌鸦面具的黑衣医生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七号为他让开位子,使他可以走到瑞卡瓦身边为他查看病情。

“……放血吧。”经过一番检查,医生给出了他的建议。

“滚!滚!滚!老子不放血!”瑞卡瓦忽然激动地扭动了起来。

“好好好,不放血。”七号无奈地走到窗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问医生,“还有别的方法吗?”

“……灌肠吧。”

“滚!滚!滚!老子不灌肠!”瑞卡瓦又骂。

戈弗雷和七号劝了几轮都没用,只好又把期盼的目光投向医生,可是医生也没办法,他无奈地摇头摊手,表示无计可施。

送走医生后,戈弗雷向守候在客厅里的梅涅克、阿尔杰和别的官兵哀伤地摇了摇头,然后回了屋内,一时他也无事可干,只能焦躁地来回踱步。

“别急……别急,以前我在塔里生病,一个管我的都没有,如今有你们陪着,我已经很满足了。”瑞卡瓦强笑着安慰他们。

“要不……要不找总统领去,看看能不能请灵医?”七号试探地问。灵医是用魔法治疗伤病的医生,在布洛德帝国,只有国族可以担任,地位也是不凡。

“传信的早已派出去了,以总统领对大人的宠信,灵医大概在路上了,只怕……只怕灵医对大人有成见,拒绝出诊,或是下黑手。”

话音刚落,门外忽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久却是阿尔杰跑了进来,喊:“大小姐的女仆长希斯瓦娜到了!”

“希斯瓦娜?”瑞卡瓦忽然来了精神,他强撑着支床坐起,满面期盼地追问阿尔杰,“大小姐呢?”

“额,只有希斯瓦娜,还有戈弗雷的弟弟艾弥亚。”

“……好……吧……”哀伤地吐出最后一个词,瑞卡瓦眼前一黑,浑身力量散去,他重重地倒回床上,竟是昏死过去了。

一段时间后。

银光散去,血瞳熄灭,希斯瓦娜缩回按在晕厥之人胸口的人,皱眉无言。

“希斯瓦娜小姐,同男爵他……怎么了?”七号微微颤抖着。

“……对于你们的同男爵为何会病成这样,你们有一个大体的猜测吗?”

“可能是……纵欲过度。”

“纵欲过度?”希斯瓦娜盯着七号看了好几秒,忽然面色变得极其不悦,“胡闹!到底是乡下爬上来的,一得志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整天和女人厮混,不知节制,为了片刻堕落的欢愉连命都不要了!人马杀不了他,狼人杀不了他,国族也杀不了他,甚至千军万马都奈何不了他寸分,反倒是几个女人没用多长时间便把他的命收走大半了!蠢啊!好蠢啊!真是死有余辜!”

“贵人千万别气!同男爵说到底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都是吾等庸脂俗粉勾引撩拨于他,才有了今日之祸,要骂还是骂我们吧。”

“你还挺真会维护你的主子啊。”希斯瓦娜冷冷地瞥了一眼七号,“假如我和你说,我可以治愈你的主子,但是你要献出你全身之血,你又会如何?”

“我……我……”

第三百三十一章 血契联结,逆天有谴

“何须伤人性命,一女全身之血分摊到我们游骑营全体将士身上,每个人也不要多少,我们又岂会吝啬一点点血液?”未等七号回答,戈弗雷先插话道。

“我对汝等粗鲁军汉的血可没有一点兴趣,饮用的时候还容易遇到咸猪手,还是细皮嫩肉、肤发生香的女子比较合我的胃口。”希斯瓦娜冷冷地别过脸去。

“若是如此,多找几个姑娘不也可以嘛,没必要都压在一个人身上吧?”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但是……”

“闭嘴!”

希斯瓦娜骂了一声后,戈弗雷安静地闭上了嘴。

沉吟片刻后,七号轻叹了一声,说:“若是别无选择,我……愿牺牲。”

“呵,真是位尽职尽责的侍女。”

“听说您是公爵府上的女仆,相信假如你站到我的位子上,也会那么选的吧?”

“我是从小接受训练为国族女子服务的侍从,和你这种陪床的可不一样,牺牲性命于我是真心实意的抉择,不像你只是说漂亮话。呵呵,你也无须害怕,献出全身之血之类的,是我骗你的。”

所谓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同为女仆,希斯瓦娜对看上去风尘气十足的七号没有半点亲近感,有的只是浓浓的不屑与厌恶。

“……惹大人讨厌,真是抱歉。只是不知,同男爵有救吗?”七号低下头去,细声细气地问,姿态几乎低到了极致。

“有救是有救,只是有个你成天在同男爵身边转来转去,时不时磨一下蹭一下,怕是要不了多久他又要复发,还是死了好。呵呵,纵欲过度,传出去可真好听啊。”

“我……待同男爵痊愈了,我会向他请辞的。”

“不必了,刚才的话我也是骗你的。”希斯瓦娜冷哼一声,重新望向床上的病患,“同男爵的病症,纵欲过度应该不是主要问题。”

“那是?”戈弗雷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

“同男爵虽有旧伤,但以朽慢的标准看身体还是很强健的,年纪又轻,不可能只因为短期内房事过多病得这样重。再说了,纵欲伤身的症状再离谱也不至于吐血吧,换个头倒是正好。还有胸闷、喉咙与脏腑疼痛之类的,也很牵强。”

“那么同男爵忽然病成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啊?刚才您对大人施了法,可有检查出一些端倪么?”

“同男爵的病症十分少见,我从未见过,即使用了术法,我也没找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但有一个感应十分离奇,从它入手,我姑且可以做出一个模糊的诊断。”

“是何感应?又是何诊断?”

“你们都是不通法术的朽慢,说了你们估计也理解不了,权且当传说听罢。同男爵体内血管有那么一部分,从头开始下到脖颈,再向下到躯干,然后转到右臂,最后到右手结束,如同树枝般蔓延扩展,其中出人意料地居然可以感觉到血能的存在,对朽慢而言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朽慢是与魔法无缘的族裔,体内不该有魔力,何况是国族专有的血能。但想到同男爵曾遇神秘国族用血契联结传授了他秘术,我大概明白了一些。在努力排除残余魔力的干扰,检查其间血管的状况后,我发现沾染魔力的血管和附近的器官或多或少也发生了病变。我没有看过多少有关血契联结的典籍,不知道它的具体细节,现在只能猜测它的运行机制是施法者有意识地沿着受法者的血管设下魔纹,模拟国族的身体结构,再配以驱动秘术和储存魔力的刻印,使受法者可以和国族一样凭意识操控秘术。”

戈弗雷盯着希斯瓦娜,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从头到尾都是大写的懵逼,显然一点都没听懂。希斯瓦娜无奈又厌烦地撇了撇嘴,她的医术属于贡多拉医派,很多术语即使同为国族都听不懂,何况一介武夫呢?

她扭过头不去看他,继续说:“朽慢和血族体质到底不同,刻印这种附着方位比较随意的也还算了,危害有限,连接刻印和意识的魔枢却只能沿着血管铺设,途径心、脑之类脆弱、敏感却重要的器官,血能在其中流转、变化,不断污染它们。按照这个逻辑推断,同男爵应该是驱动秘术太多,血管、器官病变严重,近日房事又过于频繁激烈,血脉贲张之下刺激了病变之处,这才隐患尽出,一昔病倒。可怕的还在后面,假如我的推测是真的,从今以后,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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