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的交流也算不上多好,甚至有点过节。还有哇,我虽薄情,但也没那么滥吧?”
瑞卡瓦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无奈地叹了一声:“多可悲啊,你与我,但凡遇到别人的示好,首先要担心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要是会错意了又会如何?既自作多情,又自卑怯弱,恍恍惚惚如生活在梦中。罢了,走吧,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回厅后,先前与瑞卡瓦一行起争执的一桌人已离开,然而亚莉亚的踪影却瞧不见,直到服务员把他们领到包间里。进去时,亚莉亚已点好了菜,一位男侍拿着记录的单子向五人行过礼,出去了,除他之外,宽敞的包间内居然还有五位女侍,倒酒设碟,分外殷勤。
五人向亚莉亚打了招呼,先后坐下,包间的桌子很大,足可坐十多人,出于不可名状的原因,五人全部坐在了亚莉亚的对面,引得亚莉亚忍不住抱怨了两句。一番面面相觑之后,夏普只好硬着头皮,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夏普一向相信,非分之福,享之必有后祸。此刻的亚莉亚不急不缓、从容淡然地对他言行撩拨,实有大军压境之感,迫得他几乎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不知皇女何时召见我?”椅子还没坐热,夏普便问。
“我也不清楚,皇女最近很忙,等她有空了,自然会召见你的。”亚莉亚说。
“前线兵凶战危,在下不敢久留啊。”
“无妨,不会耽搁你太久的,在此之前,你可以好好玩玩放松一下。回了沃尔纳,这样的清福你可是享不到了。”
第三百零五章 夜探高墙
“帝国边将,岂敢贪恋一时安逸。不过既然是皇女的安排,我也没有别的意见。贵人们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在下一定趁此机会好好调养身体,等回到鹰岭后再为帝国立功。”夏普努力挤出一丝笑,说。
“好一个‘帝国边将,不敢贪恋一时安逸’,假如布洛德的武官们都有此心,国事也不用败坏如此,处处受窘了。不过嘛,此时此地,我还是想要借用一下他们常说的话,餐桌前不谈公事,机会难得,好好品尝一下圣但丁堡的美食吧。”亚莉亚说,众皆点头称诺。
可惜事与愿违,包间内还未安静多久,瑞卡瓦突然开了口,询问:“军团长大人,有一事我想请教,不知北方马略行省与狼人卢日纳波公国摩擦之事,现在如何了?前年卡赛利亚入侵比利提斯,皇女无法出兵调停,料想事态严峻,可去年马略行省又往露普联邦派了援军,想必事态和缓了。可是我也不曾听说帝国与卢日纳波公国爆发了大战,实在有些疑惑,这次边境冲突到底是如何解决的呢?”
“此事说来简单,昔日东布洛德孱弱之际,狼人多有入侵抢掠,乃至洗劫圣但丁堡的,故对东部狼人而言,进军圣但丁堡乃是炫耀武力,宣称霸权的重要行为,一旦有机会,他们都会尝试逼近。珊谷肭郑逝什恐г保サ”び胫芪惺】招椋侨舜蟾攀且晕秸绞禄岢中芫茫韵胍没ァ;逝厥サ”ず螅瞧锘⒛严拢植桓什莶萘私幔绿湍鹬拢匠卤呔扯灾拧:呛牵逝牟渴鹨幌蛱煲挛薹欤制窕岣漳刹ㄈ俗サ娇兆樱钪账橇覆葚逊Γ吮恕!�
“原来如此,嘛,我还蛮理解狼人的想法的。”瑞卡瓦想了想,说,“圣但丁堡如此富庶,天下无双,若我是她的狼人穷邻居,一旦瞅到机会,肯定也是要打一打,试试手气的。即使不能如愿,能在帝国境内扫一圈也是好的。”
闻言,亚莉亚瞥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内心为何如此阴暗,挑动战争、以邻为壑、劫掠百姓,那么邪恶的策略你居然二话不说立刻接受了?”
“我……”瑞卡瓦慌了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却听亚莉亚又说:“不过你有句话我还是很赞同的,圣但丁堡之富庶天下无双,即便是帕瑞斯和诺玛都无法与之相比。举个例子,在到圣但丁堡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那么一个城市,生活其中,夜晚的生活可以和白天一样自由、欢乐、充满生机,从暮至朝,一场宴会结束又有一场开始,尽夜皆有宴游之处。行走热闹的集市里,火光闪耀如同白昼,欢声笑语不绝。初到时我还不大适应,紧接着便有好几天昼伏夜出,一如吾族开拓蛮荒的先祖,习惯了以后,每次不经意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捂嘴偷笑。”亚莉亚越说,神采越是飞扬,一双大眼睛精光闪闪,众人听了或若有所思,或面露神往之色。
“若是如此,夜晚找个地势高的地方俯视全城街巷楼宇,想必非常壮观,假如再带上些点心蜜酒,更是惬意。”夏普说。
“哈哈,你可以试试。”
“说来也巧,我一开始便打算今夜去圣但丁堡的高墙上看看。”
“是嘛,城墙是军事禁区,想要上去是要军方的许可的,虽然偷偷跑上一处僻静的城墙也不一定会给发现,但还是堂堂正正地游览比较好,这样吧,餐后我为你们手书一份许可,打上印章,保管没有军士阻拦你们。”
“麻烦大人了。”
说到这,门外走入一位男侍为大家上了酒,酒的模样分外诡异,红得发黑,看上去也很浓稠,像是血里沉淀了一些皮肉碎末,瑞卡瓦举起高脚杯摇了摇,发现质地果然和他的猜测一样,不禁皱起了眉,抬起头,另外四人也都是一个表情。
亚莉亚看到五人面露异色,忍不住狡黠一笑,说:“诸位无须害怕,杯中的液体不是血,只是酿法特殊的龙芯果酒,不信可以尝一尝。”
夏普半信半疑地举起酒杯,首先抿了一口,忽然神色大变,惊诧地说:“好喝!不苦不涩!”另外四人听了也都尝了尝,都夸赞了一番。
“你们觉得很好喝吗?”亚莉亚有点意外,“以前吾族用餐时,喜欢把血盛在杯中,和人类喝酒一样饮用。后来人类显赫之家附庸风雅,有样学样,却又喝不下去,还总是生病。酿酒师们认为这是个商机,才发明了此酒,名为‘龙血汁’,大行于市。不过品酒师们认为,龙血汁太过甜腻,不够刺激,不像酒反像蜜水,你们何以……”
“反正我是蛮喜欢的。”夏普温和地笑了笑,“不到心灰意冷的时候,我可喝不下太刺激的酒。”
午餐结束后,莉莉丝为夏普写了文书,然后与众人告别,临走前还邀夏普明日到府上游玩,又是吓得五人战战兢兢。
当夜,圣但丁堡横截陆地的高墙之上,月华散落,宛若幽夜暗林中的静谧溪流,又有点点炬火点缀其间,仿佛祭点花灯,在徐徐夜风中顺流而下。
瑞卡瓦深深地吸入一口新鲜凉爽的空气,满满吐出,惬意得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夏普和他并排站着,共同眺望墙外的远方。圣但丁堡的高墙天下闻名,世称“提奥托西斯墙”,乃是以修筑此墙的旧诺玛帝国皇帝的名字命名的。
高墙之外还有一道矮墙,夏普借月光看去,多有倒塌残缺之处、雨淋日晒之痕,灰蒙蒙的,显然荒废已久,矮墙之外还有一条护城河,然而他极尽目力都没有看到波光和星月的倒影,果然如守墙士兵所说,常年没有水。
高矮两墙之间,意外地坐落着不少房屋,屋子四周是开垦得方方正正的栽种着果蔬谷物的田地。瑞卡瓦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说:“人类真是好玩的物种,正如在石缝尘埃里生根的小草,无论多么狭小的地方都能落户讨生活。”
“是啊。”夏普说。
矮墙之下,干涸的河床之外,是一片自成街巷的城下聚落,更外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村落的房屋依稀可见,甚至还能远远看到一些庄园和堡寨的围墙,和圣但丁堡的城墙相比,它们也确实只能用围墙称呼。
转过身,圣但丁堡的绮景映入眼帘,一时间,瑞卡瓦和夏普两人皆忍不住微微颤抖,动容非常,一如上墙后先从内看起的另外三人,甚至三人还有更夸张,比如戈弗雷和阿提亚,都目瞪口呆了。
高墙之下的外城还好,烛炬之光虽甚,在赛灵斯、沃尔纳的繁华区域也不是看不到。可把视线继续放远,一直投向环绕血城的里墙内外,所见之景几乎让人窒息。
华芒璀璨,地上星河。若即若离,如梦似幻。
“……假如我的将士们看到了我见到的一切,他们又怎能睡得着呢?”夏普喃喃。
第三百零六章 宫廷与骑士
当夜,众人游览高墙回得很晚,第二天早上,夏普和瑞卡瓦都睡了会懒觉才起,醒时卡伦葛已带着戈弗雷和阿提亚去见生意伙伴,只在客厅的餐桌上留下一张字条——之所以有客厅是因为五人租下的住处是一间别院,五个卧室之间有客厅相连,之外还有厨房、花园之类的。
夏普和瑞卡瓦在简单洗漱后在餐桌旁落座,他们的早饭是简单清淡的面包、荷包蛋、牛奶外加一点牛肉。用餐的时候瑞卡瓦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夏普居然在一边吃一边看书,也不怕落下一点在纸上,便问:“你为何一边吃饭一边看书啊?不怕弄脏么?”
“习惯了。”夏普头也不抬。
“你读的何书啊?”
“《枫露纪》。”夏普插入书签,把书合上,立在桌上朝向瑞卡瓦,说,“先前你放在桌上,所以我随手拿来看了看。”
“哎呦我去,小心点,别弄脏了!”瑞卡瓦心疼地说,《枫露纪》是一本作者未知的军纪小说,描写了大名鼎鼎的魔君,布洛德副皇帝诺布纳伽时代的一系列战争,乃是瑞卡瓦买的第一本书,十分有纪念意义,“不过话说回来,看着感觉如何?”
“挺好看的。”
“嘛……既然如此,我再推荐你一本书吧。”说着瑞卡瓦放下刀叉,走回卧室中,不久后又走了出来,只是手上多了本和《枫露纪》同样厚的皮封线装书《洛英纪》。
夏普看到了,说:“书名挺对称的么,也是军纪小说吗,莫非讲的是赤翼女武神时代的故事?”
“不。”瑞卡瓦神情复杂,“两本书虽然名字神似,一个以西布洛德行宫为名,一个以东布洛德宗教圣地为名,也都是名著,但内容却大相径庭,《洛英纪》可以说是一本彻底的情爱小说,成书也比《枫露纪》早近一百年,讲的是一位东布洛德皇子的故事。”
“……你还看这种书?”瑞卡瓦拿出来比较的两本书的性质给夏普的既视感实在是太强的,强到他忍不住开了会小差。
“安娜推荐的。”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有一些体会想要聊聊了?”
“是的。”瑞卡瓦微微皱眉,“安娜说《洛英纪》比《枫露纪》的名气大很多,喜欢看的人也多,还说书中主人公是所有女读者的梦中情人,可是……”
“可是你觉得他是个人渣对吧?”
“……没错,比如有那么一个情节,他有一天去一个朋友家做客,在宴会上看上了他年轻的继母,然后趁着没人注意跑到她的屋中做了不可描述之事,结果……结果这个女人居然还对他挺有感情的,只是出于心结始终冷淡对待。之后又有一次主人公偷偷前去拜访,夜间入室之时惊动了女子,女子连忙偷偷逃开,当时她的义女也在床上,主人公当然摇错了人,结果……他想了想,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又是一次不可描述。”
“……这特么也太恶劣的吧?出人意料啊!”夏普惊呆了。
“我承认,在其他方面,作者对主人公的塑造相当不错,可难免有堆砌之嫌,我看到的主人公确实是个荒淫好色之辈。相比之下,《枫露纪》中东西两国的骑士、武将,无论正邪、胜负、还是成败,其言其行,生死之状,皆有令人热血沸腾、扼腕叹息之处。可是……可是……”
“你一定不能理解众人对两本书的评价对吧?”
“是的。”
“我猜安娜肯定和你说过两本书的受众吧,比如《洛英纪》应该深受三京王公高官之家与贵族女子的喜爱,喜欢《枫露纪》的多是乡野骑士、平民百姓之类的。”
“好像有过……”
“嘿嘿,说到底,前者是宫廷文学,后者是骑士文学。宫廷之中皆人上之人,仿佛身处永恒云端,哀乐静谧,俗事是入不了他们的眼的,所以他们着眼的多是歌咏风物、情爱离别之类的。骑士,披坚执锐,征战厮杀之辈,在一定程度上,和劳苦大众挣扎求存有共同之处,穷时求变,达时留恋,所以喜欢慷慨悲歌、壮志热血。你我都是军功晋升的同骑士,当然更喜欢后者,安娜和我们又不一样。”
“那么你究竟觉得哪个呢?求而不得之恋的哀愁,还是在百万雄兵前父死子继的壮烈。”
“必然是后者。身为天家,只知拘泥一己私情,伤春悲秋,忘却天下苍生之苦痛,我视之为不耻。东布洛德宫廷秘事成书如此,怪不得终成西布洛德之附庸。”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一边用完早餐,其间夏普还问瑞卡瓦要不要陪他一起赴亚莉亚约,不想瑞卡瓦刚在初醒时收到灵鸽递送的密信,今夜安娜也有约,只好婉拒。所幸还有半日的时间,两人便又出门逛了逛,直到分离,各赴其约。
安若为西布洛德名门,弗兰西斯王领之内的公爵之家,封地亦靠近帕瑞斯,一直有西都铁卫之称。嘉拉夏时代,圣但丁堡便有安若之人任职,时至今日,安若府邸已成为圣但丁堡的一道瑰丽风景,同时还是门庭若市的显赫重地。
夏普初至府外,不由得仰望府内大厦高楼,啧啧赞叹,一低头,却见紧闭的大门外,或坐或站着不少人,都在盯着他看,忍不住问:“那些人是?”
“想到府上走动的人留下望风的,等大门开了,他们会立刻通知他们的主人。”府卫领着夏普往侧门行进,头也不回地说,“说来也巧,今天亚莉亚小姐特地下令闭门谢客,莫不是为了你?”
“不敢当不敢当,你会错意了,必有其他的原因。”夏普冷汗直流。
及入府,在靠内的一个客厅见过了盛装打扮的亚莉亚·安若,少女的一时之冷艳俏丽足以惊心动魄,看得瑞卡瓦提心吊胆,二人按规矩行过一套礼仪,主宾各自落座。夏普努力地把剧烈的心跳平复下去,环顾四周,却见唯亚莉亚与他两人,更是心惊胆战,生怕一个处理不好惹得少女不快,到那时,有生命之忧都不意外!府中皆是安若私兵,还有诸多血族骑士,望塔低墙一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