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在沙尘暴军团发动伏击后临阵袭杀了克尼亚斯督军。战后检查尸体时,瑞卡瓦在身为中年男性血族的克尼亚斯督军的尸体上共找到了九处极深的细剑刺击伤口,其中四处是透甲的。之后不久瑞卡瓦以小心装死血族的名义把克尼亚斯督军的尸体烧成了灰。
瑞卡瓦要是把他和半魔人的牵扯告知身为血族的约西亚,约西亚会作何反应很不好说,但多半不会是好事。但说不定,约西亚根本不会在乎瑞卡瓦为争取胜利采取的手段?
“战死的呀。”瑞卡瓦茫然地说。
“我听说他是在战场上遭到刺杀的,而且杀手还躲在沙子下面。”说话时约西亚没有丝毫表情变动,瑞卡瓦根本看出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随便说了。
“军中是有这个传言,不过我没亲眼看到,有可能是以讹传讹,所以持保留态度。”
“能躲在沙子里不知多久,又能在激战时的军阵里刺杀敌将,刺客的身手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啊,对吧?”
“不错,刺客肯定不会是普通人类,即使是得到血契联结的精锐战士都不行,以人马的体型没法藏在沙里,还是血族、狼人和半魔人的可能性比较大。狼人远在亚萨基,半魔人一向神秘,双方都没有介入齿狱口战事的理由,我想刺客应该是血族吧。”瑞卡瓦尴尬地笑了笑,“说实话,之前我一直以为刺杀克尼亚斯督军的刺客是总统领的手下呢。”
“……我可没有那么勇武的手下,我猜刺客应该是半魔人。”
“半魔人有杀克尼亚斯督军的理由么?”
“血族王国的血族督军,半魔人杀他还需要理由?况且斯巴达克是人类叛军领袖,所以也不怕便宜了他。”
听到约西亚的推测,瑞卡瓦心下一阵窃喜,说:“那下官真是交好运了。”
“不然,按照这个思路,半魔人近期很可能会在我国的领土上活动,我们得早做准备。可以了,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下去吧。”
“属下告退。”
“等一下。”约西亚忽然叫住转身离开的瑞卡瓦。
瑞卡瓦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暗想约西亚莫不是瞧出了端倪?他强忍头皮发麻的感觉转过头,尽力保持表情的自然,问:“还有事吗?”
“你知道鼹鼠区么?”
“赛灵斯城贫民区?”
“不错,最近我调查到鼹鼠区的治安官和鼹鼠区的黑帮沆瀣一气,挣得是盆满钵满,我很不爽啊。”
“所以总统领的意思是要我带人把那厮的家抄了?”
“不错,本人入狱,家眷收押,家产充公,你在拉蒂亚和贝伦卡恩堡各搞过一次,想必很有经验吧。好好干,抄家所得三成是你的。”
“额,不经流程直接逮捕,恐怕不够合法吧?”
“玩弄法律是贵族的特长,你还想和他们在法庭斗么,我可不想打草惊蛇。”
瑞卡瓦眼珠滴溜一转,又问:“何时?”
“尽早。”
“好。”瑞卡瓦当即答应,虽说身体还在办公室里,可精神早已神游天外飞回军营,准备点选精锐突袭鼹鼠区治安官了。
“过些日子,我会把你任命为下一位赛灵斯鼹鼠区治安官。”
“哈?”闻言,瑞卡瓦的精神重新回到体内,他疑惑地盯着约西亚,不解其意。
“你把鼹鼠区治安官的活儿也接了。”
“可我是碎盾者军团新军副指挥啊。”
“两个事可以一起干,你在常备军的直属部下会是你的助力,我有点事儿要交给你,你好好把握。”
“行吧。”
“好了你可以滚了,记得把门带上。”
“是。”
“等一下!”
“……请问还有事吗,总统领大人?”
“我之前让你考虑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你是说大小姐的近卫队和常备军的事吗?”虽说早有决断,但听到约西亚的话后,瑞卡瓦的眼神还是明显地黯淡了下去。
“没错,你做出决定了吧。”
“嗯,我选择……常备军。”
“明智的选择。”约西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一向以为,合作者之间,互相警惕,远好过无条件信任。偌大的赛灵斯府只有门口的诺玛立柱是干净的。你早日抽身而退,总好过有朝一日心如死灰。”
当天下午,贝伦卡恩同男爵,碎盾者军团新军骑兵统领瑞卡瓦率兵包围鼹鼠区治安官位于海滨区的私宅,逮捕治安官及其家眷,查抄全府财产。当夜,瑞卡瓦的凶名已在赛灵斯全城广泛传扬,大家都说,一位年轻跋扈的新晋军官在赛灵斯的权力场上崛起了,他是负责为伯爵撕咬猎物的鹰犬,深受伯爵的信任,毫无疑问,他是一位可杀不可惹的存在。
不过,在赛灵斯的官僚间流传的是另一种看法。敏感的官员们认为,携对卡赛利亚王国战争大胜的余威,伯爵父子将在赛灵斯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甚至血雨腥风的改革,在战争中起家的新晋军官们会是伯爵父子的助力,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无比渴望为伯爵消灭那些腐朽的贵族和官员,因为,那好为他们腾位子。
毕竟,一个国家对外战争的胜利从不代表全体国民都会获得利益。
之后的一段时间瑞卡瓦都为庆典做准备,比如排练阅兵,其间他还奉命去码头迎接了叶露纱灵王国的使团。作为赛灵斯的友邦,叶露纱灵王国得到了伯爵的邀请,也接受了伯爵的邀请。爱格伯特·森特布洛德也在使团中。
“哎呀呀,真是虐狗啊。”正在码头边列队默默地看着久别重逢的奥格塔维娅和爱格伯特亲密拥抱的瑞卡瓦耳边,莫名响起了一位瑞卡瓦极其不想听到的声音的嘲笑。
“滚。”瑞卡瓦白了不知何时潜到他身边的霍诺莉娅一眼,好在一袭裙装的她用红纱蒙了面,不然瑞卡瓦不可敢安心站在她旁边。谁曾想到,一向神出鬼没的霍诺莉娅今天居然起到了脑内情绪画外音化的作用。
好气啊!
第二百一十章 凝火树
尽管在卡赛利亚战争结束的不久之后,北格诺尼亚大公就收到了约西亚·赛灵斯的行文并率兵北归,但他在回到格诺尼亚山北的同时仍然在瓦里安要塞驻军,确立了他的统治。
这一行为无疑对巴兹特的血族诸侯来说非常敏感,一日不决,一日不安。
就在叶露纱灵使团抵达赛灵斯的当天,在巴兹特半岛遥远的另一端,比利提斯城中,比利提斯公国的新任女公爵,琪卡·莱恩,正式会见了赛灵斯的使者。
“尊贵的比利提斯公爵殿下,在下作为使臣谨代表赛灵斯家族为您的继位表示由衷的庆贺。”比利提斯的领主大厅中,赛灵斯的使者谦卑地按胸躬身,向端坐中央正座的年轻女公爵行礼,“请接受在下为赛灵斯家族带来的礼物。”
辉煌重整的大厅中座上,琪卡·莱恩身着一袭镶嵌着璀璨宝石的血红绸缎长裙,正襟危坐,泰然自若。她面无表情,谦和而不失庄严地说道:“那就谢谢赛灵斯家族的美意了。我得以夺回合法的爵位,也有赛灵斯家的功劳在内,日后若有所求,我也当尽力而为。”
琪卡言语间,使者的随从们也把赛灵斯家的礼物带了上来。他们捧着一个个大陶瓷托盘,托盘上则是一只狼皮剑袋。
使者笑吟吟地从中抽出了一把剑。这把剑模样古怪,它的形状既不规则,也不流畅,准确地说,它就像是从深山老林里掰出来的一段藤蔓。但它又不是藤蔓,锋利的剑刃昭示了它作为武器的骄傲;它的表面也不像是藤蔓那般粗糙,相反,它有着一种独特的介于精炼钢铁与名贵木材之间的光泽,凶煞与柔和并存。
对于比利提斯的血族来说,这实在是个奇怪的事物。
琪卡疑惑地看着使者手中的剑,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我听闻赛灵斯家族的家学灵木的种植和养殖,这把剑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灵木所作?”
灵木是所有吸收魔法能量生长并因此具有各种神奇特性的树木的统称。传说赛灵斯家族之所以被称为“寂静森林的守望者”,是因为当血族诸氏族还在极北雪诺大陆,乃至于旧界的时候,赛灵斯家族便负责照看那些由无数灵木所组成的森林。
即使是在旧时代的秘术大量失传的今天,赛灵斯仍然在谢洛依拥有着一座以“灵木”命名的港口来纪念他们祖辈的荣耀。
看到琪卡如此博闻,使者笑道:“没错。灵木千奇百怪,其中有一种名为‘凝火树’的,饮血蚀铁而生,坚韧非凡,远超精钢,又有杀伤力强大的异能,尤其适合制作武器。这把剑便是由凝火树的枝干所作,特别献给殿下。”
“有意思。不过这凝火木又不是钢铁,总不能在火中熔炼吧?这究竟是如何作成武器的呢?还请使者赐教。”琪卡来了兴趣,问道。
“这个简单,只要事先在凝火树的新芽上套上极其坚硬的模具,再等几十年,待它长成即可。随后再用附魔陨铁斧狂击割下,由精通火焰血契秘术的血族工匠稍加修饰,最终便可完成。”
“前前后后要花费几十年啊?这凝火树也不多见,想必这样一把以其木所制之剑一定很是昂贵吧?”
“若非重礼,如何显示赛灵斯家族对您的敬重与祝贺呢?”使者笑道。
他正说着,随从们又搬来三个剑架,每个都有五层,每层横置着一把剑,无一例外是千锤百炼,寒光四溢的好剑。
“贵使这又是何意?”
“此剑有一些异能,容我给公爵殿下展示一下。”使者笑道。
他将那剑紧握手中,在空中挥动两下试了试分量,随即站到剑架前,摆好驾驶。它低吼一声,瞳中血光暴涨,长剑重重挥落,只听铿锵一声,剑架最顶上那把剑,瞬间折断。
使者怜惜地抚摸过剑刃的痕迹,再度站正,又是一剑。
一连十五下,十五把好剑尽皆折断!
而使者手中的这把神剑之上,也满是剑刃相撞所留下来的划痕与缺口,乃至裂纹。原本好端端的一把用作国礼的宝剑,此刻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惨烈白刃战一般,尽是死战的痕迹。
熄去血瞳的使者端详了剑的现状一番,面含笑意。
“不知此剑到底有何异能?”琪卡问。
“不知城内可有死囚?”使者问。
“有是有。你要用么?”
“没错。”
“卫兵,带个死囚来。”琪卡随口道。
没多久,比利提斯的卫兵便提溜了一个脏不溜秋的人类死囚上了殿,摁在了使者面前。
“草民冤枉啊!人不是我杀的!”老远就听到这个中年男囚不断哭喊着,直到被摁在使者面前,它仍然在哭喊。
使者把剑高高举起,在众人面前展示,说道:“看好了,现在这把剑上尽是缺损!”
说完,使者把剑从上而下,刺穿了死囚的背部。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整个大厅中。
琪卡不由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厅中的死刑场。
使者松开手,任凭剑插在男人的背上。他们看到男人的创口处,一滴滴血珠就像有灵性一般在剑上滚动,自发地聚集到剑的缺口处。男人的皮肤呈现出可怕的黑青,更可怕的是,他的全身都在枯萎。
使者皱了皱眉,因为他觉得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他重燃血瞳,双手环于剑柄上空,催动血能,引导着秘术的作用。
终于,男人的惨叫稍弱到根本听不到的地步。卫兵们松开手,任凭尸体倒在地上。
使者将剑抽出,展示给厅中的人看。此刻,这把剑就和刚刚作成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缺损,从上到下都是那么流畅完美。
残留的血迹并没有损害它的美观,因为仅仅片刻后,这些血就被这把剑吸入了剑体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好剑!”琪卡赞叹道,“布莱德利,去把剑拿过来。”
“是!”意气风发的新任公爵禁卫队长布莱德利大步流星地走向使者,而使者的随从也将剑收回狼皮剑袋中,递给了布莱德利。
“赛灵斯家族如此慷慨,我十分感谢。今天,我将设下最高规格的宴会,款待你们,赛灵斯的使者。”
“那就太谢谢了!”使者意味深长地笑道。
……
当夜,宴会中,琪卡·莱恩的书房内。
“所以说约西亚是想要我撕毁我和北格诺尼亚大公的盟约,夺回瓦里安要塞?”脸上酒红未消的琪卡·莱恩捧着一盏玫瑰花茶,惬意地斜坐椅上,淡淡地问。
“额,家族深谙北格诺尼亚大公和贵国的军力差距,自然不会强人所难。”站在一边的使者犹豫了一下,说道。
“知道就好,兰若斯子爵。”
“公爵只需要宣布不承认条约的这一条款,巴兹特的诸侯与皇女就有把握逼迫北格诺尼亚大公放弃瓦里安要塞。”
“说到底这还是撕毁盟约。北格诺尼亚大公对我有恩,我继位他功勋卓著,让我背叛恩人,你不觉得约西亚的要求过分么?”
“你与希德里克只是交易……”
“没错,可在我绝望无助的岁月里,也只有他愿意与我交易。卡赛利亚国王进攻我的国家,夺走我的爵位,还企图把我变成他家各种意义上的工具,而整个布洛德帝国的血族们,要么助纣为虐,要么冷眼旁观。就算这算不上恩情,我也不该为了那些冷眼看我死的人背叛冒险与我交易的人吧?”
“那赛灵斯呢?是赛灵斯彻底打败了卡赛利亚人。”
“那也是在希德里克帮我之后,而且怎么看都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听闻赛灵斯家族拿了不少地,我觉得收货也够丰厚了吧?”
“瓦里安要塞事关国族安危,交给希德里克这个朽慢太危险了,普泰克特前车之鉴不远,还请公爵以大局为重啊!”
“这是你们的大局,不是我的大局。你们若是想要从北格诺尼亚人手里夺走瓦里安要塞,大可自己去办,谁拿走算谁的,不要老想着拿我当盾牌。瓦里安要塞已经和我家没关系了。”
“所以……所以公爵是打算站在希德里克那厮那里了?”兰若斯子爵的语气陡然变冷了。
“倒也不是。”琪卡忽而笑道,“若是约西亚大人打算质疑北格诺尼亚人对瓦里安要塞的所有权的合法性,我保证默不作声,两不相帮。我比利提斯也是小国,禁不住关北雄兵雷霆一怒啊。这是我唯一能干的事了,就当是对小赛灵斯的谢礼,如何?”
“这……”
“话说回来,我记得在珊谷肭智埃巳脱抢级己臀颐且谎3肿殴铝⒖ㄈ堑奶群驼摺N卧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