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刀,牵我的马。”
“心高气傲,不甘为人之下。”克利夫兰短暂评论后马上一脸疑惑,“不过,若真严重至此,你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之前的我……算是个隐士吧。算了,不提了。”瑞卡瓦扛起锄头,掉头走开,寻自己捆在埂边木柱上的马去了。
克利夫兰上马跟上,顺便环顾了一遍四周的田野,问道:“说起来你刚才耕的是你名下的田产吧?这里原先没有佃户么?”
“有啊,我来这前一天就病死了。呸,救都不给救,我刚到就得给人办葬礼,真特么晦气。”
“……”
待到瑞卡瓦也上了马,二人一前一后,也不急切,晃晃荡荡地朝着城堡去了。一路上两侧田野里颇能看见些劳作的农夫农妇,这些人还不是很眼熟瑞卡瓦,只是看到一位衣甲精丽的骑兵和一位悠闲从容的骑者走过,便纷纷朝二人行礼。而且据瑞卡瓦观察其中有大半都是朝着克利夫兰行的,滑稽好笑,但还是忍着没笑出来。
略走了些许时候,二人又遇着一群羊“咩咩”地从土路上挤过去,跟在后面的牧羊老人明显眼睛不大好,因为他左眼根本睁不开。
瑞卡瓦也不急,趴在马背上向侧面俯下身逗弄起路过的羊来。虽说一股膻腥气,但摸摸羊毛还是挺享受的。
瑞卡瓦乐在其中,不由惬意地叹息道:“你看这小羊多可爱啊,多乖多听话,不给人找事,成群结队的,让干啥就干啥,和和平平,岁月静好。可惜啊,落给人再多羊毛,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刀。”
“身为羊,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克利夫兰说。
“就是,身为羊,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哎,可叹可叹。”
和羊群辞别后不久,二人终于赶到了贝伦卡恩堡前。经过堡门前的路口处时,克利夫兰居然还看见了两具挂在木柱上的男子尸体。
走到堡门前回应完看门士兵的敬礼后,瑞卡瓦停下脚步,无奈地叹气道:“这城堡真是……丑哭了。”
没错,克利夫兰也觉得这城堡挺丑的,布局外观怎么看怎么碍眼,还挺老旧,一副很久没人修整打理的样子。
“我觉得少主这件事实在是干得不厚道吧,把那么丑的城堡给我干嘛。”瑞卡瓦怨念满满,“话说这城堡什么来头啊?你在因斯帕克呆得久,应该比较清楚吧。”
“哦,听说这城堡原来属于一家血族男爵。然后在三十年前左右吧,那时冒瘟疫,名字叫血灼症好像,这个血族男爵全家都病死了,真的是一个活口都没留,直接绝嗣。之后这个城堡就回到赛灵斯家手中了。”
瑞卡瓦顿觉一阵恶寒:“原来这城堡的来头那么可怕,在下细思恐极啊,约西亚真的不是对我有意见么!”
“能有个城堡已经很不错了,何必挑三拣四呢。反正血灼症我们人类又不会得,怕什么。”
“等等?你说啥?人类不会得?难道只有血族会得这种病?”瑞卡瓦惊讶道。
“没错。”
“我还以为血族不会得病呢,没想到啊,不仅有,而且还有只有血族会得的病。”瑞卡瓦若有所思地说着,他抖抖缰绳,马便载着他走进了城门没关的贝伦卡恩堡中。
克利夫兰没想到这城堡外面看起来那么烂,里面居然行人还不少,从狭窄的小路上走过,他看到铁匠铺、裁缝铺、酒馆之类的存在以及少许民居,再往里走走,这才发现里头居然还有个小集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二人在领主居所旁的马厩里放好马,卫兵已帮他们开了门。克利夫兰觉得这里的兵力简直寒酸,不过联想到瑞卡瓦没有养私兵的习惯,他倒也好理解。二人快步走进了领主居所,当先是一个有一张长木桌和领主中座的大厅。木桌上点着灯烛,有几人已经等在里面了。
“你们几个,调查的怎么样了?”瑞卡瓦坐了下来,问他们道。
“领地内跑了个遍,一个磨坊都没有,更别提水车了。”艾弥亚目光黯然。
“神特么一个磨坊都没有!”瑞卡瓦不悦道,“城堡的先代统治者们到底有没有好好种田!”
“全境加起来有四把剑,七把刀,长矛十五把,弓三张,能用来打架的农具另算。”戈弗雷神色低沉。
“我能骂人么……”
“额,搜罗所有男丁,我们最多能拉出大约四百人的队伍。”戈弗雷又说。
“这个……还能忍。”
瑞卡瓦沉思片刻,终于还是无奈地耸肩摇头叹气一番,最后一头趴在桌子上。
“我觉得少主简直就是丢了个烂摊子给我,你们觉得呢?而且,作为一名同男爵我的财产还真是微薄地可怜啊。”
“没错。”扎克雷首先帮腔。
“咳咳。”克利夫兰假装咳嗽了两声。
戈弗雷兄弟面面相觑,不说话。
“克利夫兰,我们在贝伦卡恩堡还要呆些日子,有点事情要处理,不如……你帮我个忙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领主权力
克利夫兰·怀特本想直接答应,可看到瑞卡瓦身边几人诡异的神情后,他硬生生把已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转而问:“请问……是何忙需要我帮啊?”
“我的封地内有一家豪强,姓蒙洛,他们家族虽然没有爵位,但有免税的特权,不巧的是我有近五成土地都在他家名下,不仅如此,他还在领外有很多土地,势力很大。”瑞卡瓦也不急,他安然坐在木椅上为克利夫兰娓娓道来。
克利夫兰脸色微变,问:“你想剥夺他们的免税特权么?”
“免税特权是赛灵斯家族颁给他们的,我哪有胆子剥夺。”瑞卡瓦面露尴尬的笑容,轻轻挠了挠头。
“所以你想夺走他们的田土?”克利夫兰更惊愕了。
“差不多吧。”
“即使你是领主,你也不能随便夺取百姓的土地啊。”克利夫兰略显失望地看着瑞卡瓦,“要是你不由分说抢走百姓的财产,必成众矢之的,连约西亚大人都未必保得了你。”
“呵呵,怎会是不由分说呢,蒙洛家族有错在先,我有处理他们的大义啊。”
“愿闻其详。”
“我巡视贝伦卡恩堡下辖领地时发现蒙洛家族在主据庄园的基础上私筑城堡,立刻以领主之名要求他拆毁城堡,交纳罚金,可是,他们拒绝了。再者,蒙洛家族压迫村民已不是一天两天,民怨颇为沸腾,除之正是为民谋福。”
“你新到领地,立足未稳,他们肯定不服,而且你初来乍到就发布如此重要的命令,他们拒绝也不意外。臣属私建堡垒,对领主确实很不利,而且又是欺压村民的劣绅,我认为你可以等统治稳固了再处理他们。”
“可是,我正等他们拒绝呢,”瑞卡瓦笑得有点邪恶,“这样我就有惩罚他们的借口了。我忌惮臣属私筑城堡,更反感臣下的免税地产和有威胁的势力,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正是处理他们的时候,等处理完了,我的势力也能扩张不少。”
克利夫兰的眼睛瞪得老大:“他们可是已经筑起城堡了,以你的兵力你如何征讨他们?他们在本地经营日久,势力很大,恐怕不是你撼动得了的,即使你野战得胜迫使他们守城,他们也能从其他地方叫到沾亲带故的外援,到时候你还是无法令他们屈服。”
“我可不会慢吞吞磨过去。”
“你的意思是?”
“我来贝伦卡恩堡时带了些精骑作为护卫,都是和我们在谢夏尔奋战的勇悍老兵,每人带了三匹马,现在都住在城堡里,加上你,我可以凑出二十七位具甲骑兵。我明日会带大家奔袭蒙洛堡,早上用完早饭出发,不到中午便能赶到。扎克雷不和我们一块去,他负责召集民兵支援我们。等处理完蒙洛家后,大家都能分些财货。”
“士兵们已经同意了?”
“同意了,你呢?”
克利夫兰犹豫了会,问:“你先前说你给蒙洛家下过拆城令……你下了几次?”
“只有一次。”
“一次劝说不成立刻动手,未免太急,不过这般行动正好出其不意,想必胜算很大。这类小城堡在和平时期通常不关城门,蒙洛一个地方豪强的手下也不会有专业的士兵,估计等我们冲城下,他们的城门都没关,丁壮更来不及上墙。行,我同意。”
瑞卡瓦满意地点着头敲了两下桌子,说:“嘿嘿,就那么愉快地决定了。现在,我们用饭吧!”
……
第二天清晨,瑞卡瓦和士兵们用过早饭,穿戴好盔甲,出城远去。骑兵们穿越田野,快马加鞭奔向北方。早起耕作的农民们只知道有一队精锐骑兵急匆匆地行军,士兵们都一言不发,分外严肃,只有马蹄声在飞扬的黄土间震荡。
午前,骑兵们逼近蒙洛堡,城堡外田地上的村民们都茫然地停下手中的活,抬起脑袋伸长脖子满是疑惑地望着飞驰的骑兵直冲进城门两侧挂着吊死的尸体的蒙洛堡里。
“你们……你们是谁?你们不能进去,请……”一位守门的壮丁看到二十多气势汹汹冲进城堡的具甲骑兵很是惊慌,他畏畏缩缩地说,然而没有人理他,只有冲在最前面的戈弗雷举起刀鞘朝他肩膀上轻轻一劈,当即把他劈倒在地,疼地一边哭喊一边打滚。
蒙洛堡的构造相当简单,骑兵们走正门越过城墙后一路直冲至蒙洛府邸门前,门前本有三位守卫,其中一人看到有骑兵冲入即刻大喊大叫地退入府内,只剩下手足无措的另外两人继续守门。骑兵们冲到门前也不听两人问话,抽刀便砍,一个照面已将两人乱刀砍死。
紧接着,骑兵们马都不下直接进了府。
“贝伦卡恩堡同男爵瑞卡瓦在此!”艾弥亚在府邸大厅内拨马转了一圈,单手持剑威严地扫过厅内惊慌失措的众人,大喝一声。他话音刚落,他们竟是呼啦啦一下子把防身的物件丢了一地,任凭甲兵们用武器把他们逼到墙角蹲好。
很显然,蒙洛家族的核心人物不在大厅里。
瑞卡瓦不悦地跳下马,三两步走到蒙洛府邸大厅的主座上坐下,默默地看着士兵们控制住府邸,然后分出人手搜人。没等多久,搜人的士兵们已押着几人重新走入大厅摁倒在瑞卡瓦座前。
瑞卡瓦默默地扫了他们一遍后问正中的中年人:“你就是蒙洛家主?”
“是……是……草民是蒙洛家主,不知贝伦卡恩同男爵何故驾临寒舍,拘捕吾等,草民冤枉,请同男爵大人明察。”中年人强自镇定地回瑞卡瓦话,可身体还是忍不住在微微哆嗦。
“大胆!汝私筑城堡,已是大过,现在我们便在该堡之中,何来冤枉!不从主令,更是叛逆大罪,我上门抓捕汝等,有何不可!”
“大……大人有所不知,草民也是有苦衷的,草民……”
“闭嘴!”瑞卡瓦怒喝一声,戈弗雷当即大步上前甩了蒙洛家主一巴掌,打得他当即掉下两个牙。
“汝,反叛大罪罪证确凿,我以汝之主君贝伦卡恩同男爵瑞卡瓦的名义宣判,汝……”瑞卡瓦这才意识到他没问蒙洛家主的名字,不过事到临头他也懒得问,便接着说,“我以贝伦卡恩同男爵瑞卡瓦的名义宣判汝,蒙洛家主,绞刑,财产尽皆充公,子女收监,暂待发落!即刻行刑!”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送上绞刑架
窗户紧闭昏暗无光的蒙洛府邸大厅里,贝伦卡恩同男爵瑞卡瓦宣判完毕,士兵们拉走蒙洛家主准备行刑,厅内其他人忙七嘴八舌地劝说瑞卡瓦展现仁慈。瑞卡瓦当然不会放过到嘴的肉,他不悦地抬手狠狠砸落在椅子的扶手上,怒喝:“可笑至极,同男爵岂有出尔反尔、包庇罪大恶极之徒的道理!再有言者,皆收押听候发落!”
瑞卡瓦话音已落,厅内已满是女眷哭泣声。
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瑞卡瓦夺走了蒙洛家族的财产已是将蒙洛家所有人的父母都砍了一遍,现在瑞卡瓦还要处死蒙洛家主,对蒙洛家的公子、小姐而言,贝伦卡恩堡同男爵简直是要把他们的父母杀两遍!此等大仇,怎能容忍,只见厅内一位被士兵摁在地上的壮年体面男子目中怒火爆裂,当即发力起身狂喝:“狗贼,我和你拼了!”
说时迟那时快,蒙洛家的门人们尚未做出反应一齐发难,壮年男子身后的士兵已一拳砸在男子后脑勺上把他捶倒下去,紧接着士兵伸出左手死死箍住男子肩膀,在女眷的惊叫声里,右手持剑抵在男子后颈处一插到底,一直刺到了男子脏腑之间。
壮年男子登时毙命,满厅有抵抗之心者还没来得及行动已尽皆被同男爵及其手下的凶残果决和血水狂流的尸体震撼,哪还有多事的胆子,只剩面如死灰的蒙洛家主微微颤抖。
“这反贼是谁?”瑞卡瓦问。
“他……他是蒙洛家主的大儿子。”一位佣人畏畏缩缩地回答。
“哼,自寻死路。”瑞卡瓦说着离座站起,大步走回马边翻身骑上,说,“走,行刑去!”
命令已下,士兵们牵马的牵马,押人的押人,警戒的警戒,在情绪复杂的围观城堡居民的目送下一路走到了堡墙上的行刑架处。此刻已有堡内守卫意识到遇袭,纷纷拿好武器赶来,可看到主人已在装备精良、气场勇悍的入侵者的控制下,居民又哄传这是领主贝伦卡恩同男爵判罚蒙洛家主之罪,他们竟是全无上前阻拦的意思。
士兵们麻利地把蒙洛家主送上绞刑架后,瑞卡瓦下马大步走上城墙,骑兵们在他身后合拢,把住去路,严阵以待。走到绞刑架前,瑞卡瓦回身望向闻讯赶来凑热闹的近百居民,高昂地说:“蒙洛家为富不仁,迫害百姓,又私筑城堡,拒从主令,行叛逆之事,罪恶滔天!我,瑞卡瓦,以汝等主君贝伦卡恩堡同男爵的名义宣判蒙洛家主绞刑!”
瑞卡瓦刚说完,戈弗雷便迫不及待地扳下绞刑台机关,蒙洛家主脚下的木板立刻移开,只见吊在颈上绳索下的蒙洛家主脸色发青,白眼上翻,双足乱蹬,在令人闻之色变的挤压声里晃动,没多久便死了。
见状,戈弗雷又扳下另一个机关,蒙洛家主的尸体很快沿绳索上沿的木架滑到城墙外,和堡门两侧的吊死者尸体停成一条线。
迅速,完美!瑞卡瓦心里暗暗得意。
直到此时,墙下的百姓们还云里雾里,一切都发生地太快太突然了,他们毫无剧变发生的实感,反而觉得身处梦中。
士兵们不想冷场,纷纷自发高举武器欢呼,紧接着,百姓里果然有人跟上了节奏蹦跳欢呼,没多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