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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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日常- 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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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听说后就说从他的份例里,分出一半来做成十三的尺寸。

“十三爷府里那么艰难了?”李薇明白过来,问他。

内务府今年的单子跟往年并无不同,但四爷今年泡在内务府狠狠刷了一把‘心狠手辣’,所以这等小事,自然有人愿意给 他方便。

几个没封爵的阿哥里,只有十三最惨,被克扣的一塌糊涂。

年轻的四爷或许会压着内务府‘一视同仁’,但如今的他只会悄悄补贴弟弟。

李薇:“我正发愁库房里的东西堆得快放不下了,这下可好了。”

她连十三福晋的衣服都包了,十三爷府里其他人的尺寸不好打听,就干脆连料子和针线嬷嬷一起送过去,做好再回来。

四爷的衣服也没少做,只是一模一样的给十三爷也做了四个箱子的衣服。

然后就叫他送到十三爷府上,听说跟十三福晋准备的一起送到塞外了。

六月末,针线嬷嬷从十三爷府上回来的时候,四爷也接到了两个坏消息。

十三爷嫁到博尔济奇特的妹妹,和硕温恪公主没了。而另一个和硕墩恪公主重病,恐有不祥。

博尔济奇特的两封折子,一个报丧,一个报病。

南书房的人不敢顶这个雷,推到了四爷头上。

李薇看他几天前起就闷闷不乐,一问之下也愣了。

十三爷是年初才犯得事,可皇上也没问罪,她知道十三爷的腿跪废了,可外头没有罪名啊。更别提皇上出巡也带上他了, 是什么用意先不提,外人看着十三爷的荣宠总不至于这么快就没了。

她浑身发冷,不自觉的倚到了他的怀里,抱着他都没办法暖和起来。

四爷紧紧的搂着她,叹道:“折子已经给皇上送去了……不知道十三能不能看到……”

折子不过到京转下手就会立刻递到御前。

“他们真的这么大胆?”她不相信,那是公主啊,皇上的亲女儿,哪怕十三爷失宠于圣上,公主的血脉是不假的。

如果一个还好说,两个公主一死一病,这里头没有原因谁信?

四爷沉默半天,道:“……如果他们心里没鬼,也不会不敢直接把折子递到御前。”

她打了个寒战。

“皇上就在塞外。他们又何必绕一趟远路,非要先递到京里,再转到皇上手中?”他冷笑,“不就是打着先吵吵的谁都知 道了,好拉一拉京里会替他们说话的人吗?”

“谁会替他们说话?”李薇冲口而出。京里都是两个公主的亲兄弟、亲叔叔,谁会向着蒙古人?

四爷没说话,只是安抚的揉揉她紧绷的肩:“不该跟你说这个的,叫你也吓着了。”

两人搂在一起,互相依靠着。

——不希望十三好起来的人,就会替他们说话了。

四爷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

现在,就连皇上和直郡王的念头,他都拿不准了。


259、公主悲  。。。

关于两个公主的折子发出去后,四爷着实担心了几天。但之后十三送回来的信里还是一些平常的话。

比如皇上赐菜给他;十五、十六来找他玩一类的。

‘……塞上天高云淡;愚弟却无缘出帐一观……’

仅仅一句诉尽了十三心底的不甘和愁苦。他虽然伴驾塞外;但从到头尾都被看管在帐子里;不能外出一步。

十五和十六两个弟弟同情他就常来找他,告诉他席上的事。有他们偶尔过来陪着;十三还不至于太寂寞;在信里自然就说了不少弟弟们的好话。

四爷接到信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难过。

显然,皇上接到折子后没有给十三看,也没有告诉他。

他告诉李薇;叫她找机会去十三府上一回。

“去了……爷想我怎么跟十三福晋说;”她觉得这事;四爷为难,十三福晋肯定更为难。

“是在信里告诉十三爷?还是先瞒着?”她说。

四爷当时就犹豫了,之后几天也没说该怎么办。她只好先去十三府上一趟,十三爷现在的消息不能直接递到自己的府上,怕叫人翻看或截走。倒是送到四爷这里的还安全些。

十三爷府上,兆佳氏扛着个肚子,一见李薇就要掉泪,身边的奶娘立刻劝她:“福晋千万不能哭,坏眼。”

她就努力把泪再咽回去,拉着李薇的手说:“嫂子,我该怎么跟我们爷说啊……”

十三爷刚走,府里的二阿哥就没了。她还没想到怎么跟十三爷报信,两位公主的消息传来,她自己还怀着孩子,真是熬到心力交瘁。

李薇知道自从十三爷出事后,大人还可以忍耐,小孩子绝不能受委屈。现在十三爷府上有三个孩子一个孕妇,就特意带了很多小孩子的东西过来。特别是各种小儿成药,有事的时候,一时半刻出不去府,至少能用来救急。

她先把给孩子的东西拿出来,“有些是我们家孩子用过的,你别嫌弃。”四爷不想太招摇,就叫她送旧东西来。

“怎么会嫌弃?”兆佳氏眼角还有些湿,看到一堆小男孩小女孩的衣服玩具也笑了。“这是好兆头呢。嫂子家的孩子都好,我羡慕得不得了。”

二格格和弘昐等人确实都平平安安的长大了,特别是弘时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包被等。一拿出来就被兆佳氏的奶娘高兴的收起来了,连声说这是好东西,求都求不来呢。

“这叫哥哥带着弟弟跑。”奶娘笑着说。

兆佳氏忍不住抚住肚子,李薇趁机说:“你现在是最要紧的时候,事已至此,想得再多也没用。你好好保重自己,等日后给十三叔生个大胖小子,好叫他高兴高兴。”

然后再把十三的信拿出来给她看。

兆佳氏看了信,还是没忍住掉了泪。

“……爷还不知道。”不出李薇所料,兆佳氏为难了。按说,她应该第一时候写信通知十三爷两位公主的事。可报丧的事谁乐意去做?

直到李薇离开前,她都是一脸的愁容,拉着她的手不想叫她走,“嫂子再坐坐,留下用顿饭。”

“我日后再来看你。”李薇只好这么说。

“嫂子可以一定要来。”兆佳氏叫奶娘去送。

奶娘送到二道门处,忍不住跪下给李薇磕了个头。

李薇叹气,她最近被人跪得都快麻木了。“快扶起来。”她对玉瓶说。

奶娘又磕了个头才起来,她从小奶着兆佳氏,本来以为能指婚十三爷是他们姑娘的好日子,可一进来就有个瓜尔佳氏得宠,把姑娘给压在下头。好不容易姑娘和十三爷好了,十三爷又失了圣宠,府上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

虽然有四爷不时的照拂,但府里府外都越来越难。兆佳氏本来怀着孩子,现在人却瘦了。不但要担心在外的十三爷,还要担心府里的前程。

“求侧福晋若是得空,多来瞧瞧我们福晋……现在没什么人敢来,连我们福晋的娘家亲姐姐都避开了。福晋还怀着孩子,人却比以前熬得还苦。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

李薇上车后还是心情沉重。她穿过来后还没感受过皇上翻手云,覆手雨的威力。再加上四爷虽说前几年有过低谷,但绝没有十三爷这样好像彻底没了翻身日的时候。

回到园子后,四爷一直在等她。看她垂头丧气的进来,放下手里的折子,招手叫她过来:“怎么了?”

李薇站在他身前,忍不住靠着他轻声说:“爷,十三府上的事叫人心凉……”

四爷轻轻捂住她的嘴,看其他人早在两人搂在一起时就退出去了。

“十三福晋说什么了?”出去一趟就被霜打得花儿似的,难不成十三福晋在她跟前哭了?

李薇摇头,“没说什么,就是那里府上看着没一点生气。”所有人,哪怕是怀着孩子的兆佳氏都是一脸的惶惶不可终日,仿佛时刻恐惧着头顶的剑掉下来。

她记得电视里十三爷好像是被圈禁了十年,好像还有个平民女子特别喜欢他……

不过那是电视,至少现在十三爷府上没有民女。

所以她也拿不准,要是真有十年圈禁,那十三爷府的悲剧这才刚刚开始。

四爷在她的头顶深深的叹了口气,搂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晚膳时,他道:“今天皇上的旨意已经发回来了,首先是送太医和药材去墩恪那里去。温恪的葬礼这就办。”

那就是园子里也要禁声色,为公主表一表哀思了。

“十三那里……暂时先不要告诉他。说了他也回不来,万一在御前失仪又是罪过。”他道。

这算是定了基调了,李薇道:“那我明天再去一趟十三府上吧,他们那边什么东西都不齐。我们这里有的,先分给他们。”

进入七月后,连着下了十几天的阴雨。好像这天也在为公主伤心。

宫里对温恪公主的事不像李薇想的那么重视,甚至连福晋和四爷都没有进宫,好像并没有正式的葬礼。

四爷说皇上叫不要告诉太后,免得老人家为孙女的事伤心伤身。所以宫中没有大办,葬礼也在博尔济齐特办了,宫里这边出了两位宗室去博尔济齐特,除了带去皇上的旨意,还有给和硕附马的赏赐。

“这是圣恩浩荡。”四爷平静的这么说。

李薇整个人都僵了。公主难道就这么白死了?女儿死了,至少查一下死因?不说把那个附马提过来打一顿就算了,还赏?

她气愤的说了几句,四爷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叹了口气:“都这样……温宪当时也是这样……”

温宪公主,四爷的亲妹妹。在宫里长到十八岁才出嫁,嫁的还是京里,结果一年后人就没了。

屋里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有屋外沥沥的雨声。

四爷像一尊雕塑一样坐着,突然手被一只软热的小手握住了,他微微吓得一怔,跟着就反手握住了她的。

他把她拉到怀里,听她轻声说:“爷,你以后可不能这样。”

“嗯。”他应道。不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不过什么都没关系。

“要是咱们的女儿在外头受了委屈,你一定要给她们撑腰。”李薇委屈的直想掉泪。

如果连公主都这么轻贱,那她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可她就是骄傲的,哪怕在别人眼里她一点都不重要,她都是骄傲的。

他的大手拍拍她,“好。”

“别说跟温恪公主这样,哪怕一指头都不能动咱们女儿的。”她恨恨道。

“听你的。”他轻轻抚摸她的背。


260、流言起 。。。

九月初,皇上就回京了。这比他往年回来的都早;外面都传说是因为温恪公主的事;皇上数度垂泪伤心。

跟着圣驾回京的还有一道流言;最初是从江南仕子中流传开来。

细究起来;是从去年张英过世后,这个流言已经有人在传了。

说太子对师傅不敬;数次折辱其师。往前数;汤斌也被传是被太子气死的。传言说得言之凿凿,汤斌在为太子之师时,不但讲课时要跪着,太子文章写不好;不好好背书;却成了太傅的罪过。

张英去后;据说太子毫无悲戚之意,甚至还在宫中享乐。

今年,熊赐履去世。这个流言经过两年的酝酿,一下子势如野火燎原般传遍朝野南北。

八爷听到这个流言后,对何倬道:“太子,倒了。”

这个世上最支持太子的就是汉人,他们吵嚷着嫡子大统,连皇上都只能避让,剑走偏锋。

汉人最重师道,太子不敬其师,他的根基从这里真正的崩溃了。

何倬笑道:“宫里的人哪有那么多人知道?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是啊。”八爷禁不住笑意,畅快道:“终于到今天了。”

何倬突然严肃的理一理衣冠,对着八爷行了个大礼。

八爷赶紧扶起他:“先生与我有大恩,不可如此。”

何倬恳切道:“八爷数年运筹帷幄,眼下就是时机。如某猜得没错,不出几日,皇上就该示意大家具折……废太子了。”

八爷慢慢踱到窗前,望着天空中的一只离群孤雁,它正在仰颈哀鸣,呼唤它的同伴。

他为那只孤雁轻叹,现在都九月了。它的同伴只怕早就飞远了。

“拿弓箭来。”他走到院外,对随从道。

随从立刻送上强弓与铁箭,八爷引弓力射,天空中的孤雁哀鸣乍断,瞬间坠落。

自有人跑出去捡回此雁,回来笑道:“正落到街上,险些被一群小孩子拾回去呢。”

一个凑趣笑道:“你把主子爷的箭拿回来就罢了,这雁留给小孩子拾去,也叫他们加顿餐。”

这人笑说:“我可是拿银子把雁买回来的。”说着对八爷哈腰道,“不敢在外头污了咱们府上的名声不是?”

八爷笑道:“算你会说话。这雁拿到膳房去吧,做了给你们福晋送去。”

何倬随着八爷回到书房里,担心道:“旁人都无须担心,只是四爷……”

“四哥现在顾不上我。”八爷笑意微敛,叹了声:“老十三回来后就倒下了。”

十三爷府上,白大夫正拿着削薄的竹签子往十三爷的指缝里钉。

兆佳氏挺着一个五个月的肚子,两颊瘦削的站在床边,想挤不敢往前挤,只能担忧着急的看着白大夫。

一签子钉进去,十三爷终于弹动了下。

他一睁眼,嘴里就是一片苦涩,舌头上有东西压着,感觉到有参片放在口中。

看来他刚才是厥过去了……

手上木木的,看到兆佳氏站在远处一见他醒来,眼泪就掉下来了,目光往下扫,见她的肚子有了隆起。

他这才想起来,出京前她就说过月事停了,可能是有孩子了。

他想坐起来,手一撑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白大夫正在写药方,见此立刻扶住他:“十三爷,您现在先别动,躺着吧。”

十三爷把参片拿出来,沙哑道:“辛苦先生了。”

白大夫恭敬道:“不敢当。”

他看十三爷醒来,十三福晋又站在那里,起身道:“我去外头写方子,一会儿药煎好了,十三爷先服下。到晚上若是没事,大概就能下床了。”

将竹签子拔掉后,白大夫就退下了。

兆佳氏坐到床前,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迎着十三爷的目光,她强笑道:“……爷一回来可吓得我不轻呢,您一倒下我就慌神了。”她看到床头小几上放的半根参,道:“这参还是到四哥那里去求的,听说也把四哥那里吓得不轻。”

“四哥住在园子里,把白大夫送来后又急着要回府拿参,还是小嫂子说她带得有,从箱子里翻出来就叫人送过来了,赶紧给你切了一片含着……”说着兆佳氏眼圈又红了,捂着嘴趴到被子上:“爷,您要是有个好歹,可叫我怎么办呢?”

十三拍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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