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一惊之下险些打翻药碗,他抓住小太监的胳膊道:“你说什么?”
小太监得意道:“不就是有人在背后说宝公公你侍候殿下……侍候……那个,他们那都是眼气您。还害您被咱们大阿哥厌恶,吃了这么多板子还罚跪。这次咱们殿下可算给你出气了。好几个说您这个的都被拖到慎行司去打得屁|股都烂了!”
阿宝怔怔的,等小太监喂完药出去,他埋首在被子里一阵嚎啕。
主子,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污了您的名声,奴才该死,奴才贱躯哪配让您这样为奴才……奴才万死……
第二天,小太监又带来个好消息:“宝爷爷,咱们殿下今日问您的伤了,说您好了就再回去侍候。”
阿宝捂住心口,坚定道:“主子有话,奴才就是死……都要为主子办到。”当即要小太监扶他起身。
他摇摇晃晃的回到书房,见太子正坐在榻上读书。他默默跪下磕了个头,起身去试了试太子身旁的茶,触手微凉,就端起来交给其他人换一碗滚的来。
太子翻过一页书,道:“怎么不多歇几天?五十板子是那么好挨的?”
阿宝膝盖还没好,站不直,笑道:“有主子在,他们不敢打实。”
太子笑了下,合上书打量了阿宝几眼,道:“去歇好了再来,你这副样子风吹吹就倒,孤还真不放心使唤你。”
阿宝躬身退下,正在殿门口看到弘晰和弘晋。
他跪下请安,弘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弘晰。前几日他们听到有人在传阿玛偏爱太监,不爱女子,弘晰就气得脸都白了,回来就找由子把阿玛身边最年轻最得宠的宝公公给打了一顿,事后也是接连找他的事,最后惊动了阿玛,赏了这宝公公五十板子。
瞧这样子,这宝公公是又回来侍候了?可见是阿玛信重的太监。弘晋只求弘晰别在阿玛书房门口发脾气。
谁知弘晰眼都不瞟这太监一下,抬腿就进了殿。弘晋赶紧跟上。
阿宝跪到主子们都进去了才艰难的起来,守门的小太监见他能从大阿哥手下超生,不由感叹太子殿下可真是够宠他的,连大阿哥都要避开他。
他上前殷勤的扶起阿宝,不由得往他脸上扫了一眼。殿前阳光炽烈,映得四周一片白。阿宝面色苍白,额角有汗,嘴唇毫无血色,身形委顿连走都走不成的样子。
但他这副快没气的样子,偏偏一双眼睛湛然有神,灼灼生光。
虽然没被这双眼睛看到,小太监也要叹一声。就凭这双眼睛,殿下宠他只怕就不是虚言。
阿宝厌烦传言后专爱盯着他看的人,推开小太监道:“劳烦,我自己走就行。”
太子皎皎犹如明月,哪是他这等人能高攀的?这辈子能侍候太子就是他几辈子积来的福份了。
这群人只会拿那种眼光去污蔑太子,谁会知道太子的心胸是多么宽广、温暖?
太子……为了太子,他什么都不惧。这条命能为太子舍了,他也不白活了。
阿宝步履蹒跚的慢慢走出殿外,身形渐渐挺拔。炙白的阳光照下来,映得他身后的影子漆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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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刚才有点小问题。写完发现太子目前应该在南巡中,所以前面几章的时间点重修过了,目前算是五月初喽,太子已经回京。
124、(番外)生气了 。。。
生气了。
李薇闷头朝前走;玉瓶紧紧跟在后面,几乎都快一路小跑了。玉朝等人守在花园门口;见他们过来却神色不对;特别是李主子,竟然停都不停就直接走了;她们只好匆匆一福再赶紧跟上。
路上,玉朝对玉瓶使眼色:这是怎么回事?
玉瓶着急的把眼色扔回来:别烦人,没空跟你说!
这到底是怎么了?
回到东小院;李薇直接进了西侧间,叫所有人都退出去,连倒茶的玉瓶都被撵到堂屋去了。
玉瓶干脆把人都撵得远些;窗户下也不许站人。幸好二格格去校场骑马了,这会儿不在。玉朝拉着她转到角屋里;两人压低声音。
玉朝问:“是什么事你也给我透个底。我来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主子这么生气呢。”
玉瓶坐卧不安的,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玉朝的眼都快叫她绕晕了,却也不敢催。因为看玉瓶脸色也知道这事只怕是不小。
不过逛个花园能有什么事呢?
玉瓶还是透给她了两句:“刚才我陪着主子进去,瞧着在湖心小亭里,钮钴禄氏正侍候咱们主子爷用茶呢。”
玉朝目瞪口呆,半天才找到舌头道:“苏培盛呢?他手断了?连个茶都不能捧了?”
玉瓶瞪了她一眼,恨道:“那混蛋就守在小亭下头,主子远远瞧见时,他就缩在那儿装傻呢!”
玉朝都结巴了,喃喃道:“这混蛋……这王八蛋……断子绝孙的缺德鬼……”
玉瓶浑身无力的一屁|股坐下来:“……主子一见……就转身出来了……”说着她眼圈都红了,抽出手帕擦着眼角。
两人默默无语。
突然东侧间里传来四阿哥的哭声。玉瓶赶紧站起来往东侧间跑,到了门口就见玉烟在正屋那儿对她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
玉瓶迟疑的停下脚,悄悄探头冲着东侧间窗户看了一眼。
里面她们主子抱着四阿哥在哄,背后四爷站着,一手按在主子的肩上。
玉瓶欢喜极了,拽着玉烟到一旁,正好看见苏培盛笑呵呵的在茶房用茶,玉瓶憋着一肚子火不能冲他撒,只好全咽回肚子,好悬没噎死她。
她和玉烟只好另找地方说话。
玉烟不等她问就说:“刚主子坐在屋里发呆,咱们主子爷就进来了,我进去送茶,主子也不理主子爷。主子爷站那翻书,主子也不搭话。后来主子过来看四阿哥,主子爷跟着过来,我就没进去。”奶娘也叫赶出去了。
玉瓶双手合什:“老天保佑,这该是没事了吧?”
东侧间里,刚才被她抱得不舒服哭的四阿哥这会儿已经被哄睡了,本来就是他睡觉的时间,人家睡得正香,被亲亲额娘抱起也没生气,就是额娘手太重,人家才哭两声。不过额娘哄哄他就不哭了,继续睡。
李薇抱着四阿哥轻轻摇晃,死活不看身后的四爷。
半晌,四爷轻轻叹了声,柔声对她道:“孩子睡了,放下吧。”
李薇不理。
“放下他才睡得舒服呢。”
还是不理。
四爷再叹,伸手过去把四阿哥抱出来。哼叽的四阿哥抬起小拳头给了阿玛的下巴一下,四爷避了下没避开,手上却稳稳的。他垂眼一扫,就见刚才一直不理人的素素抬眼斜了他们父子一下,眼眶虽红,脸上却缓和了。
这是看见儿子替她出气了?
四爷失笑,小心翼翼将四阿哥放回床上,拉着他额娘回到西侧间。
四下无人,所有的丫头都避出去了。
四爷看着一直避开他目光的素素,抬起她的下巴硬是把她的脸扭过来。
李薇还是垂着眼不看他,眼观鼻,鼻观心。
四爷叫她搓揉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搂到怀里柔声道:“就是叫她倒了杯茶,就值得你气成这样?”
素素在他怀里扭了下,挣扎却不推开他。再说,谁家要推人时还拽着人家胸口的衣服的?这推得开吗?
爱撒娇……
四爷笑着继续哄:“爷在上头瞧见你,不等喊就跑了。爷茶也不喝了,赶紧下亭子来追,就这还给爷脸色看。”
他看她埋在他怀里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了,这是不好意思了?
“小醋桶。”他爱怜的道,终于,素素伸手搂住他的腰了。
四爷舒口气,更搂得紧一分,轻松道:“本来想看看风景,赏赏湖,结果没赏多久就被你这磨人精闹得不得安宁。”
李薇刚才那一肚子邪火早飞了,叫他说的觉得都是她的错,埋在他胸口的头撒娇得蹭来蹭去。
四爷叫她蹭得心口痒痒,抬起她的下巴轻声道:“你说爷怎么就栽在你身上了?”
外面,玉瓶悄悄朝屋里看了一眼,屏风后两个人影渐渐合成了一个。她松了口气,苏培盛这时走过来,陪笑道:“玉瓶姑娘,主子们好着呢,你就别操这闲心了。”
玉瓶呲着白森森的牙笑道:“苏公公,您喝茶去吧,这儿有我呢。”
苏培盛被她笑得背上发寒,呵呵道:“姑娘辛苦,那我就歇着去?”
玉瓶送出几步:“您歇,您歇。”歇死去吧!
将人都撵得远远的,玉瓶守在屋外,双手合什祝祷上天,求长生天保佑我们主子和主子爷,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一切小人全死开去!
125、时运不济 。。。
武格格的小院西厢房里。
钮钴禄氏无助的坐在小屋里。参花和桥香坐在外屋榻上;两人互相看看,都偷偷盯着里屋的动静。
桥香小声问参花:“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参花闷头低声说:“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那么回事呗。”
那天福晋那边的石榴姐姐过来传话;说花园里景致好;叫格格没事别在屋里坐着,也可以出去转转。
她们和格格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格格就赶紧换上新做的衣服过去了。一开始也挺好的,进了花园就瞧见亭子里的四爷,苏培盛守在亭子下面也没难为她们。参花留在下头;格格就上去给四爷请安了。
后来她就看到格格给四爷倒了杯茶,气氛正好,谁知侧福晋就这么冒出来了。
参花急得直跺脚;也不好当没看到就过去磕头。
侧福晋压根没往小亭去,远远的望了眼就走了。她还松了口气;想这侧福晋也不像人说的那么不讲理。她想格格这下能顺顺当当的了,结果就见四爷站在亭子里冲侧福晋背影望了望,然后就撩下格格下了亭子。
听说直接就去了东小院。
格格当时从亭子里下来脸都白了,她也不敢多问,赶紧扶着格格回来。
从那天后也有三五天了,四爷像是把格格给忘了,天天歇在东小院里,午膳都要特意过去用,晚上就更别提了。
事到如今,她们才算是真切体会到侧福晋的盛宠。
参花悄悄跟桥香道:“真跟牵了主子爷的魂似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下了咒。”
桥香叹道:“这话就不必提了,横竖都是命。”
里屋,钮钴禄氏听到外面丫头们的窃窃私语,想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更是难堪的没法说。在家里也曾想过进府后要用心侍候四贝勒,好好替家里争光。进府后虽然被冷落,可心里也有数。福晋的看重也叫她起了心思,想着争一争,说不定真有那个命呢?
可她壮着胆子上了小亭,顶着主子爷打量的眼神福礼问安。她能一路选到底,自认也算有几分姿色。
结果主子爷看着她的时候,跟看个奴才下人一般无二。不说惊艳心动,连一丝怜惜也没有。
但侧福晋不过一个背影,主子爷的眼睛就亮了,面色也柔和了,最后更是匆匆追了过去。把她独个扔在亭子上,那一刻真是恨不能一头撞死。
钮钴禄氏红了眼圈,紧紧抓着袖子恨恨道:“狐狸精!”
外屋,参花和桥香看着时辰差不多该用午膳了,桥香起身道:“你在屋里侍候着,我去提膳。”
她掀帘子出了屋,正撞上武格格的丫头玉露和玉指,两人一人提一个膳盒刚回来。
桥香站到一旁客气道:“姐姐们好。”
玉露仰脸直接过去,扫都不扫她一眼。玉指倒是落后半步,故意扬高声道:“哪儿来的野猫瞎叫春?也不嫌丢人!”说完一口唾沫呸在她脚边。
桥香气得红了脸,却也不敢争气犟嘴,垂下头不言不语。
玉露在前头对玉指道:“你跟这种破落户有什么可说的?”
两人一搭一唱,把桥香臊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还是个黄花姑娘呢,这种话扔在她身上,叫她怎么还嘴?顶回去又怕惹来更难听的话。
等玉露和玉指进了屋,她才匆匆缩肩走了。
屋里,钮钴禄氏听到玉指和玉露故意高声的话,恨得牙根痒痒,她咬唇站在窗户前,既盼着桥香能说两句,又怕吵起来丢的脸更多。
桥香叫这两人顶得一句不敢吭,她也生气。
外屋参花看看里屋,靠在门里听玉露两人进屋,桥香走了才松了口气。她在屋里站了站,还是没有进屋去侍候格格。这会儿格格心情肯定不好,她才不去找骂呢。
桥香到了内院膳房,跟守门的小太监客气道:“劳烦,我来拿我们格格的午膳。”
小太监没精打采的站着,翻了个白眼,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才来?大师傅这会儿可没空呢,等着吧。”
桥香只好站在外面等。
内院膳房侍候的主子多,打头的就是福晋,然后是大格格与三格格,余下是宋氏、武氏等一群格格们。
李侧福晋在内院膳房单有她一个灶间,里面的师傅别人不管侍候,只侍候李侧福晋的饭食。就这,侧福晋还不是天天叫他。
桥香早在进后院第一天就被庄嬷嬷提点过了,她看着西边灶间连师傅带小工都在闲着,青翠的蔬菜和新鲜的鸡鸭鱼肉都摆在案板上。灶上倒是烧着火,就这么空废柴热着水,等着侧福晋偶尔想起来叫上一、两道菜。
可她们格格的午膳却不知道要等上多久。提来的也不一定就是热菜热饭。
等了约有两刻钟,小太监都去换班吃饭了,桥香还没拿到膳盒。她在膳房前来回转圈,却不敢进去。庄嬷嬷说过,膳房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桥香明白,万一主子们吃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叫外人进进出出的确实不好。
可这都什么时辰了?就算是故意晾着她们格格,也不能不给吃的啊。
远处,石榴带着人来还膳盒,一眼看到桥香,招手叫她过来:“你在这里转什么?闲了去花园逛逛,膳房门口也是能乱转的?”
桥香急得跺脚,道:“好姐姐,我们格格的午膳这会儿还没拿出来呢,你说这叫我怎么办啊?”
石榴惊讶道:“还没来?”然后就明白过来了。钮钴禄氏跑花园找四爷的事早传遍了,可巧的是被侧福晋撞上。结果四爷被侧福晋拽走,一连在东小院歇了五天。
人的眼多尖啊,怕是都以为侧福晋这下就是在给钮钴禄氏下马威。两人从钮钴禄没进府就开始掐,侧福晋压着不叫她进府,钮钴禄只怕心里早恨上侧福晋了。
结果钮钴禄勾引四爷,侧福晋还不跳起来啊?肯定不能轻饶了她。一边迷着四爷不叫他找别人,一边晾着钮钴禄氏。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趁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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